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偷香一吻
因為慢青之毒在經雅體內留存時間過長, 機體已然習慣了這毒的存在。所以突然一下被拔除了之後, 經雅的身體便甚是虛弱。
青娘特意叮囑了經雅要卧床休息, 更要少思少慮, 才能恢複得快一些。
于是,大長公主便就每日都嚴嚴地看着經雅在床上, 甚少許她随便起來。
經雅又因為還記着自己先前惹的大長公主生氣了的事情,所以這幾天來異常乖順, 只要大長公主不許她起來, 她便就只是躺在床上休息了。
如此, 一連幾日過去,經雅的身體狀況才終于恢複了七七八八。
章安捷因着不信青娘真的能有那個本事, 能把經雅身上拖了一年多的慢青之毒給解了, 所以還特意過來又給經雅診了一次脈。
大長公主一則是對江池等人還沒有那樣的信任,二則也是為了保險起見,就許了章安捷過來。
結果章安捷來回反複地再三診斷之後, 發現那個青娘的确是有些本事的——經雅身上的慢青之毒已然不存在了,且被清除的很是徹底幹淨, 就連絲絲餘毒也都分毫無存。
如此, 大長公主才徹底的放下了心來。
經雅待自己身體全好了之後, 才漸漸多下床走動了起來。但又怕大長公主見了會不高興,所以她走一小會兒後,便就會先停下來歇一歇。
起初幾日時,大長公主還會過來看看經雅,但待到後來, 青娘又來看了一回,說了經雅已然痊愈了之後,大長公主卻就甚少再過來經雅這裏了。
經雅以為是大長公主忙,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只想着等着自己能出門了就過去書房見大長公主。
結果誰知,她終于能去書房了,卻再沒見到大長公主。
經雅想找喻瓊問一問,誰知喻瓊卻也不見了。
于是,經雅便就去問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雪禪道:“雪禪,殿下怎麽不在府裏?還有喻瓊,她為何也不在呢?”
雪禪為難道:“小姐,那個……殿下她出門應約去了……喻瓊也跟着殿下一起去了。”
“哦,這樣……”經雅點了下頭,又問道:“那殿下她……可曾有說何時回來嗎?”
雪禪搖頭道:“沒說……不過想來殿下要很晚才能回來……喻瓊說,殿下的意思是叫小姐自己先用飯,就不用等殿下一起了……”
經雅環了環镯子,抿着唇,心頭總有些不好受,但她卻什麽也沒說,只點了下頭,說知道了。
如此一回兩回的,還能只當是意外。但一連小半個月下來,即便是大長公主沒有明說,經雅也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了
大長公主,這是在刻意回避着她。
也許是大長公主還在生她的氣,又或者是,大長公主當真想要疏遠她了……
經雅想着這些事情,心裏便越發後悔起來了自己那天沖動之下與大長公主說的那些話了。
可是即便後悔也是于事無補的——大長公主要躲着她,她也不能直接去找大長公主挑明了。
所以接下來的小半個月裏,大長公主與經雅就過着明明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可一天內卻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上的日子。
經雅心裏難受,卻從來沒提過要回去相府的話。
她與大長公主之間已然有了裂痕,她實在是不想再讓這裂痕擴大了,就算不能再修複,止于現狀也是很好的。
但到底還是心中不痛快。
冬月一過去,便就到了臘月。
而臘月又恰恰好好梅花正直盛開之時,大長公主府裏有個規模不算小的梅園,除了早梅之外,還有其他許多品種的梅花,眼下全都開了。
經雅正好心中郁結難解,便就命人搬了椅子放去了梅園那邊的亭子裏,又叫人溫了壺酒,自己就披着鬥篷,過去了梅園。
府裏的下人們既擔心今雅在亭子那邊吹了風再受涼,又見經雅心情實在不佳,不敢輕易過去勸經雅。
偏偏能稍微勸動一點經雅的雪禪,今日卻好巧不巧地去了城外寒雲觀還沒回來。
于是府裏衆人便就只能在心裏盼着雪禪早些回來,又或者是大長公主能早些回來就更好了。
經雅卻不管他們的心思,一個人坐在亭子裏面的藤編搖椅上,邊緩緩酌着溫熱的酒,邊緩緩的搖着自己,眯着眼睛看向近處的一片片紅梅如霞。
如此飲酒賞梅,倒是一派怡然自得。
且還沒過一會兒,天竟開始落起了雪來,剛開始時只是一片一片的,稀稀拉拉地也看不出來有什麽好看的,但很快的,雪就下得大了起來。
白雪紛飛,再襯着紅梅豔豔,倒比畫中景色來的還要更好看些。
經雅看着這樣的美景,一時間也失了分寸,手裏的那酒杯就幾乎沒有放下去過,一杯接着一杯的,溫熱的酒下去,暖暖的,也不覺得冷。
但經雅酒量也就一杯那麽多,今天都快喝了一壺,故而喝到最後,經雅便就覺得頭腦有些發暈了,但也并不不難受,也是暈乎乎的,有些想睡覺。
于是她就躺在搖椅上,漸漸地眯起來了眼睛,只手上的那酒盞還握得緊,怎麽都沒有脫了手。
大長公主今日回來的還算是早,且一回來她就過去了書房那邊。
她以為今天也會像平常一樣,一進門便能看見經雅坐在那裏等着她的。
可是她推開書房的門進去,卻見書房裏是空蕩蕩的,什麽人都沒有,更不見經雅的身影。
于是,大長公主就轉過去問喻瓊道:“她去哪裏了?怎麽不在書房裏?”
