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接到老劉電話的時候,柳明修正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吹風,望見校外一輛熟悉的黑色奔馳從遠到近,停在門口。
女生從車內下來,保安認得她,提前為她開了校門。
柳明修看着她朝教學樓這邊的方向走。
他按下接通鍵,把手機放到耳旁。
那頭,老劉向他彙報道:“上午謝小姐去了醫院,給了那位姓池的先生五百萬,看起來應該是要和對方劃清關系。”
“知道了。”柳明修應着。
他掐斷電話,将手機重新揣回衣兜,轉身,朝樓梯口的方向走。
謝薔剛踏上臺階,面前就被一道身影堵住。
對方比她高出許多,直直往她跟前一站,所有光線被遮擋,猶如蔽日。
下一秒,對方俯低身,牢牢将她抱進懷裏。
謝薔被吓了一跳,甚至還沒來得及擡頭,整個人便被他抱住。男生身上淡淡的香味湧入呼吸,襯衫領扣稍稍松開兩顆,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
“柳明修……唔……”謝薔兩手抵在他胸膛,想把他推開,他将她抱得更緊,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薔兒,謝謝你。”柳明修低聲說。
他抱着她不放手,謝薔力氣敵不過他,半推半就也就從了。兩人躲在樓道拐角偷偷地接吻,吓跑了不少上下樓經過的學生和老師。
按照國際慣例,每回接吻謝薔都會把他的嘴唇咬破,以示她的不滿和抗議。
柳明修和她略微分開,難得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輕點兒,我這嘴今晚還得伺候你,咬壞了吃虧的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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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薔顧及這裏還是學校,旁邊時不時有學生經過。她羞得推了他肩頭一掌,“柳明修!”
柳明修現下心情好,別說她連名帶姓地喊他,就是喊他聲旺財他都能應得歡快。
柳明修低頭吻她的唇,“嗯,喊你老公做什麽?”
晚上柳明修提出要帶她回家裏吃飯,謝薔起初不答應,可她還沒來得及逃跑,他便将她打橫抱起,徑自塞進了轎車後座。
老劉在前面開車,充分發揮了選擇性失聰和失明兩項重要技能,對後座謝薔的奮力掙紮和高聲要求停車的聲音如若無睹。
柳明修把她抱在懷裏,耐心哄着:“薔兒,你都回國那麽久了,還沒和我家裏人好好吃過飯,你說說,這像話嗎?”
“之前我們是在吵架,現在我們都和好了,你也該去見見自己的未來婆家了。”
“誰答應跟你和好了!柳明修,你能要點兒臉嗎?”謝薔還在掙紮,試圖喚醒前方無動于衷的老劉,“停車!我要跟這個人解除婚約!”
柳明修一把将她撈回來,摁在椅背,眸光深深地望她:“薔兒,你別害羞,醜媳終需見家翁的。”
謝薔:“……”
謝薔心說你才醜呢,本仙女是全天下最美的仙女,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宇宙超級無敵,人稱霹靂世紀美少女。
在車內鬧起來不好看,何況駕駛座上的老劉還在監視着他們。
謝薔沒好氣地推開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柳明修,你真是好讨人嫌。”
柳明修不要臉地湊上去,親吻她的臉,“薔兒,你怎麽就這麽招人喜歡呢。”
最後謝薔還是随他去了。
柳明修說的也不無道理,按理說她是晚輩,柳謝兩家關系交好,那兩年她不辭而別,欠了身邊許多人一個交代。
撇開她和柳明修之間的事情不提,以往宋阮和柳銘誠待她也如親女兒一般。
上回外婆八十大壽,謝薔本想着借機會好好和柳明修的父母打聲招呼,沒想到壽宴上又忍不住和柳明修大吵一架,鬧得場面并不愉快。
于情于理,這頓飯遲早是少不了的。
車停在柳家別墅院外,老劉過來替他們開門,宋阮知道謝薔要來,早早就在前廳等他們。
看着柳明修牽着她進來,宋阮感動得熱淚盈眶,一邊掏出小手絹抹淚,一邊朝他們走過去。
宋阮牽起謝薔的手,溫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坐了那麽久的車,一定累了吧?”
“還好。”謝薔說。從學校到柳家別墅不過二十分鐘車程,說累有些誇張。
宋阮讓阿姨幫謝薔把書包拿上去,沒聽謝薔答應,一定要她今晚留下來過一夜。
晚飯也是宋阮提前吩咐廚房準備的,做的都是她愛吃的菜。
飯桌上,柳明修和她坐一起,宋阮和柳銘誠坐在對面。
柳明修一只一只地給她剝蝦,放進她碗裏,“薔兒,你得多吃點兒,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兒了。”
好歹面前坐着長輩,謝薔不好怼柳明修,便一直規規矩矩地扒着碗裏的飯。
柳銘誠皺眉道:“你自己也好好吃飯,飯菜都晾在那裏像什麽話。”
末了,柳銘誠又補一句:“平時也沒見你給爸爸剝蝦。”
柳明修不急不緩,“爸爸身強體壯,哪兒用得着我剝蝦?我們薔兒就不一樣了,瘦瘦弱弱的,怎麽能幹剝蝦這種苦力活?”
