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另種選擇

七月初九是經夫人喪期的最後一天, 經雅又自己去後山那邊祭拜了一次。

等經雅回到山下宅中, 經文岱也剛好從周老先生那邊回來, 就與經雅道:“雅兒, 你來,我同你說件事。”

經雅自無異議, 跟着經文岱到書房裏後,才問道:“叔父, 什麽事情?”

經文岱道:“雅兒, 明日嫂子的喪期期滿, 你就可除喪了……後天,你可願随我一同去拜訪周老先生嗎?”

“周老先生?”

經文岱道:“是, 先生他病剛好, 又聽說你明日除喪,就叫我來問問你,看看後天你願不願意過去看看他老。”

經雅颔首道:“這個我自然願意。不過, 怎麽敢勞動周老先生讓叔父您來叫我呢,我是晚輩, 理當先過去拜訪他老人家的。”

經文岱放心了, 道:“那就好, 我怕你心情不佳,才沒直接替你應下來。”

“不過你願意去就好了,先生他說早就想見一見你了,只是你和你父親他們一直住在京中不得空閑回來,這一回你回來卻又是有事, 只好拖到了現在。”

經雅微微笑道:“是我的不是,倒要叔父和周老替我考慮了。”

經文岱擺了擺手,道:“這有什麽。該備的東西我都替你備好了,你後天只管與我一同去就成了。”

經雅點了下頭,道:“是,多謝叔父。”

說完了這件事後,經文岱就讓經雅自己先回房歇着去了。

經雅才剛一回到房裏,就看見雪禪一個人滿臉嚴肅的側立在書案前頭,心裏便不禁起了幾分疑惑,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雪禪聽見經雅的聲音,就轉過頭與經雅道:“小姐,她那邊又有動作了。”

經雅微頓了下,但轉瞬便就恢複如常了,待慢步走過去在書案前的椅子上坐下來後,才開口問道:“如何?看清楚是和什麽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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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禪點了點頭,回道:“他們是在城東的一個偏巷裏接的頭,依我看,前來與她接頭那人的穿着打扮,倒很像是個江湖人。”

“至于其他更具體些的消息還沒查出來,不過我已經讓他們幾個都去幫着查了,想來用不了三兩天的,應該就能知道了。”

經雅輕搓了下指腹上那道尚未完全恢複的小口子,微微眯了下眼睛,道:“好,叫他們悄悄的,不要打草驚蛇了。”

雪禪應了聲,但想到另一件事,又有些為難道:“可是您十二那日就準備動身回京了,但那時候與她接頭那人的底細應該還沒能查出來……若是在路上出什麽意外的話……”

“沒事,”經雅打斷了雪禪的擔憂,道:“這件事情,我自有考量,你只讓他們先查着就行了。”

“且歸京的時日我已經派人通知回去了,再改也是多有不便,就這樣吧。”

雪禪仍是不放心地道:“可是……”

經雅搖了下頭,截住了雪禪的話,說道:“你放心吧,我心裏面有數的。不管這一次是誰在後面謀劃,都不可能會得逞的。”

雪禪聽見經雅如此說了,且大長公主在她來郁州之前就吩咐過她,諸事都要聽從經雅的安排,那她如今也只管照做便是了。

反正呢,這些動腦的事情也需不着她,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保護着經雅,毫發無傷的回到京中去。

至于經雅想在這路上收拾些什麽人,她也就只當是順手一幫罷了。

如此想過,雪禪便就也沒再說別的話,只是低頭應下了。

經雅又環了環腕上的镯子,道:“還有一件事,從郁州回京路過十五峽……”

“叩叩——”

經雅正說着話,一個敲門聲卻突兀地插了進來。

門外人敲了兩下門後,就出聲向屋裏道:“小姐,您的湯炖好了,我給您端過來了,您現在喝嗎?”

是望蘭的聲音。

雪禪将視線從門口處收回來,看了一眼經雅,壓低着聲音道:“那我便先退下了……”

經雅輕點了下頭,等着雪禪從後窗的地方出去後,才出聲應道:“嗯,送進來吧。”

得了允準後,望蘭才推開門,端着湯走了進來。

将湯碗從盤中挪到案上,望蘭才看向經雅,說:“小姐快喝吧,正好不冷不熱的呢,再過一會兒就該走了味了。”

經雅垂眼看了看碗中稍帶褐色的湯水,随意應了一聲後,就伸手去端起來那碗,沿着碗口喝了小半碗。

喝完之後,經雅就放下了那碗,眉頭微微蹙着。

望蘭看見了,便立刻問道:“小姐怎麽了?可是這湯不好喝嗎?還是放的太涼了些?”

