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風月雅敘七

施陽立馬站起來,退後了幾步道:“今日承蒙媽媽款待,已感激不盡,以後若要我留在這兒什麽都不做,怕是不太妥當。”

老鸨一看他并不打算留下來,立馬變了臉色,“東西也吃了,要走可由不得你,也不打聽打聽這風月雅敘是什麽地方。”

果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施陽心道。

老鸨用手掌發出“啪啪”兩聲,立馬就來了幾個小厮将施陽團團圍住,“吃了這裏的飯,你就是風月雅敘的人,是風月雅敘的就必須給我接客。”胖老鸨搖着團扇走到施陽面前,“現在是吃飽了?餓你幾天看你從不從。給我關柴房去,看你能忍幾天。”

他只是欲迎還拒一下,這老鸨怎麽說關柴房就關柴房!施陽心中将這老鸨罵了千百遍,臉上還是一臉憤憤不平、誓死不從的貞潔烈夫表情,然後就幾個小厮關進了柴房。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啊。”施陽在漆黑一片的柴房中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月邀師姐混進去沒有。”

施陽坐在柴堆上思忖了一番。這得裝個幾天誓死不從的樣子呢?兩天少了,再往上又怕那孽障正好在這些天內來吸食人精。索性就裝上三天,辟谷三天不在話下。

于是,施陽在黢黑的柴房中辟了三天谷,第四日就開始拍着柴房們說自己快餓得不行了,說是答應媽媽的要求同意接客。施陽心裏也罵了自己幾日,那日直接同意接客了不就好了嗎?哪裏還需要這般折騰。

那老鸨似乎就是在等施陽開口,一聽到施陽同意就備了酒菜,伺候沐浴,再一次将施陽像大爺一樣供着。

風月雅敘中也有服侍小倌的丫鬟,年紀看着都挺小,施陽換洗了之後,就看到有一個小丫鬟已經在一旁等他。那丫鬟幫施陽梳理了烏發,去了兩鬓旁的一縷頭發在後邊編成了辮子,并用一條細細的紅繩綁上。

“你叫什麽名字?”施陽問那小丫鬟。

“錦茵”

“你幾歲進來的?”

“八歲便進來了,幫着樓裏的哥哥們梳頭穿衣。”那丫鬟答道。

“他們為難過你嗎?”施陽又問。

丫鬟搖搖頭,用桃木梳輕輕梳理了一番施陽額前細碎的劉海,“哥哥們待我都很好,雖然來這樓中的客人都喜好男風,但是有時候我也會被他們欺負,哥哥們都會将我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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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陽點點頭,心道這樓裏的小倌們倒也不錯,沒将這豆蔻少女給怎麽了。

“你想出去嗎?”

錦茵拿了一件紅色透明的絲制長袍披在了施陽素白的錦緞裏衣上,服侍他穿好,并在腰間打了一個十分好看的結,“出去了,我也沒處去啊,我爹娘已經被妖獸吃了。”

施陽沉默了一番,心道的确是這樣。因為妖獸禍亂,世間很多家庭都是妻離子散,她不待在這兒,又能去哪兒。他有一個和睦的家,家中父母姐姐們都在,他還有一個護短的師父,他有很多去處,但是這小丫鬟真的無處可去。

“陸鴦哥哥,已經好了,我們下去罷?”錦茵将兩顆銀鈴挂在施陽腰間之後說道。

施陽點點頭,就跟着錦茵下去了。

風月雅敘一層,此時已經燈火通明,樓下的客人跟小倌們只是在那兒喝着酒,聊着天,氛圍沒勾欄院那般香豔,少了勾欄院那般嬌媚的奉承聲,但也是看得施陽渾身起雞皮疙瘩。

那一個個的尋芳客喝酒就喝酒,手還不老實,不是揉着小倌的腰身,就是輕輕掐小倌的細腰,而那些小倌也當什麽都沒發生似的,一個勁的給那些肥頭大耳的大老爺們兒灌酒。

更有甚者,有個小倌指尖捏着一顆櫻桃的青色小梗,用紅豔的舌尖輕輕舔.舐那櫻桃,将他眼前的客人逗得如饑似渴。最後索性就用嘴唇将那飽滿鮮紅的櫻桃抿下來,送到了那客人的嘴前。

施陽一個趔趄,差點從木質的樓梯上滾下來,腰間的銀鈴細細作響。

吃櫻桃便吃櫻桃,規規矩矩地吃怕是會掉一塊肉?

龍陽方面的春宮,施陽還真沒獵過奇,所以他根本不曉得男人之間還能這麽做。如今看到了,還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要是等會兒有客人也要來這麽一出,他要怎麽辦?

施陽瞬間就有些後悔,如果面前的是長得好看的也就算了,比如說無疏師兄。

????

他一想到個就立馬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怎麽好端端的就想到陸無疏身上去了?

不過施陽又回憶起來,以前他跟陸無疏是有接觸過的,用嘴渡靈力,還渡了許久,當時還覺得沒什麽,如今來了這風月雅敘,看到小倌們和尋芳客所做的,施陽瞬間就紅了耳根,心道但願無疏師兄已經将這事情給忘了。

“陸鴦哥哥,你這鈴铛終于響了,我還以為是兩個啞鈴。”錦茵回頭攙扶了施陽,眨巴着杏眼道,“從房內出來我就沒聽這鈴铛響過。”

施陽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怎麽回答。

虛天弟子都會有一枚镂空的琉璃念珠,裏面也會有兩顆細小的琉璃球,平日走路時也會細碎作響。當初因為那念珠在走路時老作響,他還專門問朱止岚套教過。而朱止岚的回答是,等修煉過一段日子,走路時這念珠自然就不會響了。

而那念珠跟此時腰間佩戴的兩枚銀鈴正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見過栖鳳宮的修真弟子,他們腰間都會有一顆金色鈴铛,他們走路之時那鈴铛也不會響的。”

施陽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心道這小丫鬟知道的東西還真多。

見施陽不語,錦茵又小聲問道:“陸鴦哥哥,今日我聽樓中其他哥哥說起近些天這花街似乎不怎麽太平,像是有妖孽作亂,哥哥莫不是栖鳳宮的弟子?來這兒獵妖的?”

