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男人把高亦其抱進卧室,脫了小皮鞋,捏着蒼白的腳來回細看,覺得光線太暗,還把床頭的燈給擰開了。

昏黃的光給高亦其的腳踝鍍上一層溫暖的光圈,高誠左看右看,還是覺得他的腳背上有塊烏青,該是自己給踩的。

“就說不要跳舞,你非不聽。”男人懊惱地将腳攏在手心裏,“你說在船上我去哪裏給你找藥?”

高亦其根本不覺得痛,但見高誠煩神,自然高興,只是這些高興的情緒都破碎在眼底,像是星星點點的光。

他突發奇想:“先生,我想吃牡蛎。”

“吃那玩意做什麽?”男人的反應果然和失憶前一模一樣,很是嫌棄,“沒有!”

“先生……”

高誠被高亦其撒嬌的聲音勾得喉嚨發緊,擡頭親他的下巴:“跟誰學的啊?妖精。”

“和樂文仙小姐比起來呢?”

高亦其明明笑得眼睛都彎了,高誠卻無端品出一絲酸澀的怨氣,連忙正色:“我不樂意将你和她比。”

“為什麽?”他貼過去,鼻尖貼在男人的頸窩裏,看似溫馴,實際上虎牙已經露出來,但凡高誠回答得不合心意,那鐵定是躲不開這一口的。

于是上海灘響當當的人物就這麽被寶貝弟弟“威脅”上了,後背都沁出幾滴冷汗,甚至還戰戰兢兢地摟住了高亦其的腰。

高誠一咬牙,直說:“因為老子要和你過一輩子。”

濕熱的觸感猛地褪去,轉而化作冰涼的淚,高誠吓了一跳,顧不上害臊,抱着高亦其躺在床上手足無措:“小家夥,你哭什麽?”

高亦其不輕不重地蹬着男人的腿,含混道:“我疼!”

“腳疼啊?”高誠連忙起身繼續去捏瘦削的腳背,覺得弟弟瘦得骨頭都膈手,幹脆起身往屋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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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高亦其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你待着別動,我去給你弄牡蛎吃。”高誠頭也不回地将門關上,“乖啊,不許亂跑,要不然哥哥回來打你的屁股。”

“先生……”他伸到床下的腿又縮了回去,抱着被子垂下眼簾,“我也想跟先生過一輩子。”

高亦其的呢喃飄散在風裏,半開的窗戶外似乎有幾只歇腳的海鳥,給死一般平靜的海面平添了幾分生機。

高誠當然不可能自己去找牡蛎,男人走到原先抽煙的欄杆邊,摸了摸口袋,還真找到根漏網之魚,但點燃前,陳叔的聲音忽然傳來。

“爺,您要是抽完煙再去見小少爺,他會不高興的。”

高誠頭也不回地嘆了口氣,将煙老老實實地收好:“船上有牡蛎嗎?”

陳叔詭異地沉默了片刻。

“嗯?”男人不耐煩地踢了踢欄杆,“崔家這什麽破船,連牡蛎都沒有,也好意思……”

“有。”陳叔打斷高誠的抱怨,“可是爺,如果這事兒傳出去,豈不是成了咱們偷崔家的……”

“放屁!”高誠猛地回頭,“咱家寶貝要吃,什麽東西不得給他弄去?”

說完又道:“真不知道是養了個弟弟,還是養了個祖宗。”

夜航的游輪在海浪中飄搖,高誠懊惱的時候,陳叔已經快速從廚房中拿了滿滿一盤子新鮮牡蛎出來,順帶還有一把鋒利的匕首,遞過來的時候,輕聲叮囑:“別劃傷小少爺。”

“還用你說?”高誠不滿地輕哼,“對了,船艙裏關着的那個人,有沒有眉目?”

“有。”大概是意識到男人不能久留,陳叔言簡意赅道,“和咱們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高誠的眼睛随着老管家的話眯了起來,半晌輕輕笑出聲:“感情崔家的大少爺的膽子比我們想得還要大。”

陳叔沒答話。

“繼續盯着。”高誠也沒指望現在就能将崔桦的計劃摸透,“有什麽不對的直接來房間找我。”

話音剛落,陳叔的身影再次被陰影籠罩,高誠也不再停留,悄無聲息地閃身回到船艙,仿佛一抹随處可見的暗影,眨眼間消失了蹤跡。

等在房間裏的高亦其百無聊賴,他并不怕先生不回來,一來是男人的感情表達得很明确,二來……船已經行到海裏,高誠想走也走不掉。高亦其騎着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腳尖勾住了高誠的外套,忍不住貼過去,眷戀地磨蹭。

男人回到房間,看見的就是弟弟蜷縮在自己的外套裏酣睡的場景。

高誠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伸手将衣服拉開,誰知高亦其在睡夢中緊緊追來,雙手攥着衣擺死活不肯撒手,男人也只得作罷,轉而坐在床邊,用鋒利的匕首将牡蛎撬開,再将檸檬調的汁滴進去。不同于鹹濕海風的味道在房間裏彌漫開來,高亦其迷迷瞪瞪地仰起頭,粉嫩的舌尖在嘴唇邊滑了一圈,循着味道紮進了高誠的懷抱。

“醒了?”高誠将刀拿開些,生怕劃傷他。

高亦其明顯沒清醒,半睜着眼睛咬住了高誠遞到唇邊的牡蛎,腮幫子鼓了一下,就将牡肉吸了進去。

“好吃?”

