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的謝大佬沒讓岑言繼續糾結某些事情, 攬着她的肩膀就往M大外走。
走過校門口,岑言看了一眼保安室, 裏面依舊沒什麽人,估計是摸魚去了。
謝南錦是開車過來的, 車就停在M大的街道對面。太晚了,街道兩側的店鋪早已關門,唯有路燈還在堅持不懈。坐進車內,謝南錦将人帶去了特別處的宿舍樓。
硬是将某個小姑娘送到她的房間門口,男人修長的身子倚靠在門框上,目光似是不經意的劃過屋子內的陳設, 桃花眼裏帶上了幾分旁人看不懂的笑意,他問道:“晚上會不會做噩夢?需要我陪你嗎?”
岑言剛想說話就因為對方的這句話給憋回去了。
她抱着雙臂站在謝南錦的面前, 忽然踮起腳尖湊近了他。岑言白嫩的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你是想這會兒就過來陪我, 還是到時候悄咪咪摸進來?”
謝南錦:“……”怎麽聽着這話有種不好的預感。
謝南錦的腦海中不知想到了什麽, 臉上的表情隐約帶上了一點點尴尬。他趕忙移開落在小姑娘臉上的視線, 裝模作樣的幹咳了一聲, 直起身子後又後退了一步,讓岑言可以關上門。
“晚安。當然,晚上要是睡不着, 歡迎随時來找我。”
岑言看着他也說了句晚安, 關上門後忍不住笑了。
謝南錦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笑着慢慢晃蕩着走了。事實上他的房間就在三樓,不過這個時候他倒是想去二樓看看情況。
來到二樓盡頭的房間, 他剛一站定,門內便響起了一道嗤笑聲,“站門外給我當門神呢?”
說話間,大門被打開,然而望進去,卻是什麽人都沒有。
謝南錦懶洋洋地擡眼,低笑,“你要是願意,我也不介意。”
“我呸,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那人冷笑。
留了一條縫的窗前,窗帷被夜風吹得飒飒作響,月光落下的蒼白地段,突然多了一抹修長,男人緩緩擡起頭,露出一張俊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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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進來說。”
第二天早上,岑言醒來後看了眼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是九點三十分鐘。眼見着已經遲到,岑言索性大大咧咧躺床上刷了一遍微博。
反正孔婵已經從M大帶回來了,今天二組應該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
剛一打開微博,她便看到微博熱搜上帶了幾個熟悉的名字。
點進去一看,正是孔婵和錢慧娴的事兒。
當年被隐瞞的事情終于有了一個公正的評判,這樣算是給了孔婵家人一個交代。正想着,岑言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嗨,你存了我的號碼吧。我是孔恩佳,微博上的消息我看到了,也給我姑父看了。謝謝你們,等我下次回帝都,請你吃飯。’
岑言歪了歪腦袋,笑了笑,回了一個‘好’。
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衣櫃想要換衣服的時候,岑言忽然愣了一下,她擡起腦袋,望了一眼衣櫃上頭。兔子玩偶坐在上頭,一只腳挂在半空中,十分熟悉的一幕。
不過,她怎麽感覺上頭那個小姑娘好像沒在?
岑言又狐疑地看了一眼。
半天沒動靜的衣櫃讓岑言有點失望,心想着什麽時候問問謝南錦,或許對方會知道點什麽。她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等到岑言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間已經過了十點。
二組的讨論組此刻正在遭受來自組長的轟炸——
葉爸爸:親愛的兒子閨女,昨晚你們做賊去了嗎?今天集體遲到?還是要罷工?不是我說你們,我們二組本來就是個廢物組,能力比不上一組那群正兒八經從山上下來的,身份比不上三組那群得天獨厚的鬼,能不能努力一下?
葉爸爸:岑言你的全勤是不想要了是吧?上周拿工資時候的喜悅你忘記了嗎?徐少我知道你錢多,但是錢多不壓身對吧,再多點會死嗎?還有鐘亭小同志 ,你忘記你還要交學費的嗎?
