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難自禁
徐鳳英雷厲風行聯系肖強生。
她的女兒是獨生女,誰娶了她女兒,就是得了騰飛得到巨額財富,肖強生二話不說答應,當即約下時間,第二天下午三點在愛麗絲音樂茶座見面,9號桌。
兩人都是怕兒女抗拒不肯答應不願聽安排,又都是自侍自己的兒女人材出衆,對方見了沒有不傾倒愛慕的,只要見了面,就是幹柴遇上烈火,不需再操心。
徐鳳英給阮卿卿打電話,只說讓她過去陪自己聽音樂,肖強生給肖爾卓打電話,說有事要談,讓他準時出現。
音樂茶座講究視覺和聽覺和享受,寒冬的蕭瑟在這裏沒有半點痕跡,桌位一側的巴西喬木葉子像雨水清洗過一般,泛着青翠的生命活力,頂棚是通透明亮的玻璃罩頂,挑高約六米,聚攏了無數彩燈,仿佛萬千星輝閃爍,中間舞臺彩燈流離,似江上碧波蕩漾。
十足的風雅的場面。
收費自然不菲,即便如此,生意仍很好,每個桌位都坐了人,阮卿卿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近9號桌,肖爾卓已先到了,目光對上,都不禁愣了愣。
“既然來了,不妨坐下聽聽音樂,才不浪費門票。”肖爾卓先回過神來,明白自己上當了,倒也沒不自在。
見他坦坦蕩蕩,阮卿卿也随之釋然,在一旁坐了下來。
“我認識一個……”
我認識一個女孩,好奇怪,跟你長得一模一樣,肖爾卓的話說了一半因阮卿卿霎地站起來而頓住。
舞臺上音樂響起,清冽的笛聲似從天際傳來,曲調婉轉悠然,燈光明滅,晦暗幽明中,不遠處和褚喬林相偕着走來的黎俊柏如雲端走下來的王子,一件淺灰色羊絨衫,深灰風衣,牛仔褲熨帖地勾勒出漂亮的長腿,優雅迤旎的風情如早春二月波破冰融,沖擊着視線。
阮卿卿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嘴唇顫了顫,終于在黎俊柏和褚喬林拐向另一個方向時,低低喊道:“黎俊柏。”
很細的近乎耳語的聲音,黎俊柏卻似是聽到了,擡起的腳頓住,側轉過頭來。
人聲和音樂如潮水消退,四周靜悄悄的,彼此眼中只有對方存在,黎俊柏的眼眸瞬間明亮璀璨,如那時在富通大廈裏的首次見面,他進電梯,她在外面,相視的一剎,春暖花開。
眼角線掃過看到一旁肖爾卓後,黎俊柏的笑容驀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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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沒了笑容,他還是淺淺淡淡地笑着,只不過,那是戴了世故面孔,屬于商場精英富通太-子爺的笑容。
“好巧,你們也來了。”他微笑着走近前打招呼,朝肖爾卓颔首。
佟卿卿有些氣促,一只手抓着桌面說不出話。
肖爾卓看了看阮卿卿,又看看黎俊柏,眼裏閃過了然,笑着站了起來,說:“一起坐?”
一個桌位四張座椅,四個人恰好,黎俊柏淡睨了阮卿卿一眼,笑道:“阮小姐介意嗎?”
