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移花接木
大德十三年,伊傾晧承接大寶,。封雲良娣為淑妃,季良娣為賢妃。至于皇後之位嘛?自然就只能暫時懸空了。新朝新氣象,普天同慶,共享太平。
秀央宮的大樹下,花鳳凰正轉悠着思酌着該如何才能出宮。忽然見昨日後面進來的小太監,福子,微微彎着腰,四處張望地走到了門口。花鳳凰瞧着奇怪,秀央宮又不是不讓人出門,幹嗎這麽鬼鬼祟祟的。
轉眼一看就見福子見四周沒有人,微微挺起了背急急跑了出去。花鳳凰躲在樹後看得仔細,原來是大肚子了。這男子大肚子确實是件奇事,更何況還是一夜之間就大出來的,看來懷胎也有三個月了。這般奇怪,自然要跟着瞧瞧了。
福子穿過禦花園,走過九曲十八彎。最後停在了宮門前的一顆大樹下。左瞧瞧右瞧瞧,不一會兒就見一名太監偷偷摸摸地走了過來,悄聲問道:“東西都帶來了?”
福子微微颔首,小心翼翼地将肚子扯下來交給他。不放心地交代道:“秀央宮裏來了位厲害的主,以後要拿可就難了,這次你可要多加小心,給賣個好價錢。”
那太監重重地點了點頭,急忙将包袱接了過去。伸手一掂量,賊笑道:“要說你們秀央宮中的主是最不被待見的,你小子還收刮了這麽多。看來是快把整個秀央宮都給搬空了吧。”
福子做賊心虛,見他直言道出,連忙捂住他的嘴道:“小聲點,快走吧。”
那太監也不多言,将東西放在背後,急急朝着一輛馬車走去。快速将東西放在馬車底下,就随着大搖大擺地出了宮。
花鳳凰頓時眼前一亮,這不就是出宮的好辦法嗎。心裏默默地打着小算盤,等回到秀央宮,讓福子牽線,跟那名太監混熟。時機一到,便可以順利出宮了。正暗自高興,不想一轉頭福子卻不見了。這大路寬寬的,能跑到哪裏去。花鳳凰四處尋望未果,走着,走着,猛然發現,這是哪裏啊?
清輝殿,花鳳凰一個字一個字指着念。沒想到話剛落裏面的門就打開了,幾個人陸陸續續地從裏面走了出來,花鳳凰急忙低着頭躲到了一邊。就聽有人議論道:“這西番小國雖然只是西邊的一個小部落國家,人口不足三萬。但沙漠上狂風沙塵兇險異常,地勢難測。而他們自小就生活在那黃土大漠,擅長觀測天氣,利用天時地利,化整為零,突出奇兵。涼州城縱然有十萬大軍駐守,亦是節節敗退。更何況這是大德王朝建立,西番第一次來犯。将領新駐經驗又不足,如此禁閉城門死守,長期以往如何能夠撐得住。”
另一人嘆道:“是啊。新朝建立不過十三年,匪寇剛平,百業待興。如何還有足夠的兵力和糧草,與西番一戰。更何況此間還在國喪,若是就起兵,于國運也不好啊。”
兩人一邊小聲嘀咕,一邊走了出去。
随後有人喊道:“柳太尉,慢走。”
被稱柳太尉的人剛跨出了門檻,聞言駐足轉頭道:“蔣大人。”
蔣大人急急忙忙趕來,行了一禮道:“太尉,眼下皇上剛登基,許多事情都還未清楚。您看是否請示一下太後娘娘。”
柳太尉頓了片刻,微微颔首,顯然是同意了他的說法。
花鳳凰越聽越糊塗,都打到門口了自然是打回去了,有什麽好商量的。
正想得入神,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問道:“你是哪個宮的?”
花鳳凰轉身下意識便想說秀央宮,可一想到要是遇到事伊靜和一定應付不來,遂改口道:“鳳儀宮的。”
那人一聽是大公主的人,便不再多問了。勸道:“快走吧,這裏不是随便人可以呆的。”
花鳳凰心想着方才聽到的話,好奇道:“公公,剛剛我聽到他們說要打仗了。”
那人一聽斥責道:“你個小宮女懂什麽,快回去。”
花鳳凰哪裏那麽容易死心,再問道:“我這不是擔心家裏嗎?”
那人一聽奇怪道:“你家在涼州城?”
花鳳凰順勢點了點頭。
那人才道:“別說我說的啊。”花鳳凰急忙點頭答應,他才繼續道:“這仗它不一定打得起來。西番派人來求親,只要和親了,這仗它就打不起來了。”
“和親?”花鳳凰驚訝道,“讓誰去和親啊?”
