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失蹤複歸
這也不是江池第一回當着大長公主的面與經雅說事情了, 故而他還算輕松。
只是高元卻不行, 也不知因為什麽, 從一進來起就低着頭, 略有些黝黑的臉龐上泛着暗暗的紅色,顯得很是有些可疑。
青娘雖是第一次這樣見大長公主, 卻比高元要來的好多了,只朝那閑閑一站。
江池站在最前, 将事情與經雅說過, 又道:“經小姐, 我雖還不能斷定那蘭澤館幕後的主人究竟是何人,但有一點, 卻是一定的。”
“這位館主, 必定財力驚人。不說富可敵國,也是絕對是富埒王侯的。”
“若非是有此財力,絕不可能培養出來如此本事的盲侍。”
經雅環了環镯子, 颔首道:“行,我知道了。”
江池又問道:“那……經小姐, 我們可還要繼續向下查嗎?”
經雅搖頭道:“暫時先停一停吧。”
那個蘭澤館, 本身就是個大謎團。上一世時她也曾考慮過要收為己用, 只是後來……且如今江池幾人才是初來京中,只怕這一時之間,也是實難解開它的。
“是。”
江池自知對京城事态掌握不多,便就只以經雅之言為準,點頭應下了。
說完這些事後, 江池三人便就告退先行離開了。
等着他們走盡之後,大長公主才輕搓了搓指尖,與經雅道:“等一會兒,你叫雪禪去問問他們,願不願意費些事,再去一趟蘭澤館那裏。”
經雅聽見這話,便就擡頭去看了大長公主,問道:“殿下為何……方才不直接與江池他們說呢?”
大長公主也看向她,笑了一下,道:“他們如今也算是你的下屬,我怎可越過你去不是?”
經雅聞言,便就知道了大長公主的心意。
大長公主這是要栽培她呢。
于是經雅便無聲笑了下,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
江池帶着青娘和高元繞了好幾圈,确定了後面沒人跟着之後才回去了相府。
幾人回去房裏坐定,一人面前擺了一杯茶,就開始開起了小會。
江池先道:“這個蘭澤館,我們還是得想個法子拿下來。”
高元這會兒子也不臉紅了,點頭附和道:“的确。我們自來了京城後,還沒做出什麽實打實的事情,更不曾幫上過經小姐她們什麽忙……”
青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緩了口氣,才道:“但這個會館實在有些古怪……”
“即便是要拿下,咱們也得先有個萬全之策不是?”
江池點頭道:“青娘此話在理,那我們……”
還沒待江池說完話,他們的門忽就被從外敲了兩下,屋內之人具是精神一凜。
離門最近的陸嚴出聲問道:“是誰?”
門外雪禪回道:“我。”
聽見是雪禪,屋裏的幾人才松下心神。
陸嚴見江池點了頭,才去給雪禪開了門。
江池刷的展開扇子。笑眯眯地看向雪禪道:“哎呀呀,看來小姑娘近來功夫又精進了不少呀。”
他們這一屋子的人竟是沒一個聽見了雪禪過來的。
雪禪看過屋裏或坐或站的幾人,冷冷道:“你們大白天的關着房門聚在這裏,就不覺得你們有些太過奇怪了嗎?”
江池搖着扇子,仍是笑眯眯的道:“哎呀呀,看小姑娘你說的,我們本就是江湖人嗎,江湖人呢,就愛做一些古怪之事不是。”
雪禪抽了下嘴角,沒接江池的這話,只道:“我是替小姐過來,給你們說件事情的。”
江池繼續搖不緊不慢地搖着扇子,道:“小姑娘請講。”
雪禪就給他們講了大長公主讓經雅叫她來轉達給江池幾人的事情。
待雪禪講完了之後,屋內幾人神情各異。
先是青娘摸了摸指甲,出聲道:“可是此次,我們已經與那館裏的盲侍交過手了,他們肯定會有所警覺的。即便是我們有心要再去,只怕也是難上加難的。”
雪禪等她講完,就伸手抛了個東西給她。
青娘動作迅敏地接下那東西後,才攤開在掌心上細看,“玉牌?”
雪禪仍是冷着臉道:“這是引玉。”
“小姐說,你們這一次再去,是去當客人。蘭澤館的規矩,是從不拒客的,你們不用擔心。”
江池瞥了一眼青娘手上的那塊引玉,又将扇子端在胸前搖了一搖,緩聲道:“我聽那盲侍說,有引玉者是客,且引玉不得補買。沒想到,經小姐竟然能弄到這東西?”
