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青蛙對蝸牛說,“池塘不是你的家,你家不是就在你的背上嗎?”——沈鋒講的故事結尾
趁着工作不忙的時候,來到這家咖啡館的第三次,我終于見到了沈鋒。看到了我,他倒也沒什麽明顯的情緒變化,很自如地為我點單。
于是,我也就很順理成章地,在他端着一杯咖啡走過我身邊的時候,用手指輕輕拉了一下托盤,看着在他微微詫異的眼神中,托盤上一杯咖啡盡數灑在我身上價格不算十分親民的西褲上。
我故意帶着壞笑,卻努力保持着正常的語氣:
“怎麽這麽不小心?你知道我這條褲子有多貴嗎?”
他倒是沒有在衆目睽睽之下公然否認,相反對我的挑釁仿佛視而不見。
“對不起,先生,我這就清理。”
他躬下高大的身體,埋頭将地上的碎瓷片粗略的攏到一起,又抓起一張餐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褲子上的水漬。
我安穩地坐在凳子上,沒理會他擦拭的動作,反而趁着他不備,把魔抓伸向他湊得很近的頂着一個可愛發旋的卷發上。
可我的手剛剛在他的頭發裏撥弄了兩下,時間只夠判斷這頭發不是假發,他就警戒的起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雖然有些心虛,但是卻沒有避開他的目光。
但是,單是這一個微微的舉動,便讓我心驚,為何他會對我撥頭發的反應如此明顯。難道那個夢……那個夢……不,不會的,換做是我,分手了兩年的前任莫名其妙的撥弄我的頭發,我也肯定會激烈反應的。
“先生,褲子上的水漬擦不幹淨,請您換下來由我們店裏為您免費清洗,可以嗎?”
我想了想,同意了他這個提議。
坐在狹小整潔的更衣室裏,我利落地換下西褲,套上了他遞給我的牛仔褲,這個味道一聞便知道,這褲子是他的。
我套了一般,便一轉眼睛,想到了一個壞主意。
“啊!”我故意大叫一聲,惹得在門外等候的沈鋒直接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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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來,見到的是褲子掉到腳踝,一臉驚詫地用奇怪姿勢跪坐在地上的我。他面上微微驚慌,連忙走過來把我扶起來,我卻就這他扶我的力氣順勢依靠在他懷裏。
我見到他面上浮上了糯糯紅色,便欺身吻上了他的嘴唇。
別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鬼知道我怎麽會這樣。我想,這可能是本能,或者是習慣吧?
我一邊深情地吻着他,一邊勾起他的手放在我只剩單條內褲的腰跨上。
我記得,高考之後那年夏天……
情愉之後,我□□着身體躺在沙發上微微喘息,神志還未來得及完全回複到身體裏。沈鋒便不顧羞恥不辭辛勞地,埋首于我的腰跨上,用唇齒沿着我凸起皮膚的胯骨邊緣一點點的咬齧,當□□的皮膚被溫熱的呼吸軟軟的拂過,我有些羞恥又有些欲望蓬勃,不禁咬着牙嗔怒:
“你幹嘛!”
“你胯骨長得特別好看,你看,又清秀又漂亮。”
“那能不能麻煩您老優先照顧一下那兒附近的也很可愛但是目前更迫切的需要關懷的部位!”
一陣笑鬧,纏綿。
“沈鋒!…你…啊…渾蛋……”
當我從回憶中醒來時,卻發現相對于我的深情獻吻,他雖然在回吻,但是卻淡淡的好似毫無情動。我驚詫的放開他,這次我沒有隐藏我的驚訝與怒意。
我以為他的忘卻對我的愛是裝出來的,沒想到竟然對我的勾引也毫無反應。
“你……”
我竟然也會噎語,最後竟狼狽的穿好褲子奪路而逃。
要多麽狼狽有多麽狼狽,兩年了,我沒想到最後執着于這段感情竟然是自己,而當年貌似深愛着的沈鋒,卻早已看破紅塵。
我以為,自己會是他的一生摯愛。
記得,我們第一次做到最後一步,那年我們都還只有十七歲。
講道理,在軟軟的沙發上剛被他用胸膛和長腿圈摟在懷裏的時候,我并不怎麽害怕或緊張,因為我知道這事是自己欠他的,早晚要給他,所以倒是無所謂,倒是隔着皮膚,感覺到了他那亂七八糟的心跳聲。
而事後,我痛的不行,咬牙堅持着仍舊躲在他溫暖的胸膛裏發抖,他卻仍不老實。面對着可憐的年幼的被害人,兇手竟然還恬不知恥的撥弄着被害人的傷處、要害和□□。
狹小的沈鋒為我租的老式客廳裏,電視裏的日本愛國主義科教片仍在繼續。□□的留着殺馬特發型的受在劇情一開始就作死的向他的家庭教師表白,然後就被他衣冠禽獸的老師給壓倒床上去了,那老師根本沒顧及下邊那哥們兒叫的嗷嗷的,還像打樁似的一直在那捅。
我猜,剛才沈鋒也肯定是這樣對我的,一時氣憤便伸脖子一口咬上他的喉結。他倒是沒生氣,反而壞笑的摸着我腦後的發旋,問:
“怎麽了?”
