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31-32

姬歧與姬永琨這個自出生起就是侯府世子的嫡兄關系就沒有好過。

姬永琨資質平庸,卻極虛榮。

在老侯爺面前,姬永琨對他們這些個庶出的兄弟姐妹煞是和善。老侯爺一走,他就暴露本性了。

姬歧年幼時沒有上侯府家譜,是随母親做奴仆的活計。但他是原昌侯的血脈,這也是周圍人衆所周知的事情。

他母親算是有名。

她曾經是族長的女兒,容貌傾城,淪落到奴籍,一度被各家權貴所争搶。後來被一家富商獻給了原昌侯。

原昌侯起初對她還算是寵愛,隐隐有給她脫離奴籍,立她為姨娘的意思。後來她懷上了姬歧,被人所害,毀了容貌。原昌侯頓時索然無味,将她驅逐到了偏僻的小院,眼不見為淨,覺得留了她腹中的孩子就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

那些個有名有份的庶兄弟受了姬永琨的欺壓,就要找發洩口——同為原昌侯血脈,卻是奴仆的姬歧就自然是他們盯中的對象。

後來,他費勁千辛萬苦地在原昌侯面前露了臉,因着上好的資質,被列入了家譜之中。

他是原昌侯一衆子嗣中修煉天賦最好的。

這就遭了姬永琨的嫉恨。

他不得不藏拙,直到後來脫離了原昌侯府,方才一鳴驚人。

原昌侯府這種吃人的地方帶給他的只有壓抑與窒息。

在他當上皇後以後,姬永琨就徹底偃旗息鼓,低調做人了,那一衆曾經嚣張跋扈的兄弟都渺無聲息了。

姬歧是一點也不想要了解他們的事,他們就算全死了,他只怕眼皮也不會一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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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陛下出事,有人欲動一動他,目光這才轉到姬永琨身上。

姬永琨胸無大志,只好吃喝玩樂。

前幾年,他迷上了一個風塵之地的女子,将其帶回了府中,對其寵愛有加。

他從前與他父親一樣,是個花花公子。這次卻是難得地上了心,這麽些年來只寵幸她一人。

殊不知竟是美人有毒,她潛伏多年,暗中盜取了機密資料,不知所蹤了。

這被姬歧的政敵抓住了把柄,借此要挾姬永琨為他們辦事。

然後他們的謀劃還沒開始,就被姬歧給掐斷了。

這也得感謝安長老的提前告知。

姬永琨被囚禁于府中後,知已經無力回天,更知姬歧會把他整到死。

那些人又找到了他,說只要他相助殺了姬歧,就可以保他一命。

這是他最後的希望,所以盡管懷疑那害他的女子就是這些人派的,他還是想方設法地将姬歧引到了侯府。

他知道姬歧最是重視那些奴隸的性命。

誰知,又是直接被姬歧給熄了。

此時已經是夜晚。

姬歧親自帶人将侯府的一衆人等壓入了大牢。

“謀反叛逆”一事還沒有調查清楚,他們的罪名是“殺害他人”與“涉嫌謀害皇後”。

原本已經回府的刑部尚書接到消息後,匆匆趕來。

“下臣參見殿下。”

姬歧看了他一眼,道:“楚大人,這裏就交給你了。”

尚書忙不疊地道:“請殿下放心。”

他們需要拷問出幕後主使者,姬歧心中差不多已經有數,但還需要問出口供才可以。

牢中解了禁言咒的姬永琨又開始嘴裏不幹不淨地發起了瘋。

姬歧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姬永琨的癫狂其實是從心上人攜機密失蹤開始的,後來一系列的事情更是加重了他的精神負擔,姬歧的話可謂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他沒想到這會是姬永琨的結局,這一切卻又似乎不足為奇。

姬歧轉身欲離去,姬永琨颠三倒四的話又讓他倏地回過了頭,“陛下和我真是同病相憐!遇人不淑,錯付了真心……”

姬歧下意識就覺得他說的是陛下和危其靳。

但轉念一想,他不會知道陛下和危其靳的關系,而且以他的邏輯,自己才是害陛下的人。

若換做平時,他鐵定會覺得這是姬永琨神經失常的瘋言瘋語,但一想到奚榮昇溫柔注視他的目光,以及早上的那句“由始至終喜歡的都是你”,他卻不自主地想要去在意。

以外人的目光,他與陛下是典型的利益結合,又怎會有人覺得陛下是真的喜歡他?

