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肅王闖宮

肅王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進宮的?

經雅凝眉, 問那宮人道:“長公主呢?”

那宮人回道:“長公主殿下知道後就已經趕過去了, 是臨走前特意吩咐的奴婢過來請您速速也過去呢!”

肅王進宮, 長公主卻叫自己過去做什麽?

經雅一時沒能想明白, 但時間緊迫,也不容她在這裏慢慢想, 只好先跟着那宮人過了去,一邊趕着路一邊想着。

若不出意外, 皇帝還應當會在明年暮春時才駕崩的。而肅王雖有野心, 實則手上也并沒有太大的權勢, 不然也不會勞動肅王妃過來跟長公主敘舊套交情。

但如今事發突然,皇後算不準肅王是否有後招, 心中定然惶惶不安。

而長公主的那個順水人情, 又該怎麽送出去呢……

經雅想了一路,趕到的時候,正見皇後帶着幼太子及弋陽公主等人和肅王及肅王妃一行人對面站着, 一派劍拔弩張的氣氛,叫人看着便心中生悸。

只有長公主, 一人獨立在一旁, 身後也沒有別人, 倒只似個看戲的路人般。

長公主看見她來,便向她招了下手,經雅悄悄地走過去,沒叫人注意。

經雅低聲問道:“殿下,這是怎麽回事?”

長公主不甚明顯地微微翹了下嘴角, 也将聲音壓低了,稍稍偏過頭去靠向經雅耳側,帶着笑意道:“別着急呢,先看戲。”

先看戲?

看皇後和肅王的戲嗎?

經雅抿了唇角,向着那邊仍在對峙的兩方人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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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雖已年過四十,但仍可見年輕時的美貌。如今美貌雖有所衰敗,但氣韻仍在,再有一身嚴然正裝加身,那氣場倒是比對面的肅王一行人要足的很。

“肅弟,本宮已知你好心,會替你轉告于陛下的。”

肅王撣了撣袖口,往前進了一步,道:“皇嫂,本王身為臣弟,就應當為皇兄分憂。且自我回京,才将将見過皇兄不過三次,臣弟實在心中有愧。今日求見于皇兄,還望皇嫂成全臣弟。”

皇後半步不退,面容鎮靜,“本宮說了,陛下今日不見任何人。”

肅王妃跟着上前走了大半步,稍落于肅王身後,看向皇後,臉上帶幾分半真半假的笑容,道:“皇嫂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妾身與王爺久在廬陵,今年有幸得诏才從廬陵回京,王爺也不過是挂念皇上罷了,皇嫂如何就不能讓王爺見一見皇上呢?”

皇後斜着瞥了一眼肅王妃,似很是瞧不上一般,道:“肅弟要見陛下,要兄弟情深,那為何偏偏初回到京中時不見肅弟如此着急來請見呢?”

“偏偏要趕在陛下盛怒時來,莫非肅弟不是想為陛下分憂,而是想讓陛下更加煩神嗎?”

皇後這話就已是說的十分直白,不給肅王留面子了。

弋陽公主也跟着她母後一起出聲嗆道:“母後說的正是呢,我看肅王叔從廬陵一回來就讓肅王妃朝長公主宮裏跑,也不見叫肅王妃來母後宮裏敘舊呢。”

“知道的以為肅王妃先去見長公主這個娘家人是無可厚非,不知道的卻要說肅王府和長公主親近卻而不與父皇親近,也不知道懷揣的是什麽心思呢。”

說着這話,那弋陽公主還特地向長公主的方向斜了一眼。

弋陽公主今年已有二八,性子又是桀骜不馴那一挂的,且不知為何,尤其對比她稍長了一歲的長公主抱有敵意。

言語中但凡提及長公主時,總是摻含着幾分帶刺的刻薄之意。

經雅聽見弋陽公主說那話的時候,就向長公主看。長公主察覺到她的視線,便朝她回看過去,低着聲音問道:“你看我做什麽?”

經雅也一樣壓着聲音,問:“殿下都不生氣的嗎?”

長公主翹着唇角微微一笑,道:“跟一個小輩置氣,那我豈不就太不像是做人家姑姑的人了嗎?”

經雅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長公主技高一籌。”

長公主唇邊的笑意深了些,道:“莫拍馬,留神看戲。”

兩人在邊上權當看戲,而戲中的兩方人卻是機鋒來去不停,幾乎都可見閃電火光,只差要動起手來了。

眼見皇後的那一方人落了下風要抵擋不住了肅王一行人的強闖,長公主才似終于想起來自己是過來幹什麽的,輕飄飄地一甩袖子,走過去叫住肅王。

“肅王兄,經年不見,這脾氣倒是越發見長了。想來也就是王嫂,才能受得了你這脾氣吧?”

肅王本以為長公主在旁邊站了半天都沒有開口肯定是不會出面的了,但現在長公主既開了口,他也不能不應聲,便道:“怎麽?你王嫂上次去找你時倒沒說別的,全在跟你抱怨我嗎?”

長公主看了一眼肅王妃,又轉回來,笑道:“那倒沒有,只是我看你今日對皇嫂這般,不似前些年時敬重了,才以為你的壞脾氣又長了不少。”

肅王妃瞥見長公主看她,目光閃躲着移向了一旁,并不敢與長公主的對上。

肅王皮笑肉不笑地動了動嘴角,道:“還是你知道四哥啊。”

長公主避重就輕道:“自然,肅王兄與我也是兄妹,這兄妹之間,自該當是你我都知道彼此的。”

肅王就緊接着道:“那端衍你可知四哥今日的來意嗎?”