“你剛沒帶套。”
“嗯,說起來,我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碼的。”
“那玩意兒還有碼?”
“像你這樣估計就是S碼。”
“滾!你才是S呢,你是XXS,你全家都是XXS!”
“寧寧,你能不能給我生個像你這麽可愛的女兒啊?”
我被他氣的一翻白眼,怒道:
“你覺得可能嗎?”
“我覺得努力一下,很有可能。”
他說着,便又糾纏到我的身體上來。
“別尼瑪努力了!…沈…換一天…努力…行不?”
他很少甜言蜜語,但是,每每親近,首先映入眼簾的,都是他那湖泊一般清澈夜空一般深邃的深情的目光。
但是,當會想起在咖啡店更衣室裏那一幕,自己放開他後看到的眼眸中,那眼神是什麽意思?
冷靜、無奈、同情甚至是憐惜?
只是一點兒都不剩當年的深情。
他原來對我雖然沒有教科書式的那樣好,但是七年間對我卻幾乎都是寵過來的,我們很少吵架。
上一次吵架,是大三那年的寒假。
他光裸着上身坐在凳子上,我挖着藥膏一點點的在他背上的傷口上塗抹。因為小心,我塗得很慢,他卻言語間顯出不耐。
“你說我們都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動不動就撓我?”
我老臉一紅,确實是我的錯。雖然跟他在一起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每每情動時還偶爾會控制不住自己,抓咬他的項背。
“這痕跡好得可慢了,這讓我這幾個月怎麽換衣服洗澡啊?”
“正好,省得你背着我去找別人了。”
聞言,他忽然轉過頭對視着我的目光,嚴肅道:
“你覺得我會找別人?”
“我就随口一說。”
只見他眸色一深,雙手抓過我的肩膀,将我用力的拉扯過來,伸長脖子就咬上了我的脖子上。我初初驚慌意外,沒來得及掙脫,可他咬的太用力了,我能感覺到自己脖子上已經留下了一個牙型的流血的傷口。
于是我才發現,他不是鬧着玩的,用力掙紮反抗,将他推開,兩個人卻都摔在地上摔了一個踉跄。
“你他媽是瘋子啊!能不能別動不動就動手?”
“自從認識你以後,我哪次動手不是為了你?”
這個野蠻人居然還振振有詞,我很生氣。不是氣他所說,因為那是事實,而是氣他現在居然因為為我做什麽而感到不平不快,甚至他覺得冤屈。
“艹!不願意就他媽滾!”
雖然,坐在他出錢給我租的房子裏讓他滾有些不合情理,但是氣憤的我卻認為這是理所當然。
他爬起來,扯着件外套便踢門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開始想,自己脖子上這傷口怎麽辦,一般的襯衫根本遮不住,這下學期怎麽上課?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既然吵架了,為什麽不把一切說破,就此了結了那段孽緣,反而和好了?我的腦子是不是有病?
那是零下二十度的冬天,從白天吵架他離開,直到夜幕低垂他也沒回來。我不禁慌了手腳,一邊規勸自己,他那麽大的人了會照顧好自己,一邊又糾結于他根本沒帶手機錢包的現實。為了尊嚴,我躲在家裏忍着不去找他,可腦子裏面亂七八糟的凍死路邊的流浪漢那樣的場景像幻燈片似的一遍一遍的放。
他會不會還餓着?他會不會穿少了凍着?他有沒有氣不過去幹傻事?
當臨近午夜,我帶着厚外套和吃的從家門裏殺出來的時候,見到昏黃的樓道燈下,那男人正裹着衣服靠坐在牆角裏,整個心都抖得厲害。
我走到他面前,他擡起頭看着我,我也低下頭看着他。目光交接時,我哭了,他笑了。我伸手去摸他額頭的溫度,他卻說:
“對不起,我又犯渾了。”
當回憶漫漫湧來,我驚覺自己的腦子原來真的有病!真令人哭笑不得,我怎麽會承認自己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堅持了兩千多天是因為我舍不得斷呢?
為什麽會舍不得他?為什麽犯傻了兩年後還要再犯傻四年?為什麽打定主意要分開後還傻似的大學四年都不去找別人?為什麽單單因為一個夢就怕他出車禍而擔憂?為什麽明明分手了那麽久卻三番五次來尋他事端?為什麽不敢再回到我們的家裏去?為什麽熬到最後,先忘記一切變得灑脫的不是我而是他!
艹,那是因為我,有,病!
我他媽愛上他了。
可悲的可笑的不是被掰彎了,而是我竟然在分手了兩年後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