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陳叔準備的晚飯,他倆直到夜深才吃。

高亦其裹着新作的厚睡衣,倚着高誠喝湯,脖頸上全是新鮮的吻痕。

“你表哥說要和你吃飯?”

剛剛做完的時候,他把崔桦的事兒一股腦全說給了高誠,這會兒男人還在吃味,不等他喝完湯,就将手塞進了睡衣。

“先生,我沒答應。”高亦其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了。”

“呵,說得輕巧。”高誠咬着他的耳朵冷笑,“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們這些留洋回來的家夥是怎麽想的?”

男人把高亦其手裏的碗奪走:“自由,各個都要自由。”

他垂下的眼皮抖了抖,又打了個哈欠。

高誠吃醋吃得無趣得很,只逮着一件事說個沒完:“你想去就去,我不攔着,但你要是敢和他跑,我……”

“你就打斷他的腿,再一槍把他崩了。”高亦其接過話茬,“先生,你說得我耳朵都起老繭了。”

還從來沒被人搶過話的高誠臉色刷地陰沉下來,伸手想要擰他的耳朵,但手剛放上去力道就沒了。

男人瞪着高亦其雪白的後頸,沒頭沒腦地來了句:“我跟之前……誰更好?”

“啊?”他沒聽明白,“當然是先生好。”

“沒問你我和崔桦誰好。”高誠不耐煩地将高亦其抱到壁爐邊,讓他和自己面對面坐着,“我是問現在的我和之前的我,誰更好。”

之前沒有失去記憶的高誠和現在這個把他忘了的高誠明明就是一個人,卻還非要他選出個好壞來,高亦其的睡意散去大半,擡手撓男人生着胡茬的下巴。

“都好。”他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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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誠的臉色更黑:“你是不是覺得之前的我更好?”

高亦其眨了眨眼睛:“先生……”

“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高誠揮開他的手,把弟弟按在柔軟的地毯上,“你被我操哭的時候,是不是想的之前的那個我?”

男人說着就想到之前高亦其提到汽水瓶子時明豔的神情,繼而想到今天買的那一箱子汽水,也沒見他多寶貝,登時火冒三丈,翻身把高亦其按在腿上打屁股。

“小兔崽子,你可別忘了,操你的人是我。”

高亦其趴在高誠的腿上憋悶地撅着屁股,男人打得不疼,但理由實在離奇,他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幹脆直接說了聲“好”,誰知高誠以為他是被自己逼的,登時打得更起勁兒,還帶了點力,高亦其的眼眶立刻紅了。

他翻身拍開高誠的手:“先生,我困了。”

“喲,還真被我猜中了?”高誠眯了眯眼睛,涼涼道,“你還真他媽喜歡之前的我。”

高亦其懶得分辯,爬到壁爐邊閉上了眼睛。

高誠卻如影随形,伸手攬住他纖細的腰:“小家夥你給我記住了,能把你操舒服的是現在的我,你最好別去想之前的我,否則……”

“否則什麽?”高亦其忽然睜開雙眼,“先生,之前的你對我很好。”

言下之意,不可能不想。

高誠手臂一緊,将他徹徹底底攏在懷裏:“好在哪兒,你倒是跟我說說,好到不碰你?”

其實那晚男人已經答應了高亦其,回來就要他,誰知回家途中遭遇不幸,這是高亦其心中的一根刺,高誠的話無疑是在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高亦其猛地翻身,伸手狠狠地推高誠:“不許你這樣說。”

他的先生沒有不信守承諾,只是……只是把他忘了。

高誠眼裏也騰起火光,惱火地捏住高亦其的下巴:“為什麽不讓我說?”

“是不是我說了你不愛聽的話?”男人冷笑着扯開他身上的睡衣,“以前的我根本沒有現在的我那麽愛你。”

滾燙的觸感在胸口肆虐,高亦其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點一點貼近高誠:“先生愛我?”

“廢話。”高誠将他從厚睡衣裏剝出來,“不愛你,為什麽要你?”