“你這是什麽意思?”姬歧上前。

見吸引了他的注意,姬永琨大笑了起來,“什麽意思哈哈哈!可悲啊可悲!”

姬歧眸光愈寒,“姬永琨。”

姬永琨突然就收斂了笑,森然地注視着他,狠厲地道:“姬歧,我真後悔當年沒有殺了你。”

“現在輪到我殺你了。”

姬歧回到皇宮,見奚榮昇又在修煉。

他坐了一會兒,奚榮昇收了功,睜開了眼,眉頭皺了一下,随後看到了坐在一旁的他,“回來了。”

“陛下,怎麽了?”

奚榮昇搖了搖頭,“沒事。”

這次竟沒有恢複記憶。

他再嘗試動搖靈海中的混沌,卻如石沉大海,混沌巋然不動。

……還是不能操之過急嗎?

他心中嘆了一聲,畢竟這才幾天。

想着,他神态柔和了下來,道:“去沐浴吧,待會兒咱們一道睡。”

姬歧想着姬永琨的那番話,仍有些心不在焉,聞言應道:“好。”

他去了後邊的浴池,奚榮昇招來了宮侍,“将羅總管叫來。”

“是,陛下。”

沒多久,羅焯來了。

奚榮昇望了眼浴池方向,設了道隔音結界,打量了一番今日一整天都不見人影的羅焯。

羅焯道:“陛下,有何事?”

記憶中年少的羅焯跟個面團似的,這下個子抽高了許多,臉也瘦削了不少,只隐約可以看到當年的影子。

奚榮昇開口道:“你可有辦法聯系上危其靳?”

“沒。上次是那位大人主動聯系屬下的。”

奚榮昇意味深長,“孤曾經說,特殊情況下你們可以聽危其靳的命令?”

“是的。”

奚榮昇仔細端詳他的神情,又道:“那你觀,孤若是去蚩族找危其靳怎麽樣呢?”

“建議陛下不要做這樣不明智的舉動。”羅焯道,“除了那位大人外,蚩族其他人對靈族都抱有極大的惡意。陛下之前修為獨步天下,可來去自如。只是現在重傷在身,貿然前去蚩族,只怕會有危險。”

奚榮昇不置可否,“是嗎?據說孤六年前是被危其靳的劍所傷,那麽是其他人動的手嗎?”

羅焯面色不動,“屬下不知。”

奚榮昇心中已有了答案,話鋒疾轉,“記得你之前說你娶了妻?”

羅焯:“……”他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是……”

奚榮昇道:“你既然之前那般勸誡過孤,那你與你夫人一定經常溝通吧?”

羅焯默了幾秒,然後幹巴巴地道:“屬下與內子聚少離多,但相見也總會說一些知心話……”

奚榮昇自以為懂了他的暗示,道:“你們幫孤一個忙,孤放你半個月的假,讓你和你夫人多多相聚。”

羅焯沒有立即答應,反而聽到熟悉的“放假”獎勵,他開始胃疼。他警覺地道:“屬下敢問是什麽忙?”

奚榮昇誠懇道:“找時間叫上你夫人,我們一起去城郊轉轉吧。”

羅焯:“?????”

他震驚了。

他不懂為什麽。

怕他誤會,奚榮昇補充了一句,“還有皇後。我們四個。”

“敢問陛下這是為何?”

奚榮昇:“皇後有心事,他在孤面前過于含蓄,可能在其他人面前就會稍微放得開一點了。”

羅焯:“……”他只能說陛下一點也不了解殿下。

殿下也就在陛下面前話多一點了,在別人面前,那絕對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

他滿臉的一言難盡,“只是最近春秋會将至,朝中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

他懷念當年的工作狂陛下。

奚榮昇道:“孤就是提前知會你一聲。具體還是等空閑下來。”

“容屬下回去詢問內子的意見。”

“行,你去問吧。”

“陛下若沒有其他事,屬下告退。”

“恩。”

他離開後,宮侍重新關上了門,奚榮昇撤下了隔音結界,半躺在被窩裏,等姬歧出來。

過了約莫半柱香,姬歧僅着裏衣,披散着發絲出來了。

他身上還帶着熱氣,發絲剛被洗過烘幹,還是略微蓬松着的,紅潤的唇如清晨的花朵嬌豔欲滴,白皙的面龐上帶有微微的紅暈,煞是秀色可餐。

這樣的他與奚榮昇記憶中的畫面逐漸重合,他身體習慣性地下腹一緊。

他強裝鎮定,面上仍是波瀾不驚的樣子,掀開了被子。

姬歧躺上了床,被中有奚榮昇的體溫,他情不自禁地往奚榮昇那邊挪了挪,就像是被燈火吸引的飛蛾。

他已經調整好了心态,面上絲毫不見先前的冷冽與煞氣,而是在奚榮昇面前一貫的溫順與柔和。

奚榮昇摟住了他的腰,問道:“外邊出什麽事了嗎?”

