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土撥鼠·小偷

傅寒時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仰着粉粉的肚皮,在他的枕頭上呼呼大睡的姜小魚,他瞧着有點兒嫌棄,伸手想要把這只鼠給撿起來,免得枕頭沾上味道,結果一低頭,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奶香味,他挑眉,這小東西偷吃了?

但是他屋裏也沒有牛奶啊,就放了兩根胡蘿蔔,他低頭嗅了嗅,從鼠的腦袋嗅到軟乎乎的爪子,确定了這味道是她身上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精彩,他有點兒詭異地戳了戳那粉嫩嫩的肚子,一戳,那只鼠的小黑豆眼就睜開了。

她驚恐地看着那個大個子的臉湊在她的肚皮上,手指還準備戳她的肚皮,渾身的毛都炸開了——她剛剛說夢中怎麽有條大狗在嗅她!

原來是這個變态!

死變态!

姜小魚跳了起來,躲進了被子裏面就露出一雙黑豆眼兒的警惕地看着他。

瞧着這小玩意兒活蹦亂跳的樣子,也不像是懷孕的樣子。瞧着她沒有把地方弄髒就算了,傅寒時看這小東西對他愛理不理的,也不熱臉貼冷屁股,不搭理她了。

姜小魚瞧見他朝書桌走去,興奮地豎起了耳朵,探出了半個腦袋去瞅。

傅寒時如有所感地回頭,那只鼠就立馬縮了回去,只不過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眯了起來,盯住了桌面。因為桌子上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張紙條——寫着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傅大個子,混蛋”,還有一個不知道畫的是啥的小人。

傅寒時将那張紙條撿起來,對着光看了一會兒,微微眯起了眼睛,面色微沉。

傅寒時這人戒心重,就算是從晉中回了滬市,回了傅家,自己院子裏面也都是從晉中帶來的心腹,所以說,沒有他的允許,不會有人随便進來的,那麽這張紙條怎麽會突然間出現在他的桌子上面?

他心中一瞬間閃過了無數的人選,他這一次來滬市,不知道紮了多少人的眼,這是示威,還是警告?但是他從腦子裏面一個個篩選過去,卻不由得聯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的哭聲——這個口氣,嗯,怎麽和個小娘們兒似的?

他忍不住陷入了沉思當中,不過下一秒,他對着光看了看那張紙,挑了挑眉,轉頭看了看那只躲在被子裏面就一雙黑豆小眼睛露出來的鼠,眼底閃過疑惑和震驚,但是好一會兒終于平靜了下來,微微勾唇,笑了起來。

姜小魚看到他臉色挺不好的,忍不住在心中樂開了花兒,抱着被子滾了兩圈,自然就錯過了他剛剛有些微妙的笑容。

傅寒時十分自然地叫來了院子裏面的所有人來,一一盤問這張紙條的來歷,俨然是一副要認真對待的樣子。結果當然是沒有問出點兒什麽了,金安倒是有些擔心,覺得他們院子裏面的警衛要加強了,不然這人出入他們傅家如入無人之地,這不是笑話麽?

接下來的日子裏面,傅寒時的桌子上,時不時會出現幾張紙條,不過倒是沒有什麽诽謗他混蛋的話了,全部都是做鬼臉的小人,畫得醜不忍睹,傅寒時看了好就才發現那個玩意兒畫的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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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安心細如發,還發現少了不少東西,比方說報紙啊,毛筆啊之類的小東西,不值錢,但是金安是個多心的,派了好幾撥人來守着,就是沒有就出來這個小賊是誰,叫他納悶不已,要不是傅寒時一直沒有松口,他都要打電話給警察廳叫人來抓賊了。

“爺,又丢了一支筆了,這賊這麽嚣張,不抓住實在可恨!”金安覺得這就是示威啊,按照爺的脾氣,不反擊回去才怪!

結果呢,傅寒時只是慢悠悠道,“咱們這麽大一個司令府,出了賊了還去找警察,丢不丢人?”

金安聽了十分羞愧。

這一天,傅寒時的卧房又丢東西了——這一次是丢了一個純金

的聚寶盆,本來是放在博古架上面當裝飾的,但是不知道怎麽地就不見了,這東西倒不是多稀奇,就是比那個賊之前偷的東西都要貴上不少,而且挺大一件,立馬引起了院內的各方面的警覺。

最近傅寒時很忙,回來的時間都要到了晚上約莫□□點的時候了,姜小魚卡好了時間,平日裏傅寒時的卧房也沒有人進來,就是她一鼠的天下,外面倒是加強了巡邏,但是房間裏面因為傅寒時不喜歡別人進來,倒是沒有一個人,姜小魚等到傅寒時走了之後就抱着胡蘿蔔蹲他書桌上看報紙了。

主要是傅寒時沒有養過寵物,啥也沒有給姜小魚準備,比方說窩什麽的——

傅寒時這人的床太硬了,姜小魚每天都睡他枕頭上,但是他一來,就得把她扒拉下去放他的大腦袋,她經常睡着睡着醒過來自己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下床底下去了,有一次早上傅寒時起床沒有看到,直接一腳把她給踩醒了,發現自己踩到鼠了之後非但不抱歉,還拿腳踩踩她的肚皮,氣得姜小魚撲上去要去咬他的手,但是被他掐住了臉就咬不到,委屈了她一天。