“不介意,請坐。”阮卿卿微有結巴,幫他拉座椅。
“多謝,我來就好。”他說,也伸手去拉座椅,一只手不偏不倚就按在阮卿卿手上,阮卿卿受驚,想抽回手,黎俊柏卻搭得很緊,不讓她退縮。
座椅套着松青貢緞椅套,白皙而修長有力的一雙大手手完全罩住細膩的小手,溫暖幹淨,牢牢地把握着,阮卿卿覺得腦袋眩暈,音樂聲朦朦胧胧聽不清楚,頂棚的彩燈似乎掉落下來了,就在腳下。
“阮小姐臉很紅,不舒服嗎?”黎俊柏關切地問,搭在椅背上的手改為抓,一把抓起來握住,同時,挑釁的眼神掃過肖爾卓,“大廳溫度有點高了,阮小姐,我帶你到休息室透透氣。”
不等阮卿卿表态,拉起她往外走。
把人家的女伴拉走?這也太……褚喬林目瞪口呆,半晌,有些歉然,對肖爾卓說:“阮小姐的母親剛從俊柏口裏搶了食,俊柏有些不服氣。”
什麽樣的解釋都沒用,他眼睛又沒瞎,肖爾卓暗暗好笑,搖頭表示不介意,說:“聽音樂吧。”
城市寸土寸金,每一個來賓一間休息室做不到,不過,愛麗絲別出心裁布置的休息區顯然更受歡迎。
插天而起的大塊玲珑山石隔出來一個個獨特的空間,山石上垂下藤蘿異草,植物自然的芬芳氣馥,迴然不同于燈紅酒綠,奢靡卻一如醉酒美人,讓人微醺的風情毫不遜色。
狹小的空間裏,小幾上飲料酒水果品齊全,一旁還有一張榻椅,只一張,因為一張,更帶了無言的只需意會不用言明的暧昧。
“打擾你和肖爾卓約會了。”黎俊柏口中彬彬有禮,動作卻極粗暴,把阮卿卿猛一下推按到榻椅上。
榻椅帶着機關,受到的重量一大就往後搖,雙足騰空,阮卿卿吓得急忙抓黎俊柏想穩住身體。
她抓住了,只是,也不知是太意外還是有意的,黎俊柏也仆倒了,就伏趴在她身上。
沉沉的重壓,還有,屬于他的獨特氣息撲面而來,清新的淡香與凜冽的霸氣,阮卿卿呆呆看他,身體微微顫抖。
暖氣太足,熱烘烘燒得人口幹舌燥。
無法自控、失态失措,黎俊柏對自己感到厭憎,更甚于對阮卿卿,再糾纏下去,就是自己在窺觑騰飛的財富,如徐鳳英所不齒的那樣。
那一晚從阮宅離開,他就已再一次打算割舍,可她又出現在他眼皮底下,而且還是和肖爾卓在一起,想到肖爾卓像自己一樣對待她,親吻她,摟抱她,他就覺得無法容忍。
“你起來。”阮卿卿小聲說,輕推黎俊柏,有些驚惶,眼睛四處轉,怕有人從前面走過。
不想離開,甚至還想更進一步,控制不住想跟她親熱。
今天她難得地化了淡妝,描了細墨眼影,黑白分明的大眼更大,嘴唇淡抹了唇彩,分外香甜,白色V領羊毛衫有些歪,裏面的內衣若隐若現,明麗的橙黃色,銀絲勾繡花朵,讓人口幹舌燥的誘惑。
“真要我起來嗎?”他低低問,含混的微帶沙啞的嗓音震顫着耳膜,阮卿卿傻傻望他,半晌,伸出手臂勾纏他的頸脖。
無聲的動作比語言更清晰地表明了态度。
黎俊柏微微一笑,笑意從秀潤狹長的眼眸滲出來,暈染了眼角眉梢,俊雅的面龐像上了釉彩軟妝,最好的玻璃白打底,粉料罩染,情與色的高溫烘烤,成就了淡雅柔和的與衆不同。
阮卿卿癡了。
黎俊柏在她癡迷的目光裏迷失,面子和猜忌瞬間抛諸腦後,只知粗野狂暴地掠壓,讓她輕喘,讓自己滿足。
……
“你應該找女人開開葷了,不然,年紀這麽大還……很容易上火的,剛才,你拉着阮卿卿離開的樣子,真像色狼。”在停車場等了許久才見黎俊柏出來,褚喬林開玩笑。
“你來開。”黎俊柏沒接他的話題,把車鑰匙朝他扔去,自己了上後座。
“那麽勁爆,腿軟得連踩油門離門都沒力氣?”褚喬林瞠目,細看離俊柏,衣服有些褶皺,頭發也亂了,滿眼春風,顯然,很滿足。
“滿腦子黃湯。”黎俊柏輕笑,淡淡地搖了搖頭。
坐進汽車後座,閉上眼靠到椅背上,黎俊柏腦子裏矛盾的兩種想法激烈地搏擊着。
“你喜歡阮卿卿是不是?那就幹脆娶她,公私兼顧。”褚喬林一邊開車,一邊不時從視後鏡看黎俊柏。
黎俊柏不答。
喜歡她,是真的非常喜歡,愛她的嬌軟,愛她對自己的癡迷,可是,又怎麽能因為喜歡而丢棄男人的自尊?
