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外的真相
說話間,路大山走來,問道:“你可認識一個叫作路小河的?”
六月微微訝異地看着他,問道:“你是誰?”
路大山挽起袖子,問道:“你身上可是也有這樣一條手鏈?”
六月看了一眼,伸出帶着手鏈的手。道:“你說的是這條?”
路大山上前一步發現果然一模一樣的,激動道:“你果然是我妹妹。”
可六月卻不冷不熱,回道:“這不過是我撿的,我看還挺特別的,就一直戴着。”
這話如一盆涼水扣了下來,路大山不甘心道:“那你是在哪裏撿的?”
六月略思,答道:“不記得了。或許是在河邊,或許在路邊。更何況,我自小跟我母親相依為命,可從來沒有聽她說過還有一個兒子。這手鏈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送給你。”
誰會将自己珍貴的東西随意送人了,路大山大失所望,看來她真的并非路小河。這手鏈是唯一辨認路小河的信物,若是路小河身上沒有了那條手鏈,他又能靠什麽來尋找妹妹。十二年來都找不到,難道真的就找不到了嗎?他并不甘心,而他現在唯一的線索就在六月身上。他又怎麽會輕易放棄,他正要再問。六月忽然道:“不好。我們在這裏站了這麽久,怎麽可能沒有人過來巡邏。難道儀式已經開始了?”轉身就指着路大山道:“那個……”
“在下路大山。”路大山急忙自我介紹。
六月繼續道:“你到廚房放一把火。”這話好似到廚房拿個雞蛋一般,絲毫不客氣,說着便趕往了東院。
紅色的大燈籠高高挂起,滿院紅喜成雙洋溢。堂前新人紅嫁衣,喜結良緣締姻緣。
聽一聲,“一拜天地……”
再一聲,“二拜高堂……”
只待未了一聲,夫妻對拜。可未開口,不巧有人闖進來道:“少爺,小姐,着火了。”
郝請頗為意外地轉過身,只見遠處濃煙彌漫看來火勢還不小。被稱少爺之人也就是今日負責布置的那人,他起身正欲同新娘打個商量。卻見新娘一把在下蓋頭,道:“燒了了就燒了,反正又不是燒我們的房子。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這堂也要拜。”
既然新娘都下了如此的決心,那其他人還有什麽好異議的。司儀高喊道:“夫……”
“慢着。”
這嫁個人怎麽這麽難,雲裳眼中都是刀光,轉身就見兩名女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來人不正是六月和花鳳凰。
堂拜了一半,兩大情敵闖上門。是可忍孰不可忍,雲裳轉身質問道:“你們想幹什麽?”雙手已是擺好了架勢,随時抵禦。
花鳳凰瞥了一眼六月,想看她怎麽說。誰曾想,她竟又堆起了之前那副溫婉柔順的模樣,溫聲道:“郝大哥,今日這杯喜酒我不請自來,不知你歡不歡迎?”
郝請欣然道:“自然歡迎。”哪裏有一點被脅迫的模樣,分明是樂在其中。
這下可驚懵了所有人,雲裳轉眼看向花鳳凰。花鳳凰急忙道:“我只是來讨份差事的。”
雲裳莫名道:“什麽差事?”
花鳳凰走上前道:“怎麽說,我也算你們半個媒人。當初我還撮合過你們,現在你們成了,自然是不能忘了我的。只是我不會當媒人,我想當個司儀總算是不錯的。所以這最後一聲啊,就讓我來喊。讓我湊湊熱鬧,過過瘾。就算是給我這個媒人的答謝禮了,新娘子你看怎麽樣?”
天下還有這麽識相的情敵,好的竟讓人無法置信。不是來搗亂的自然最好,雲裳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花鳳凰便歡天喜地地走到司儀的位置,待兩人站好後。清了清喉嚨,鄭重地開口道:“夫妻……”不想這妻字剛落了音,眼前轟的一聲竟一塊大木板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新郎的位置上。
四周靜得連一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聽得到,因為真有一根針掉了下來。一切發生的太快,似乎都還未反應過來。當然除了一人,因為新郎的位置上已見不到新郎。
這難道真是克夫的詛咒?雲裳已經覺得生命白成了一張紙,她慢慢地蹲了下來,将那塊木板翻開,赫然看見下面有三根銀針。凄然道:“雲糧,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被稱雲糧的正是那位少爺,也就是雲裳的哥哥。他站在原來的位置前,右手無力地垂落。臉上暗淡無光,嘴唇仿佛墜了千金。艱難地開口道:“他們都配不上你。”
“配不上?”雲裳激動地轉過身看着他,怒道:“什麽叫配不上,配不上為什麽你要同意?長兄為父,我們自小父母雙亡。所有的婚事若非你同意,又怎麽能成。可你既然同意了,為什麽又要弄出我克夫的傳聞?為什麽?”
