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挑釁
劉業握着喬盛寧的手, 心裏一片悔意。
本想半個月,等喬盛寧想明白了, 自己朝他走過來, 卻沒想是被盛寧氣呼呼撒嬌的樣子給破了功再也憋不住。
他早就過了熱血沖動不顧一切的年紀,結果今日說話這麽莽撞, 一點心事也存不得, 只想早早的拆穿了,得一個回答。
劉業微微俯身, 腮邊靠着喬盛寧的側臉, 貼着他冰涼右耳。
“啊不對, 應該寫你的表字, 阿淵。”劉業道。
灼燙的呼吸拂在耳尖, 冰冷的耳尖冷不丁的受了熱, 喬盛寧激的一顫, 手僵直在空中, 一動也不敢動。
阿淵。
劉業的聲音卷着溫熱的呼吸纏繞在耳邊,喬盛寧心裏軟成一片。
劉業幾乎不叫他的表字,他嫌棄他那表字人人可叫, 所以叫的極少。
但是他從來沒對劉業說過, 他也是個皇帝,而且與劉業不同, 他不是打江山的皇帝。而是從小便當做儲君培養,順順當當坐上帝位的皇帝。
表字這種東西是師長友人兄弟間親昵的稱呼,而他從小就身份尊貴, 在梁國,除了他祖爺爺有時會喚一聲他的表字,就連他的父皇,也是不叫的。
祖爺爺過世後,再也沒有人叫過他的表字,他幾乎也快忘了。比不得劉業有一衆過命交情的臣子輔助,酒酣肉飽喝多了就親熱的叫他阿深。
劉業這是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
有點兒生氣,自己都那樣可憐巴巴了,他明知道自己是誰還故意拿話怼他。
喬盛寧一拐子直怼到劉業的小腹,乘着劉業吃痛退了一步的空隙,背身擡手就坐到了桌面上。
反正已經被看穿了,喬盛寧有些破罐子破摔無所謂的架勢。
Advertisement
他坐在桌面上,正好高劉業半個頭,與劉業面對着。
不是問他對斷袖的看法嗎?
喬盛寧邪火四起。
我當你是敬仰之人,是你來招惹我的。
誰怕誰,難道誰還不是個皇帝了?
他一把手捏緊了劉業的玄袍的領口,拽着劉業的臉遞到了自己眼前。
在梁國宮中對着畫像描膜過無數次妄圖一睹真容的臉,就明晃晃的在自己眼底,鋒利的眉,挺立的鼻梁,和一直崩成一條線似的唇。
喬盛寧擡手掐住劉業的下巴,精致的面孔壓下來,目光扣在他唇上。
那股子孤傲不羁像是從繡羅裙袂中沖出來,眼角眉梢都寫着狂妄恣意。
有龍氣。
劉業擡眼望着喬盛寧,腦袋裏忍不住就想到了那些觀星術士對他常說的一句話。
劉業忍不住閉了眼。
唇邊攏住的是溫暖的唇感,劉業聽到了咯咯的笑聲。
他睜眼看着喬盛寧單捂住了自己的唇,坐在桌子上晃蕩着雙腳,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兒童,滿足的笑着。
“叫你知道了還捉弄我。”
他擡手将喬盛寧捂着自己唇的手帶下來帶在自己身前捂住自己的胸口。
窗外有幾朵被風吹落的桃花往屋裏飄。
劉業朝前探過身子,幾乎是貼着桌子。
喬盛寧的腳不再晃了,劉業有力的心跳聲通過掌心傳到他的耳邊,一下一下,帶着他的心跳也變快了,他有些慌亂起來,想跑又有些急迫的期待着什麽。
劉業靠的太近,幾乎是一瞬間壓了過來,喬盛寧下意識的往後躲,腰身彎了一個勉強的弧度,幾乎是坐在桌沿靠在了梨花木鴉翅紋的窗框上。
“喬盛寧,我說過,這話我親自對你說。”
“既然你認了你就是喬盛寧,就是你哥哥,那麽我劉業現在很認真的問你,我心悅你,你對我,可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喬盛寧捏着窗柩裏莫名的包了熱淚。
他恨不得一天三遍高呼劉業乃我敬仰之人,但是此時卻張嘴硬是說不出我有。
若不是兩個人隔着些空間,幾乎成了劉業覆l在他身上。
明顯的感覺怼在劉業的小l腹。
劉業心裏什麽都明白了,他的指腹在喬盛寧的唇角輕輕摩l擦。
“看來盛寧對我……算了,是我奢望了。”他失落的嘆了一口氣,錘眼,撤身要走。
喬盛寧見身l上的壓力一空,頓時有些不舍,捏着窗柩的手一松就去夠劉業。
“我有的。”
劉業沒想到喬盛寧會用那麽大的力氣去拉他,被喬盛寧拉的一個踉跄就撲倒過去。
沒了手的力道支撐,喬盛寧早就躺在了桌上。
有風吹過窗柩,聲音嗚嗚的響。
“起來吧。”劉業将喬盛寧拉起來。
喬盛寧的臉愈發的燙,嫣紅的唇瓣愈發紅的帶了腫。
想起剛剛那一幕,唇劍殘留的氣息,喬盛寧有些羞赧不敢直盯着劉業看。
早理說他是什麽都見了過了不會害羞的,現在居然,不過是碰了碰唇,居然還像個大姑娘似的了。
劉業笑道:“抱你起來?”