“這……”喻瓊雖知道大長公主的這個她指的是誰,但她是跟着大長公主一起出去又一起回來的,大長公主不知道經雅的去向,她又怎麽會知道呢?
但大長公主問了,她也只能給大長公主找來一個答案。于是,稍頓了下後,便回大長公主道:“我去問問府裏的人,還請殿下稍等片刻。”
大長公主就随意點了下頭,由着喻瓊轉身出去打聽經雅的下落去了。
還好,大長公主府上的人皆是耳聰目明的,也都還算是有心,故而喻瓊很容易便地便就打聽到了經雅的去向。
大長公主就坐在書房裏,等着喻瓊回來告訴自己經雅去了哪裏。
但一坐下來,她的視線便就忍不住落去了往日裏經雅常坐的那位置上。
往常時,她只要一擡頭,就能能看見坐在那裏的經雅。現在突然間看不見了,大長公主便覺得自己心裏有一塊地方陡然空了起來。
這個時候,經雅不在書房,又會去哪裏了呢?
難道是在她自己的房裏沒出來嗎?還是……她已經回去了相府?
不,應當不會的。
就算是要回去相府,那小東西也該跟自己說一聲,絕沒有這樣一聲不吭就走了的道理。
她這幾日,的确是故意在冷着經雅的——但不能怪她,也不算是經雅的錯,要認真論起來,還是韓易家的那兒子的錯。
給她送那樣的拜帖便罷了,偏偏還讓經雅親眼看見了,真是煩人得很。
另一邊,喻瓊在打聽到了經雅的去向之後,卻沒急着先去與大長公主禀告,反倒是想起了這些日子以來,大長公主與經雅之間也不知為何就突然變的很有些冷淡的關系,心思轉了又轉,最終,喻瓊定下了主意,轉過身就向書房走了過去,準備與大長公主禀告了。
大長公主在聽完了喻瓊的禀告之後,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問她道:“你說什麽?”
喻瓊就老老實實的又重說了一遍,道:“經小姐去後面的梅園那裏賞梅去了,一個人坐在四面通風的那亭子下自斟自酌,大約是喝了不少酒,現在好像是醉了……已經有好一陣沒動過了……”
大長公主又聽了一遍,就更是生氣了,繞過書案就直接出了書房。
喻瓊跟着一起出了書房後就沒再跟着,反正不必猜,她也知道大長公主是去找經雅了。
經雅躺在搖椅之上,只覺得舒坦非常,仿佛是踩在雲朵上一般,飄忽忽的不着地,甚是有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就有一張毯子落了下來,将經雅從頭到腳全都蓋了起來。
經雅喝了酒,反應有些遲鈍,便就任由那毯子蓋在了自己身上,然後又聽見,有誰在她邊上說說話,但她也聽不清楚,只模模糊糊地聽見有聲音,且還是極為耳熟的聲音。
大長公主将帶來的毯子往經雅身上輕輕一蒙,然後便十分疾言厲色地訓斥她道:“你身子才好多久,就敢在這兒躺着了?”
可惜經雅喝醉了酒,壓根就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又過了好一會兒之後,經雅才慢慢的挪着,将身上蒙着的那毯子扒拉了下,好容易才露出來半張醺然彤紅的臉。
醉了的經雅與往日平常時大不相同,且別有一種顏色,吸引得人根本就挪不開眼。
平常總是清冷自持的那雙眼睛,如今裏頭卻似有水光潋滟,折着不知道從哪兒聚齊來的天地華彩的光,漂亮的不得了。
而眼角處則泛着嫣潤的嬌嫩粉紅,沒有那樣外露的媚意,卻就是能叫人忍不住。
大長公主看着,更是心頭猛然跳了一跳,只覺自己被這番美景給驚豔到了。
她的雅卿……
好看,很好看……
經雅雙目失焦地看向大長公主的方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辨認出來的,就彎唇一笑,軟着聲音叫道:“殿下……”
大長公主喉頭攢動了下,好容易才克制住了,應了她一聲:“嗯……”
經雅得到了回應,确定了眼前的人的确是大長公主之後,就甚是委屈地抿了下唇,然後就擡起來兩只手沖向大長公主張着,大長公主不解其意,就試探着遞了自己的手送過去。
再然後,經雅就一把抓住了大長公主的手,然後就這樣帶着手貼去了自己的臉旁。大長公主被這樣一拽,就一下子傾身下去了,整個人都籠在了經雅上頭。
經雅抱着大長公主的手,頭偏着靠在上蹭了蹭,就像只貓似的,小聲嘟囔道:“殿下……別生我的氣了……別不要我……”
“我可以幫殿下……做很多……很多事的……殿下……別不要我……”
說着說着,經雅就睡着了。
但她睡着了,有人卻還清醒着,又或許不能算作是清醒——大長公主聽見經雅說的這些話,只覺得自己比現在的經雅醉的還要厲害。
原本她是想一步一步地慢慢來,但如今情勢,她實在忍不住,要先動一步了……
于是,大長公主反客為主,抽出來被經雅抱着的那只手撫着經雅的臉龐,另一只手則去穩在了經雅頭側,沒再讓椅子搖來搖去的。
大長公主低下去頭,看着經雅被酒潤的水光澤澤的淺色薄唇,低聲道:“經雅,我要吻你……”
……
雪下的越來越大,卻似将這小亭隔成了一個單獨的世界。
然後在這個世界裏,就只有趙珏和經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