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土撥鼠·變身

陳産噢噢了兩聲,雖然心中奇怪得很,但是還是帶着人上去将人拿住了。

“你抓我幹啥!我又沒犯事兒!”那小子的聲音還是沙沙的,一聽就是抽多了鴉片,嗓子都熏壞了,賊難聽一個。

“你小子給我老實點兒,爺抓你還要理由麽?!”

……

那傅公子在地上蹲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頭,聽到那邊的掙紮吵鬧的聲音,終于站了起來,煙槍還握在手裏,他過去吊兒郎當地看着地上被捆成了粽子的男孩,搖了搖頭。

一旁的沈局剛剛想要罵這個傅大炮,結果将人拖出來一看,喲呵,這不就是他們今天找了一整天的那位麽?

剛剛在裏頭昏暗看不清臉,加上這人聰明,不知道什麽時候剪了短發,還弄成了一副煙鬼的樣子,不仔細看那一臉老煙鬼的樣兒還真看不出來其實是個姑娘,難怪他們的人都沒有找到。

“那您是怎麽認出來的呀?”陳産又是好奇又是想要拍馬屁,湊了上來,

傅寒時斜斜地看了他們一眼,

“這小子挺聰明的,但是沒有抽過鴉片——常抽的每次抽的會深吸一口,不會的只會輕吸,沒有過肺,算抽個屁的大煙。”

“而且,抽慣了的動作會很自然協調,新手放不開,那小子縮着縮着和老鼠似的,轉兩圈老子沒又沒瞎,都當和你們這群廢物似的?”

地上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姑娘被擦幹淨臉了還是挺眉清目秀一個的,一掃之前那副喪地要死的樣子,就是嘴被堵上了,聽到了那個和老鼠一樣的比喻之後激動地唔唔唔地想抗議。

傅寒時瞧着有點兒稀奇,蹲下來瞧了瞧,

“這麽大的陣仗,這是犯了什麽事兒了?”

“傅旅長啊,這姑娘你別看着文文靜靜一個,這手可毒了。這不是前一段時間上海很流行那啥子偵探的小說,寫那個作家就是她嘛。但是其實她自己就是個心裏變态的,瞧見那對手陳如曼小姐不順眼,就按照她小說裏面寫的方法,還将人給弄死了,你說這不是在挑釁我們警局不是?這麽大陣仗我們也是不想造成恐慌麽……要不是您啊,我們還真的就抓不到人了……”

傅寒時就搖了搖頭,“你們抓錯人了,人不是她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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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局不高興了,“你說不是就不是?”

傅寒時懶得搭理那沈局,倒是他說人不是她殺的時候,那地上的姑娘黑溜溜的眼珠都亮了起來,一副看到了救星的樣子看着他,傅寒時瞧着就覺得,這姑娘還真的挺好看一個,于是順手摸了一把腦袋,

“看爺幹什麽,現在求老沈去才有用嘛,等老子當了局長了再來幫你查查,等着啊。”

沈局氣得七竅生煙,簡直想要把這位傅公子的大卸八塊,但是傅寒時抓到了人了,又讓沈局欠了他人情了,沒啥好留戀的,就帶着人離開了。

倒是傅寒時離開沒有多久,正準備上車呢,沈局就又派人來了,他多少有點兒不耐煩,

“又怎麽了?”

“姜小魚跑了!”

傅寒時罵了一聲廢物,這麽多個警察,找一個小姑娘找了半天被人耍得團團轉就算了,竟然還看着看着就讓人跑了??

沈局這下子是真的急了,這還特意派了陳産來找傅寒時借人手的。

傅寒時懶得理他們,直接打了油門,帶着後面一群兵走了,留下了一句話,

“沈局瞧不上我們這群土鼈,就不礙沈局的眼了。”

***

陰暗的後備箱裏面,突然間亮起來了一雙黑豆般的眼睛,瞧見汽車發動之後,那小動物這才松了一口氣,兩只毛茸茸

的耳朵都抖了抖。

她摸摸自己的大門牙,确定了門牙完好無損之後,淚眼汪汪地揪住了自己的短毛

——剛剛那個什麽大個子搶她的煙槍,差點兒把她門牙給磕壞了,她花了那麽大價錢的保養的門牙,是說磕就磕的嗎?!

