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 冬日夢回

聶池與原經紀公司是在五年前解約的, 當時恰逢那個男人與他反目,造謠了許多黑料導致他被全網黑的時候。那時又正巧經紀約到期,經紀公司又在專注培養其他新人, 聶池便沒有再續約,甚至在之後直接開了個直播, 專門解釋那些黑料不說,還公開表示與那個男人從此斷絕父子關系, 再無瓜葛。引發了一次不小的轟動。

後來,雖有一批人仍然專注黑他無情無義雲雲,但他也不再做理會。

一年後, 他自己開了個小型工作室, 到現在這個工作室其實也就他一個藝人罷了。

那之後的四年,正是因為離開了原經紀公司,沒了一些與經紀公司聯系的制作人的支持,他的資源也越發差了,如果不是後來聶池決定自己一個個劇組親自去面試, 大概到今天也就是半神隐的狀态了。而當魏滄的新電影确定他為其中的反派以後, 他在網上便又重新開始有了關注度, 因此也多了一些新的資源。

等拍完電影之後,他讓董曉文将可以往後挪的工作往後挪,不行的就拒絕了, 然後利用一個月的休假時間, 在來年二月和錢恒準備前往冰島及其他地方旅游。

自從結束了為期半年的考察期, 聶池直接住到了魏家, 倒也不是他不想讓錢恒住到自己家,而是魏滄購置房子的這個小區的保密性确實是國內頂尖的,能足夠的保護好他和錢恒的隐私。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便是魏滄已經将這棟別墅轉到了魏恒的名下,指明如果他們倆要住在一起就只能住這個家。

而魏滄放出話後不久就在隔了兩棟樓的隔壁又買了一棟別墅,美其名曰是為了防止哪天被潛伏性絕佳的狗仔撞破,生怕造就第二天“知名導演和再次爆紅老臘肉密會別墅X天X夜”的爆炸新聞,但誰都知道,他主要還是為了就近“監視”,幾乎破壞了好幾次聶錢卿卿我我的二人世界了。

原本今天兩人出發,魏滄是要送他們去機場的,但因為聶池提前殺青,電影在不斷加快進度拍攝,他根本離不開身,所以只能用電話聯系錢恒,在電話那頭不斷地叮囑他要照顧好自己身體之類的話。

兩人坐在VIP等候室,當聽到馬上要登記的廣播,錢恒挂了電話。

聶池拉着錢恒的手,兩人都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長款的羽絨服,可以說将全部露出的地方都遮了起來,除了雙手。

朝着登機口前進時,悶悶地聲音通過口罩傳出來:“魏導還真是一直把你當孩子。”然後他轉而道:“我雖然時常和他因為想霸占你的時間而争吵,但其實我挺開心的。”

聶池知道錢恒認真地聽着自己講話。

“因為,恒兒你有了如此疼愛你的親人。”

“我早就有親人了。”

聶池愣了愣,看向錢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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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的一剎那,仿佛都聽到了雙方心弦被撥動的聲音。

錢恒帶着清淺笑意的聲音如時間最美好的樂器,傳入聶池的心中:“我的愛人亦是我的親人,能遇到你,是我此生幸事。不過,遇到魏滄,也是我此生幸事。”

聶池眸光柔軟,卻像個孩子一般耍起了無賴:“這個時候我希望不要有魏導的名字。”

“那我再說一遍,可好?”

“當然好。”

“我的愛人亦是我的親人,聶池,能遇到你,是我此生幸事。”

那些曾經經歷的痛苦在如今的幸福面前如雲收霧散,雖然在偶爾回憶時仍會有些刺痛并且還會害怕這一切是否也會一并消失,但只要睜開眼,看到此時此刻陪伴在身邊,緊緊依靠自己的對方,那些苦痛便也算不得什麽了,那些慌張更是煙消雲散了。

眼前的男人只露出了一雙桃花眼,而今面對他的這雙眼中,如一汪溫暖的碧泉包裹着聶池,讓他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真想親親他。

如此想着的聶池還未這麽做,錢恒卻好似讀懂了他剛才一瞬間的想法,只見他拉下了自己的口罩,執起聶池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烙下了一吻。

錢恒看到聶池有些驚訝的模樣,問道:“喜歡嗎?”