雲糧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平靜了許多。道:“小時候你就一直說我是最疼你的人,我又如何願意看到你受苦。大姐嫁到齊家,受的是什麽樣的罪你又不是沒看到。妻妾成群,争寵耍計謀。為了能博得丈夫一丁點的歡心,竟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而去求藥,就為了給他生一個兒子。而他了,兒女成群又豈會珍惜。最後竟連大姐死了,他都沒有落過一滴淚。”
誰說不是了,婚姻本來就要有所犧牲,而往往犧牲最大的就是女子。
雲糧繼續道:“在雲家,你可以呼風喚雨,做一輩子快快樂樂的雲家大小姐。有我在,沒有人敢欺負你,又為何非要嫁人受這份罪?”
雲裳長長地嘆了一聲,彼心非此心,又怎能體會各自的苦楚。她道:“所以你就弄出了一個我克夫的傳聞,讓所有人都不敢來求親?”
雲糧黯然颔首,道:“我知道,勸你你根本不會聽。因為從小你就喜歡那些關于愛情的詩歌,還有傳說。你始終相信世間會有那樣一個男子能為你一心一意,真心真意地待你好。可是你覺得大姐年少的時候不曾想過嗎?可她縱使找到了又如何,時間讓所有一切都變了。不僅是那個混蛋,還有她自己。她自小要強,幾時委曲求全過。可為了那樣一個男子,她竟然委屈到了連一丁點的自尊都不留。我又怎能看你重蹈她的覆轍?”
他慢慢地走到雲裳的面前,雖然他自認為并沒有做錯,但是傷害始終是造成的。無言的淚水好似祈求,鄭重地發誓道:“妹妹,相信我。哥哥會一輩子好好照顧你的,讓你每一天都快快樂樂的。”可這話卻顯得如此的無力,并非他的誠心。而是雲裳的心痛。
雲裳無力地搖了搖頭,往事一幕幕敲打着,雲糧的堅持似乎覆蓋了所有的幻想。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手上的紅蓋頭好像永遠都不可能再擁有了,世間的愛情多美妙,可是那些都是真實的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在一廂情願。都說孤燈長伴,無愁苦,唯有寂寞常臨門。或許她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她慢慢地走出了門,看着夜空中的圓月,閉上了雙眼。人月兩團圓,當真是個笑話。
八月涼風 ,九月襲人,十月冰霜最寒心。
郝請有些奇怪道:“你們不是來劫親的嗎?怎麽一個變成來喝喜酒的,一個來當司儀的?”
六月好笑答道:“郝大哥旁邊沒有站着人,而且行動自如,表明你并非被迫。既然你是自願的,我又何苦破壞你的好事了?”
郝請轉過頭看着花鳳凰,以她現在的腦子,不可能看出了這點。難道她看見自己娶了別人,當真的可以無動于衷,并且還盡力成全。
花鳳凰擡頭望了一眼天上的圓月,幾人團圓,幾人別。輕嘆了一聲,道:“我不過是想見識一下,什麽叫作克夫。”
聞言六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原來她一開始就不相信這克夫是真有其事。看來她與普通的女子,大有不同。只是她到底是真對郝請有信心,還是不顧他的安危。
郝請卻好似得到了全天下最滿意的答案一樣,竟開心地莞爾。至少她不是真的來當這個媒人的,而是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在他看來,重要的并非什麽安危,而是花鳳凰的心意,對他的心意。
喜堂大鬧的時候,路大山将廣酉子和平旦救了出來。此刻兩撥人彙合,花鳳凰正高興。卻看見身後胖丫頭也跟了出來,她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看來并無阻攔的意思。而平旦卻也好似沒有看到一般,徑直走出了門口。胖丫鬟也依舊一句話也不說,不遠不近地跟着。
花鳳凰心有不忍想上前跟她說說話,可是六月卻攔住了她。“有時候,不聞不問反而是最好的。”
出門後,平旦終究回了頭。雖然胖丫鬟長的并不漂亮,但還是十分的可愛。她站在門口目送別離,默然留下的淚水好似結了冰。“平旦,我會等你的。”
那是一份最平凡的等待,沒有期限。但每個人的心中,莫不都有這樣的一份等待。只是随着時間,有人将它封藏了起來,有人始終不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