……
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葉丹青內心的複雜。
岑言乖乖地跟葉丹青解釋,順便告訴對方她馬上就到,這才收了手機打開門。結果,腳步剛一轉,便看到了靠在走廊窗口的男人。
岑言和謝南錦見面的次數不少,對方總是穿着襯衫西褲,人前一副正經清冷的模樣,往內裏扒就是一只斯文敗類。
而此刻,某只斯文敗類注意到開門的聲音,目光從手機上擡起來,看着小姑娘問道:“昨晚睡得怎麽樣?”
“還不錯。”岑言眨眨眼,“你在……等我?”
謝南錦也學她的樣子眨眨眼睛,“不然呢?”
聞言,岑言立馬尴尬的摸摸鼻子,鬼知道謝南錦在這邊等了多久。瞬間有點不好意思的小姑娘走到男人的身邊,踮起腳尖艱難地拍拍他的肩膀,讪笑,“走,我請你吃早餐。你喜歡吃什麽?包子?豆漿油條?燒麥?”
男人側頭聽着岑言說話,眯起眼睛,頗有一番享受的意味。走過二樓的時候,他的目光似不經意的劃過某個房間,下一刻卻恍若無事發生似的回答某個小姑娘的話。
“事實上我可以不用吃飯。”他道,“不過既然是我們岑言同志請客的話,那我們去吃燒麥?”
于是,等到兩人吃完早餐回到特別處,葉丹青就用滿是怨念漆黑如同鍋底的臉迎接他們的到來。注意到岑言一下子意識到什麽的表情,葉丹青呵笑一聲,皮笑肉不笑,“爸爸,我五分鐘後就到辦公室了。五分鐘?你的五分鐘是時針走一格?”
岑言:“爸爸我錯了,你不能讓你閨女餓肚子,我們只是去吃了個早飯。”
頓了頓,岑言的視線劃過整個辦公室。除去站在門口的葉丹青,裏頭空蕩蕩的,每一個桌子前都只有凳子,看上去非常冷清。
岑言的底氣忽然足了,認真得對面前的‘長輩’道,“爸爸,你兩個兒子都遲到了兩個小時還沒來。”
葉丹青被岑言的話說得又是一陣氣急攻心。
擺擺手讓岑言趕緊滾進去,他轉身拿了手機又出門了,看樣子是去打電話了。
謝南錦還站在門口,對着岑言揮揮手後才慢吞吞地往樓上走。
三樓,謝南錦一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就被兩只給堵住了。季青和晏嬰對視一眼,兩人笑嘻嘻的看他,“怎麽樣,老大,昨晚的約會有沒有非常開心?”
“對啊對啊,你昨晚兩三點才回來的!”
“我以為你還要追好長一段時間的,哎,果然,沒有女人能抵抗得了一個渾身是優點長得帥還不亂搞的男人。”
渾身是優點長得帥還不亂搞的謝組似笑非笑地看着兩人,目光流轉之間,突然嗤笑,“說吧,你倆又幹什麽事了。”
季青:“……”
晏嬰:“……”
兩人讪讪對視一眼,晏嬰呵呵笑了一聲,“其實也沒幹什麽,就是不小心讓人知道你在這兒了。”
季青連忙接上:“但是你放心,我們沒讓她知道那個人也在這兒。”
季青和晏嬰這會兒看上去穩如老狗般鎮定,內心是真的慌得一批,生怕謝南錦一個生氣就把兩人給轟了。然而讓兩人沒想到的是,他們家老大只是啧了一聲,說了句‘無所謂,別打擾我談戀愛就行’,然後走了。
季青:“……”
晏嬰:“……”
兩人慢吞吞轉身看着已經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起手機看似在發短信的男人,沉默一瞬,滿含滄桑道:“愛情的力量果然無限大。”
徐卿到達特別處的時候,岑言正在給幾只鬼改變造型。
偌大的院子內,只看到岑言盤腿坐在地上,西裏爾以及孔婵還有幾只叫不出名字的鬼排着隊,一會兒腦袋湊在一起小聲說話,一會兒打打鬧鬧滿院子的跑。
一組的成員紛紛站在一樓窗口沉默地向遠處看。事實上之前岑言和那只女鬼打羽毛球已經讓他們大開眼界了,所以今天看到這一幕,他們也不會像之前那般驚訝得像個沒見過世面的人。
不過——
他們是真的有點好奇,為啥岑言和這群鬼相處得這麽好?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這其中有兩只鬼還是岑言親自帶回來的吧?怎麽他們親自帶回來的鬼,不是想咬死他們就是想撕碎他們?