施陽尴尬的笑着,走路時讓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響,“真不是栖鳳宮的。”

錦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攙扶施陽的手又摸到了他手上戴着的白色手套子,“陸鴦哥哥,你手上怎麽還戴了手套子,這天氣挺熱的,手不覺得捂嗎?”

“我兩只手上有隐疾。”施陽動了動手指,“你不怕你也得這種怪病的話我就脫下來給你看看。”

錦茵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了不了,我還得靠這雙手服侍哥哥們,毀了就不好了。”

樓下還在招呼客人的老鸨見施陽和錦茵下來了,便扯着嗓子開始叫喊:“這位便是風月雅敘近幾日招來的新秀,還是個雛兒,哪位大爺願意與他共度春宵,這般姿色不可多得啊。”

施陽面帶微笑,微垂的桃花眸如同一汪清泉般透亮,但是心中已經将這老鸨罵了千百遍。就是個見錢眼開,他才來這幾日,就想讓他替她賺錢,還這麽赤.裸裸的叫價。

果然樓下那幫尋芳客紛紛開始叫價,價格出得一個比一個高。施陽又心道出吧出吧,出得越高心越痛,晚上不折騰死你。

施陽被錦茵扶下樓,在樓梯口站了一會兒,那些有斷袖之癖的尋芳客見了他如餓狼看羔羊一般,就差流涎水。而那老鸨倒是也會吊人胃口,見樓下那群人已經來了興趣,就走到施陽身邊說:“你房內有書籍,先回房準備準備,客人一會兒就到。”

施陽還懵着,但是他身邊的錦茵倒是機靈,立馬攙着施陽上去了。

大廳內的尋芳客瞬間炸了鍋,叫價叫得更加兇。

這世上怎會有斷袖之癖?施陽心中不解道。

錦茵将施陽送回到了房內,阖上了門。施陽坐在房中,掃視了房內一圈,果然書案上放了一沓書籍。施陽走過去拿起一本書翻開一看。下一刻,這本書就被他扔了出去。

龍陽圖!老鸨叫他看的就是這個?

這方面的書以前施陽還真的沒看過。施陽十五歲那會兒,跟他一起玩鬧的公子哥倒是給過他一本春宮,就是一些男女交纏在一起的圖畫。他翻了幾頁,心平氣和的就還給那公子哥了。那時候那公子哥還笑他莫不是對男女之事提不起興趣,施陽當即就将那公子哥打倒在地,坐在他身上将手縛在背後問他還敢不敢這麽說他了。

那時候還是年少不懂事,現在想來施陽還是覺得好笑。怎的那時候能心平氣和的看男女春宮,現在看龍陽春宮卻跟觸了火舌一般。

好奇心驅使一般,施陽又撿回來了那本龍陽春宮,草草翻了幾頁,結果看得是面紅耳赤,心鹿亂撞。明明身上的衣物極薄,就一身素白錦衣和絲質紅袍,卻也燥熱不堪。而他也如同魔怔一般一頁一頁繼續翻下去,眼睛根本挪不開。

恰好有一頁春宮圖的內容,正是一馬尾束發男子跨坐在散發男子身上,散發男子靠着牆,雙手箍着馬尾男子的腰部,兩人都是光溜溜的,下身結合在一起,馬尾男子還捧着散發男子的臉,一臉陶醉的親吻。整個畫面香豔至極。

施陽腦海中瞬間就回想起自己再十六歲那年所做過的事情。只不過他是跪在陸無疏面前,捧着陸無疏的臉,強行将自己的靈力渡過去。

“啪”的一聲,施陽合上書,自言自語道:“快忘記快忘記快忘記。”如同和尚念經一般,他閉着眼重複同一句話。

偏的他就是個過目不忘的記性,越是想讓腦海中的畫面消失,那些畫面卻越是深刻,而隔壁房好巧不巧的傳來男子隐隐的呻.吟聲和低沉的喘氣聲。

施陽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就灌了下去,“我這是來到了什麽地方啊……”他欲哭無淚,索性就上了床,盤腿而坐,靜下心來打坐。

只不過雙眼一閉,陸無疏在長澤瀑布旁光着上半身打坐的樣子就出現在了施陽的腦海中。那時候施陽看到陸無疏光潔的上半身,只是心道他修煉得真好,鎖骨勾勒分明,腰身線條流暢,臂膀健碩,隐隐有青色筋脈凸起。怎麽現在一回想起來,瞬間就變了味?

陸無疏是他第一個看到的□□的男身。

“虛天門風“自持,上善”,講求自我把持,端正品德,約束自我,如水般澤被萬物而不争名利……”施陽閉着眼睛,嘴中念念有詞,此刻虛天門風宛如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突的,施陽房中的門“吱丫”一聲打開。施陽趕緊将腿放下來,透過層層紗幔去看進來的人。那人進了之後卻沒有動靜,只是站在書案前翻了施陽剛才翻過的書。

施陽撩起紗幔,那人背對着施陽。只見那人身着玄色紅鳳紋底的錦服,精致的騰飛的火鳳紋樣在衣擺處繡的栩栩如生。男子轉過身來,施陽又見他頭戴赤色鳳狀發冠,紅色的腰帶上還系了一顆金色鈴铛。

這不是栖鳳宮的弟子還能是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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