聶池怎麽可能說不喜歡,笑盈盈道:“喜歡。”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讓聶池能感受到從對方心中傳達過來的濃烈愛意。

錢恒自覺自己成功了,也是心滿意足。

這種心情大概也是被魏恒的心性所影響,但他從未刻意排斥過,因為這種從未入世,如同稚子一般的心境是他從不曾擁有了。

說來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怕是聶池也知道的,過去作為青面獠牙時他從來不會說這種情話,後來成了“許逸濯”逐漸融入到角色中之後,倒像是将內心潛藏的一面表現了出來似的,起先也覺得難堪,後來漸漸的,看到還是聶池的顧縱英因他說的那些話而歡喜時,他便也覺得歡喜,甚至還想說更多讓對方歡喜的話,而這些話也正是他心中所想,沒有任何虛假。

也因為是真心實意,所以更加讓他期待聶池的反應。

國內沒有直飛冰島的航線,加上轉機時間大概要十多個小時,聶池就先買了前往瑞典的機票,路途上就有九個小時,兩人晚上七點多出發,準備在飛機上直接睡上一覺。

兩人的手一直十指緊扣在一起,直到聶池感覺意識昏昏沉沉,身體也好似飄浮在雲端之時才突然轉醒,然後驀地睜開眼。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蒙着一層朦胧的迷霧,他第一反應是轉頭看向身旁,當他看到閉着眼的錢恒在他身邊時,瞬間松了口氣。

剛才的一剎那,他真的很怕再次發生什麽。

而只要是錢恒在他身邊,不論發生什麽,他都可以欣然面對。

錢恒緩緩睜開眼,當從前方一片迷蒙的世界回過神後,連忙握緊了聶池的手,與他剛才的反應一樣,扭頭看向他,當看到聶池在他身邊時,也松了口氣。

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片刻之後,迷霧逐漸消散,一個熟悉的世界自他們面前一點點顯露出來。

目之所及之處皆是喜慶的紅色。

頭戴白玉簪,身着一身喜服男子手持紅綢,他的對面站着蒙着紅蓋頭的女子,手拿另一頭的紅綢。

“一拜天地!”

在傧相第一聲的高喊聲中,男女雙方面對天地而拜。

聶池和錢恒從圍聚在周圍的身影中看到了熟悉的人。有又老了許多,但精神矍铄的謝開荊,還有他那溫潤沉穩的兒子謝淳,有依舊妩媚俏麗與身旁的一臉正直的栾辛說話的翁芷,還有一位容貌陌生,神情略有些輕佻的俊逸男子。

男子看上去剛及弱冠的模樣,有人與他談話時卻透着一股成熟老道,話語更有些輕浮。然而,當他看向正廳正中央的男女時,眼中是全然的祝福與喜悅。

“二拜高堂!”

在傧相第二聲的高喊聲中,男女雙方面向親人而拜。

男子正對的方向坐着他的母親,比聶錢二人的記憶中老了些許,但溫婉美貌依舊的顧秋雙眼中含淚,滿是欣慰;女子正對的方向坐着代她父母接受跪拜的兄長,曾經盛氣淩人的青年已學會收斂一身鋒芒,臉上許是想到兄妹兩人的父母無法看到這一幕有些沉痛,但更多的亦是欣慰。

“夫妻對拜!”

在傧相第三聲的高喊聲中,男女雙方面向彼此而拜。

記憶中的少年已長成了翩翩公子,清冷不再,俊朗的五官上笑意翩然,即便看不到這一刻成為妻子的女子的面容,卻好似已經想象到了他們兩人共度餘生的歲歲年年。

“送入洞房!”

在傧相最後一聲高喊聲後,顧縱英用紅綢領着宿水蓉走進了正廳的內門。

當兩道身穿喜服的身影消失,正廳內與外的人影也在頃刻間煙消雲散,先前散去的迷霧再次聚攏起來,遮蔽了視野,直至片刻後,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好似力透蒼穹,自前方傳來。

他們朝前而去,在又一次緩緩散去的霧氣裏,看到穩婆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從房門內走出來,滿臉的欣喜:“生了生了,是個女兒!”

顧縱英看了眼穩婆懷裏的嬰兒,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後,連忙問道:“夫人怎麽樣?”

“夫人本就因為習武身體好,所以生的不算太吃力,不過今後一段時間,老爺還是要好好照顧夫人的。女人啊,這段時間身體最是虛弱了。”

“嗯,一定!”

顧秋雙和宿安歌站在一旁,看着剛出生的寶寶,眼中滿是慈愛,再聽到穩婆說的話,都從彼此的臉上看到松了口氣。

聶池發現他和錢恒就像是兩個隐形人一般,這些人完全沒有發現他們兩個外來者,就連他們說話也沒人聽得到,而他像是被這些人感染了那份歡欣雀躍,看向錢恒,問道:“我們走近瞧瞧?”

錢恒“嗯”了一聲,于是兩人走到顧縱英身邊,看向了那個襁褓中的孩子。

剛生出來的孩子果然都挺醜的。

聶池如是想。

接着便聽錢恒問道:“你喜歡孩子嗎?”

