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護衛

話落，就見他們一人取出了一樣東西。紅色衣服的取出的是一把短笛，也就手掌的大小，笛身通黑。其餘四人分別取出了一面小鼓，也就巴掌大小，卻形狀各異。笛子吹響，尖銳的笛音刺耳直入。随後就聽四人的鼓聲陣陣，有輕有重，有急有緩。

花鳳凰和小丫鬟只覺得耳朵都快被震出血來了，急忙捂住。忠叔腳下一個踉跄直接倒在了門邊，他左手方才便已成紫藍色。此刻心緒不平，氣血快行，竟變成了黑色。

小姐本就是強撐對敵，此刻聞聲，竟就僵在了原地不得動彈。

花鳳凰聽着實在是忍受不住，轉眼拾起一塊石頭，重重地朝着穿紅衣一人的方向扔去。

要知道花大小姐這招百發百中，從未失手。當然也僅限于那些不會武功的人。紅衣男子輕身閃過，聲音略變了一下，花鳳凰發現似乎舒服了一點。她雖然不通音律，可是擅長胡作非為。心想你鬧，我也鬧，我們大家一起鬧。快速走到旁邊，拾起了一把石子，用力朝着五僵小吏扔去。

對于五人來說，力道雖然不大，卻習慣性地閃躲攻擊。只見身體閃動瞬間，音調也變了變。五聲相攜齊鳴的威力也弱了許多。

紅衣男子見狀，忽然轉變聲響，一聲低吟就見四周嘶嘶地圍上了幾條小蛇。

花鳳凰哪裏還敢動，眼睛怔怔地看着它們，拾到一半的石頭不知是起是放。小丫鬟早已被吓暈過去了，忠叔強撐着将小姐扯到了身後。

五人見狀得意洋洋，轉換音調，變成了幽柔蕭瑟的音調。時而詭異，時而高揚。

忠叔赫然起身，将小姐推進了廟裏。花鳳凰急忙将小丫鬟也拽了進去。忠叔用力将門一關，一人擋在了外面。

五僵小吏見手到擒來，對方不過是垂死掙紮，冷眼旁觀。放下手上的樂器，慢慢地走了過去。忠叔情急之下，用力将一塊石頭劈開，左手一揚，将碎石子灑了出去。拿出身上的火折一抛，點在了旁邊的一地稻草上，稻草燃燃升起，用力一抛将稻草盡數抛向了對方。

五僵小吏輕蔑一笑，輕松躲過。忽然轉念一想，意識到他是在拖延時間，裏面三人只怕此刻從另外的出口逃出去了。穿紅衣一人急忙一手揚開，一手朝着忠叔擊出。

忠叔自知是躲不過這一掌了，睜大了雙眼，橫在門前。拼勁了全力也不讓他們跨進大門一步。

眼見一掌就在胸前，忽然穿紅衣那人手上一痛縮了回來。看着手上深深印紅的痕跡。驚訝地朝着射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右邊走來兩人，一人似笑非笑，鼻子下挂着兩撇胡子，左邊臉上麻子點點。手上搖擺着一把空白扇面的折扇。另一人飄逸俊秀，卻是冷若寒冰。

八字胡男子走前道：“以多欺少，有意思。在下也想領教領教。”說着将折扇一收，眨眼間就到了五人跟前。手上的折扇或開，或合。如飄雪一般，上下變化。可五人身上卻毫無感覺，待定睛一看，竟已退了三尺之遠。

紅衣男子奇道：“你是何人？莫要多管閑事。”

八字胡男子哈哈一笑道：“只要是這天下的事情，我就都管得。”

紅衣男子淩厲地上下打量他，見他眉宇英氣，器宇不凡。雖然左邊臉上點着麻子，看起來幾分诙諧。卻由內而外散發着一股迫人的威儀。心知遇到強手，他一人尚且高于他們五人。而旁邊還站着一個，看氣勢與他相差無幾。左右權衡，道：“我們走。”

忠叔見五僵小吏走後頓時松了一口氣，一時腳軟癱倒在了地上。勉強朝着八字胡男子道：“多謝公子仗義相救。在下俞忠，以後若是有在下幫得上忙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八字胡男子含笑點了點頭，只聽得他的名字有些意思。潇灑轉身，便離開了。

花鳳凰聽得外面聲音靜了下來，悄悄地打開門一看，忠叔就順勢倒了進來，急忙将他挪進了廟裏。

太陽終于一點一點地下山了，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人，花鳳凰很是感慨。沒想到她一個弱女子，初出江湖，就遇到這樣危險的事情。若是此刻那五人再回來，他們四人就只有嗚呼哀哉的命了。想着想着忽然小嘴揚了起來，挺刺激的。

小丫鬟不過是被蛇吓的，沒什麽大礙，最先醒了過來。看到自己躺在小姐的旁邊，有些受寵若驚，急忙起身走出了裘袍。再見花鳳凰坐在火堆邊喃喃自語，驚魂未定地問道：“他們都走了？”

花鳳凰點了點頭，道：“是啊。”

小丫鬟轉眼看到忠叔躺在旁邊，手上不知道被誰割開了一個口子，已經愈合了。驚訝道：“忠叔的手怎麽了？”

花鳳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把他拖進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小丫鬟沉了沉心神，生活一向安安穩穩，初次遇到這麽驚險的場面，還有點反應不過來。見小姐和忠叔都昏迷着，覺得自己有責任好好照顧他們。忽然道：“你幫我看着他們，我去找點吃的。”

花鳳凰自然高興，她已經餓了一天了。可是再見她神情怯怯的，想着她雖然身為丫鬟，可一路上看來，卻比她這個大小姐還要嬌貴。嘆了口氣道：“還是我去吧，你看着他們。”