友好相處?那肯定是不存在的啊。
但是為啥岑言可以?
徐卿晃着車鑰匙走到岑言身邊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不過下一刻便忍不住笑出了聲,用腳尖怼了怼小姑娘的腿,“幹嘛呢?給他們化妝?”
岑言擡頭,徐卿站在她一側俯身看他,眉眼還是那個眉眼,但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改變了。她眨眨眼,‘嗯’了一聲後問道,“你幹嘛去了?”
“被我親爹教育了一頓。問我渾渾噩噩在幹嘛,我告訴他你兒子在為鬼民服務。”徐卿說着,聳了聳肩膀,又将藏在自己身後的茱莉亞一把揪了下來,扔到了岑言的懷裏,對上茱莉亞的大眼睛,他一臉嫌棄,“把這小鬼帶走,昨晚上煩死了。”
茱莉亞沖他做了個鬼臉。
岑言狐疑地看看徐卿,再看看茱莉亞,眼神閃了閃。
“你繼續化,我先去找找有沒有吃的,餓死徐少了。”
岑言擺擺手。
等到徐卿離開後,她捧起委屈巴巴的茱莉亞,在小姑娘的臉上仔細轉悠了一圈,以監護人的身份問了聲,“徐少有沒有欺負你。”
茱莉亞一聽這話,嘴巴一癟,看樣子馬上就要哭出來了。然而下一秒卻硬生生忍住,大眼睛淚汪汪的,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岑言:“徐少對你做什麽了。你竟然這麽怕他?”
茱莉亞哇得一聲哭出來,一邊哭一邊抽噎,“壞人,他是個壞人。”
岑言:“……”
岑言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了兩下,默默将茱莉亞交給了西裏爾。
孔婵看着這一幕,心裏也不知道怎麽的平靜了許多。她捂嘴笑了笑,“小孩子要哄的。”
岑言長嘆了一口氣,“這小孩子活了幾百年。”
兩人說話間,謝南錦迎面走來,手中還拿着一根食指長度的棍子。見着岑言眼巴巴望着自己,他将棍子遞到她手中,“試試看能不能用。”
“好。”岑言點了點頭。
岑言拿着棍子,另外一只手扶起了孔婵的腦袋,将棍子卡進了她的脖子裏。随後,她回頭看謝南錦,問道:“這樣就行了是吧?”
謝南錦不知在想什麽,有些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見狀,岑言也沒覺得有什麽。小心翼翼的松開扶住孔婵腦袋的手,手落下,對方的腦袋卻已經完好無損的支着。岑言的眼睛瞬間一亮。
“可以啊,岑言同志。”謝南錦不怕髒的在她身邊也盤腿坐下,看着她小心翼翼得戳了戳卡在孔婵脖子裏的棍子,忍笑,“以後你就負責這些家夥的新造型了。”
“就是插根棍子而已。”岑言眯起眼睛,拿過放在地上的化妝盒以及各種零零散散的東西。這些都是謝南錦給她的。事實上連現在這個看上去匪夷所思的行為,都是謝南錦慫恿她做的。
岑言在地上翻了翻,翻出了兩個塑料眼珠子,塞進了孔婵的眼睛裏。
随後又将她臉上的血淚清理幹淨,把她的頭發剪掉一半紮起來。
一邊幹着手上的事兒,她一邊跟謝南錦唠嗑,“你說我去開個這種店,會不會變成富婆?”
謝南錦懶洋洋看她,發出靈魂質問:“收冥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