高亦其沒答話,将腦袋擱在高誠肩頭呼呼大睡。

“真是……”男人哭笑不得,抱着弟弟不好再拿小刀,只能将牡蛎一股腦擱在桌上,輕手輕腳地将高亦其放在床上,替他脫了礙事的衣物,他就自覺地滑到了高誠的懷裏。

“說你是小祖宗,你還真是個小祖宗。”高誠親了親高亦其的鼻尖,眼底彌漫起笑意,“剛剛還鬧得厲害,現在就乖了?”

睡夢中的高亦其被高誠的喋喋不休吵到,蹙眉伸手胡亂抓了一把,高誠不怕他抓,将臉貼在寶貝弟弟的頸窩裏,深深地嘆了口氣。

夜色在窗邊流淌,高亦其睡熟,高誠卻沒有任何睡意,而是偏頭聽着窗外傳來的細微聲響,神情變化莫測。

崔桦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通過晚宴運送一個藏在船艙裏的人。至于高亦其和高誠,則是崔家計劃中的一環,借着晚宴的名號,就算有人想對崔家出手,也沒膽量得罪全船的大人物,所以崔桦看似出了險招,實際上是最穩妥的一步。

船都在海上了,大不了同歸于盡。高誠不要命,卻得護着高亦其的命,如此一來,崔家最後的顧慮也沒有了,只要船停靠在港口,那個被他們藏在船艙中的人就能再次消失在世人眼中。

“你呀……”高誠越想,眉頭皺得越緊,“只有你真是來參加晚宴的。”

而船上的其他人顯然各懷心思。

有高誠陪伴,高亦其美美地睡了一覺,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男人還躺在自己身邊,不由湊過去,撩起衣服用腿根磨蹭硬挺的欲根,蹭了不過三四下,主動騎在高誠腰間:“先生。”

高誠的眼睛霍地睜開,裏面一片清明,明顯清醒多時。

高亦其見男人醒着,也沒多稀奇,只是伸手抱住對方的脖子:“動一動。”

“我動起來可就不是動一動的事兒了。”高誠翻身将他壓在床上,拎起一條腿架在肩頭,“得把你操哭。”

高亦其伸了個懶腰,纖細的腰彎出了誘人的弧度,絲毫沒有因為高誠的話退縮,反倒問:“先生舍得我哭嗎?”

“你……”高誠低低地咒罵了一句,按着他腰狠狠地頂弄,不消片刻,就将高亦其操成了一汪春水。

男人得意地親吻着弟弟眼角的淚:“誰說我舍不得的?”

高亦其嘴唇蠕動:“疼……好疼。”

話音未落,高誠臉頰上的得意消散殆盡,演變為毫不掩飾的慌亂:“哪裏疼?”言罷,低頭膽戰心驚地揉着滴水的花瓣,見他面上的痛楚并沒有褪去半分,幹脆咬牙抽身,粗長的性器帶出一長串汁水。

“小家夥,還疼嗎?”

高亦其将半張臉埋在被子下,随着高誠的動作微微顫抖,男人當他還痛,心急如焚,結果他笑得聲音越來越大,高誠終于意識到小家夥在和自己鬧着玩呢。

“小兔崽子。”男人将他從被子裏撈出來,壓在身下狠狠地插了兩下,感受到懷裏的人在劇烈地戰栗才罷休,“流水了,嗯?”

高亦其紅着臉點頭,高潮過後的餍足讓他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不過他不想動,高誠卻可以抱着他動。男人将高亦其抱在懷裏,面對面坐着,不等他掙紮,欲根就直直地插進了穴道。

“嗯……”一下子進得太深,高亦其不舒服地扭着腰。

可高誠牢牢禁锢着他,不論他怎麽動都無法掙脫腰間的手,最後高亦其放棄了,扶着高誠的肩膀随着男人的頂撞起伏,但他的體力不好,洩了次精水就沒了力氣,軟綿綿地倒在床上,只有雙腿還纏在男人腰間,被操開的穴口時不時湧出粘稠的汁水。他不想叫得太淫蕩,可是情潮實在是太洶湧,只好咬着被角,難耐地迎合,繼而因為噴湧而來的精水驚叫着彈起,半晌才頹然倒回去,紅腫的穴口流出濃稠的白濁。

“舒服了?”高誠略微有些氣喘,伸手拂開高亦其額角黏着的發絲,“老子就知道,只有把你操軟了,你才聽話。”

含着半勃性器的高亦其手指動了動,勉強打起精神,湊到男人懷裏咬了咬突起的喉結。

操。

高誠呼吸微滞,剛緩解的情潮又炸裂開來,當即按着高亦其的腰,再次翻身壓了上去。

“先生……”高亦其沙啞的笑聲裏帶着點得逞的小得意,“先生才沒有把我操軟。”

高誠的動作頓了頓:“小兔崽子,你故意的?”

