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楚繁和嚴以恒
楚繁面前的桌上攤開放着一本雜志。
雜志封面，嚴以恒。
第一頁就是嚴以恒的介紹。
嚴以恒，二十二歲，歌星，精通各類樂器。從十五歲開始寫歌，替其他歌手寫歌不下百首，人稱活體曲譜制造機。二十一歲正式出道。出道一年時間自主制作唱片三張，三張唱片風格迥異，卻張張賣到爆。不光是實體唱片，他的數字專輯銷量也極其不菲，基本期期占據排行榜榜首。
如今唱片市場慘淡，有這麽個拿得出手的歌手着實不容易。
公司拿嚴以恒當成一塊寶，楚繁當然是能夠理解。
但是對嚴以恒這個人，他始終是有些看不順眼的。一個新人剛出道就這麽張揚，是很容易遭人氣反噬的。
楚繁也沒機會讓嚴以恒領略到一點。
從年會事件過去之後，楚繁就基本沒在公司見過嚴以恒。
據說嚴以恒因為楚繁對自己有偏見，索性避開了楚繁。公司內部也傳得沸沸揚揚，說楚繁和嚴以恒兩人互相不對付。
這天，楚繁一走進公司就聽見從某間化妝室傳出了嚴以恒的歌聲。
等楚繁走近那間化妝室的門口，裏面正在用手機外放聽着歌的新人小歌手回頭看見是他，立即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楚繁長得雖不是頂級俊美，但眉眼很溫柔，微微笑着的時候尤其勾人。
此時他就微微笑着，但是新人小歌手卻快被吓死了。
“楚，楚繁大哥。”新人小歌手忙不疊把手裏的音樂關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什麽不是故意的？”楚繁挑起了眉毛，似笑非笑地抱胸看着他，聲音也很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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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以後都不聽他的歌了，實在對不起。”然而新人小歌手仍舊神色慌張，一邊鞠着躬一邊沿着牆邊溜出了門外。
楚繁一臉納悶地回過頭，發現陳醒正在自己身後捂着嘴捶牆。
“這是演的哪一出？”楚繁問。
“楚大哥，大家都知道你極其讨厭嚴以恒，所以立下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絕對不要在你面前聽嚴以恒的歌。”陳醒止住笑，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淚，解釋道。
嚴以恒嚴以恒，聽到這個名字就心煩。
楚繁不露聲色地轉過身，“視他為眼中釘？我有這樣嗎？誰傳出的這種話，別真讓人以為我在欺負新人。”
即使心裏再讨厭嚴以恒，表面上，楚繁還是端着前輩的面子，不想跟後輩一般見識。
但是四小時後，楚繁就又改變主意了。
後輩是指那些剛剛走進娛樂圈純潔如一塊璞玉的可愛新人，而不是仗着自己人氣高還沒學會娛樂圈規則就先學會了耍大牌的可惡小子。
這種後輩，擱表面上他都不能忍。
當天，楚繁在攝影棚裏拍完一系列新戲定妝照後去了公司頂樓。他特意交代陳醒不用等他，因為他打算去頂樓的游泳池好好地放松一下。這麽炎熱的天氣，他這張化了妝的臉感覺已經快被汗糊得不像樣。只有廣闊的清澈的水可以洗掉他一身疲乏。
楚繁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攔在自家公司的游泳池外。
“楚繁大哥，實在抱歉。”那位游泳池管理員在關閉着的游泳池門前把他攔住，一臉歉意地說，“今天游泳池可能不能對外開放。”
原本聽說泳池不對外開放的時候楚繁已經打算放棄了，結果管理員看他面無表情以為他要發火，忽然向他鞠了個90度的躬。
“實在對不起，楚繁大哥！”管理員歉意十足地說，“今天嚴以恒說他要在游泳池待一天，不能受任何人打擾，所以……”
所以，是嚴以恒不讓他進去游泳？楚繁握了握拳頭。
管理員看他沒有反應，以為還能有商量的餘地，于是又補充了一句，“聽說他最近在寫新歌，壓力比較大，以往他要出新專輯也都是會在游泳池裏待一整天，這也是蘭總首肯的。”