一直平穩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高亦其分開雙腿跨坐在高誠腰間,淚水争先恐後地湧出眼眶:“愛我……原來先生是愛我的……”

“我說你個小兔崽子……”高誠被他的眼淚吓得手忙腳亂,“我不喜歡你也不成,愛你也不成,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我很高興。”高亦其抽抽噎噎地搖頭,“就算先生是為了哄我開心說出這樣的話,我也很高興。”

“先生,我也……我也愛你。”

冰涼的淚跌碎在男人的胸膛,像是無數盛開的花朵,又像是轉瞬融化的冰雪,高誠擡手擦他眼角的淚,實在說不出更多安慰的話,只道:“你明白現在的我好就成。”

高亦其聞言,破涕為笑,他俯身貼在高誠懷裏,認認真真地說:“先生,你以前沒要我,是因為舍不得。”

“啊?”高誠不以為然,“那肯定是以前的我編出來的理由糊弄你的,別信。”

高亦其臉上的笑意更深:“可是先生會幫我揉。”

高誠噎了一下,繼續貶低過去的自己:“你傻啊,我就是吊着你,讓你離不開我。”

“哦……”他拖長嗓音應了一聲,沒再繼續追問,而是蹙眉将雙手探到身下,握住男人半勃的欲根要往穴口插,嘴裏卻在說無關緊要的事,“先生,今天還擦藥嗎?”

之前他上過一次藥,但不等藥效發作,就被高誠操了一頓,等于沒擦。

正枕着胳膊享受高亦其主動的高誠猛地一驚,翻身将他抱在懷裏,小心翼翼地拉開雙腿,将柱身貼在濕軟的小花邊上:“就算不擦,也不能由着你胡鬧。”

說罷,用被子将他蓋住,是不打算欺負高亦其的架勢。

高亦其揪着被角,微微蜷縮起雙腿,等高誠也閉上眼睛,便慢吞吞地湊過去,嘴唇貼着男人的耳根輕輕摩挲:“先生,你不也舍不得嗎?”

“你……!”高誠怎麽也想不到,高亦其竟然能給自己下套,恨不能立刻掰開他的臀瓣抽插,可惜當男人翻身,掀開被子,一切準備就緒時,看着紅腫的花瓣,到底下不去手。

至于高亦其,他自始至終都從容地平躺着,将雙腿纏在高誠腰間,等男人重新躺回身邊,立刻拱過去,沒心沒肺地打了個哈欠。

高誠氣結,沒什麽威懾力地嘀咕:“也就現在的我慣着你,換了以前……”

換了以前如何?男人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要不是那個意亂情迷的雨夜,絕對更舍不得碰他。

高亦其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高誠早已起來坐在他身側看報紙,大半張臉擋在報後,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神情,他直接伸手把報紙扯開,睜着布滿水汽的眼睛定定地注視着蹙眉的男人。

“睡醒了?”高誠俯身把他肩頭的被子掖好,“沒醒就再睡會兒。”

“先生……”

“嗯?”

“牛奶。”

高誠眼睛一瞪:“早就給你拿好了,陳叔正溫着呢。”

高亦其聞言,安靜地趴了會兒,然後又貼到高誠腿邊:“先生。”

“小家夥,你到底想要什麽?”男人把他直接抱在懷裏,揉他柔軟的臀瓣,“我可跟之前你認識的那個高誠不同,我會慣你的。”

高亦其想翻白眼,礙于多年來的家教,硬是忍住了,他在高誠懷裏翻了個身,拿腳丫子踩男人的腳,然後把被子拉上來一點,靠着結實的胸膛閉上了眼睛。

與其和滿腦子奇奇怪怪想法的高誠分辯,還不如睡覺。

但高誠見他醒了,忍不住要伸手去撩撥,非要去摸高亦其的乳尖,把他揉得渾身發抖,在寬敞的地毯上捂着胸口躲閃才罷休。

“先生,你別這樣!”高亦其就算再生氣,也說不出多粗鄙的言辭,只會瞪着眼睛顫顫巍巍地講道理,“要揉破了。”

“讓我瞧瞧。”高誠聞言,立刻拉開他護在胸前的手,見乳尖翹挺,頂端紅潤,登時不舍得再摸,“還真是嫩啊,我沒摸兩下就這樣了?”

話是越說越露骨,高亦其委屈地甩開高誠的手,心道先生不管有沒有恢複記憶,都是一樣的愛耍流氓,誰知手剛甩開,又被男人拉回去。

高誠用掌心輕柔地包裹着他平坦的胸脯:“去哪兒?”

“你這樣連衣服都穿不了。”

男人說的是實話,高亦其氣鼓鼓地坐在地毯上,将胸口籠着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掰開:“先生,不能穿衣服我就去不了學校了。”

說起教會學校,高亦其很多天沒去上學了,學校也沒打個電話來催,準是得知他又得了高誠的歡心,不敢打擾的緣故,但他自己是真的想去上學,于是高亦其緩了緩神,轉身問:“先生,我什麽時候能去學校?”