姬永琨已經被押送到了刑部,此事肯定也是瞞不住他的。

姬歧将事情說了一遍,不過輕描淡寫地帶過了姬永琨胡亂殺人與刺客一事。

奚榮昇手臂不自覺收緊,問道:“刺客是誰派的?”

“陛下不必擔心。”姬歧輕聲道,“此事臣會妥善處理。”

奚榮昇覺得心疼。

又怕姬歧會因為兄長的背叛而傷懷,但是卻見姬歧面上毫無異色,與之前沒什麽兩樣。

他在他額上親了一下,“有孤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姬歧道:“陛下不必擔憂臣,臣可以應對。”他不希望成為受庇護的弱者,饒是這樣,他還是因奚榮昇的心意而竊喜,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他這模樣落到奚榮昇眼中當真是可愛極了。

心中了解。

姬歧喜歡他說保護他一類的話。

熄了燈,殿內陷入了黑暗,兩人呼吸纏綿,許久的沉默。

奚榮昇忽然覺得有點熱。

腦子裏不受控制地開始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姬歧的腰真的好細。

意識飄到了某個記憶片段,姬歧趴伏在床上時,會有很明顯的腰窩,背脊的弧度真是優美極了。還有那屁股,又白軟又挺翹,手感很好。

等等!屁股!

他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地摸上了姬歧的臀部。

奚榮昇:“……”氣氛變得尴尬了起來。

姬歧睜開了眼睛,看着他。

他這手挪開不是,不挪開也不是。

挪開,他心中不忿。他們都是名正言順的夫夫了,床事行過不知道多少年了,摸摸屁股怎麽了?

——但是真的好羞恥!!!

奚榮昇仗着黑暗的遮掩,開始了慣用手段,裝單純無辜,眸中滿是疑惑地瞅他,天真的眼睛好似是在說“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

姬歧能夠夜視,但比起光明下視物還是有區別的,比如說他此時就看不到奚榮昇通紅的耳朵。

姬歧對于他摸自己臀部沒什麽意見,只是……

炙熱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到了自己的肌膚之上,仿佛有絲絲縷縷的熱氣順着臀縫鑽了進去,禁欲了六年的身子幾乎是在一瞬間又回憶起了與奚榮昇在床上翻雲覆雨的快感,于是幾個敏感部位就不大得勁了。

他渴望奚榮昇的撫慰,甚至是侵入。

但是見奚榮昇這般茫然的神态,他心道,陛下失了憶,想必也不記得床事是怎麽行的了。現在的觸碰,想必也是無意中碰到的。

陛下是無意中的舉動,這時候他若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豈不會讓陛下覺得他放蕩饑渴?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他此時絕對不可主動。

他将奚榮昇的手臂挪到了自己的腰上,輕聲道:“陛下睡吧。”

他閉上了眼,殊不知奚榮昇心中有如天雷滾滾。

他居然主動把我的手給挪開了!

他是不是發現我是故意的了?

那他這麽輕描淡寫的态度是個什麽意思?

奚榮昇仔細一想姬歧最後的那四個字,越想越不得勁,将每個字拆開,逐字仔細分析,許久後,終于最後得到了個讓他萬念俱灰的結果。

姬歧這是看出了他想要行床事的心思,并委婉地拒絕了他。

聽聽那句“陛下”,蘊含了警告,間接提醒他,他是帝王,而非其他普通人,需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要謹慎矜持。

最後的“睡吧”二字則是還有輕蔑的意味,讓他別想些不正經的事,專心睡覺才是正經的。

奚榮昇看着姬歧安詳的睡顏,陷入沉思。

為什麽會這樣?

姬歧為什麽要這麽嘲諷他?

他不就摸了一下他的屁股嗎?姬歧不喜歡被摸屁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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