果不其然，小丫鬟聞言，頓時喜笑顏開，點頭同意了。

天還未黑，這荒郊野外的，花鳳凰實在想不出能找到什麽吃的。轉眼見到一棵大樹，上面搖晃着幾顆果子，十分欣喜。三下兩下便爬到了樹上，摘了下來。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肥白肥白的大兔子。眼前一亮，瞬間爬了下來。從地上拾起了一塊石頭，朝着兔子扔去。不想竟聽到哎呀一聲。不由一驚，難道這兔子會說話。她悄悄地走上前，忽然兔子直起了腰。啊不，是人，是兔子變成了人。

花鳳凰驚訝道：“你是人，還是兔子？”

一名男子背着一個小蘿筐，摸着腦袋，沒好氣道：“你聽說過兔子會說話的嗎？”只見他長得白皙清秀，看着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的時候，左邊的一個小酒窩就如同天上的星星，向着你眨眼笑。

花鳳凰自然沒聽過兔子會說活，松了一口氣問道：“那你看見，剛才我打中的一只兔子嗎？”

少年忽然轉身狠狠地瞪着她，道：“你打中的是我。”

花鳳凰左顧右盼，心想奇怪了，剛才明明看見一只大兔子，怎麽就不見了。

少年見他不信，奇怪道：“該不會你是兔子變的吧。”

花鳳凰有些失望道：“我要是兔子變的就好咯，這地上的草就都可以吃了。”

少年聞言知她是餓了，想找點吃的，也就釋懷了。伸手遞過一個饅頭道：“給。”

花大小姐高高興興地接過，狼吞虎咽後，賊賊一笑道：“還有沒有。”

少年狐疑地上下打量，這小小的一個丫頭食量倒是不小。又從懷裏摸出了一個遞給她，道：“最後一個了。”

花鳳凰為難地看着他，說：“不夠。”

少年就奇怪了，怎麽看她可憐，還成理所應當了。白了她一眼，徑直走過，不打算再理會這個無禮的小丫頭。嘟嘟囔囔：“連句謝謝都不說，真沒禮貌。”

不想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一句，“謝謝。”這聲音之大，震耳欲聾。

轉身就見花鳳凰嘿嘿一笑：“不是我要吃的，是還有三個人。”

少年狐疑地看了一眼，想她也沒理由騙自己。便道：“我是真的沒有了。你要是想吃的話，可以摘些野菜回去煮。應該能頂一陣子。”

花鳳凰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瞬間蹲下來聞了聞覺得不錯，一摘便摘了一大把。少年見她順手就摘，好奇道：“你不是兔子。”

花鳳凰道：“我知道。”

少年問道：“那你知道哪些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嗎？”

花鳳凰聞言滞了一下，自己好像知道，可是又是怎麽知道的。怔怔地看着手上的野菜，回想着似乎曾在什麽時候，一邊摘一邊唱着歌。恍惚一下頭疼欲裂，搖了搖頭道：“想不起來了。”

少年見她神情古怪，上前蹲在了旁邊道：“看來你是腦袋受過傷。你摘的這些野菜都能吃。”

花鳳凰見他一語道破，好奇道：“你怎麽知道是我腦袋受了傷。你是大夫？”

少年看着她，點了點頭。“你還不笨。”

花鳳凰自然不笨，豁然起身，一手抓着野菜，一手拉着那人的手，風一樣地就往破廟趕。少年驚訝之餘，急忙問：“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不大一會兒，兩人就回到了破廟。小姐和忠叔都醒了，只是身體虛弱只能靠着緩口氣。花鳳凰一進門，就将少年拉到了忠叔面前，道：“你先給他看看。”

少年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便抓過忠叔的左手。細細看了看，說：“他的手之前中過毒，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有人幫他放了毒血，還給他吃了清毒丸。只要好好修養兩天，将體內的餘毒清楚幹淨就好了。”

花鳳凰點了點頭，又将他拉到了小姐身邊，道：“那她了？”

少年見小姐臉色蒼白，微微皺了皺眉。抓過她的手號脈，等了片刻才說：“她中的毒已深，比較不容易解。我需要回竹屋準備藥材，才能幫她解毒。”

小姐聞言一驚，“你知道怎麽解這毒？”

少年見她懷疑，不悅道：“我是大夫，治病解毒有什麽好奇怪的。你若是不信我，我不解就是了。”

小姐急忙解釋：“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的毒許多有名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我才千裏迢迢來到這裏求醫的。我看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醫術，有些驚訝。”

聞言少年頓覺神清氣爽，眉眼上揚。不過為了保持他神醫的架子，勉強擺起了臉。“你們收拾一下，現在就跟我回竹屋吧。”

四人收拾好了行裝，少年将馬車拉了過來，花鳳凰和小丫鬟将小姐和忠叔扶進了馬車。小丫鬟陪在了裏面，花鳳凰則坐在了駕座一邊。可等了許久，不見馬車走動。花鳳凰不由催促：“怎麽不走。”

少年不解地看着她問：“不是你拉繩子嗎？”

花鳳凰答：“我不會。”

少年道：“我也不會。”

兩人大眼瞪小眼，呆呆看了半日。花鳳凰忽然問：“是不是繩子一拉，它就走啊？”

少年不确定道：“應該是吧。”

花鳳凰點了點頭，“那我們一人拉一邊吧。”

少年覺得有道理，伸手握住了一邊。就聽花大小姐喊：“一，二，三。”同時一聲啪的，馬車差點騰空而起。不過總算歪七扭八地跑起來了。伴着夕陽西下，那是多麽美妙的一段舞姿。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