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改變主意
但溫孤睿玉內心卻是驚濤駭浪般的翻江倒海，他沒想到剛才對司空泰鴻所說擔心自己身體越來越差，恐怕不久之後就要退位的誇大其詞的說法竟會一語成谶，真的應驗。他以為最起碼他能守護海雪半輩子，看着她結婚生子，看着豆丁大的小侄子長成英俊少年，圍着他叫：“舅舅、舅舅。”
“你也認為我說的有道理？那你是答應讓海雪一起去托西郡了？”司鴻飛瀾沒想到這次溫孤睿玉這麽好說話，為防他變卦，她緊盯着又問了一句。
“是啊，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作為一國之主，海雪的确應該具備一定的政治判斷力。”溫孤睿玉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努力用平靜的口吻說道。他極力控制住自己激烈的情緒，不想讓它洩露一星半點。
他這個皇帝的身體如果真的支持不了多久，那麽從現在開始，他就要作很多布置，這個國家內部并不穩定，外部也有很多虎視眈眈的人在窺伺，若國家實在無法挽救，那麽至少……要保住海雪的平安，還有眼前的戀人。
溫孤睿玉一旦下定決心後，心裏反而輕松了起來，他擡起頭來對向自己走來的司鴻飛瀾露出了燦爛一笑，語氣輕快的說道：“我想了下，讓海雪出去鍛煉一下也好，她是未來的女王，不是溫室中的花朵。”
“你能這樣想最好，話說你這次轉彎挺快的嘛，難道是我勸說的技巧提高了？”司鴻飛瀾用手摸着下巴一臉正經嚴肅的思考着。
“……”溫孤睿玉看到戀人嚴肅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他剛才怎麽會覺得她會看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呢？還極力掩飾，掩飾個P！溫孤睿玉在心裏小小爆了個粗口，心情越發放松下來。
一放松他的壞水就往外冒，忍不住就想逗逗正直缺根筋的戀人：“可是……”
“可是什麽？”司鴻飛瀾一臉警惕的看着他，她就知道他沒這麽好說話，看，轉折來了吧。
“可是，我剛勸說司空泰鴻單獨去執行任務，說是小別勝新婚，讓海雪感受一下他離開的感覺，現在又下令海雪跟着一起去，會不會太兒戲？而且給人一種讓海雪黏着他的感覺？”這話有些半真半假，反正出難題給司鴻飛瀾應該足夠了。
“這倒也是麻煩。”司鴻飛瀾果然低頭沉思了起來，溫孤睿玉暗笑一下，好整以暇的走到桌邊端起茶杯喝茶。
“有了！就撺掇海雪偷跑跟去好了。”司鴻飛瀾左拳一擊右掌，興奮的嚷道。
……噗
溫孤睿玉剛喝到嘴裏的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果然是司鴻飛瀾，簡單粗暴、直接有效，快刀斬亂麻。
“你那是什麽表情？有什麽問題你說出來嘛。”司鴻飛瀾看到溫孤睿玉一臉古怪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禁杏目圓瞪，有些惱羞成怒的提高了聲音，又被當成笨蛋了麽？可惡！
“沒什麽，只是想起我們的第一次相遇，好像就是你剛從家裏偷跑出來的時候。”溫孤睿玉咽下口中那一口茶，立刻擺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溫和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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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鴻飛瀾想起和第一次和溫孤睿玉相遇是在自家院牆外，當時自己急着出去與小夥伴會合，又怕老爹發現追回自己，看都沒看就直接翻牆往外跳，結果直接把路過的溫孤睿玉給壓趴在了地上。
司鴻飛瀾俏臉一紅，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窘态，忙不疊的轉移話題：“怎麽說到我頭上來了，不是在說海雪的事麽。”
“哦，也對。”溫孤睿玉看到司鴻飛瀾臉皮薄得一直紅到耳後根，不由笑得越發愉快，卻也不敢再逗她，萬一害羞的玫瑰炸毛變成噴火暴龍就不好玩了。
溫孤睿玉仔細想了想司鴻飛瀾的提議，發現未必不可行，最起碼如果海雪闖了什麽禍的時候，可以說她是偷跑出去的，有個轉圜的餘地。
“唔，我覺得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溫孤睿玉輕輕拍打着椅背思考着。
