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寧遠侯歸
收住微有些發散的心思, 經雅看向雪禪, 問道:“你們守在這裏多久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
雪禪撓了撓後頸, 回道:“這……殿下吩咐說要悄悄的, 所以我們……”
經雅無奈道:“雖是殿下吩咐了悄悄的,可你們總該也要學會稍加變通才是……罷了, 望蘭,你安排他們去叔父那邊的空院子裏住下吧。”
望蘭聽見雪禪說“殿下”兩個字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了雪禪幾人的身份。
現在經雅再一吩咐, 她便也就沒再問, 直接低頭向着經雅行了下禮, 就準備領着雪禪等人走了,但她見雪禪不動, 就看了她一眼, 問道:“你不走?”
雪禪就朝望蘭龇着牙笑了下,道:“小姐她還要和我說事情呢。”
望蘭皺眉反問她道:“小姐何時說要與你說事情了?我怎的沒聽見?”
結果她才說完,經雅就笑着道:“好了望蘭, 你先帶着他們過去,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和雪禪說。”
雪禪就朝望蘭挑了下眉, 道:“這下你聽見了吧?”
望蘭氣不過, 就重重地哼了一聲, 領着雪禪身後的那幾個人先過去經文岱那邊的院子了。
雪禪則是跟着經雅進去了書房裏。
經雅在書案那邊的椅子上坐定,看着直立在案前的雪禪,問道:“你來了這邊,殿下身邊是誰在守着?喻瓊嗎?”
雪禪點了點頭,道:“嗯。”
經雅又問道:“那你們是何時跟上來的?我走的那一天嗎?”
“是啊, ”雪禪說:“殿下擔心您這一路不好走,就特地吩咐我多待幾個人跟在您後面,以防萬一。”
經雅抿着唇輕輕笑了下,道:“殿下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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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禪點點頭,忽又想起來另外一件事,就啊了一聲,趕忙将東西掏出來,邊掏着邊道:“殿下還叫我把這個東西轉交給您的呢,險些都要忘記了。”
說罷,雪禪就将掏出來的那小匣子遞給了經雅。
經雅伸手接下那匣子,沿着匣子邊沿輕滑了一下,才将匣子打開。打開後,只見黑色絨布之上靜靜躺着一樣純白物事,經雅微有些驚訝:“香囊?
雪禪點頭,說:“嗯,玉雕的,怎麽樣,經小姐可還喜歡嗎?”
經雅放下匣子,取出來匣子裏面的那枚玉香囊,拿到手上卻不是冰涼的,反倒是有些溫的,幾與體溫相近,握着很是舒服。
微嗅了嗅從那玉香囊中幽幽散出來的氣味,經雅心下更是驚訝了:“這裏面的……是沉香嗎?”
雪禪自然道:“是啊,就是殿下平日裏用的那個。”
沉香價貴無比,即便是京中富人如雲,也就只有大長公主是常用沉香的,如今她這倒也算是跟着大長公主沾了一回光了。
經雅握住那玉香囊,笑了一下,與雪禪道:“你回去替我謝過殿下。”
雪禪卻是一臉為難道:“這個……道謝之辭……還是小姐您親自去與殿下講吧……”
經雅将眉梢稍挑,問道:“怎麽?不願意幫這個忙嗎?”
“不是不是,”雪禪立刻否認了,又道:“是殿下給我下了命令,殿下說,您什麽時候回京中去,我就也是什麽時候回京中去。所以呢,道謝的這個忙,您也實在是沒必要請我幫的呀……”
經雅聽了雪禪的解釋,心中暖意更甚,點了下頭,也沒再叫雪禪幫忙了。
将那枚玉香囊收好,經雅才去吩咐雪禪道:“這幾日,你和他們就在這邊住下吧,反正人少,多你們幾個也不算多。”
雪禪低頭應下道:“是。”
經雅想了下,又叮囑道:“只是有一點,你提醒他們幾個人也都注意一下——萬萬不要和寧遠侯碰上。”
雪禪聞言眨了一下眼,卻沒有深問,只是點頭應下了:“是。”
經雅吩咐完正事後,便道:“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我這兒也不用守着,你快過去歇息吧。”
雪禪猶豫了下,還是聽了經雅的話,退下去向那邊過去了。
這幾日他們一直都潛在經宅裏暗中看護經雅,故而把這地方摸的透熟,即便是沒有人引着,雪禪也能毫無障礙地找到望蘭帶那幾個人去的地方。
經雅獨自坐在書房裏,握着那玉香囊看了一陣後,還是将它原樣放了回去。
正巧,她才将東西放好,望蘭就從外走進來了,與經雅回道:“小姐,全都安排好了,您也睡下吧?”