謝薔:“……”
謝薔差點被嗆到。
這人估計是忘了當初她一記過肩摔把他輪起來摔地上的經歷。
柳銘誠猝不及防被噎了一道,覺得老父親的地位不保,扭頭望向宋阮,“你看看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經過上回醫院一事,宋阮已經見怪不怪。
宋阮波瀾不驚地放下湯碗,“老柳啊,我們就看開一點,反正呢,我早就當自己這個兒子已經嫁出去了。”
謝薔:“……”
柳明修:“……”
嫁出去的兒子柳明修足足給謝薔剝了一座小山高的蝦仁,直到她碗裏都快裝不下了,他才罷了手。
這段時間柳明修一直賴在她家裏,足足有大半個月沒回家,吃完飯,就被柳銘誠叫進書房訓斥,謝薔則是讓宋阮帶回了屋裏。
宋阮打開保險箱,從裏面取出一只裝首飾的木盒,交到她手裏。
謝薔沒明白,“這個是?”
宋阮溫聲說:“是我們家傳的手镯。”
謝薔:“……”
謝薔打開,裏面安靜躺着一只翡翠手镯。質地明淨純透,一看就價值不菲。
宋阮牽起她的手,“我幫你戴上。”
“……”謝薔有點被吓到了,匆忙道,“等一下,宋阿姨……為什麽要把這個送給我?”
以兩家的財力,想要在市面上買到價值更高的翡翠并不是難事。但這只镯子意義重大,她不能受得不明不白。
宋阮說:“以後你和明修結婚,你就是我們柳家的媳婦,這只镯子早晚都是要給你的。”
“……”
謝薔頓了頓,猶豫問:“您就沒想過,萬一以後我和柳明修分手了呢?”
宋阮對她溫和地笑:“就算分手了你也是我的女兒,這只镯子要交給誰,全聽我拿主意,其他人說了不算。”
只是一句話,謝薔便微微紅了眼眶。
她出生便失去了母親,是別人口中沒媽的孩子。
她依賴着唯一的父親長大,還未等到她成年,謝正明又不幸遭遇車禍,至今昏迷不醒。
家裏有大伯,二伯,還有姑姑,親戚不少,她可以随意選擇和誰一起生活。
但他們都是有家庭的人,有自己的妻子、丈夫和孩子,她是外人。
她沒有家了。
回國那麽久,她一直一個人孤單地住着。
她已經忘了自己多久沒有聽過,有人對她說“你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孩子”,這樣全心全意的疼愛。
謝薔沒憋住,哇的一下哭出了聲,撲過去抱住宋阮:“宋阿姨,在我心裏您就像我的母親一樣。雖然我不知道我母親是什麽樣的,但是我想,如果她還在世,她應該也和您一樣這麽溫柔。”
宋阮目光柔軟下來,拍撫着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傻孩子,這兩年你受苦了。”
她在宋阮懷裏大哭了一場,将這兩年的壓抑的委屈和難過通通發洩出來,她是一個很要強的人,即使是在洛杉矶狼狽不堪那兩年,也從未在誰面前展現過崩潰的一面。
等情緒過去,謝薔擡手抹淚,感覺腕上沉甸甸的,才反應過來宋阮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已将那只镯子戴到了她的手上。
這下便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宋阮始終牽着她的手,溫聲對她說:“小薔,我知道從小你并不喜歡明修,娃娃親是我和你母親在你們還沒出生就定下的,那時候兩家關系好,就想着親上加親,本意并不是想要為難你們。”
“後來等你們再大一些,我和明修他父親看你們成天吵架,實在合不來,也私下問過明修,要不聯姻的事情就這麽算了,要是雙方都不願意,我想謝家幾位叔伯和姑姑那邊,應該也不會有意見。”
“可那時候明修很篤定的告訴我,他不要解除聯姻,他喜歡你,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謝薔剛剛哭過,眼睛還紅紅的,抽噎地說:“柳明修他就是想折磨我,一肚子的壞水,小時候我過生日,他總拿蛋糕往我臉上拍,看我出糗,他就高興。”
宋阮失笑搖頭,“他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男孩子長到那麽大,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只好選擇用最笨的方式,卻沒想過這樣會引起你的反感。”
謝薔吸了吸鼻子,輕聲說:“他要是跟您一樣這麽溫柔就好了。”
宋阮說:“會的,你們彼此扶持,彼此成長。雖然明修那孩子有時候嘴巴上不肯說,但在他心裏,你是誰也無法取代的。”
作者有話要說:經朕夜觀星象,掐指一算,正文快完了。
有番外。
那啥,在這裏想征詢一下大家意見,柳大哥初中追妻那段的番外有人想看嗎?其實這本我原本是沒打算寫他們年少時光的,因為前文有部分回憶殺了。但這幾天想想總覺得不寫他倆之間的感情好像缺了點啥,不太完整的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