休息室的頂棚沒有彩燈,半弧形的玻璃上結着白霜,天空暗淡不明,落在心境靓麗的人眼裏,卻是無限風光的世界。
阮卿卿直到黎俊柏走了許久方悄悄平息下來,衣服皺巴巴的,整理了半晌才勉強能走出去。
地毯很厚實,綿軟如雲,高跟鞋踩在上面也悄無聲息,音樂廳裏稀稀疏疏只有幾個人還沒離開,看到肖爾卓還在等着她,阮卿卿有些歉然,又有些害羞。
告辭前,肖爾卓有些好奇地問道:“你跟黎俊柏看起來感情蠻不錯的,為什麽你媽還安排你相親?而且,還搶在富通之前收購了現代。”
看來,商圈裏沒有秘密,騰飛從富通口裏奪食的事都傳遍了,阮卿卿苦笑。
“我媽現在反對我跟他在一起。”黎俊柏的反複無常不便說,阮卿卿只簡單說了為難的現狀。
“他的處境很艱難。”褚喬林若有所思道。
“你剛才聽褚喬林說什麽了?”阮卿卿一下子急了,本來要上車的,又退了回來。
“用不着聽說,猜都能猜到。”肖爾卓攤手。
連外人都能看出來黎俊柏處境艱難,在富通裏面,他要面對的壓力更難以想像了,開着汽車上路後,阮卿卿思索再三,沒有回阮宅,而是去了騰飛。
大廈裏來來往往快步疾走衣衫筆挺的職員幹勁十足利索果斷,阮卿卿有些赧顏,看待到徐鳳英一手拿電話聽筒一手不停翻文件,面前還站着好幾個得着聽指令的職員,忙得不可開交時,更感羞愧。
自己的米蟲生活是徐鳳英操勞辛苦換來的。
徐鳳英忙了半天擡頭間才看到阮卿卿,微嗔道:“什麽時候來的,也不喊媽一聲。”揮手讓等候的人退出去,站起來拉了阮卿卿的手在辦公桌一側沙發上坐下,笑問道:“怎麽樣?和肖爾卓相處的愉快吧?”
肖爾卓很好,若是認識黎俊柏之前認識他,會喜歡上也說不定,然而世事沒有如果,阮卿卿搖了搖頭,喊道:“媽。”咬着唇,為難地望徐鳳英。
“怎麽?還想着黎俊柏?媽跟你說,婚前他都讓你傷心,別指望婚後他憐惜你。”
不是她想的那樣,阮卿卿也說不清,只是堅信黎俊柏對自己是真心的。
“媽,你把現代還給黎俊柏吧,本來說好的由富通收購的,你背後捅刀子太不地道了。”
“我捅刀子就不地道?他傷你的心呢?把我徐鳳英的女兒玩弄于股掌,我能輕饒他?這事不要提了,收購已成定局,讓出去我的臉面還有騰飛的臉面往哪擱。”徐鳳英狠狠揮手,斬釘截鐵,毫無回旋餘地,語畢,拿過水果盤裏一個桔子,親自動手剝了起來,“這是空運來的南方沙塘桔,聽說很甜,下午剛往家裏送了一箧,你還沒去沒吃吧?嘗嘗。”
“臉面就那麽重要嗎?重要過我的幸福?”阮卿卿低聲問,這瞬間,無意識的,就把自己當成徐鳳英的女兒了。
徐鳳英剝桔子的手一頓,擡頭望阮卿卿,目光尖銳冷冽,足以将人凍僵。
阮卿卿以為沒有轉圜餘地了,她卻在沉吟了一會兒後說:“現代肯定是不能讓給富通的,媽可以換個方式,幫黎俊柏擴展業務,不過,有個條件。”
G市附近的W市要拍賣一塊地,這塊地占地面積極大,背靠着雲門山,挨着小清河W市河段,徐鳳英事先通過關系,已了解到W市有關這塊的底标,她願意不動聲色将底标透露給黎俊柏,條件是,讓阮卿卿和肖爾卓試着交往一段時間。
“說不定,你會喜歡上肖爾卓,覺得黎俊柏不值得你愛。”
她不會喜歡黎俊柏之外的男人,不過,暫時來往,演一演戲也沒什麽,可是肖爾卓不一定會配合自己演戲,阮卿卿啓唇又合上。
不管肖爾卓願不願意,自己一定要努力說服他,這是黎俊柏提高業績改變處境的最好機遇了。
那塊地面積那麽大,富通得了,正可以建影視基地,沈佳雯想插手地産,黎俊柏也可以借這個機會插足傳媒。
阮卿卿依徐鳳英的要求,和肖爾卓頻繁見面外出,沒有暗地裏跟黎俊柏通氣告訴他真相,她以為,黎俊柏那麽精明,肯定能看出她在與肖爾卓演戲。
她不知黎俊柏本來就認為她水性楊花,認為她在衆多男人中周旋,固而對她反複無常又愛又恨。
他們之間沒有信任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