想起那個大個子,姜小魚就渾身的毛都嗲起來了,要不是他,她早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是的,現在蜷縮在後備箱裏面猥猥瑣瑣的那只土撥鼠,就是之前逃跑的逃犯、兇殘的殺手姜小魚。

她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土撥鼠精,只是她半年之內只有一次化形的機會,也就是意味着,她變回土撥鼠之後,半年都沒有辦法變成人了。她之前想盡辦法,就是想着只要逃脫了她就沒必要變回土撥鼠了。

姜小魚今天一大早醒過來,就被家中的陳伯伯通知了警局那邊的消息,家中的陳伯和黑道素來有些聯系,姜小魚倒是不奇怪他哪裏得來的消息,就算是一頭霧水,但是還是小心為上,收拾收拾就溜了,誰成想這警察還真的來了,人數還不少,并且整個慈撫區都被封鎖了。

她當然知道這次是壞事了,在陳伯伯的幫助下才藏進了白巷,本來天一亮就可以離開了,結果卻被那個大個子揪出來了,這下子才不得不變成了原形。

可憐她現在家也回不去了,陳伯也找不着了,孤身一鼠,還背上了命案……說起來姜小魚自己也是一頭霧水,陳如曼死了的事情她也是剛剛才知道,她在家睡得好好的,怎麽就成了殺人犯了?

她這廂兀自想着呢,前頭的車裏頭倒是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她一瞬間支棱起了耳朵,湊了上去偷聽。

“旅長,咱們回老宅還是……”

“回老宅。”男聲響了起來。

姜小魚毛都豎起來了,這不是剛剛那個大個子的聲音嗎?鑒于他磕了她的寶貝門牙,還用了她的煙槍這兩件事情,姜小魚對他的聲音印象十分深刻,她這是上了大個子的車了?

“您回去可別和司令嗆了,他年紀大了,好不容易把您盼回來了,您也別老是氣他……”

說話的人叫金安,年紀已經不小了,頭發花白了,但是瞧着眼睛清明,身子骨挺硬朗,開車都沒問題。

要是擱別人這麽說,剛剛從華北回來,一身暴脾氣的傅家二公子早就不耐煩了,可這人是傅二公子去世了十多年的親娘手下的忠仆,傅二看在母親的份上多少少還是會聽一點兒的。

傅寒時應了一聲,沒有說話了,他坐在後座,将腿架在了一邊,開了半邊的窗子,吹着夜風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金安嘆息了一聲,車廂內陷入了一片安靜當中。

傅寒時卻似乎聽到了一些什麽細細碎碎的聲音——就像是什麽小東西在刨食一般,他安靜了一會兒,手指摸着車椅子背兒,耳朵豎起來仔細聽着動靜,這聲音……似乎是來自于後頭。

正在蹑手蹑腳想要從縫隙裏面把腦袋拔、出來的姜小魚突然間身體一僵,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說時遲那時快,他一伸手就抓住了一只小動物的腳,單手拎了起來。

“這是啥?”

他扒拉了一下這肥嘟嘟的長得老鼠不像老鼠,松鼠不像松鼠的東西,倒是對她的一身銀白水靈的皮毛有些愛不釋手,從頭到尾摸了兩把。

那東西激靈地一下,腦袋上的又短又小的耳朵都豎起來了,整個鼠都炸開了毛,比剛剛那蓬松的樣子醜多了。他稍微有點兒嫌棄,将那還在掙紮着兩只小腳的小東西提溜了起來,金安回頭看了一眼,倒是有點兒稀奇,

“這不是旱獺麽?”

傅寒時想了想,

“旱獺?爺之前聽人說了這玩意兒還挺好吃的,這一只這麽肥,一會兒拿廚房去做了吧?”

姜小魚驚呆了 ,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驚恐,就被這個大個子拎住了另外一條小腳,他想要将這小東西翻過來想看看她的肚皮,但是姜小魚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圖,激烈地掙紮了起來,一副拼死不從的樣子。

傅寒時嘀咕道,“這是公的母的?聽說公的好吃點兒,這麽肥一只……”

姜小魚的掙紮沒有起到任何效果,他直接大手一伸,抓住了她的腦袋,她就動彈不得了。他伸手扒拉開兩只肉粉色的小爪子,在那只小動物驚恐又憤怒的眼神當中瞄了一眼,

他啧了一聲,“母的啊,母的不好吃……”

那語氣中還有一絲淡淡的遺憾。

他順手把這只土撥鼠塞進了旁邊放傘的小洞裏面卡着,因為太肥了,剛剛好卡住了她的肚子,他估摸着這只蠢東西剛剛都能被夾板卡住腦袋,這會兒這個洞應該是溜不走的,就放心地随手一卡,閉目養神去了。

剛剛活蹦亂跳的姜小魚,現在心如死灰,抱着自己的腦袋,目光呆滞,看上去整個鼠都快變成石像了,好一會兒她眼中逐漸湧現了晶瑩的淚水,一張嘴,淚水就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她覺得自己不光是受到了奇恥大辱,還要命喪九泉了,估計變成了一道菜還要被別人嫌棄肉太肥,她悲從中來,抱着自己的門牙猛地嚎啕大哭——

“哇嗚哇嗚嗚!!”

傅寒時眯着眼睛正在小憩,被這一聲吓得差點兒從後座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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