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坦誠相告

晟浩中傷的其實并不重,輕微腦震蕩,頭擦破了些皮,清洗消毒後貼塊敷貼就行了,只是右手尾指的指骨有些骨裂,剛剛他就是被醫生帶去了住院部八樓的骨科了,留秦川在這裏等,沒想到回來就見到這一幕,聽到這些話。

他知道自己和弟弟之間的矛盾和誤會越來越深了,可是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別說晟浩浚只是意氣用事地詛咒他死,就算晟浩浚真的拿把刀捅在他心口上,他也不能辯解,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晟浩中步步靠近,晟浩浚也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甚至猜到了是誰,可是轉過身看到人後,還是不免震驚了一下。

晟浩中強笑着:“小浚,五年不見,你瘦了些。”

其實晟浩浚哪裏瘦了,瘦的是晟浩中,五年前他就瘦,比起小時候又高又壯的樣子簡直是營養不良,現在就更瘦了,顴骨都突出來了,眼眶有些凹陷,眼底圍上一圈青色,還有胡子,他從小到大都是個極愛幹淨的人,甚至算是有潔癖的,可是他的胡子,都不知道多久沒刮過了。

晟浩浚很讨厭看見這樣的晟浩中,可憐落魄的樣子,仿佛過的極差,讓他狠不下心腸來恨他,可是又不能不恨他。他仍舊是冷笑着,想着當年他抛下他的無情,想着身上背負的人命,語氣明顯不善:“晟浩中,五年不見,你倒是越發消瘦了。怎麽,手上沾滿鮮血,罪孽感折磨的你夜不能寐了吧?真好,也該讓你嘗嘗這種煎熬的滋味了。”

“小浚,不要這樣跟我說話。”

“那該怎樣?”

“我是你哥哥!”

“那又怎樣!”晟浩浚的語氣壞到了極點,“當年是你抛下我的!我只有十歲,那樣依賴你,可你呢,你都做了什麽?晟浩中,是你欠我的!”

“小浚……”晟浩中瘦削的身形晃了晃,眉眼都攢到了一處,他的左手緊緊攥着心口的位置,嘴裏又澀又苦。

秦川雖然背過身去,但是一直留心這邊的情況,所有感官的力量都集中在聽覺上,當晟浩中腳步虛浮的在地面滑出輕響時他就轉過身了,看見晟浩中攥着心口的位置,便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憤懑,一把推開晟浩浚奔到晟浩中身邊。

他抓住晟浩中握緊心口的手,疼的不比晟浩中少:“二哥,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值得你……”

晟浩中的眼神冷冷掃過去:“閉嘴!”

秦川登時不再言語了。

晟浩浚被秦川一把掀到了一邊,因為沒有設防,所以直直砸在了護士臺的硬板上去,臺面的尖角頂在他胸肋上,就像一把鈍刀割在上面。疼自然少不了,卻也讓他更加的清醒,徹底抛卻了心裏的那點兒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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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浩中緊攥心口,他緊攥胸肋,冷笑一聲:“真是兄弟情深啊,難怪你當年會走的沒有一點留戀。哥,晟天的誘惑太大了是不是?大到你可以像丢垃圾一樣丢掉我!也難怪,你晟浩中現在是晟天的皇帝老子,要多少兄弟不能有,怎麽可能還在乎任性的我?這十五年來,你身邊有無數個像秦川一親熱叫你二哥的兄弟,只有我傻,傻傻的以為我哥只有我這個弟弟,最疼愛我這個弟弟,我傻傻的等你回來,傻傻的你問什麽就說什麽,所以害了小西一條命!晟浩中,你他媽這次回來又想做什麽!”

“晟浩浚你鬼迷心竅!”晟浩中受不了他這種質問,“我是你哥,比不上一個舞女重要?”

晟浩浚嗤笑:“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用見你一面的機會去換小西的一條命!”

