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辯解

段熙語內室一股血腥味,還有兩個外男,不好再呆在段熙語的內室,一群人全都退出去,坐在正廳等李大夫過來。

李大夫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屋子的人不禁有點納悶,他聞到屋中彌漫的血腥味後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今天的事情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段姨媽也在大廳,看到李大夫進來,想到她正在受苦的女兒,心裏一陣惱火,要不是顧着男女有別的規矩,她早就撲過去打他了。

盛太夫人開口問:“李大夫,自夫人有孕後,夫人的身子一直都是你看的,你覺得夫人的胎位怎麽樣。”

李大夫下意識道:“夫人憂思略重,對胎兒不好,在下勸過幾次,夫人似乎沒有聽過。”

李大夫一句話說的段姨媽臉上一片燥熱,盛太夫人心裏冷哼段熙語的不懂事:“要是夫人好好養胎,十個月後是不是會産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李大夫不想得罪清河,可盛太夫人問到了這個份上,他只得說:“正是。”

“胡說八道。”盛太夫人忽的厲聲道。

李大夫吓了一跳,盛太夫人對下人一向寬和,從未如此嚴厲的與人說話過,剛剛如此一下,委實讓李大夫心裏一驚,覺得有不好的事情将要發生。

“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十個月後哪裏來的孩子生出來。”

此言一出,李大夫額上冒汗,連忙跪在地上解釋:“在下說的句句屬實,絕對沒有半句虛言,段夫人懷孕時不争的事實,伺候她的下人全都知道段夫人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來,自從有孕後葵水一直不曾來過。”

盛太夫人說:“你是憑借着這些斷言夫人懷有身孕?”

李大夫一噎,瞬間不知該說什麽是好,只得跪在地上低着頭。

盛太夫人越發惱怒,李大夫在盛家多年,盛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找他看病,就連她都對李大夫的醫術頗為相信,實在是想不到李大夫有一天會出現這樣的誤差。

轉念她忽的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李大夫醫術高明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外面大夫說段熙語這種情況只要是醫術高明一些的大夫都能診出來,沒道理李大夫診不出,除非他被人收買了。

在場的人中,能有本事收買李大夫,給他足夠的好處,還對他有足夠好處的人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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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太夫人看向坐在一邊的清河,目光晦暗不明,清河感覺到盛太夫人在看她,她直接扭頭對上盛太夫人的眼睛:“太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直勾勾的對上盛太夫人的目光,眼角掃向盛昭,只見盛昭面無表情,好像面前一切與他都沒有任何關系。

盛太夫人總不能直接質問清河,說李大夫被她收買:“大長公主又是什麽意思。”

“太夫人一直都在看本宮,本宮感到好奇而已,太夫人看本宮的目光為什麽那麽奇怪。”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大長公主覺得這句話怎麽樣?”

“還好,牆透不透風,什麽時候透風,得要看看那個人的本事,要是本事不怎麽樣,透風是遲早的事情。”清河唇角淡笑,好似與盛太夫人家常閑談。

李大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聽到盛太夫人與清河兩人對話,他仔細回想這段時間給段熙語把脈的總總經過,想到他在行醫生涯中竟然犯了這麽一個低級的錯誤,深深覺得他對不起李家的祖宗。

他回過神,對盛太夫人重重磕一個頭說:“太夫人都別說了,是在下自身修為不定,因為其他緣故沒有為段夫人好好診脈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情況。”

李大夫此言相當于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攬在自己身上,而盛太夫人之前針對清河的話就顯得有點別有用心。李大夫這麽不給盛太夫人面子,盛太夫人對他的惱意越來越大。

“枉你身為醫者,竟然如此作為,簡直給天下醫者丢臉。”

盛太夫人這話說的嚴重,廳中還有另外兩個大夫在場,今日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李大夫以後在醫界必然多受排擠,被人嘲笑致死。

他要是被逐出定國公府,就算他醫術高明也不會有人敢來找他看病,被定國公府逐出去的人自身肯定會有問題,誰敢找他,就算是行陰私之事都不太敢找。

李大夫深深明白他往後将要面對的路,下人不說主子的壞話是注定的,李大夫不甘心他就這樣因為段熙語毀掉前程,屋中還有兩個外人在場,他要是不管不顧的說出來,相信不管是盛太夫人還是盛昭都不會輕易地放過他。

“太夫人,在下有話要說,可否請屋中不相幹的人出去暫避一下。”

盛太夫人正生李大夫的氣,哪會聽他的話,剛想拒絕,清河反倒開口說話:“那就請王太醫和另外一位大夫出去一下,不是主子貼身伺候的丫鬟也一同出去。”

清河看人很準,李大夫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自己的前程快要毀掉,肯定會說一些話保住自己,不過這話怎麽說還要看李大夫到底有多聰明能從這些事情中摘出來。

清河不是什麽善人,只不過段熙語的這件事她在裏面動了手腳牽扯到了李大夫,既然李大夫想要為自己說一些話,清河自然會給他這個機會,她一點都不擔心李大夫會無意中洩露點什麽。

