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回做能做成這樣那簡直是奇跡
“你滾,我這天賦異禀做這些小菜一碟好不?啥叫奇跡啊!”
“對對對,我說錯了。”
我轉着眼珠,突然反應過來一樣。
“我反應過來了,你這誇我是打算常來我家蹭飯吧,我告訴你少做白日夢了……”
洗手池邊,白石臺面也記得有他有我的故事。
沈鋒捉着自己的袖口,伸向水龍頭下,一邊用力揉搓一邊大聲問道:
“你家洗衣粉呢?放哪了?”
“那你在臺子上嗎!诶對,上面,那藍瓶子邊兒上,诶我去,你這什麽眼神兒啊,洗衣粉都看着你了。”
“你還說我,要不是給你倒垃圾,能弄髒袖口嗎。”
“你還有理了,你不說你多大人了?倒個垃圾還能倒衣服上。”
“你就嘴能說,下回你行你去倒。”
我走到他身後,環抱住他的腰,下巴頂在他的後肩上。
“我不。”
“你贏了…”
“滾吧,我給你洗,瞅你洗這兩下笨的呀……”
我揉着太陽穴,本就噙不住眼淚的眼睛早已模糊,頭和心好像撕裂一般的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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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遲寧才沒那麽容易被打敗!
我緊咬着嘴唇,一處一處的開始打掃衛生,收拾出大大小小的各色物什,完全不能回憶過去。
當我把床單被褥窗簾都換下丢在洗衣機裏後,抓起床頭櫃抽屜裏的mp3,發現它幾乎全新沒有用過。
我記得,這是我十七歲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這在當時怎麽也算一件奢侈品,可我卻沒怎麽在意,我原本對昂貴的禮物就沒什麽感覺。
它現在早已沒電,我卻不知為何,懷着一絲好奇,将它充上了電,幸好,這麽久了沒人住家裏還沒停電停水。
開機,打開界面,菜單裏真的有一首歌,我記得我沒用過它,那麽這就是沈鋒放進去的了。
歌曲的名字叫,給寧寧的睡前故事。
歌曲的時長為,十二分半鐘。
我坐在床邊,點開它,把耳機塞在耳朵裏。
耳機裏傳來的聲音很熟悉,是沈鋒,是他讀的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個可愛的迷路的小蝸牛。它找不到家了,但是它很想家。它爬呀爬呀,爬到了大樹下,樹上的小鳥開心的唱歌。于是,它問小鳥。“小鳥小鳥,大樹是我的家嗎?”小鳥回答他說:“不是的,大樹不是你的家。”于是,小蝸牛又爬呀爬呀,爬到了草原上,草原上的綿羊自在的吃草。于是,它問綿羊:“綿羊綿羊,草原是我的家嗎?”綿羊回答他說:“不是的,草原不是你的家。”于是,小蝸牛又爬呀爬呀,爬到了大海邊……
不知不覺,我竟然在他溫軟的聲音中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全身都感覺像是卸除了什麽重擔一般,輕飄飄的。日落那一抹暖紅透過窗子,灑在床上,我估摸着時間,把mp3攥在手中,心自做了一個決定。
再也無心整理,我就坐在沙發上,腳邊腿邊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籃子,看着時鐘,心随着秒針微微擺動。
果然,他來了,走進門的那一瞬間的表情,我覺得比自己初初進門的時候要強百倍。
他看着坐在沙發上一臉坦然的我,似乎有些疑惑也有些愧疚。
我卻根本不想關心他在愧疚什麽,也分毫不想問他為什麽沒有丢棄我的家。
我見他換鞋,走到我面前,我用眼神向他示意,茶幾上一杯涼開水和兩片藥品,并且沒給他提問的機會。
“喏,吃了。”
幸好,他望着我,也根本沒問,便抓起藥品吞了,咽下去之後,他才問我。
“這是什麽藥?”
“你不怕我毒死你?”
“……”
“□□。”我故意的大聲說,并且壞笑着望着他,浪蕩的好像個地痞流氓。
“你…”
我直接打斷他的話,“我沒開玩笑。”
他難以置信得盯着我,那目光就好像在看着一堆随時可能會自燃的化學品,然後在幾秒鐘後,他嘆了口氣,眉目間盡是悲傷。
他徑自脫去外套,湊近我的身軀,呆呆的說:
“你瘋了。”
我回手勾上他的脖頸,心裏難受着,或許是瘋了吧?誰知道呢?
這藥,藥效很好。我們在新換的床單上一直的纏綿,這是我第一次,希望能在欲望的疲憊中睡去。可是偏偏事與願違,他睡着了,可我卻入睡不能。
他側躺在我的枕頭上,面色紅潤又安詳,微微蜷縮着的脖頸讓他頭微微前探着像個還在母腹中的胎兒。
我确認了一件事,我愛的那個人,早就不在了,即使在纏綿情動之時,他的眼眸中,也再不見那深不見底的濃情,只剩下單純的□□。我知道,他不是原來那個沈鋒了。
最後,最後讓我睡在他懷裏一次吧,我輕吻了他的額頭,然後輕輕地側身靠近他的身體。
再也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再也不會有人在我最難熬的時候,用安全的懷抱驅散我的噩夢;再也不會有人在我夢中呓語時,笑着和我對話逗弄着我的真心;再也不會有人在我七手八腳瞪着被子的時候伸手溫柔地幫我掖着被角;再也不會有人在寒夜裏抱着我發涼的手腳摩挲;再也不會有人趁着入睡前偷偷親吻我的唇角;再也不會有人以為我睡着而對着我的睡顏稀裏糊塗地傻笑;再也不會有人即使做夢還要緊緊牽着我的手;再也不會有人抓出躲在被子裏的我,把一大口姜湯嘴對嘴的喂給我;再也不會有人按掉鬧鐘然後為我守時再到時溫柔地叫醒我;再也不會……
再也不會有人疼愛我,比疼愛他自己更甚。
“沈鋒,沈鋒,沈鋒……”
我不住小聲呢喃,仿若呓語。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把你…我怎麽把你弄丢了……”
說着說着,眼淚便順着眼眶的輪廓湧出來,順着眼角浸濕了枕頭。我不敢出聲,怎麽能讓他看到我這幅樣子?我只能捂着嘴,哭的聳動着身軀。
第二天,徹夜不眠的我看起來面色有些憔悴,可是他醒來,看到我的模樣問都沒問,穿好衣服又坐在床邊。
我扶起上身,苦笑着看着他,我不知道我在等待着什麽。
“遲寧,你知道嗎?你不是真正的愛我,只是在糾纏那些說不清的過去。你以為你有感情,但是你在糾結的是感情嗎?你在糾結的是我,是原本被寵着被迷戀着的光圈突然消失了,你才感到遺憾而已。”
他悲傷地垂下眼眸,又轉眼望着窗外。
“我想告訴你,只要我有的,不用脅迫也不用搶奪,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我希望,你能好好對自己,珍惜眼前人,過着正常的生活。寧寧,再見。”
我是個廢物,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連叫他回來都做不到。
哭,哭有個屁用。
沈鋒,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