聶池噗嗤一笑,雖然知道錢恒不會是因為吃味才問這個問題,卻也是認真回答道:“不太喜歡,我即便有可以撫養一個孩子長大的物質,但我并不認為自己有撫養一個孩子成長的成熟心态。而且……”他頓了頓,腦袋一歪,仿佛撒嬌似的靠在了錢恒肩頭,“此生此生,我只想寵你愛你一個人,也只想你寵我愛我一個人。誰都不能成為我們二人之間的第三者。”

錢恒注視着聶池,聶池也擡眼看向他看過來。

身旁的青年眉眼彎彎,清隽的五官仿佛散發着清亮的光輝投注在他的心中,明亮清澈的鳳眼中只有他一個人便好似擁有了整個世界,讓錢恒如癡如醉,彌足深陷。

錢恒癡癡道:“我也是。”

聶池親了親錢恒的側臉,突然生出些許感慨:“說起來,恒兒你先前和我說系統他說自己将投身為人,忽然挺想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聶池的話音剛落下,便聽到一道熟悉且死板的男聲從腦海裏響起:[我就在這裏。]

他看向錢恒,看到錢恒也是一臉震驚,顯然也聽到了。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們。]

[不過,再見了……]

略帶嘆息的男聲仿佛道別一般消失了。

然後,他們看向了襁褓內的小寶寶,本來安安靜靜的小寶寶不知為何突然哭了起來,響亮的哭聲和動來動去的小手小腳讓顧縱英立即慌了神。

在聶錢二人複雜的心緒中,視界內的所有人事物再次如雲煙一般朝四處散去,一陣沉默與恍惚過後,代替這些的是震動耳膜的飛機轟鳴聲,随後是傳入耳中的甜美女聲:“尊敬的旅客您好,飛機即将降落,即将到達……”

他們自這個告別的夢中醒了。

聶池當初計劃前往冰島,除了看雪之外,還想和錢恒一起欣賞美麗的極光。

不過二月的天也并不一定能在冰島看到極光,畢竟只要有風雪便無法看到極光了。好在聶池和錢恒都是容易滿足的人,他們下了飛機之後直奔極光酒店,穿上厚厚的衣服,抱着直接在冰天雪地中游覽一番的打算出發了。

而就算是在冰天雪地中,兩人的精神也都很不錯,這也多虧了這段時日時常練武的效果。

對比聶池,錢恒的改變也更甚,自從錢恒開始練武之後過去了半年,這半年來效果顯著,如今不止身上長了不少肉,而且因為不再沉郁,每一天都心情極佳,氣色和體質比魏滄都要好上許多,此時此刻,站在冷風裏,整個人看上去也是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而這一天,天公作美,難得的晴朗天氣于晚上将漫天燦爛的神秘光輝帶到了兩人的眼前。

他們靠坐在天地間,仰望這一幕世界奇觀。

“恒兒,這本來是我想在你下個月生日的時候送給你的,但出發之前,我選擇帶在了身上。”聶池從厚重的衣服口袋裏拿出兩塊玉佩,他将其中一塊刻有祥瑞麒麟的紫袍玉帶石放到錢恒手心。

他看着錢恒怔怔的表情,當他以為錢恒會說什麽感動的話時,卻聽到對方愣愣道:“其實我也偷偷刻了兩塊。”

“啊?”

“……本來我想等阿池你下下個月生日的時候送給你的。”

“……那怎麽辦?”

你瞧我,我瞧你之間,片刻後,兩人齊齊笑了。

聶池親了親錢恒凍得紅彤彤的額頭,然後吻在了冰冰涼涼的唇畔,語氣無理取鬧道:“那我不管,是我先給你的,我一塊,你一塊,你必須戴我的。”

錢恒佯裝苦惱地問道:“那我的怎麽辦?”

“既然恒恒你這麽苦惱的話,我就勉為其難的做下一個決定吧。”

“什麽?”

“以後上半年戴我的,下半年戴你的。”

“好吧,那我也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你應該感激的接受。”

“阿池你真幼稚。”

“什麽?你竟然說我幼稚?恒恒你不愛我……唔……”

錢恒用吻堵住了聶池耍起了無賴的嘴巴。

在纏綿到極致的一吻結束後,聶池看着對方珍而重之地說道:“我愛你。”

“嗯,我知道。”

兩人的額頭靠在一起,在呼出的冷氣裏,聶池看到對方幸福的微笑。

“我也愛你。”

神秘而夢幻的璀璨天空在他們的頭頂緩緩流淌,而這樣的美麗只不過是他們攜手相伴路上其中一道風景。

從今往後,他們會一起看許許多多壯麗的景象,但不論海角天涯——

只此一生,唯有一人相伴,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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