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謝薔原本腦袋還暈着,沒想到柳明修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他拎着池簫的衣領一拳砸下去,池簫當即痛叫,整個人癱跪在地上,鼻血流了他一身都是。
柳明修一拳接一拳地朝他臉上砸,沒留絲毫餘力。
謝薔吓得立刻酒醒了,匆忙從車裏出來,拽住柳明修的手臂,“柳明修!你幹嗎?!”
池簫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滿臉是血,衣領被柳明修提在半空,急促地喘着氣,表情驚恐。
柳明修一拳下去,池簫腦袋被砸得歪去側面。
“柳明修!”謝薔不可置信地大叫。
“我他媽警告過你,讓你別碰她!”柳明修紅了眼,伸手掐住池簫的脖子,聲音發顫,“當年的教訓還不夠是嗎?那三根肋骨我可以讓你再斷一次。”
“柳明修……是你插足我們之間的感情……咳……”池簫跪在地上,快要喘不過氣,臉色憋得青紫。
柳明修沒有放手的意思。
謝薔急得在旁邊拼命拉扯他,“柳明修!你松開!你這樣會把人打死的!”
夜晚八點,江邊來往行人不少。
他們這頭動靜太大,沒一會兒周邊便多了一群人圍觀。
低聲私議,指指點點。
謝薔從來沒見過柳明修這副模樣,以往想接近她的男生不少,柳明修最多是去警告幾句,沒動過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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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柳明修一直對池簫心有芥蒂,卻不想他上來就對人動手。
謝薔怕再這樣下去真會鬧出人命,用力推開他,“柳明修!你再這樣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她喝了酒,力氣有些使不上來,更別說柳明修的身高和力量比她超出許多。她拳頭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癢。
柳明修還是松了手。
純粹是因為她那句“以後再也不理你”的警告。
池簫瞬間癱下去,跪坐着大口大口地喘氣。
謝薔吓得不輕,大力推了柳明修一把,怒道:“你到底要幹嗎?!”
柳明修朝後踉跄幾步,對上謝薔發紅的眼。
他偏頭,沉聲對地上的人說:“池簫,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後果自負。”
說完,柳明修攥住謝薔的腕,拉着她往保時捷的方向走。
他力氣很大,謝薔掙不開。
柳明修将她塞進後座,自己也坐進去,合上車門,對老劉道:“開車,回她住處。”
轎車緩緩駛入馬路。
夜晚路燈一晃一晃,劃過昏暗車內,柳明修繃着一張臉,怒意未消。
謝薔也氣。
她試圖把手腕從他掌心掙出,“柳明修!你松開我!你松開!”
她叫得聲音都破了。
柳明修只是攥得更緊,将她往懷裏一帶,一手束住她手腕,一手握住她的肩,牢牢将她圈在懷裏。
“謝薔,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你最好聽我的,乖一點兒。”
要是會乖乖聽話的就不是謝薔了。
謝薔擡起他的手,朝他手背用力咬下去!
血腥味霎時蔓延開。
柳明修無動于衷。
他望着她,“這一口你是為了池簫咬的?”
“你太過分了!”謝薔紅着眼說。
柳明修忽地冷笑。
“我過分?”柳明修目光幽幽地流淌在她的臉,仿佛被惹怒到了極點,面上反而呈現出一種叫人如墜冰窟的幽冷。
他不顧自己流血的手,扣着她的後腦壓向自己,“謝薔,我還能更過分,你不知道嗎?”
車停在樓下。
柳明修連讓謝薔下地的機會都沒給,抱着她下了車,徑直上樓,謝薔在他懷裏掙紮,大叫,雙腳拼命踢蹬,柳明修沒有松開半分。
進了屋,柳明修将她扔到沙發上。
他身軀覆上去,低頭堵住了她的嘴。
那張嘴又軟又小,嬌柔如玫瑰,讓他依依不舍,每回只想百嘗千品,不管那裏面是蜜是毒,他都心甘情願;
他撬開她的齒關,不想聽到從這張嘴中聽見任何罵他的話,她掙紮,他便壓得更緊,如同在報複她今夜醉倒在其他男人的懷中;
謝薔咬破了他的唇,鬧到這個份兒上,她早已沒了醉意,只知道今晚的柳明修如同被徹底惹毛的獅子,要将她整個兒撕吞入腹。
“柳明修……!”謝薔連喘氣的空隙都沒有,想偏頭逃開,他很快便追上來。緊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更多地迎合他的吻。
謝薔腦海裏竟感到一絲恐懼。
他的吻開始細密地向下游移,從她的嘴唇,下巴,頸脖……校服衣料被撕開,露出她光潔的肩膀。
柳明修沒有猶豫,低頭用力咬了下去。
“啊——!”謝薔痛得大叫,眼淚花兒瞬間往外湧。
柳明修唇齒在她肩頭磨着,吮着,留下一圈深深的齒印。但是還不夠,他恨不得把自己刻在她的骨頭裏。
柳明修說:“謝薔,你要是和池簫在一起,我們就徹底完了。”
柳明修沒有碰她。
上次他一時失控,傷害了她,柳明修心裏不是沒有後悔。今夜情況不同,他和池簫之間的芥蒂不是一日兩日,她明明知道,卻還私下和他相約。
他不用力咬她一口,讓她牢牢記住,他咽不下這口氣。
柳明修沖洗完出來,謝薔還穿着那一身被撕破的校服,抱膝坐在床頭,低低啜泣。
他拿了醫藥箱,走到床邊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對她說:“過來。”
謝薔沒有理會他。
雙臂環抱着雙膝,朝他反方向縮了縮身子,一整團蜷在角落裏,抗議般哭得更大聲。
她兩眼紅得像只兔子,眼淚吧嗒吧嗒往下砸。
柳明修坐過去,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拎到懷裏來。
謝薔想掙紮。
柳明修摟緊了她。
“柳明修,你就是個王八蛋!”謝薔流着淚,哽咽地說。
她肩頭的傷口還在流血。
整整齊齊,一圈兒鮮明的牙印。
柳明修拿棉棒沾了碘酒,給她傷口消毒,語氣很淡:“謝薔,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咱倆扯平了。”
“嘶——”謝薔疼得眼淚直往外冒,哭嚎地喊,“輕點兒!我都要疼死了!”