經雅點了下頭,站起身道:“嗯,我這就去睡了,你也去吧。”
“是。”
望蘭乖順應下,就自己先退了下去。
……
夏日夜短,雖然睡的遲了些,但經雅一見天放亮了,就直接起了身。
雖還有些困意未消,卻也是沒辦法——寧遠侯習慣早起,她便是不為別的,就只是做個小輩,禮數上也要齊全了才是。
一夜夜談過後,寧遠侯對經雅的态度就已經是轉變了不少。
早上又見經雅早起來陪自己用早飯,便更是覺得經雅懂事可人了。
而接下去的幾日裏,寧遠侯一是念着經雅年少失恃,二則是也念着經夫人生前待她冷淡,而他是經夫人的親弟弟,便自覺想着要替經夫人多補償些經雅。
故而寧遠侯只要一空閑了,就會給經雅講那些往事。經雅也不拒絕,只要他講,她便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聽着。
至于別的事情,也是處處都努力做的極盡周到。
若有人将之記錄下,大約也可算得上是個小輩行事之模範了。
所以就這幾日,寧遠侯便迅速與經雅親近了起來,雖還不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但總歸看上去是有幾分親人的樣子了。
而雪禪幾人也藏得極好,明明同在一個屋檐下,卻是沒叫寧遠侯發現。
幾天之後,西北那邊便就急急地來信催着他要回去了。
到底還是邊關的事情要緊些,寧遠侯也沒有辦法,只能立刻收拾了行裝,準備動身回去西北了。不過臨行前一天,他還是去拜訪了一趟周老先生。
次日,寧遠侯動身回西北。
經文岱服侍周老先生不得空閑,故而就只有經雅去給寧遠侯送行了。
經雅送着寧遠侯到門外,很是貼心地與他道:“舅舅路上萬事小心。從這裏到西北,路途遙遠艱辛,還望舅舅保重,不要急着趕路,适時休息才是。”
寧遠侯沖着經雅點了下頭,道:“好,舅舅記住了。”
寧遠侯牽過自己的馬,又看了經雅一眼,想了想,還是将馬又交去了他帶來的人手裏,從懷裏掏出來一枚青玉章,走過去遞給經雅,道:“妮子,日後有空閑了記得去西北,舅舅帶你去縱馬大西北的戈壁。”
經雅接下那青玉章,笑着謝他道:“好,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去的。”
“行,那舅舅這就走了,”說着,寧遠侯便就轉過去到馬側,抓住鞍子飛身就上了馬去,勒着缰繩調轉了方向,側頭去看經雅,揚聲道:“妮子保重,舅舅等着你去西北!”
經雅往前走了些送他,向寧遠侯微笑道:“舅舅也保重。”
等着經雅這句話話音落下後,寧遠侯才帶着随行而來的幾人馳馬向着西北方向走遠。
經雅在門口目送着他們一行人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帶着府裏的一衆人回了去。
經雅回到書房坐去案旁,将方才寧遠侯給她的那枚青玉章放去了案上。
望蘭随在後面看見了,便好奇地問道:“小姐,為何侯爺要給您這青玉章啊?難不成去西北,還需得要這青玉章才能通行嗎?”
經雅點了下頭,道:“西北是邊防重地,來往人口盤查極嚴。”
“若無信物,任憑是什麽身份,都是極難在那裏走動的。”
“哦,”望蘭點了點頭,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那小姐真的準備要什麽時候過去西北嗎?我聽人說西北那邊風沙大,走一路就要吃一嘴的沙呢。”
經雅笑了一下,“不過是誇大之辭罷了,哪裏能當真呢。”
望蘭看經雅露出笑,便也跟着笑了,問道:“那小姐要不休息會兒吧?這幾日都是早起,您這眼下頭可都青了一圈呢。”
經雅點了下頭,“嗯,你先下去吧,我等下就去休息。”
“好,那小姐休息,有事就叫我。”
望蘭說罷這話就退了出去。
經雅就坐着椅子上,看着望蘭出去的背影眸色略深了深,也并沒有依言回去休息,而是仍坐在那裏等着,片刻後,雪禪忽然從窗外跳了進來,落地聲音也是輕輕的,并沒有驚動了別人。
撣了撣下衣擺,雪禪才走過去到經雅面前站定了,看向經雅,問道:“經小姐是懷疑她嗎?”
經雅搖了下頭,道:“不是,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雪禪聞言就沒有再問,只與經雅說了這幾天的觀察,說完了這事情之後,又問經雅道:“再有幾天經夫人的喪期便滿了,小姐可要準備要回京了嗎?”
經雅颔首道:“嗯,十二那天動身,你叫他們先準備着吧。”
“是,”雪禪應下正事後,就催着經雅道:“那您快去歇息吧,出來這一個月,您都瘦了一整圈了,若是殿下看見,肯定是又要罰我的。”
經雅笑了下,道:“好吧,等回京之前我一定補回去,不讓你受罰。”
雪禪這才也露了笑,道:“那我可就全指着您啦。好啦,您去休息吧,我先走啦。”
說着,雪禪就如何來如何退出了書房。
經雅看的好笑,搖了搖頭,也沒再在書房多留,收好了那枚青玉章後就過去卧房那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