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契約

艾維斯·布萊克最近過的十分糟心，在阿布拉克薩斯消失後，他就離開了，好歹對方也是個成年人，無論發生了什麽，都該能應付，說的不客氣點，就算是應付不來，這也是應該背負的，旁人也幫不來。他萬萬沒想的是，阿布拉克薩斯居然離開就沒有回來，一走就是一個月。

作為最後一個見到阿布拉克薩斯的人，艾維斯對幾次三番沖到他家來的老馬爾福十分無奈，前幾次，他扯理由，說阿布不大喜歡那個未婚妻，所以獨自出去散散心，老馬爾福雖有疑慮，但兒子向來乖巧懂事，這個未婚妻不行就換一個，他沒那麽□□，只是不滿為什麽兒子不親自跟他說，然後就繼續繁忙的工作，然而，兒子一直沒回來。

“他到底怎麽跟你說的？”老馬爾福坐在布萊克家的沙發上，一臉嚴肅。

伊爾瑪一面示意女兒沃爾布加和小兒子阿爾法德回房間，因為丈夫不在家，伊爾瑪只得親自接待，她看看老馬爾福，又看看大兒子，馬爾福家的繼承人不見了，這絕對是件大事，而她的兒子有所牽扯，她想想就頭疼。

艾維斯也頭疼，阿布拉克薩斯應該在那個治療師那裏，但具體是哪，他也不知道，他甚至還去學校轉了轉，什麽都沒發現。這小子想來應該沒那麽容易死，既然沒死，能不能別把鍋扔他來背。

老馬爾福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看着面前似乎知情的少年。

反正以阿布拉克薩斯的性格要是回來基本也瞞不住，艾維斯一咧嘴，就道：“實際上他有心上人了，是誰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住哪我也不知道。”言外之意，你兒子去會情人了。

“什麽？”老馬爾福一驚，他絕對沒料到這茬。

“反正開學總會回來的。”艾維斯撓頭，心說，能拖一個月是一個月，要是開學再不回來……真糟心呀。

老馬爾福呆呆的，兒子喜歡誰，他不知道，他的孩子從來都是順着他劃下的軌道一路走來，誰家的孩子都沒他家的懂事，他說什麽，兒子都會點頭，可是什麽時候兒子有心上人了？可為什麽不告訴他，喜歡就娶回來又不是不讓，難道是個泥巴種？老馬爾福臉都綠了，不，不可能，馬爾福家從來就不會這麽沒品味。他一想着那些亂七八糟的選擇整個人都要淩亂了，走出布萊克家的腳步都有些輕浮。

伊爾瑪沒敢追問以免刺激到老馬爾福，等到人走了才回頭問兒子：“真的？”

艾維斯聳肩：“千真萬确，”想了想，又對母親道：“媽媽，多瑞娅的親事您要不勸勸叔叔，我瞧着她格外不喜歡那個帕金森，斯萊特林學院裏還有其他人選，讓多瑞娅自己挑挑？”起碼多給這個小堂妹争取點時間。

“要不是你犯蠢，自己的未婚妻能沒了？”伊爾瑪立刻說。

“妹妹就是妹妹，您想多了。”艾維斯不再多說，扭頭跑掉。

此時此刻，斯萊特林的密室，昏睡了近一個月的紅發男人終于醒來，他睜開雙眼，片刻迷茫後，對上的是一張淚流滿面的臉，陡然，記憶回籠，傑爾森張嘴：“阿布……”

鉑金少年的眼淚完全停不下來：“你醒了，你醒了……”他沒想到對方會睡這麽久，他除了餓的受不了的時候去廚房順些吃的，餘下的時間就是守着傑爾森，像一條龍巴巴的固守着自己寶貝。

Advertisement

傑爾森一陣心痛，雜亂的記憶提醒他發生了什麽，糾結又無奈，不明白阿布怎麽就突然開竅了，還這麽來了一手，最後，他只得伸手擦對方的眼淚：“好了，別哭了，不好看。”

阿布拉克薩斯用力的擦擦眼眶，有好多話想說，不知道再挑那句。

傑爾森哪裏舍得對方為難，于是輕輕道：“我知道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這麽一句話反而令對方炸了毛：“你知道，你知道，你一向什麽都知道……”阿布拉克薩斯大聲說了這麽一句，對着對方詫異的臉又氣弱：“我……”

傑爾森撐起身體，肌肉一陣酸痛，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你要不要緊？”鉑金少年馬上緊張。

“沒事。”傑爾森立刻說，随後檢查了自己的狀況，作為治療師，他在這個方面顯然遠遠高于阿布，情感回歸了，但還是有些怪怪的，他沉思着，靈魂變得相對穩定，也就是他不會再變成先前的樣子，也脫離長生狀态，但……傑爾森很快發現不同，情感還是不完整，只是變了一種方式，記憶中的其他人變陌生了，就好像他失去了對其他人的感知，就好像那些個師弟師妹，他的責任告訴他要保護他們，但情感上充斥着陌生。也就是說，拆拆補補後的靈魂依舊是個殘次品。

