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可惜無論高誠如何低聲下氣地懇求,懷裏的高亦其都沒有任何回應。
開車來的陳叔見了這一幕,吓得差點當場暈過去,但也知道高亦其的性命重要,當即瞪着猩紅的眼眸踩油門,瘋狂地向醫院疾馳。
紙醉金迷的城市還沒有醒來,海風只能吹散港口的霧氣,卻吹不散城市裏的濃霧,高誠覺得自己快在這座熟悉的城市裏迷失了,他時不時俯身驚恐地聽高亦其微弱的呼吸,有時還膽戰心驚地去探弟弟的脈搏。
高亦其還活着,但也僅僅是活着。
高誠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高亦其已經被醫生推進了手術室,陳叔将男人推在牆上,大聲質問:“誰開的槍,誰開的槍啊!”
老管家問完,蹲下來痛哭:“是不是崔家的人?”
“你等着,我現在就帶人去崔家,誰也別想好過!”
“陳叔。”高誠緩緩回神,順着牆慢慢滑坐地上,一字一頓道,“是我。”
“什麽?”
“高亦其中的那一槍。”男人深吸一口氣,“是我打的。”言罷,劇痛從嘴角蔓延開來,血腥氣也充斥了整個口腔。
可是高誠像是瘋魔了一般複述:“我對高亦其開槍了。”
老管家的拳頭舉起又落下,崩潰地癱坐在地上:“等小少爺好了,我帶他走,帶他遠走高飛!”
“高誠你怎麽舍得,你怎麽舍得啊……我把他當兒子,你竟然……你竟然開槍打他?”陳叔越說越是悲痛欲絕,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身形佝偻,“你就算恨他有那樣的親生父親,也不能開槍啊,高誠你還是不是人?”
高誠面無表情地回答:“我是救他。”
“救他也不能開槍啊!”老管家不知道碼頭上的情況,渾渾噩噩地質問,“高誠你會造報應的,你肯定會遭報應的……”
“我是救他。”男人不置可否,從手術開始到結束,一直在喃喃自語同一句話,不知是想說服陳叔,還是想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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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高誠想起了一切,自然想到了愛上高亦其的剎那,他甚至清晰地記得離港的游輪驚起的巨浪,小小的少年站在甲板上揮手。
——我回來以後還會去找你的。
那時高誠在想什麽呢?
高誠想,小家夥,不用你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
男人的确去找了,還得到了弟弟的心,但是現在他把高亦其弄丢了,徹徹底底地弄丢了。
最後的最後,高亦其喊了一聲“哥”。沒人比高誠更明白這個字含義,曾經的男人有多想從弟弟口中聽到這個字,如今就有多恐慌。
高亦其以前隐隐約約透露過,倘若這麽叫了高誠,那麽他們就是兄弟。
“我要做先生的情人。”高亦其是這麽說的。那時的高誠不明白,如今懂了,卻不願意懂。
高亦其要有多絕望,才會在“死”之前喊出一聲“哥”?
“小少爺!”陳叔的聲音将高誠從臆想中拖出來。
男人偷偷揉了揉眼角,渾身僵硬地靠近蒼白的病床。
高亦其身體裏的子彈已經取了出來,但因為失血過多,短時間內不會清醒,也不确定傷口是否會感染。高誠懸着的心稍微落下一點,可見到面若金紙的高亦其,又狠狠地懸了起來。
這跟他親手殺死弟弟有什麽區別呢?
今年的雪有些多,年前下,年後也下,天氣冷不說,人心也冷。
崔家沒落以後,上海灘的局勢并沒有徹底改變,高高在上的“高先生”的地位無可撼動,倒是男人身邊多了個小高老板,據說崔桦的家産現在都在他的手裏。
當然傳言只是傳言,如果小高老板是高誠的情人,那麽崔家的生意具體由誰掌控,自是不必說。
天氣冷,高宅裏的壁爐成日燒着。
高誠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衣服上落了厚厚一層雪,陳叔本來想撣了,男人卻直接将風衣脫下,手往門裏指了指,老管家默默點頭。
高誠的心放下大半,推門走進去,帶着一身風雪,輕手輕腳地來到壁爐前,坐在被被子籠罩的人影前嘆了口氣。
随着這聲嘆息,被子裏傳來些微的動靜,先是蒼白的手指探出來,緊接着是半張過分蒼白的面容,最後就是讓高誠心痛的毫無生機的雙眼。
“小家夥。”高誠猶豫着伸手,摸了摸高亦其的額頭,“怎麽又發燒了?”