她本來就嬌氣,平時讓護士戳個針都能嗷嗷叫上老半天。
何況還是被他硬生生啃成這樣兒。
柳明修沒再用碘酒。
他低下頭,唇瓣覆在她傷處,溫軟舌頭掃過去。
柳明修覺得他可能是得了種什麽病。
和她接吻時覺得她口水是甜的。
現在唇瓣覆在她的傷口,覺得她血液也是甜的。
入心入肺,入神着迷,巴不得把命都交給她。
“我也疼。”柳明修說。
晚上謝薔沒讓柳明修到床上睡覺。
她拿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用後背對着他;柳明修躺在床邊的地板上,沒有枕頭,也沒有被子。
黑暗中,謝薔說:“要是留疤了,我以後都不會原諒你。”
“傷口那麽深,一定會留疤的。”柳明修枕在自己的小臂,望着天花板的方向,“讓你長點兒記性。”
下一秒,一只枕頭從上空飛過來,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臉。
謝薔咬牙切齒:“柳明修,你給我滾,馬上滾。”
“謝薔,我愛你。”柳明修問非所答。
第二天早上醒來,卧室裏只有她一個人。
柳明修已經不在。
謝薔抱着被子,緩緩坐起身,看了眼床頭的鬧鐘。
十點三十分。
今天還有英語和理綜兩科要考,看這時間,她估計是趕不上了。
謝薔并沒有很在意學校考試,在洛杉矶休養那兩年,她仍然有跟随老師補習學業。回國讀高三,只是把當初學過的知識又重新學一遍。
站在鏡前洗漱,謝薔連端個杯子都覺得肩膀疼。
她把衣領扯下來,看着肩頭那一圈深深紫紫的牙印,還凝着半涸的血痂。昨天柳明修是真沒留力氣,非要在她身上留下點兒有關于他的東西。
讓她以後一看見這圈牙印,就避不可免地會想起他。
謝薔在心裏罵了柳明修一千八百回,吐掉嘴裏的泡沫,拿毛巾擦了把臉,轉身朝外走。
客廳餐桌上放着一份早餐。
小籠包,水晶蝦餃,炸雲吞,醬蘿蔔糕,全都是她愛吃的茶點。
用保溫盒裝着,她手背觸上去時,還能感覺到餘溫。
旁邊電視遙控器下面,壓着一張紙條。
【記得吃。】
是柳明修的筆跡。
謝薔面無表情地将那張紙揉作一團,随手抛進垃圾桶裏。
“咬得我那麽疼,現在一份早餐就想哄我,門兒都沒有!”謝薔憤憤地道。
她回卧室換衣服,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
是市內醫院的來電。
那頭說:“你好,是謝小姐嗎?這裏是市醫院,請問你認識一位叫池簫的先生嗎?”
謝薔匆匆趕到醫院,才知道昨天他們走後池簫就昏過去了,餐廳經理報了警,讓120給拉走的。
池簫父母都在國外,在本市沒有熟悉的親戚,手機置頂聯系人存的是她的號碼。
謝薔拉住一名護士,對方說池簫現在剛從手術室出來,麻醉還沒過,人在病房裏躺着。
是舊傷複發。
護士還告訴她,池簫肋骨曾經斷過,因為當時休養得不好,只要受到外力沖突,很容易發生陳舊性骨折。
謝薔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昨晚她喝了酒,腦袋暈暈乎乎,又被柳明修吓得不輕。她知道柳明修那一拳拳下去用了全力,除了打在池簫臉上,她記不清柳明修有沒有和池簫相互推攘過。
進到病房,池簫将将轉醒。
看見她,池簫強撐着想坐起身,謝薔連忙過去阻止。
“別,護士說你剛做完手術,傷口很容易裂開。”
池簫這才又躺下。
他望着她,虛弱地淡笑:“你怎麽來了?”
謝薔說:“護士找不到你家裏人的電話,碰巧就打給我了。”
事情到底是因她而起,池簫現在躺在這兒,謝薔總不能袖手旁觀。
她問:“你要喝水麽?我去給你倒。”
謝薔剛轉身,被池簫牽住了腕。
大概是麻醉轉醒不久,身上又有傷痛,他唇色略微泛白,氣息也很弱。
池簫說:“薔,你坐這兒,我有話想跟你說。”
謝薔慢慢坐下。
她猶豫問:“……怎麽了?”
池簫翕了翕唇,沒能發出聲音,像是被血氣嗆到,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
“咳……咳咳……咳……”他面色痛苦,胸腔起伏着,模樣十分難受。
謝薔以為他是扯到傷口了,手慌腳亂地要去按床頭的呼叫鈴。
“你、你先忍着點兒,我去給你叫護士。”謝薔慌張道。
池簫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牽着她的腕,把她帶到懷裏,“薔,那時候我不知道我父母收了柳家五百萬的事,我很後悔。”
“這次回來,我會把錢全都還給柳明修,我們重新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白蓮草說他挨的揍還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