“我只是崴了腳又不是瘸了腿。”喬盛寧推了推劉業。
“哦,你也知道你是崴了腳啊?”劉業不由分說的将喬盛寧從桌子上抱起來,道:“你要找什麽書,我幫你找。”
“我累了不想找了。”喬盛寧在劉業懷裏,臉發燙,他現在腦袋轉不動留在禦書房也是白費力氣,便一門心思的只想回雀栖宮去,趴着理理清楚,怎麽事情就一不留神發展成了這樣。
他将自己四肢收了收,軟軟的窩在劉業懷裏,他這麽急着想回宮,其實有個是在不堪言說的理由。
劉業吻的他,有點忍不住了。
“那送你回雀栖宮睡一覺?”劉業道。
喬盛寧點了點頭,覺得在這麽抱着遲早要出事,他幾乎是壞心思的戳了戳劉業的小腹,他倒是看上去鎮定自若。
真不愧是劉業。
“我又不是大姑娘,你放我下來,我坐我的翟轎回宮去。”
“你這不是瘸了嗎,跨個禦書房的門檻腿都是搬進來的。”抱着喬盛寧對于劉業而言委實也是一種折磨,但是卻也不想這麽放開他。
好在他今日的玄衣寬大并不顯,不然怕是早就被發現了。
喬盛寧哼了一聲,也不再争,反正被敬仰之人抱着不用走路也挺好的,他不介意委屈自己讓劉業鍛煉鍛煉。
“我睡夠了再來禦書房找書,到時候你可別來煩我,耽誤我查事。”喬盛寧道。
“我不耽誤你。”
劉業抱着他出了禦書房的門。
禦書房在前朝,離後宮隔了一花園,雖然無劉業聖旨宣傳,鮮有人來,但是到底這般是放浪形骸,易引來諸多議論。
“你還是當我下來,阿深你這麽一鬧,怕是明日就有臣子聞風進谏。”
“不怕,朝臣對我不進後宮頗為不滿,求神拜佛希望我能分心女色,早誕皇子,我今日這翻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谏言。”
“只是可惜了,你是沒法給我生孩子的。要不,等你傷好完全了,咱們試一試,多試試萬一你身體不一般呢?”
“……你胡說什麽?!”語氣幾乎算的上是嬌嗔了。
喬盛寧萬不成想到,有朝一日他能聽到劉業說出這般沒羞恥的話。
真是……莫名還有點期待。
兩個人旁若無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讓雀車和宮女太監們一大溜人低頭跟在後面走着。
昏君啊昏君。
喬盛寧瞅了一眼着架勢,默默的在心裏美滋滋的給劉業戳了個昏君的小章章。
以前要是有誰敢在他面前說一句金國開國皇帝太過寬容仁和未免優柔寡斷他能三兩句擠兌的人無話可說,現在居然自己給劉業戴了頂昏君的小帽子。
沐休的劉平在家裏坐着總是右眼皮直跳,他心裏不安就往宮裏來,正想着讓劉業行個方便去會一會喬盛寧,按照小太監狗兒的話往禦書房來,。
劉平穿了一身白色銀線暗繡猛虎紋的春衫,腰間挂科一枚碧血石的鯉魚佩,走在宮中道上。
那白衣輕薄被微風吹起,更顯得他勝似谪仙。
他對今日的穿着頗有些用心,特地的将與喬盛寧成對的鯉魚佩挂在腰間,白衣紅玉,一眼就能看到他的用心。
劉平将郎溪山水的骨傘一展,心中已經幻想出喬盛寧見到鯉魚佩,欣喜又情深義重的模樣。
前些日子招術用猛了些。差點走歪,還是正回來,劉平頗為自傲的擡了擡下颌,輕輕一笑,兩個酒窩淺淺,憑着這麽一副翩翩公子,人畜無害的好皮囊,他只要用心還沒有拿不下的人呢。
他驕傲自得的走着,幻想已經升級到喬盛寧嗚嗚的哭着求饒。腳步一頓,卻看到不遠處,他的皇兄玄衣黑發,懷中抱着一個人,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像是将往日冰冷沉默的驅趕,溫柔的淌出水來,低頭不知在說什麽。
那人滿頭華翠,窩在懷裏,軟軟的笑着。
他壓了壓唇角,心裏怒火直燒,迎頭走了過去,袖口輕輕一攏,畢恭畢敬的行了禮,似笑非笑道:“皇兄。”
語氣也是帶了隐隐的質問。
“您這是當着弟弟的面,毫不顧忌的抱着貴妃吶?”
劉業蹙了蹙眉頭,不知道弟弟這怒火打哪兒來,想必是不知道他已經看破了喬盛寧的身份,還在着演想替他遮掩吧。
他笑道:“是啊,貴妃崴了腳,走路不方便,可不就只有抱着送她回宮了。你怎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