第9章 章節

,激起無數大小不一的漩渦。

關爾擦去腿間髒兮兮的東西,天将要亮了,關義已累得沉沉睡去。關爾看看自己,又看看他,困意奔湧到眼前,但他睡不着。他腦子裏就一直不停地想:從小到大沒跟關義打過架,今天挂的彩一次性全賠回來了。

不清楚那兩位店員是否還在練舞,只是這一夜,那幽幽飄來的樂聲從未斷過。

關爾要睡着了,他聽見:

Shall I stay, would it be a sin?

If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Like a river flows, surely to the sea.

Darling so it goes, some things are meant to be.

……

貓王醇厚的聲線搖籃曲一樣,催人入眠。

第二日,關爾是被躁動不安的關義弄醒的,他現在腰酸背痛,無力應對。沒好氣地推開他,指揮他去收帳篷。

一開口,吓自己一跳。

關義聽着聲音覺得不熟悉,一點也不配合,只是退到一邊悄悄打量他。

“看什麽看?!我願意啞?!怪誰?你,做事!”關爾揉着雞窩頭,臉上紅紅的,眼也紅紅的,眼下一片烏青,可謂狼狽。

又看了兩眼,關義應該可以肯定了,脾氣這麽暴躁,是我弟弟沒錯。

“把那個拔了,從那個口,把棍給抽出來。不,不是這個,旁邊那個……”做起了頤指氣使的太上皇,關爾還拿了封餅幹出來,生怕嘴不夠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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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惡人家的傻子早懂事。今日無事,關爾愣是慢條斯理跟他慢慢耗,關義撂挑子數次,都被他瞪回去。

關爾計劃着,這招既然這麽管用,什麽時候先讓他背個九九乘法表。

歇了半個上午,關爾歇得也差不多了,起身把被關義拆得七七八八的帳篷收好。期間母親打電話來催他倆回家,關爾說:“就回。”

關義還沒吃早飯,關爾塞了兩包餅幹給他,讓他一路走一路吃。

到家時,母親在做午飯,她穿着那條已擱置許久的米黃色長裙,背影看來和從前一樣。關爾剛要走上前去,儲物櫃背後突然發出“嘭”的一聲響,一個男人拎着酒瓶站了起來。

“關姐,打開了。”

“行,給我鍋裏來點。”母親居然在煎小牛排。

既然有好吃的,關爾趕忙拉着關義過去湊熱鬧,朝快遞員點了點頭算打招呼,也不知道叫啥。

“媽,回來了。”關爾笑着往鍋裏瞅。

母親瞪他一眼,“回來就去洗手準備吃飯。”

“我倆早飯就吃了點餅幹,好餓,給點東西墊墊肚子吧。”關爾說着話,關義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鍋。他是真餓,忙了一宿還起來當勞工,就剛剛吃了兩包小餅幹。

母親能在關義的臉上看出“饑餓”兩個字,從旁邊洗菜盆裏撈出幾個小番茄打發他倆,“馬上就開飯,不需要墊肚子。”

“蚊子也是肉。”關爾撂下話,倆人拿着小番茄就滾蛋了。

關爾拉着關義站得遠遠地觀察,看得那男人手足無措,差點同手同腳。

“是個好人,可惜太傻了。”關爾看看關義,說話的聲音很小,也不知他聽清沒有,但關爾嘴依舊不停:“你從來沒同手同腳過,對吧,關義。”

關義走路從來是揪着自己的衣服邊或者拽着關爾。

“你看他,分辨醬油和醋要這麽久……關義,你會分嗎?”關爾反手一拍,沒拍着關義。一回頭,發現他竟然一個人回房間了。

哎……關爾在心底長嘆一口氣,心道後爸之路道阻且長,關義怕生,要跟他處好可不容易。

片刻,關義從屋裏又出來,走到廚房,往男人手邊放了張紅色的糖紙,立馬轉身又匆匆回到關爾身邊。

男人看不懂這個操作,糖紙放在那裏,不知拿是不拿。母親用膝蓋碰了碰他,“他這是跟你示好,收着就是。”

她背對着倆兄弟,但關爾猜,母親的臉應該是紅了。

吃罷午飯,關爾在冰箱裏順手牽羊拿走兩根冰棍,識相地拉着關義回了屋。

“白眼狼!叛徒!薄情寡義!人這會兒還不跟我們是一家人,你就上趕着貼過去!我為你奉獻這麽大,什麽都沒有!”關爾三兩口咬完冰棍,吸幹淨小木棍,就拿它戳關義的臉。

關義還在慢慢吃,被這麽一戳,就發出“咕嚕嗞,咕嚕嗞”的聲音。

“嘿嘿,好吃吧……說謝謝,關義,說謝謝。”