長公主定定地看着肅王,片刻後,沉沉地嘆了口氣,邊緩緩搖頭邊道:“我知道肅王兄你的意思,只不過今日,肅王兄的心願怕是不能達成的了……”

肅王神色一凜,問道:“你是什麽意思?”

長公主卻沒有回他,只又搖了下頭,側身站去一邊,稍面向大殿的方向,其餘人便緊跟着也一起朝那裏望過去。

須臾後,緊閉的大殿殿門大開,然後便是一個迎光走來的身影。

肅王瞪大了眼睛看向來人,臉上有不加掩飾的驚詫:“皇兄?!你不是昏迷未醒的嗎?怎麽會?!”

那道人影走出來,暴露在光下,臉色雖不好,但卻并不帶病色。

經雅看着從大殿裏走出來的皇帝,沒去看他粉飾過了的面容,只去看了他的袖口,那袖口空蕩蕩的,手腕如同枯枝一般垂着。

離明年暮春,已經不遠了……

皇帝冷笑了聲,反問肅王道:“怎麽,難道朕今日若仍是昏迷未醒的,你就要預備幹出什麽事情來了嗎?”

肅王往後退了一步,拳頭握緊,咬着牙單膝跪下去,道:“臣弟不敢……”

皇帝垂着眼睛看向肅王,眼中是全然冰冷,毫不見兄弟溫情。

雖身帶病氣,但皇帝卻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道:“帶上你的人,三日之內,全部撤離京城。安安分分地回到廬陵去,再不出你的封地,今日之事,朕便只當沒有發生過。否則,三日之後,這世上便再不會有肅王府。”

肅王另一膝也跟着跪了下去,額頭觸地,沉聲道:“臣弟領旨。”

經雅就在一旁看着肅王一行人來又複去,袖中指尖微微搓動。

長公主……是什麽時候知道皇帝已經蘇醒的?且肅王一行人當真什麽準備都沒有就進宮來了嗎?若是有準備,那必得有動靜,可這幾日,京中半點風聲也無……又或者這是皇帝為肅王預先設下的局?

若當真是皇帝設局,那麽皇帝昏迷不醒一事之真假,就有待考證了……

那邊肅王一衆人甫一退離,皇帝便再也止不住了似的猛然咳嗽了起來,一聲接連一聲的,宮人趕忙去扶住他,皇後等人也十分焦心般地圍了過去。

皇帝咳了一陣,才漸漸緩了下來,向圍在身旁的皇後等人擺了擺手,又撐着宮人的胳膊勉力站直,向長公主走過去,面色誠懇,邊掩嘴咳嗽着邊道:“端衍,此次之事,皇兄謝你出手相助。”

長公主颔首,微笑道:“皇兄客氣了,你我乃是兄妹,又何必言謝呢?”

皇帝就端着一臉欣慰,點了點頭,道:“好,好……端衍此言也甚合朕心。”說罷,皇帝就向弋陽公主招了招手,道:“弋陽,你過來。”

弋陽公主看了一眼長公主,不情不願地走上前,叫道:“父皇……”

皇帝道:“你,給你姑姑賠罪。”

弋陽公主一臉不可置信地叫道:“父皇?!”

皇帝又咳了兩聲,掃了弋陽公主一眼,雖不重,但威嚴十足不容反抗:“怎麽,如今連父皇也指使不動你了嗎?嗯?”

弋陽公主不甘心地咬了下唇,低頭道:“弋陽不敢。”

皇帝半點也不見疼惜自己女兒的意思,生硬道:“那便去與你姑姑賠罪。”

弋陽公主沒辦法,只能走過去在長公主面前站定,彎腰行禮,低着頭道:“弋陽出言無狀,冒犯了姑姑,還請姑姑見諒。”

長公主伸手虛扶了弋陽一把,卻是看向皇帝,笑着道:“弋陽年紀還小,我這做姑姑的,又怎麽好跟小孩子計較呢,快起來吧。”

這廂的戲做足了,皇帝才揮手叫皇後帶着弋陽公主和幼太子等人下了去,由宮人摻扶着自己,又向站在一旁的經雅看過去,問長公主道:“這一個,就是你年前要朕賜給你做伴讀的,經承輔家的那女兒嗎?”

長公主也向經雅看過去,含笑點頭,道:“正是她。”

經雅被點到,只能上前一步,對着皇帝彎腰行了一禮,道:“見過陛下。”

皇帝緩緩地點了下頭,似是滿懷欣慰一般地道:“經承輔教出來的女兒,定是不會錯了的。若是父皇知道了你身邊有這麽個人陪着,也一定能安心的。”

長公主唇邊的笑意稍淡了些,但還是接了皇帝的話:“是。”

這一番話說下來,大約已是耗盡了皇帝的氣力。于是在皇帝又一陣的猛咳之後,騰出來片刻間隙沖着長公主擺了擺手,示意長公主先退下。

長公主便攜經雅向皇帝告過退離開了。

皇帝邊咳着邊看着長公主及經雅走遠的背影,咳聲漸漸緩了,身邊扶着的宮人小心地問道:“陛下……可要回去歇息嗎?”

皇帝搖了下頭,道:“不,先去禦書房。你,再派個人,去告訴衛祯,朕,等着他過來……”

“是,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春快樂呀!愛你們!麽麽噠~新的一年一起努力進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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