那人越發小聲道:“你放心,雖然這皇宮裏就你主子和靜和公主年歲合适。但是太後娘娘怎麽會舍得自己的親生女兒,要去也是靜和公主去。”
花鳳凰愣愣地回味着他的話。
那人急道:“你快走吧。等一下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雖然花鳳凰并沒與把消息告訴伊靜和,但是第二日消息就已不胫而走。伊靜和無計可施,唯有每日以淚洗面,但卻不敢有任何異議。花鳳凰看得心疼和悲哀,這宮中的每個人身上都好似被系着一條線,時不時被人扯動着。直到最後變成一條綁縛自己的繩索,都逃不開擺布。
樹上像一個世外的栖息地,讓她有了片刻的安靜。如何才能幫伊靜和擺脫和親,如何才能逃出這皇宮。她晃蕩着一雙小粗腿,一手拿着綠豆酥,一手拿着菊花香片。可惜好吃好喝供着,依舊想不出辦法。忽然一件不明物體飛來,幸得她眼疾手快,不然就可惜了這糕點香茶掉滿地了。尋着望去,就見伊文萱氣呼呼地走了過來,見她這般惬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給我下來。”
大公主此刻怒氣熊熊,跟頭母老虎似的。花鳳凰又不是傻子,哪肯下來。回道:“才不,有本事你上來。”
伊文萱也是氣糊塗了,卷起袖子就要往上爬。可這金枝玉葉的哪裏爬過這個,爬了許久都爬不上來。花鳳凰正得意着,竟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看來今天不是開玩笑的好時機,花鳳凰急忙連爬帶滑地從樹上跳了下來。哄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這不是下來了嗎。”
伊文萱擡眼看了一眼,一把抓過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這才舒了一口怨氣。
花鳳凰暗自神傷地呵了呵自己那白白的小手,心想着人在屋檐下總得要低頭,不就咬一口嘛又不掉肉,算了算了。不過看大公主平日嚣張跋扈的,今日如此凄涼,不由好奇問道:“怎麽回事,說吧?”
話未開口,伊文萱眼淚就掉了下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怒的。花鳳凰悄悄遞上手絹,看着她哭了一會兒,才勸道:“好了,好了。事情總會解決的,來給姐姐說說。”
伊文萱哭了一會兒總算是好受些了,轉眼見花鳳凰明明看起來傻乎乎的,還自稱姐姐。撲哧輕笑,解釋道:“我母後要把我許配給文彥侯之子莫南先。我不肯,她說我不同意也得同意。從小到大,我說什麽就是什麽。這是她第一次逼我,還是我的終身大事。”
原來是這樣,花鳳凰似乎有點感同身受,說不清道不明的。可細細想來,頭又覺得不舒服,不由搖了搖頭,算了算了。疑問道:“那你是不想嫁了,還是在氣你母後逼你了?”
這什麽跟什麽啊,伊文萱登時一個刀眼射過去。看到這一眼,花鳳凰算是明白了,也怪自己最近日子過得太悠閑了,有點慢半拍。豁然道:“這事情簡單。”
大公主眼前一亮,急問道:“有什麽辦法?”
“一個字,逃。”這不是有前車之鑒嗎?被綁進了洞房還能逃出來。花鳳凰也可算是逃婚界之奇葩了。
大公主一聽卻面露失望,道:“如果能逃,我還煩什麽。母後派了人時刻盯着,宮門的侍衛也都得到了特殊命令,我是插翅也難飛。”
這個辦法不行,那就再另想他法。花鳳凰眼睛滴溜溜一轉,瞧得伊文萱緊張兮兮的。忽然眼睛一亮,道:“這逃不行,那就換人。”
這可有點新奇,八成有希望,伊文萱急忙問道:“換人?怎麽換?”
花鳳凰不答反問道:“這莫南先為人怎麽樣?”
伊文萱回想道:“去年在父皇的壽宴上我倒是見過一面,人長得倒是挺英俊的,看着品行也端正。就是個十足十的書呆子,成天之乎者也,手無縛雞之力。”心想跟沐英比可是差了十萬八千裏,大公主自是鄙視加嫌棄。
花鳳凰忽然拍手叫好,道:“這就對了。”
大公主不明所以抛了一個疑問過去,見花鳳凰神秘兮兮地挑了挑眉。道:“你不願意嫁,找個願意嫁的不就成了。”
這話有理,兩人那個小眼神一對,瞬時花光四射,不言而明。大公主眼見柳暗花明又一村,歡天喜地。忽然問道:“可你如何确定她會同意了?”
花鳳凰賊賊一笑,憑着她多年牽紅線的經驗,一瞧一個準。只是眼下話還不能說得太滿,嘿嘿一笑道:“不試怎麽知道?”
伊文萱是為了擺脫賜婚,花鳳凰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伊靜和出嫁,就可以擺脫和親,自己又可以名正言順地随着出嫁的隊伍出了皇宮。到時候天高海闊任我游,逍遙自在不用愁。
雖然是私心,但到底事關伊靜和的終身大事,兩人也不敢馬虎。這莫南先是馬,是驢子還得先拉出來溜溜。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