結果楚繁沉聲說了一句，“本來不去游泳也沒什麽，現在，不去都不行了。”
接着楚繁上前一步，推開了那扇門。
楚繁踏進游泳池後，裏面一片安靜。水面一如空氣的沉寂，就像一面巨大的鏡子。
楚繁正盯着水面不放，想從那面鏡子裏找到一絲縫隙，挖出嚴以恒那個混小子的身影。
盯了半天楚繁已經有些累了，卻聽見身後突然傳出一聲動靜。
楚繁被吓了一跳，回過頭去，看到只穿了一條游泳褲，拿着一罐紅牛的嚴以恒。嚴以恒剛剛拉開了罐頭的拉環，輕微的聲音，卻引得楚繁渾身一顫。嚴以恒對眼前的一幕似乎覺得很有趣，勾起了唇角。
“前輩。”楚繁發誓，嚴以恒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裏滿是嘲笑，“水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你盯着看這麽久。”
嚴以恒接近190公分的高個子，身材在楚繁面前展露無遺。肩寬腰窄，臀部微翹，肌肉似雕刻出的一般恰到好處。
并且大概由于他剛剛從泳池裏出來，身上還在滴着水。游泳褲濕答答地緊貼着他的身體，倒添了幾分性’感的意味。
楚繁本來想嗤之以鼻，該有的他都有。但是對着嚴以恒這副可以說完美無缺的身材，還是讓他有些底氣不足。
他每天除了演戲就是回家看劇本，根本沒有時間鍛煉。雖然不至于身材肥胖，但是他已經跟腹肌告別了很久了，短期內也沒有再喚回的機會。
而且，他發現自己178公分的身高在嚴以恒面前矮了半個頭，無形中氣勢也弱了不少。
“你是來游泳的麽？”嚴以恒看楚繁一直不吭聲，又問。
“誰來游泳。”楚繁沒好氣地駁回了嚴以恒的話。
如果現在他在嚴以恒面前暴露了身材，以後可就再也沒有底氣教育對方了。
“那你是來……？”嚴以恒見楚繁一直咬牙切齒地盯着自己，然後順着他的眼神看了看自己握在手掌裏的這罐紅牛，“你想喝這個？”
楚繁還沒回答，嚴以恒已經揚了揚眉說，“你自己去拿吧，飲料機在更衣室門口。”
楚繁快要被氣昏。
“聽說你今天占着游泳池，不讓任何人進入？”楚繁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發起攻勢。
嚴以恒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很好，如果他不承認，楚繁還真會看不起他。楚繁咳了一聲，端正了神色，以前輩的口吻鄭重其事地說，“你知道游泳池是公司建來給所有員工鍛煉身體所用吧？你作為一個後輩，正常來說，是不是應該排在前輩們後面，孔融讓梨的故事你沒聽過？結果你把游泳池的門關起來自己一個人享用，你這樣的行為……”
楚繁正苦口婆心地說着大道理，卻見嚴以恒一語不發地走近了自己，然後他毫無防備地就被嚴以恒的手指伸到臉上抹了一把。
“你做什麽？”楚繁往後跳了一步，警惕地瞪視着嚴以恒。
“前輩。”嚴以恒慢條斯理地說，“你要不要先去洗把臉？”
楚繁的臉一黑。
嚴以恒伸出自己的手指遞給楚繁看，只見他修長的五指之上顯現着一道道黑黑紅紅的印記，他又接着說，“原來是你的妝花了。剛剛我看到你的臉都吓了一跳，以為見鬼了。”
以為見鬼了？
鬼……？
楚繁被他的話狠狠紮心了，他跑到了洗手間，一頭栽到水籠頭下。
可惡的嚴以恒。
看着他頂着一張大花臉這麽久，居然不早提醒他。
從那一天之後，嚴以恒也時不時會在公司裏露面了，見到楚繁也會勇于打招呼。但他在楚繁心目中的印象分一直還在-999到-998間徘徊。
五月開始，嚴以恒的巡回演唱會開遍了全國，他在唱作人的道路上可以說是越走越風光。但這麽一來兩個人就幾乎有半年時間沒有再見面。
楚繁也差點忘記了有這麽個讨人厭的後輩。
等嚴以恒回來時，楚繁已經又拿完了一次影帝獎。
一個月後，楚繁在新戲合同裏的最後一頁看到将要合作的演員名單，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印上了嚴以恒三個字。
嚴以恒作為客串人物，和楚繁有三場對手戲。
楚繁握緊了那疊合同，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嚴以恒，這可是你自己跑到我跟前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