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平妻

次日上朝,盛昭向皇帝禀奏,說他本有未婚妻,要是尚娶清河大長公主,那他原來的未婚妻子該怎麽辦。

此言說出,皇帝手下官員站出來,說男未婚女未嫁,兩邊不過是有婚約而已,既然盛昭要尚娶大長公主,那麽就斷沒有再娶其他女子的道理,至于他的那個表妹大可以選個其他人家嫁過去。

盛昭聞言猶豫,說表妹與他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邊婚事是去世母親說下,父母之命不可違背,他實在是不忍心違背生母臨死前唯一的心願。

總之,盛昭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表妹他是一定要娶的,只是皇帝賜的婚姻他也不能拒絕,既然他兩邊都不能拒絕,心裏就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思來想去他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進宮來找皇帝,希望皇帝能給他想個齊全的法子。

此事陷入膠着,皇帝心裏糾結該怎麽處置盛昭原來的未婚妻,朝中大臣議論紛紛。

這時,皇帝這邊的大臣站了出來,出言禀問,皇帝賜婚的旨意是昨日下的,盛昭為什麽不在昨日說起他有未婚妻之事。

盛昭說他昨日沒有說出他有未婚妻之事,是不想在皇帝下旨的關頭潑皇帝的冷水,讓皇帝尴尬,但這紙包不住火,這事遲早都是要捅出來的,與其讓別人說出來讓自己難堪,倒不如自己先坦誠出來。

他又道,他有未婚妻之事本來就已經傳遍朝野上下,估計只有皇帝一人不知道這樁事情。這話說的意味不明,皇帝一黨聽得有點不是滋味,皇帝坐在龍椅上笑道:“朕這個皇帝當的還真是不稱職,竟然連愛卿已經有未婚妻的事都不知道。”

皇帝手下官員道:“皇上日理萬機,定國公有未婚妻之事與國家大事相比起來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皇上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這話得到很多朝臣的附和,定國公有未婚妻怎麽能和國家大事相比,反過來就是盛昭的未婚妻難不成比國家大事還要重要。

一個早朝的時間就這麽浪費,折騰到最後愣是沒能弄出一個說法來,如此只要段熙語的事一朝得不到解決,那麽盛昭的這門婚事就會一直拖下去,清河現在為雲太妃守孝,中間可以蹉跎三年,只是這三年過後就不好說了。

皇帝為了此事大為頭痛,卻又無可奈何,不知該怎麽辦才好,此事傳到清河耳中,當日清河進宮,到皇帝面前直言說同意盛昭娶平妻。

皇後聽了,氣的一個杯子砸了過去,清河沒躲,茶杯順着清河的肩膀落到地上,皇後不高興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混話嗎,你是大政的大長公主,盛昭不過是個定國公,他能尚娶大長公主已經是他的福分了,還讓他娶平妻,這簡直就是把皇家的臉伸過去讓人打。”

皇帝也有點不高興,由着皇後說話不發表言論。

清河擡頭,一雙眼睛冷漠無情,盯着皇後道:“清河自然知曉如此作為是把皇家的臉面伸過去讓人打,可是皇後娘娘,你有沒有想過,盛昭娶了天家的公主,還娶一個平妻,顯然是不把皇家放在眼裏,到時候落在天下人的眼中又是一個什麽樣的想法。”

皇帝陷入沉思,皇後身在後宮,前朝之事知道的不是很多,現在她只知道清河是在拿自己的終身玩鬧,她氣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恨,可你也不能這樣作踐你自己,你是大長公主,那個段熙語不過是個小官的女兒,她那個身份地位怎麽能與你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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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個段熙語與清河平起平坐,她明面上是個平妻,實際上不過是個妾室。”

“清河說的有理。”皇帝忽的開口,“讓盛昭娶平妻,這樣天下人都會認為盛昭權勢滔天。”

皇後道:“就算天下人都知道定國公權勢滔天,也并不能代表什麽。”

“誰說不能代表什麽,盛昭到時候肯定會把手中權力放下來,朕起碼能從他的手中收回一半的權利。”

皇後沉默,她看了眼清河,只得默認這樁事情。

皇帝很快下旨,盛昭可以娶平妻,不過要和清河大長公主一起入門,這道旨意一下來,瞬間把段熙語拉到了衆人面前,大家都想知道能和大長公主相比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

等好奇的人看到段熙語本人時,失望的表情是絲毫不做掩飾,氣的段熙語雙頰緋紅,心裏不禁生了怨意,恨上了素未謀面的清河。她和表哥好好地姻緣,她一個大長公主插進來算什麽。

沒過多久,盛昭果然把手中權力卸出去一部分,但他沒有交到皇帝手中,而是把他放到了他手下親信的手裏,盛昭也因此落得一身的輕松。皇帝沒有得到實際的好處,并不氣壘,這起碼比之前好多了,盛昭的手下沒有盛昭那麽多的心思,誰知道盛昭手下會不會叛變。

皇家大長公主用這種憋屈的方式下嫁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成了一個最不值錢的大長公主。朝堂大臣有心說兩句,話還沒出口被皇帝堅定的态度弄得打了退堂鼓,唯有皇帝的姑姑玉衡大長公主站了出來,反對皇帝如此作為。