說完眯了眯眼睛,也不等他回答,直接提槍上陣:“故意的我也喜歡。”

最後高亦其自然被高誠操得昏睡過去,雙腿淫蕩地敞開,濃稠的汁水時不時從腫起的穴口湧出來,連腿根都沾了不少。高誠将弟弟吃幹抹淨,心滿意足,坐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着高亦其濕軟的發絲,片刻起身,換了幹淨的衣服出門。

下午時分,海上開始下雨。

高亦其因為游輪的搖晃驚醒,他掉進過海裏,特別怕水,此刻雖然還沒睡醒,還是本能地抱住了身側的男人。

“醒了?”高誠倒是冷靜,“下雨天就這樣,沒事。”

“我讓陳……咳,我讓侍應生拿了些吃的,你看看愛不愛吃。”

高亦其的頭有些昏沉,爬到床邊看了看高誠所說的餐盤,裏面盛着熱粥和小菜,很清淡,符合他的胃口。

“不喜歡我就喊人重新做。”高誠從他身後湊近,将外套披在高亦其肩頭,掌心在他的腰腹間揉了一遍,“養了這麽些天也不見長肉,愁人。”

清淡的粥異常爽口,高亦其捧着碗坐在男人懷裏嘀咕:“我才不要長肉。”

“長點肉好。”

“長肉了先生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胡說八道。”高誠笑罵道,“你長不長肉我都喜歡,我就是怕你身子骨弱,動不動就生病。”

“你知不知道?我小的時候在街上流浪,像你這麽瘦的根本活不久。”

高誠甚少提及過去,高亦其的睡意一掃而空,他詫異地回頭看了高誠一眼,見男人神色如常,才開口:“有先生在,我不怕死。”

“你不怕,我怕啊。”高誠笑着親他的後頸,“你是咱家的寶貝,不能死。”

高亦其聽得耳根發燙,縮在高誠懷裏不吭聲了。

這樣就很好,他想,先生心情好的時候會說情話,對他也是一輩子的喜歡,就算不恢複記憶也沒什麽,他可以永永遠遠地陪在先生身邊。

足夠了,高亦其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喝完粥,高亦其從床上踉踉跄跄地爬起來,說是要去洗澡,高誠本來要跟着,但見他的花穴已經腫了,自己跟去免不了要摸要揉,幹脆轉身往船艙外走,說是要吹風。高亦其心知肚明高誠這是煙瘾犯了,也不攔着,只想快些洗完澡,然後去找先生,說不準還能讓先生少抽幾根。

夜深後,海面上籠罩着一層朦胧的霧氣,高亦其洗完澡,推門往甲板上走,他記得高誠總愛在甲板前的那條臨海的走廊裏抽煙。自打晚宴結束,船上安靜許多,大多數人在宴會後躲進了船艙,偶爾出來也只是吃飯,畢竟大家表面和氣,背地裏卻又多多少少有競争關系。

高亦其披着昏暗的燈光往前走,手臂突然被人攥住,那人趁他沒回過神,竟直接将他拉進了房間。

“誰!”高亦其的眼睛一時間并不能适應黑暗,恐懼地掙紮,“你……你放開我!”

“亦其,是我。”

原來是崔桦。

他卻并沒有放松警惕:“表哥?”

“嗯。”崔桦見他不再大聲呼喊,便松了手,“亦其,我有話對你說。”

“什麽?”

崔家的大少爺摸索着打開了燈,明亮的燈火瞬間擦亮了夜色,崔桦背對着高亦其,點燃了一顆煙:“當着高誠的面不太好說,所以就将你拉來我房間了。”

高亦其的背貼在冰冷的牆上,還沒搞清楚表哥到底在說什麽。

崔桦卻不打算給他反應的時間,轉身一字一頓道:“亦其,你知道你的父親為什麽會沾上賭瘾?”

“你知道高家為何會在你留學期間一蹶不振?”

“全上海最恨你父親的人,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是誰吧?”

“所以我要将你偷偷帶來這裏。”崔桦似笑非笑地盯着高亦其的眼睛,“你心裏難道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不!”高亦其在表哥即将說出那個熟悉的名字時,崩潰地抱住了頭。

不,不會的。

絕望的淚水湧出了他的眼眶:“不,你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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