咦，今天溫孤睿玉吃錯藥了，這麽好說話？司鴻飛瀾一臉驚詫地看着坐在椅子上低頭沉思的那個人。結果因為看得太入神，低頭思考的溫孤睿玉猛一擡頭，就看到司鴻飛瀾盯着自己的臉一臉詫異的表情。
需要表現得這麽明顯麽，好像自己從來不聽勸的一樣。溫孤睿玉心裏有氣，心想：幹脆把勸說海雪偷跑的任務甩給司鴻飛瀾得了，到時候那丫頭闖了禍，正好大小兩個闖禍精一起訓。
司鴻飛瀾不疑有他，爽快答應以私人名義去勸說海雪偷跑，并高高興興地轉身就跑去找溫孤海雪去了。
溫孤睿玉搖頭看着司鴻飛瀾興沖沖地跑了出去，心想：若自己命不久矣，一定要安排好這兩個心愛的女子，這兩都是大大咧咧，沒有過多彎彎曲曲心思，被騙還幫人數錢的主，真是太讓人不放心了。
不過現在……溫孤睿玉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一疊資料一邊認真翻看一邊在腦中思考：給海雪挑一個怎樣的親随侍從比較合适呢？
這個侍從必須精通政治、經濟學，能夠深入淺出的為海雪解說一些政治術語和政策由來，又不能過于油滑和心機深沉，最好能在與海雪的接觸中與她一起進步并逐漸成為她的得力親信。溫孤睿玉一邊在腦中構建對侍從的要求一邊翻看皇家仆從學校特別培訓班學員名單。
皇家仆從學校是由皇家出錢興辦專門招收平民訓練成合格皇家仆從的一所學校，學校實行全免費六年制課程，而招收的學員在6~8歲之間，要求樣貌端正得體，不可有任何殘疾。考進學校的學員相當于皇家仆從預備役，經層層考試合格後将簽訂終身效力的工作合同。
對平民而言這是一個很好的出路，不僅可以吃飽穿暖，免費識字，而且可以穿上挺括幹淨的制服，獲得為皇室服務的榮耀，更重要的是做得出色提升到領班、隊長之類有一定實權的位置的話，還可以撈不少外快。因此，每年報考這個學校的平民都人山人海，甚至達到了1000:1的誇張錄取比例。
而進入學校後還會有一個暗中選拔的過程，學習特別優秀，領悟力特別強的學員會再次被篩選出來，送入學習時間更長達12年的特訓班，教授比一般學員更深的語文、數學、政治、地理、經濟等學科系統知識。而進入特訓班的學員每學期的考試成績、平時在班上的表現、性格特征等會被詳細記錄在案，作為可培養的親信候選送給皇帝閱覽、欽定培訓方向。
翻閱了一會兒，溫孤睿玉從那疊資料裏抽出了一張紙，上面的評語上寫着：
“方元緯，十五歲，六歲時考進仆從學校，樣貌端正，綜合學習成績優異，政治領悟力尤其強。
推薦：可作為策士、參謀培養。
性格：比較忠厚，可靠，有點自傲，話多。”
溫孤睿玉拿着這張紙，摩挲了半天下巴，資料右上角有少年的照片，青澀帶些腼腆的笑容，顯得少年異常的清秀和文弱。不過溫孤睿玉對他印象最深的卻是他的聒噪，上次去仆從學校負責全程接待的人中就有這名少年，一路上他一直說個不停，見到一個稍有點歷史的東西就從它的傳說、典故一直說到使用過它的名人。雖然愛顯擺了一點但口才還是不錯的，起碼他那麽聒噪卻沒有激起溫孤睿玉多少反感。
就是他了！反正樣貌是海雪所喜歡的類型，雖然海雪估計不會喜歡他的聒噪，但這不正好麽，也讓海雪知道清秀文弱的人也有她受不了的。
于是，溫孤睿玉帶着謎樣的微笑，心情愉快的将方元緯圈定為溫孤海雪的親随侍從。
行進在崇山峻嶺之中的軍用列車上，溫孤海雪極沒形象的将腦袋趴在火車窗戶旁的小桌上，一臉有氣無力的對坐在她對面手捧教材閱讀的司空泰鴻說道：“喂，泰鴻，火車已經行進兩天了，還要多少天才到托西郡啊？”
“好像還要五天左右吧，一天以後到漠安山，然後換乘老式電力火車，四天以後到達托西郡首府安封府。”司空泰鴻合上書放到一邊，伸出手用食指戳了戳溫孤海雪的額頭，帶些輕視地說道：“你不會才兩天就坐煩了吧？”
溫孤海雪立刻蹦了起來，拍着桌子大叫：“你才兩天就坐煩了呢！”
“呃，我說錯話了還不成嗎，你也不用發那麽大火啊。”司空泰鴻立刻放低姿勢哄道，這姑奶奶最近脾氣差得要死，他還是少惹為妙。
“……”海雪看到司空泰鴻做小伏低，也不好發作了，滿腔郁悶頓時化作一聲長嘆“哎~~~~~~~~”。
她再次把頭趴在桌子上，過了一會，悶悶不樂地問道：“你說方元緯那小子是不是我哥故意派過來跟我過不去的？好讓我乖乖自動回去。”
“方元緯？還好吧。他講的波爾大陸歷史比我的私人老師講得有趣多了。”司空泰鴻随口答道。
“你這個叛徒！”溫孤海雪擡起頭狠狠地瞪一臉不明所以某人。“他雖然講的很有趣，但課後出的題也難得變态好麽，翻遍教科書都找不到正确答案，他的正确答案恨不得要把波爾大陸史、克萊王國史、腓拿王國史、杜斯王國史全部翻爛再放進嘴裏嚼三遍才做得出來。”溫孤海雪一邊恨恨地說道一邊狠狠的錘了下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