“你——”晟浩中嘴角一沉,卻硬生生将脾氣壓回去,“小浚,哥這次回來不是為了那個高中生,你放心。”

晟浩浚心底一涼,他果然是知道了。

他譏諷:“你以為你在我面前還有誠信可言嗎?晟浩中,你拿什麽讓我放心?”

“你想我拿什麽保證?”

晟浩浚看了看冷冷清清的急診室一眼,偌大空間只有他們三個。起初他以為裏面搶救的人是晟浩中,現在看來應該另有他人,那麽就算所有醫生護士都在裏面搶救,可是病患的家屬呢?搶救看起來進行了不短時間,醫院不可能不聯系家屬,那麽就只有兩個可能了,一則是家屬沒有聯系上或者在途中,再則,就是被晟浩中的人趕出了晟浩中所在的這個區域,甚至不止這裏,整棟醫院大樓的無關人員應該都被清出去了。

“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希望你不要對我撒謊。”

“小浚,我從來不對你撒謊,我不想你知道的事,我寧願緘默也不會撒謊騙你。”

晟浩浚盯着晟浩中的眼睛,并不信他的話:“外面停車場的車應該有一半是你的人的吧?車禍發生在市中心的錦緣廣場,到盛華醫院起碼一個小時車程,就這樣你也要到這裏來,告訴我為什麽。”

晟浩中笑了一下:“沒想到你竟然也開始調查我了?多久了,從那個舞女之後?”

“你沒有資格提小西!”晟浩浚冷了臉,拿出商業談判的架勢來,“晟浩中,你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好,我給你看我的誠意。”晟浩中認真解釋,“盛華醫院雖然隸屬東堃,實際上卻是晟天出資建的,晟天是最大的股東。當年爸媽帶我們回到晟家之前去見過爺爺奶奶一次,你那時候還小,可能已經不記得了。晟天在六十年前其實是個小型社團,叫‘盛天’,是盛夏的盛,随了那時候當家人的姓,咱們的奶奶,就是那個當家人的獨生女,盛華。咱們爺爺晟兢天,娶了奶奶後繼承了盛天,因為晟有‘盛’音,所以之後改‘盛天’為‘晟天’,但仍舊是‘勝天’,發展迅速無往而不利,這家醫院,就是爺爺娶了奶奶後專門為了奶奶建的。”

“難怪,當年媽媽自殺被搶救過來後,哀求外公把她轉來這家醫院,然後再也沒有出來過,再也沒有回過家……”晟浩浚的眼神黯了黯,“她,還在生嗎?”

晟浩中的嘴角繃得緊緊的,他看着晟浩浚把頭慢慢垂下去,一顆心也如汪洋中的石塊,迅速沉下去。他走到晟浩浚身邊,見晟浩浚沒什麽反應,便試探性的把手放在晟浩浚的肩膀上,動作極輕,生怕又招惹他的反感。

他的手微微用力,輕咳了一聲才說:“小浚,爸媽走的很安詳。”

“安詳?能有多安詳,能比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時候安詳嗎?”晟浩浚驀地擡起頭,雙眼滿布血絲,“自你和爸走了之後我們的家就徹底毀了,只是我傻,還奢望你們回來,妄想破鏡重圓!是呀,五年前你終于回來了,卻讓我背負一條人命債……晟浩中,你告訴我,為什麽又回來,你回來做什麽?”

晟浩中立即松開了手退後一步,他已經這樣小心翼翼了,卻還是惹來晟浩浚的不愉快。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個問路的小啞巴,在迷宮一樣的人生路上顧盼彷徨,心裏明明有千言萬語,偏偏所有想說的話都變成了石頭,堵住了他的氣道,如鲠在喉,連呼吸都變得費力。他幹咳了兩聲,嗓子還是悶癢的難受,胸口則因為咳嗽牽拉,疼的更加厲害,他只能緊緊攥緊胸口的肉來分散一點疼痛。

一旁扶着他的秦川越發的看不過去,護犢一樣擋在晟浩中前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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