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知道,事到如今,我的愛與不愛已經于事無補,他早就對我毫無感情了。我必須要下一個狠心。

——遲寧的日記

我想回家去。

我說的,當然不是那個裝着孬種和□□的被人燒的只剩房梁立柱的家,我的家,現在只剩下他為我租的那個老式小區裏面積不大的小公寓了,也是我們在一起纏綿過的争吵過的那棟小房子。

從我分手之後,我就再也不敢來到這裏了。本來應該早就收拾好東西搬走,卻因為我的懦弱而這樣整整拖了兩年。

這房子只有三把鑰匙,一把在我這,一把在他那,一把在房東那。

可是分手已經兩年多了,沈鋒怎麽會為了一個狠心欺騙他六年時光然後過河拆橋一般抛棄他的人仍舊保留癡心呢?為了這樣一個存續着再無任何意義的房子續租和等盼着枯木開花有什麽區別?

我明明很清楚這一切,很有可能,他已經連絡房東退了房子,沒有要回的鑰匙可能只有請房東換鎖了,沒有來得及搬走和清掃的伴随着回憶的物什,只有請房東當作垃圾丢棄了。

對啊,當它不在有用,就等同于垃圾!

站在熟悉的家門外,身邊就是那和我吵過架的混蛋靠坐過的牆角,我的目光都不敢斜視,怕太多的回憶會影響我的抉擇。我掏出鑰匙,對準門鎖。

要是打不開,就忘掉吧,把這一切忘個幹幹淨淨,徹徹底底!像他那樣,如果分開了,兩個人還各自過的快活,何嘗不是一個美好的結局?

深入,旋扭,咔嚓!

打開門,關上門,我把鑰匙丢在地板上,靠着門無力得滑下來,坐在了落滿灰塵的腳墊上。

“嘟,嘟,嘟。”

“喂。”

“我在家,我在收拾東西,你過來一趟,把你的東西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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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了,你丢了吧。”

“不過來,我就郵到你學校去。”

“…好…”

“我等你。”

丢下電話,我知道按照沈鋒的性子,我得在晚上之前把這裏收拾妥當。可眼前的一切太過熟悉,過往雲煙像極了電影回放。

青年一邊蹬踩着運動鞋,嘴裏還叼着半個餃子,一邊穿着外套一邊往兜裏摸索。

“寧寧,把我鑰匙扔給我。”

另一個頭發蓬亂的青年從被窩兒裏探出半個身子,抓起床頭櫃上的挂着字母熊的鑰匙串就朝門口丢去。那鑰匙挂是我送給他的禮物。

“你咋總是出門才想起來落東西呢?”

“我走了,你睡吧。”

“大清早的幹啥去?”

“我得回家一趟。”

“滾吧。”

青年抱着枕頭翻了個身滾回被窩裏。

又在格紋餐桌布邊,一片回憶襲來。

青年站在桌面,躬着身子,眉目之間挂着期待與緊張,而對面桌邊坐着的青年捉着筷子,夾起一片菜葉放到口中。

“怎麽樣?”

沈鋒露出驚訝的表情,驚喜地說,“不錯不錯,你自己嘗嘗。”

我也捉起筷子,夾了一口,“我咋覺得我給這韭菜裏鹽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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