盛太夫人他們不知道她動了手腳她樂的省事,要是知道了她也不怕,她後面還有好多方式對付他們。

在這種情況下清河開口無外乎給李大夫一個希望,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清河,等人全都出去了才說話。

“在下行醫多年,自認為醫術高明從未診錯脈,這次在段夫人身上診錯脈無疑是在下此生最大的污點。”

段姨媽冷哼:“原來你還知道,要不是你我的女兒怎麽會像現在這麽慘。”段姨媽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滿心的委屈都露在了臉上。

盛太夫人在盛家做主慣了,清河搶在她前面擅自做決定惹得她很不滿,礙于她的身份,這份不滿只得壓在心裏。

李大夫繼續說:“段夫人自幼養在盛家,多年來一直都在太夫人膝下長大,表現的很乖巧很聽話,處處都能讨得太夫人的喜歡。。只是盛太夫人不知道段夫人還有您不知道的一面。”

段姨媽聽到這裏察覺到不對勁,自己的女兒她心裏比誰都要清楚,段熙語眼高于頂,自認為自己出生官宦人家,對底下的下人都不怎麽看的上眼,她說了好幾次段熙語也聽了不少,但言行舉止間難免不會露出高人一等的态度。

現在好了,報應來了,這李大夫估計是因為段熙語對他态度的問題才會謊報段熙語懷孕,被大長公主順利收買了。

聽到這裏,盛太夫人隐約猜出點什麽,心裏對段熙語有點看不上眼,平日裏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總是在一些小事上糊塗。

“在下在定國公府多年,上到盛太夫人下到尋常的丫鬟小厮都對在下十分和善,所謂人讓一分,我讓三分,只要有人來找在下看病,在下從未推辭過一回,這些定國公府的下人都能作證。在下承認,在這樣的環境下在下心裏生出了優越感,見不得半點不好。段夫人還沒有嫁給國公爺的時候,對在下不管是語氣還是言談舉止中都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這點在下從未在太夫人身上看到過。等段夫人嫁給國公爺以後,這份居高臨下的感覺更重。”

李大夫嘆息:“在下是個醫者,醫者治病救人的時候最講究的就是心平氣和,要是心不靜診脈時候難免不會出錯。在下不願意給段夫人看病,可段夫人是定國公府的主子,在下只是定國公府的一個小小的大夫哪有拒絕的道理。每次給段夫人診脈的時候在下都沒有辦法細細診脈,段夫人身體一直健康,也沒什麽病症,故而一直都沒有為她仔細看過。直到段夫人請在下過來把脈,段老夫人懷疑段夫人懷有身孕,要在下給她仔細看看,當時段老夫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加上段夫人因為懷孕緣故頗有幾分她十分高貴,昂着下巴看人,一副看不起我等這樣的行醫之人的樣子,在下心中添堵,尋思着段老夫人是生過孩子的人,有經驗不會看錯,就沒怎麽仔細看,順水推舟說段夫人懷孕了。”

清河問:“于是你以後為段夫人把脈都沒有仔細把過,壓根就不知道段夫人根本就沒有懷孕?”

李大夫點頭,認同清河的話:“對,即便低人一等,身為醫者都有身為醫者的傲氣,段夫人不把在下放在眼中,在下不願意面對段夫人,只得每次把脈的時候減少把脈的時間早點離去,只是沒想到段夫人居然會假裝懷孕。”

李大夫不知道段熙語懷的是個假胎,只當段熙語是以假懷孕行陷害之事,在他眼中段熙語能做出這樣的事也很尋常。

李大夫每句話都是實話實說,偏偏每句都幾乎是重創段熙語,李大夫這些話說出來段熙語在盛太夫人和盛昭的眼中形象也毀的差不多。李大夫說話的中途,她幾次想要開口打斷李大夫的話,每次一接收到盛太夫人的目光她硬是開不了口,只得沉默。

她要是開口了相當于慌張解釋,說不定會弄成越解釋就越有問題,要是等李大夫說完再解釋說不定還會好一點。她沒想到李大夫在說完這一席話後,居然來了一句段熙語假懷孕。

天地鑒證,段熙語絕對沒有假懷孕,她們是真的以為段熙語懷孕了。

她急忙解釋:“太夫人,李大夫他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熙語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的人,李大夫作為定國公府的下人哪裏有挑剔主子的道理,分明是他自己仗着自己的醫術不把主子放在眼中。”她轉頭對李大夫說,“你這個庸醫,自己診錯脈還把錯誤怪罪到別人身上,要不是因為你,熙語怎麽可能會認為自己懷有身孕,肚子還慢慢大起來,要是不是大長公主今日忽然闖到熙語屋中,強行給她灌下一碗堕胎藥,熙語十個月後生下一個怪胎應該怪誰。”

李大夫被段夫人的這段話氣得臉都紅了,他道:“在下從未仗着自己的醫術不把主子放在眼中,是段夫人眼高于頂不把在下放在眼裏,随意羞辱。段夫人是什麽樣的人段老夫人身為段夫人的母親相信比誰都要清楚才是,人在做天在看,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找個下人問一下就會知道段夫人是什麽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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