姜小魚盯了那個聚寶盆好久了,對它金燦燦的外表十分滿意,謀劃了好幾天,傅寒時似乎沒有發現什麽端倪,這膽子就大起來了,昨天就把那聚寶盆給偷偷拖到了床底下,給鋪上了松軟的報紙碎屑,鋪上從櫃子裏面找到的趕緊的枕巾,給自己整了一個小小的軟軟的窩來,那個聚寶盆剛剛好把她塞進去,她躺在裏面翹着二郎腿一邊吃胡蘿蔔一邊看報紙,不要太舒服。最重要的是,她終于可以不用和那個大個子睡一塊兒了!

這一天,傅寒時提前了半天回來了。

金安前禀報了,說是丢了一個聚寶盆。

傅寒時有數,說了一聲,“抓住賊了”,擡腳就走了,留下金安一頭霧水,什麽時候抓住了?他怎麽不知道?

姜小魚翹着二郎腿躺在聚寶盆裏面啃蘿蔔,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一瞬間警覺了起來,支棱起來了耳朵,從床底下的聚寶盆裏面出來,往傅寒時的床上一鑽,胖嘟嘟的屁股還在外頭就想要裝睡。

下一秒,她就被傅寒時給提溜了出來,他瞧着那一臉“我才醒”表情的鼠,将這只鼠抓到書桌前面一放,坐了下來和姜小魚面對面。

傅寒時很高一個,長得其實不錯,但是一身的煞氣和鷹一樣兇狠的眼神總是會帶給人很大壓力,以至于讓人忽略他的長相。

姜小魚反正也矮墩墩一個,尋常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平常他待她也不算差,就不怎麽怕他,但是此時被他盯着,心中也微閃過了那麽一絲的不安,扭了扭屁股想要跑,但是面對對面人類突然間嚴肅的表情也有點兒慫,左右她是被栓着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還是乖乖地坐在了他的對面,也一臉嚴肅地對上了他的眼神。

一人一鼠對視了一會兒。

傅寒時拿出來了一張紙,就是那張寫着“傅大個子,混蛋!”的小紙條,放在了姜小魚的面前,姜小魚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大個子發現了什麽?

她身體一僵,想要裝作看不懂,就看見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将那張紙放在了她的面前,借着夕陽的餘晖,姜小魚看清楚了在紙條上那個淡淡的水印子,因為沾了墨水,就在邊緣淡淡地有了那麽點兒顏色,在夕陽下格外明顯。

姜小魚的小眼睛躲躲閃閃的,但是她心中牢記着“坦白從寬牢底坐穿”的老祖宗的訓誡,眨巴眨巴了小黑豆眼睛,一臉無辜,額就是不認,怎麽滴!

傅寒時啧了一聲,起身,從角落裏面老鼠洞裏面抽出來了幾張報紙,放在了姜小魚的面前,報紙上面,還有爪子的墨水印子。

傅寒時慢悠悠地開口了,鷹一樣銳利的眸子鎖住了她,“爺觀

察了你好幾天,會避開牙印吃胡蘿蔔,會看報紙,似乎還會寫字,還知道拿爺的杯子洗爪子報仇……似乎不是一般的土撥鼠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啊……”

“要不是爺每天都提前回來觀察一會兒,恐怕還不能發現這件事情,你說是不是?”

這下子,認證物證齊全,姜小魚如遭雷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不認?”

傅寒時轉過頭來,提溜起來這只鼠,對上她的小黑豆眼兒,龇牙一笑,

“啊額不活咧,活着沒意思咧……”

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微挑眉,那明顯就是哭出來的字句,被他一板一眼地念了出來,聲音平淡無波,有一種詭異的不和諧感,但是姜小魚聽到之後非但沒有笑,而是一瞬間毛都嗲起來了:

他他他……他怎麽知道!!!

傅寒時挑眉,看着那只鼠一副震驚的樣子實在是好笑,但是表情上卻一點兒都沒有顯露出來。

他從那一天看到了紙條上的水印之後,就知道這可不是什麽小賊,而是出現了一個小內鬼,這不,他這幾天一直在觀察這只帶回來的土撥鼠,實在是讓他嘆為觀止,他堅定的世界觀都發生了一絲動搖——其實他也不是沒有見過一些神奇的事情,只是被他刻意忽略了而已。

姜小魚終于回過神了,腦子裏面閃過“我是誰我在哪裏我要到哪裏去”的人生三問,一瞬間腦子裏面閃過了無數的念頭,她立馬撲騰了起來,傅寒時以為她要跑,反正她栓着呢,就撒手了,結果一撒手,就被這只鼠撲了上來,兩只小爪子抱住了他的腦袋,小黑豆眼睛裏面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下一秒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大哭聲,

“嗚嗚嗚嗚嗚啊——”

“大爺饒命,額不是故意拿尼聚寶盆兒滴嗚嗚嗚額就是想找個地方困覺,額不似妖怪尼不要撒了額嗚嗚嗚……”

“額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窩兄弟姐妹等額救命尼大慈大悲放過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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