雪禪一臉驕傲道:“不過區區一塊引玉罷了,根本就算不得是什麽難事。”
将話和東西都帶到後,雪禪便就悄悄地從相府離開了,沒叫任何人發現她。
江池他們拿到了引玉後,重做了安排與計劃後,便就又過去了蘭澤館。
這一回去,倒沒遇上先前的那一個盲侍,他們拿着引玉,很容易便進到了會館內。陸嚴記着一路地形,青娘則留心着空氣裏的毒。
這一趟下來,才終于略有了些收獲。但是要借這些就想查出來幕後之人,卻是不可能的。于是,
江池便一面組織要再一次去蘭澤館,一面叫人回去十五峽傳了消息,如此雙管齊下,是勢必要抓住這幕後之人的尾巴的。
可誰知,他這邊動作快,蘭澤館那邊動作卻是更快。
就在江池帶着人第三次去到那蘭澤館時,蘭澤館就已經人去樓空,只餘下了一個挂着蘭澤館的名號的空殼子。
江池将此事禀告給了經雅,正以為經雅會對他們辦的事不滿意,卻就聽見經雅說很好,足夠了。
江池不解道:“可是經小姐,我們如今還不知道那蘭澤館的幕後之人究竟是誰……若是就此罷休的話,只怕日後就更難再查出來了。”
經雅笑了一下,問他道:“我當初與你說起蘭澤館,曾說過什麽,你可還記得嗎?”
江池颔首道:“自然記得,經小姐您不是要我們……”話說到這裏,江池卻似乎是突然明白過來了什麽,看向經雅,略略睜大了眼睛,道:“原來經小姐您從一開始就是這個意思嗎?”
經雅環了環镯子,道:“查出來那幕後之人固然要緊,可是讓長青盡早在京城中立足,卻才是眼下最重要之事。”
“再者,幕後之人的尾巴,已然是露出來了。”
江池沒聽明白,問了一句,經雅卻沒有解釋,只道:“你傳信回去,再多叫些人來。如今長青在京中有了據點,也該是時候再多加派些人手了,省得叫人以為我們長青是沒人了呢。”
“是。”
江池只覺得自己是越來越佩服經雅了,更何況經雅又處處為長青考慮,他也是更加信任了經雅幾分。
只是有一件事他沒注意到。
從前是他來發派指令,可如今卻是經雅給他發派任務,然後再由他下達給其他人,且現下,他也是越來越少會自己去做什麽決定了。
……
到了十月末旬,經相獨女失蹤了又回來了的消息又開始傳了起來。且這一回還帶上了廬陵的肅王,有人傳說,曾在經雅失蹤前後幾日裏,看過肅王府裏有人出來進往,方向全是奔的十五峽。
這樣的消息一傳起來,可就是不得了了。
即便是肅王未曾參與到這件事裏來,但只要這陣流言不息,傳來傳去的多傳些日子,最後肅王也就洗不脫了。更何況,肅王府原本就與這件事情有實打實的牽連在。
又過了幾天,相府與大長公主府同時出面證實,經雅的确是回來了,但因受了重傷,又遭了驚吓,如今神智也是不清,什麽也說不出來,只是會時而不時地提到廬陵兩個字。
這樣的證實,倒是比流言來的還要更猛些。
衆人便不得不信,經雅遭遇伏擊之事,的确是與廬陵的肅王府很有些關系在的。
即便不是肅王,也定是肅王府中之人。
随後,經相上書要求肅王就此事給出來一個解釋,小皇帝秉公執正,只好專門派了人去往廬陵詢問肅王此事。
可惜不巧,就當此時,肅王卻也是病重了。
肅王病的厲害,說是神智不清,實在沒法子再配合問詢了,此事便也只能作罷了。
而在得到經雅平安歸來的消息後,各方便就都派了人來看望經雅。
沒辦法,誰叫如今經雅的身份貴重呢。
又是經相獨女,又是深得大長公主喜愛寵信的伴讀,就這麽兩個身份,就足夠那些人腆着臉湊過來巴結的了。
但經雅病中虛弱,實在見不了什麽人,故而最後真正能進門來見到經雅的,也就只有青陽郡主帶着的顧家姐妹,以及一個代替弋陽長公主前來的魏淩,除了她們四人之外,就再沒人見過經雅了。
沒能見到經雅的人都心急着想知道經雅狀況究竟如何,但見到了經雅的幾人卻又便是嘴嚴的很,被磨了許久之後,也就露出去了一個此事的确與廬陵那裏有關的消息。
只是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卻就無從得知了。
經雅為了裝的更像些,生生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月的時間。
終于,又過去了小半月,經雅終于“恢複”了些。
江池的動作快,叫來的人動作更快,很快的就把蘭澤館繼續開了起來,仍依着蘭澤館從前的規矩,館內陳設也沒有變動。
唯一變了的,大約也就是盲侍了。
從前的盲侍是真盲侍,如今的盲侍卻是假裝的。不過好在後面有青娘調|教着,卻是假更勝真了。
經雅“大病初愈”後,第一趟出門就去了蘭澤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