關義的嘴不得空,“嗚嗚嗚”了半天也沒“嗚”出個謝來。關爾差不多也放棄了,扔了冰棍紙和小木棍,幫他擦嘴又洗手,目不斜視地又把他從廁所帶回屋裏。

您随意您随意……我倆是空氣我倆是空氣……

關義回了屋就直奔他的“百寶箱”,關爾靠在床上玩手機,各自玩各自的。

一張天藍色的糖紙放在關爾的手機屏幕上。

“我沒生氣,一邊玩去。”關爾收了糖紙,眼都不擡一下,真正是薄情郎。

又一張。

“好了,我沒有生氣,你存着下次送好不好?”關爾這一次才擡頭看一眼,他本想安撫一下關義,結果就在下一秒,關義又塞過來一張,又一張,再一張,還有一張……

劈頭蓋臉的藍色糖紙仿佛讓關爾看見了海。

關義這是下了血本,他應該是掏空了家底……這該不會是傻子版的老婆本吧!

相顧無言,關爾終于在他鼻頭上的糖紙被鼻息吹落到地上的那一刻明白:螢火蟲是定情信物,糖紙是聘禮……關義這是看電視了解到的,何謂“結婚”。

他是認真的,沒有鬧着玩。他愛,所以他努力學習這個世界的規則。

關爾被自己腦補的毒雞湯感動地差點潸然淚下,忽然想起,螢火蟲!

飛速從屋子裏竄到客廳,把包裏的玻璃罐翻出來看。此時母親正與将來時後爸有說有笑地一起洗碗。

“怎麽了?”母親的注意力馬上分到自己的成年大寶寶身上。

“螢火蟲……”關爾幾乎把眼睛貼在玻璃瓶上,他觀察了許久,直到母親走了過來,快遞員也好奇地跟了過來,關義從屋裏磨磨蹭蹭到他身邊……他才艱難地下了斷定,“死了。悶在包裏,氣溫太高,死了。”

母親接過罐子,有些遺憾地說道:“難得你們有心 太可惜了……死了就死了,我一樣也會好好珍惜的!”

“媽,這是關義給我的。”關爾把罐子拿過來,有些沮喪,有些惆悵,一個人回了屋。

母親拍了關義一巴掌,“小崽子,你捉蟲子都不記得送你老娘一只?忘本的白眼狼,陪你弟去!”

關義:馬善被人騎,人傻被人欺。做一個善良的傻子,好難。

13

關義被母親趕回屋,他只覺得委屈。發生了什麽他不清楚,死亡又是什麽?他不明白。

只好坐在床上看着關爾,看他一直盯着那只一動不動的蟲子良久。

“我把它做成标本,關義,我會一直留着它。”關爾一直看着蟲子,像是把這句話講給它聽一樣。

關義只聽明白關爾要留着這只蟲子,“一直”有多長,沒有概念。

這天下午,關爾查了不少資料,吃過晚飯依然在做準備,他要做到一次性完美,因為這是一只獨一無二的蟲子。

晚上洗完澡,兩兄弟打打鬧鬧回了屋,關義非要跟關爾讨親親,關爾不讓他親。

“門沒關!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麽了?!”關爾低聲呵斥他,“媽看到了怎麽解釋?!”

關義纏着他差點滾到床上去,他的腦回路簡單,只想得到現在,想不到“萬一”。

“癢!哈哈哈……關義!起開!”他嘴上臉上挨了關義好幾下,每一下關義的頭發就會搔上他的臉頰。

直到他一用力把關義掀翻在床上,才坐起身來喘了口氣。關爾在擡頭的一瞬間,表情立馬凝在臉上,四肢百骸與五髒六腑皆被凍結住。

他不能言語,不能移動,因為他看見:母親正拿着兩條裙子站在門口,表情呆滞。

母親對上關爾的視線,相顧無言,然後她轉過身,扶着牆壁走回自己的卧室。她把兩條裙子疊好,然後又攤開,看了又看,再疊好放進衣櫃。在床上坐了五分鐘過後,她再次把裙子拿出來,走到兩兄弟的房門前,笑着問關爾:“你幫媽媽參考一下,哪條裙子好看?”

“媽……不是的……”關爾從剛才起就一直沒有動過,他嘴唇發白,背心是涼的,兩手都是冷汗。關義被他吓着了,坐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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