經雅搖了搖頭,抿了下嘴唇,才說了一個字:“苦。”

望蘭聞言便笑了出來,道:“小姐也能嘗出來苦味了嗎?以前再苦的湯藥,小姐都是說不苦的呢,怎麽如今才是一碗補湯,小姐就品出來苦了呢?”

經雅頓了下,沒忍住,還是去摸了摸自己腕上的那镯子。

若是大長公主在這裏的話,一定會給她一顆蜜餞吧……

想到了大長公主,經雅便不自覺地微翹了下唇角,含着些許不易察覺的笑意搖頭道:“是我品錯了,這湯不苦,晚上你再炖一碗端過來吧。”

“好,”望蘭笑眯眯地應下,将那湯碗收回去盤子上,端起來後又繼續道:“小姐的确是該多喝些補湯,這一個月下來,您也瘦的太多了。”

經雅撫镯子的動作頓了下,擡頭去看望蘭,問道:“我真瘦了那麽多?”

望蘭重重地點了兩下頭:“嗯!”

怎麽都這樣說呢……

經雅在心裏嘆了口氣,想着自己真該是要快些補回去了,不然回到京裏,不說是大長公主,就是她父親,大概都是要擔心的。

“好吧,那望蘭你這幾天就多受累些,每天替我多炖幾次湯,我也多喝多補些。”

望蘭聞言便笑着道:“小姐肯進補是好事呀,望蘭就是累也不算累的。”

經雅也跟着輕笑了一聲,道:“好,那你便先去忙吧。”

“是。”

望蘭應過聲後便就端着盤子退了下去。

……

七月初十,經雅守滿孝期出孝。

後一天早上,經文岱就帶着經雅過去拜訪了周老先生。

周老先生喜愛清靜,所以他一直都是住在雲溪城南三青山的半山腰上的,與山頂上的一間名叫三青觀的道觀為伴。

閑時便與觀中道長品茶論道,倒是很自在惬意的。

而今天他約見經雅的地方,就在那三青山山頂上的三青觀裏。

坐了一陣馬車,又換了徒步拾級而上,如此好一陣後,才終于到了山頂處。

經雅走了這些路,倒并沒有流汗,只是稍有些急促地喘着氣。

經文岱看見了,便笑着說道:“雅兒,你這身體可是得要好好鍛煉鍛煉了,不然将來可是不行啊……”

經雅平了平氣,才應他道:“是,我記住了。”

“好了,咱們進去吧,先生已經在裏面等着我們了。”

“是。”

兩人走進去觀裏,也沒去別處,就直接走到了觀中的茶室裏。

茶室中。

一位白發老者正與稍矮着身,與他旁邊坐着的一個藍衣道長笑談着些什麽。

經文岱與經雅走到茶室所在,卻沒有直接進去,經文岱示意經雅先在外面等着,而他自己則是上前走到了門口的地方,恭恭敬敬地向着那白發老者的方向行了一禮,躬身叫道:“先生。”

那白發老者就是聞名天下的周晉衡周老先生了。

周老先生聽見經文岱的聲音,就轉過去朝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撫須颔首道:“好,起吧。”說罷,又往經文岱身後看了看,問道:“文岱,怎麽不見你那位侄女啊?”

經文岱直起身回道:“來了,正在外面呢。”

老先生聞言就慢慢地又坐了回去,繼續撫須道:“那你還不快叫她進來,山上風大天冷的,若是受冷了可是不好。”

經文岱笑着應下了,便就連忙轉過去向着經雅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經雅看見,也不拘泥,走到經文岱旁邊,依樣向着老者躬身行了一禮,叫道:“周老先生好。”

老先生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好,快起吧。”

“謝先生。”

經雅說罷才直起身站好。

周老先生見她不進來,就與經雅道:“好孩子快進來,叫你叔父一個人留在那兒吹風,別理他!”

經雅先看了眼經文岱,經文岱也是哭笑不得,只好朝她擺了擺手,道:“雅兒你先進去吧。”

經雅微微點了下頭,才自己先走了進去,又被叫着在對面的席上坐了下來。

周老先生仔細地打量過經雅,更是滿意了,看向經雅的目光也變得更和藹了些,語氣緩和地與經雅道:“好孩子,你今年……該是有十六了吧?”

經雅低頭應下:“是。”

“你父母當年投到我門下來的時候,也差不離就是這麽個年紀,”周老先生笑着問經雅道:“如何,你可也願意投來我門下,随我這老頭子學一學嗎?”

周老先生這話裏,竟是有幾分要收徒弟的意思。

自己默默從門外進來的經文岱聽見這話,也是沒想到周老先生今日叫他帶着經雅來,竟然是為着這個。

經雅垂着眼,默然不語地思索着,跟着周老先生治學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大長公主:!

經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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