“學校?”

高亦其見高誠一臉茫然,想起男人失憶忘了自己還要上學的事,就耐心地解釋:“先生,你之前送我去了教會學校。”

“之前”兩個字剛從他嘴裏冒出來,高誠的臉色就黑了下來:“之前的我逼你去上學?”

言罷也不等高亦其解釋,直接拍磚定論:“你不想去就不去了,想學什麽哥哥直接請先生來家裏,不費那個神往學校跑。”

可高亦其就是想去學校,所以他轉身端坐在高誠身前,細聲細氣地講道理:“先生,不是你逼我去的,是我在法國的大學沒有念完,才在教會學校繼續念書的。”

道理講清,高誠讪讪地從地上爬起來,順手把高亦其也給拎了起來:“等你身體好些再說吧。”

前幾日高亦其怒急攻心又淋了雨,差點得肺炎,現在雖說看着沒事,但內裏到底受了損,這兩日陳叔做的飯基本上都是滋補為主,就怕他真的生病。

天氣漸冷,若是生病肯定得大病一場,趕在年關,實在難熬。

高亦其聽了高誠的話,有心再争取一下,可惜男人已經強硬地将他壓在了地毯上:“你這幾天就給我待在家裏好好看書。”

“先生陪我嗎?”

高誠繃着的臉随着這句話放松下來,直接拿胡子拉渣的下巴磨蹭他的頸窩:“陪你。”

當然男人的陪伴和高亦其期望的依舊不一樣,畢竟高誠和他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裏。

午後,高誠帶着陳叔開車出了門。

“爺,咱們去哪兒?”陳叔穩穩地握着方向盤,“小少爺還在家裏,咱們早點回去。”

離了家,高誠立刻把煙從懷裏掏出來,夾在指尖陶醉地聞,不答反問:“小家夥不喜歡我吸煙吧?”

“嗯。”陳叔沒有隐瞞,“小少爺聞不慣煙味。”

“嬌氣。”高誠蹙了蹙眉,拿着打火機偏頭将煙點上,叼在嘴裏眯了眯眼睛,“他還有什麽不喜歡的事嗎?”

“爺,這話你應該直接去問小少爺。”

高誠罵罵咧咧地把煙從嘴裏拿出來:“拉不下臉!”

陳叔笑着搖頭。

“你看看他,是會告訴我的樣子嗎?”男人搖下車窗,半條胳膊搭在外面,夾煙的手習慣性抖動,暗紅色的火星瞬間跌碎在呼嘯的風裏。

高誠把煙重新遞到唇邊:“罷了,這事兒以後再說,倒是看完電影以後,小兔崽子的态度有些蹊跷。”

“是您把小少爺傷得太狠了,換了誰,要是被您拿槍指着,現在也不敢和您親近。”陳叔直言不諱,絲毫不給男人留面子,“要我說,您就老老實實跟小少爺道個歉,把心裏想的明明白白說出來就成。”

陳叔說完,車廂裏陷入長久的沉默,高誠斜倚在座椅上,半張臉被窗外的天光照亮,他手指間的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縮短,呼吸間的功夫就抽得差不多了,男人的嗓音自然也沙啞不少:“陳叔,我沒忘記他的時候,是不是很愛他?”

“爺,您心裏清楚。”

高誠聞言不吭聲了,低頭把褲子上的煙火輕輕撣走。一片烏雲将灰暗的日光遮住,車窗外的風瞬間凜冽起來。

陳叔開玩笑:“爺,別吹風了,要是吹感冒把病氣過給小少爺可就不好了。”

男人依言搖起車窗,順便把煙屁股丢到了窗外。

“陳叔,我可能比愛自己還要愛他。”高誠冷不丁地開口,“你說之前的我有這麽愛他嗎?”

陳叔被高誠的話弄得瞠目結舌,半晌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高誠卻也不需要回答,他再次從懷裏掏出一根細長的煙塞到嘴裏,仿佛是不在家時難得的放縱:“走吧,去會會那個讓我挨槍子的人。”

“誰?”陳叔陡然一驚。

高誠懶洋洋地倒在後座上,修長的腿曲起,慢悠悠地回答:“還能是誰?就是那個三番五次想要把我的寶貝弟弟搶走的崔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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