自從中了一槍,高亦其的身體就沒好過,加上天冷,斷斷續續生了好久的病,時不時還反複。
他撩起眼皮,掃了男人一眼,繼而翻身面對壁爐。
高誠對高亦其冷漠的态度習以為常,搓着手湊過去:“看醫生,嗯?”
他搖頭。
“那吃藥。”高誠也不強求,弟弟總是生病,家裏的藥都是備好的,說完也不等高亦其反對,直接喊陳叔拿藥,自己則和高亦其絮絮叨叨地說着如今做的生意,“崔家的生意都劃在你名下了,其實本來也是你的,崔桦那個混賬,早就開始窺視你們家的財産了。”
“不過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并不适合出面,我先幫你打理,等你養好了身體,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高誠從老管家手裏接過水杯,遞到高亦其唇邊,“乖,喝水。”
高亦其垂着眼簾,沉默不語。
高誠眼神黯了黯,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後按着他的後頸強硬地吻過去,順便将藥硬生生喂了下去。高亦其猝不及防地咽了水,嗆得趴在地毯上咳嗽。
“陳叔,替我拿藥油。”男人的手指不易察覺地顫抖了一下,掀開被子,把弟弟抱進懷裏。
随着他們的動作,金屬碰撞的脆響在房間裏回蕩,高亦其的腳踝上赫然拴着閃着銀光的鐵鏈,而他的手腕上也遍布細細密密的傷口。
“寶貝兒啊……”高誠将臉埋在高亦其的頸窩裏,頹唐地深吸了一口氣,“你想出來折磨我的方式就是這樣?”
“爺,藥油。”陳叔回來了。
高誠接過藥油,一點一點抹在他即将愈合的傷口上:“我給你刀不是讓你傷害自己的,你心裏不舒服可以對着我砍。”
“還有,別想跑。”
“高亦其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不管你是不是恨我,都別想讓我放手。”
男人擦完藥油,檢查鐵鏈,最後面無表情地起身,見高亦其毫無反應,忍不住捏住他的下巴粗魯地親上去,不消片刻,高亦其就開始掙紮,臉上也覆蓋上一層病态的潮紅,甚至還擡手抓男人的臉頰。
臉上多了五道紅痕,高誠卻心滿意足地笑起來:“這就對了。”
高亦其氣喘籲籲地趴在地毯上,聽着高誠離去的腳步聲,眼裏猝然落下淚來。
陳叔已經和他講過男人在碼頭上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救人,高亦其也理解,可這不代表他能原諒男人,換句話說,那一槍直接将高亦其脆弱的心理防線摧毀。
倘若連最愛的人也能肆意傷害他,那麽他自己也可以,所以高亦其醒來直接用針頭在手背上劃出一道血粼粼的傷口。
那時高誠驚慌失措的神情莫名讓他愉悅,可愉悅褪去,就是鋪天蓋地的悲傷。
高亦其怎麽會不理解高誠開槍的意圖呢?當陳叔解釋完以後,他立刻明白男人是在救自己的命,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這是他們之間永遠無法調和的矛盾。
高誠的出發點建立在性命安全上,而高亦其更在乎信任。
為什麽先生懷疑崔桦以後,從來不說?是擔心他和表哥關系好,會偏心,還是擔心他根本保守不住秘密?
高亦其捂住臉,鐵鏈随着他的動作叮鈴作響。他根本不在乎受傷,哪怕是先生真的對準他的心髒,他也不在乎!
可他在乎的,高誠從來不明白,所以高亦其想逃,想遠走高飛,他不想再折磨先生了,他不願意先生因為他一宿一宿地抽煙。高誠站在樓梯盡頭,神情複雜地注視着哭嚎的高亦其,握成拳頭的手微微發抖。
自從開了那一槍,高誠和弟弟就再也回不去從前,哪怕重拾了曾經的記憶,高亦其心中的愛也被消磨殆盡,留給他們的只剩互相折磨。
晚上,高誠躺在高亦其身側,小心翼翼地揉他腳踝上被鐵鏈勒出的淤青,摸着摸着掌心就順着光滑的小腿滑了上去。高亦其顫了一下,微弱地喘息,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高誠讪讪地收手:“我們很久沒……做過了。”
他閉着眼睛翻身,露出腰側猙獰的疤痕,那是子彈拿出去以後留下的痕跡。
“小家夥,你什麽時候才願意原諒我?”高誠将被子拉起來,蓋在高亦其的身上,“嗯?”