玉衡大長公主是嫡出的公主,深受寵愛,就連驸馬都是自己選的,在諸多大長公主中可謂是頭一份,權勢地位也是不可動搖。原本清河下嫁盛昭她心裏有那麽幾分不願意,可她是已經出嫁的人,又是女眷,對皇家的事不好幹涉太多。她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沒多久皇帝就下了這麽一道旨意,簡直是不把清河這個先帝唯一遺孤放在眼裏,就是白白送出去。

這點玉衡大長公主說什麽也不能不吱聲了,當年宮裏發生過的事情她知道的可不是一點半點的,皇帝已經夠對不起永昌帝了,現在居然還要如此作踐他的女兒,這點說什麽也不能忍。

玉衡大長公主自從出嫁後甚少回宮,回宮時大多數是因為宮裏有了節慶,此次無緣無故的回宮委實驚住了一系人,明白的人都知道玉衡大長公主進宮的緣由,不明白的人只在心裏納罕這宮裏最近怎麽這麽熱鬧。

皇帝聽到通報說玉衡大長公主進宮的消息後,頓時覺得頭痛不已,玉衡大長公主是他的姑姑,是明和帝的親姐姐,他們的嫡親姑姑。在宮裏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主,明和帝的幾個皇子不怕他們的父皇,最怕的是他們的這位姑姑。

玉衡大長公主從小在德聖太皇太後膝下長大,德聖大皇太後是個規矩嚴謹的人,教出來的玉衡大長公主就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代表,明和帝的皇子們全都害怕這位姑姑,當今皇帝也不例外。

“臣婦見過皇上。”玉衡大長公主年長皇帝幾歲,今年四十多歲的年紀,她保養得宜,整個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一身暗紅色的大長公主裝束穿的威嚴,一張臉因為怒意板的直直的,很明顯的讓人看出來她此時很不高興。

皇帝從禦座上起身,繞過書案走到玉衡大長公主面前,彎腰親手把她扶起來,口中道:“姑姑何須如此多禮。”

玉衡大長公主一板一眼道:“禮節不可廢,皇家的規矩怎麽可以因為各人的緣故輕易廢棄。”

玉衡大長公主話中有話,皇帝心裏發苦,深深明白今日不能善了,也活該他九五之尊來的名不正言不順,不然他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被動局面。

“姑姑,朕也是實在是沒辦法了,盛昭權勢太大,大政的軍隊只知道一個盛昭,卻不知道朕這個皇帝,這些年來朕一直都努力的想把在盛昭手中的權利收走。盛昭太過狡猾,不好對付,朕弄了這麽多年一點成效都沒有,實在是沒有法子才想着個盛昭尚娶一個公主,以這個為由收取他手中的權利。”

玉衡大長公主冷笑:“既然要下嫁公主,為什麽不下嫁你嫡出的鸾鳳和庶出的福安,非要選一個無依無靠的清河。”

“這……”皇帝頓住,“福安自幼在太後身邊長大,太後舍不得福安受苦,不同意朕把福安嫁過去,至于鸾鳳……”皇帝嘆息,“鸾鳳是朕抱在膝上長大的女兒,從小驕縱,朕實在是舍不得讓她受苦。”

“所以你就犧牲清河。”

皇帝蒼白道:“清河是自願的。”

“自願?清河是大長公主,她的所有尊榮都是你們給的,你們想讓她做什麽她自然沒有資格反抗,除了自願她還有別的選擇不成。”玉衡大長公主語氣中有了毫不掩飾的怒意。

皇帝又道:“這事的确是清河自願的,雲太妃因為盛昭緣故去世,清河心中有怨想要報複盛家,就找朕說她想要嫁到盛家,就連盛昭娶平妻之事也是清河自己提出來的建議。”

皇帝不可能找理由騙玉衡大長公主,玉衡大長公主對皇帝的話信了幾分,只是心裏的怒意還是沒辦法在這一時半會兒中散去:“清河今年不過十六歲,年輕不懂事,你這個做叔叔的怎麽不勸勸她。”

皇帝承認道:“朕自己也有私心,太後舍不得福安,朕舍不得鸾鳳,只能把清河舍掉,朕已經想好了,将來會好好補償清河。”

“補償又有什麽用。”玉衡大長公主放緩語氣,“清河貴為大長公主最後得了這麽一門憋屈的婚事,她心裏又怨恨盛家,将來嫁過去肯定不肯安心過日子,她往後的日子不過的雞飛狗跳的就算好了,盛昭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清河要是鬧得厲害,誰能保證盛昭不會出手害了清河。況且……”玉衡大長公主越說越是不好,她呸呸兩聲,打斷自己接下來的思路,不願再說下去。

玉衡大長公主此言引起皇帝注意,發現玉衡大長公主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清河嫁到盛家,就是盛家的人,将來住在盛家後宅,盛昭要是想要害了清河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之事,要是清河死在了盛昭手裏,他這個皇叔簡直沒臉下去見永昌帝。

他趕緊對玉衡大長公主道:“姑姑言之有理,清河性子倔強,之前皇後勸了她很多她都沒有聽進去,清河幼年時姑姑還抱過她,雖然多年不見,想來清河心裏和你這個姑太太還是有幾分親近的,還望姑姑去多多勸解一下清河。”

玉衡大長公主嘆息:“此事已經成了定局,就算我想多說什麽也無處去說,只是心裏不大爽快才進宮說了這麽一大通的話。現今清河是注定要嫁過去的,我去見見清河,和她好好地說道說道。”

皇帝道:“那就多謝姑姑了。”

玉衡大長公主擺手:“都是一家子的血脈,說什麽謝和不謝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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