高亦其縮了縮脖子,平靜地注視着不遠處跳動的火苗,一聲不吭。
“也對,你肯定恨透了我。”得不到回應,高誠自嘲地嘆了口氣,從他身後将人摟住,“睡吧,明天不下雪,帶你出去走走。”
男人說完便不再開口,客廳裏陷入長久的沉默,高亦其等壁爐裏的火光黯淡,終是忍不住翻身,将臉頰貼在高誠的心口,濕潤的嘴唇微微蠕動,含糊的一聲“先生”夾雜在火星爆裂的脆響裏,仿若嘆息,高誠根本沒聽見。
第二天果然不下雪,高亦其驚醒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發冷,偏頭見壁爐不知什麽時候熄滅了,本能地去找高誠,他還沒清醒,直接将雙腿纏在男人腰間,像以前無數個早晨那樣用腿根磨蹭高誠的欲根,然後迷迷瞪瞪地坐上去,只是他吃到一半,忽然想起如今的光景,他早已不願和男人親近,立刻慌慌張張地抽身,可連番動作已經将高誠驚醒。
“小家夥?”高誠哪裏肯放過高亦其,腰一挺,直接插到了深處。
“不要……不要!”他慌亂地往被子外爬,腳上的鐵鏈噼裏啪啦響個不停。
忍了一個多月的男人根本控制不住情欲,尤其是在清早。高誠捏着高亦其的手腕,蠻橫地将人壓在身下,就着溫熱的汁水來回搗弄。高亦其的身子敏感,更何況長時間沒有經歷情事,高誠還沒伸手去揉,他就被搗得汁水連連,敞着雙腿哭嚎。
“就知道你還是想我的。”男人眼底彌漫起一點猩紅,“寶貝兒,別咬那麽緊。”
言罷,伸手按住高亦其平坦的小腹,着迷地撫摸纖細的腰身,然後抽插得更加瘋狂,粗長的性器帶出大灘粘稠的汁水,男人握住高亦其精致的欲根,不許他射,卻又時不時輕柔地按壓敏感的花核。
高亦其眼前炸裂開一團又一團的白光,他實在是太懷念和先生親熱的感覺了,那種被對方完全掌握的羞恥感正在瘋狂蠶食他的理智。
理智和情欲的交鋒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在被允許射精的剎那,高亦其嗚咽着趴在地毯上,顫抖着分開雙腿。高誠結實的臂膀順勢攬住他的腰,把人帶進懷裏,掰開臀瓣,咬牙抽插。
高亦其恍恍惚惚地坐在高誠懷裏,汁水順着穴口噴湧而出,敏感的身體因為激烈的情事彌漫起欲望的紅潮。
“小家夥,要不要哥哥射給你?”高誠也有些氣息不穩,緊緊摟着高亦其,插得又急切又兇狠,像是要将他整個人吞咽入腹。
高亦其一陣痙攣,射得如同失禁,青白的唇動了動,吐出一個字:“哥。”
高誠的動作猛地一僵,繼而不管不顧地将他壓在身下,狠狠地挺動了兩下:“對,現在幹你的是你的親哥。”
“哥……”高亦其含淚攥住被角,“哥!”
可高誠越聽越興奮,将他從地上拉起來,反抱在懷裏插。情欲長久得不到發洩,現在有了宣洩的途徑便一發不可收拾,男人只想将弟弟禁锢在身邊,一遍一遍撫摸柔軟的穴口,一次又一次捅開濕滑的穴道,最後把肚子射大,讓他含着精水哭着喊自己的名字。
滅頂的快感在高亦其的身體裏炸裂,他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聲“哥”,最後痛楚消失了,只剩揮之不去,蝕骨的歡愉,他心甘情願地倒在高誠的懷裏,由着男人按壓小小的圓粒,繼而一次又一次淫蕩地高潮,直到意識昏沉,噴湧而來的液體終于結束了這場荒唐的情事。
高亦其小腹隆起,呆呆地趴在地毯上,腿根紅痕遍布,高誠正俯身地親吻着他的胸口,神情與方才的兇狠判若兩人。
“小家夥,你終于肯和我親近了。”男人的激動溢于言表,“不願說話不要緊,你……你再讓我抱一會兒。”
說完,将高亦其緊緊擁在懷裏,力氣大到他喘不上來氣。
“太好了,”高誠完全忘了他是掙脫不開才落入情網的,着迷地親吻弟弟的後頸,“寶貝兒,我愛你。”
“我愛你……”
原先不屑于說,也拉不下臉說的情話說出口以後,竟然絲毫不覺得難堪,高誠不停地重複着這句話,将高亦其圈在懷裏,親吻如雨點落在他疲憊的眉眼邊。
而高亦其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在聽見“我愛你”字時,猛地睜開眼睛,又猝然閉上,所以高誠沒有發現弟弟眼裏譏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