“真的還好嗎？不要再瞞着我。”阿布拉克薩斯小心翼翼的問。

“我……”傑爾森有些卡殼，把鉑金少年拉的近些：“我先看看你的情況。”靈魂契約還在，影響的絕對的兩個人。他小心翼翼的查探，阿布拉克薩斯的靈魂也是穩定的，但殘缺了，一道契約維持兩個靈魂搖搖欲墜的平衡，雖然傷的比他輕的多，但說白了，都是死了今生沒來世的命：“你太亂來了。”他輕輕嘆息。

“沒你狠。”鉑金少年呢喃：“你怎麽能對自己這麽狠……”

事已至此，紅發男人還能怎樣，他一直都知道，如果阿布想明白了來逼他，他絕對頂不住，這世上只有這麽個人能讓他無能為力只能選擇逃避，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只能面對，他攬過對方：“我很想你。”溫柔到入骨的調子。

阿布拉克薩斯又想哭了，他把自己的頭埋在對方的胸口：“我喜歡你，只喜歡你。”他早該告訴他的，他的喜歡，他對他的感覺。

“嗯，我知道。”

“我愛你，我最愛你。”鉑金少年還在繼續說，說給曾經遲鈍的自己聽，說給他不知不覺愛了這麽久的好友聽。

簡單又純粹，幹淨又美好，傑爾森看着阿布，就像回到了對方真的只有十五歲的時候，說起來當年發生爆炸穿越時空的時候對方也不過二十出頭，而自己，嚴格算來自我存在的時間，也就三十多。紅發男人低頭，拉開點距離，看那張漂亮精致的面孔：“我也愛你。”

聽到這話的少年臉猛的就紅了，明明早就知道，可聽到還是忍不住臉紅。傑爾森輕輕的笑了，少年有些氣惱，但馬上被一個迎上來的親吻親的沒了脾氣，他從來就不知道簡簡單單的一個吻就能讓他渾身失了力氣。

細細品嘗着唇下的氣息，傑爾森承認自己沒忍住，他隐忍了太久，他看着溫和，可是因為幼時的遭遇再加上後來斯萊特林學院的變故，他作為一直管理着斯萊特林學院的人，有着及其強烈的控制欲，他讨厭任何人任何事脫離掌控，這讓他沒有安全感，而阿布本就是他最愛的人，卻又是他主動放手的，哪怕是事出有因，他內心深處依舊叫嚣着不甘心。這一旦不用再壓抑，他就有點控制不住，大約也有情感集中在一人身上的些許副作用，不知道這叫不叫給自己找借口，一向穩重的傑爾森托着少年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帶上點輕咬。

這輩子第一次接吻的鉑金少年完全招架不住，呼吸也跟不上了，但身體特別誠實的回應對方，心裏也歡喜的很。終于對方放開了他，他找回了呼吸，臉紅的更厲害了。

“你這樣……”傑爾森不由想起當年那個火焰杯曾評價他未來的伴侶，說什麽來着，風情萬種風華絕代？他那時一看就知道說的是誰。

“怎麽？”阿布拉克薩斯還沒反應過來。

“沒什麽，你看上去很疲憊，多少天沒好好休息了。”傑爾森轉開話題。

“你一直都沒醒。”阿布拉克薩斯辯解。

“我也累了，”傑爾森也不為難他，他起身在密室的書櫃裏找了幾瓶高級魔藥，遞給阿布一瓶，自己也喝了一瓶，雖然沒多大用也聊勝于無，然後給兩人加了幾個治療型咒語，就拉着阿布回到斯萊特林的學生宿舍，阿布的房間：“先休息。”

“我……”阿布拉克薩斯确實很累，但突然又有些不安。

作為探測人心技能早點滿了的傑爾森，鉑金少年那點小心思完全算得上明明晃晃的挂在臉上：“我陪你，以後再不瞞你，你想知道什麽，你問，我都告訴你。”

“說定了？”阿布拉克薩斯确認。

傑爾森定定的看着對方：“就算是死，我也拉你一道。”

少年呆了一下，那張漂亮絕倫的臉上突然蕩漾出耀眼的笑容：“好。”突然覺得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傑爾森又是心痛，又是無奈，想了想，摟着心上人躺在床上，蓋上薄薄的毯子，就算是盛夏，處于地下的寝室還是很涼爽，這些話他是真心的，一方面到了這一步他不打算放手了，另一方面，阿布有心無心的這個靈魂契約當真算的上最頂級的婚姻契約，這絕不再是他單方面能說不的情況。

接下來的幾天，阿布拉克薩斯變得喜歡照鏡子，時不時冒出趕緊出去買點新衣服的念頭，接着開始挑食，像往昔一樣開始挑挑揀揀，再來就是在寝室挂亮閃閃的東西。

傑爾森看了幾天，也算是明白過來，靈魂缺失對阿布造成的影響倒不是隔絕他人的感情那麽嚴重，而是強化了他的本性，更确切的是強化了媚娃的那部分，而且雖然記憶還在，但心理狀态恢複到和身體年紀一致了，雖然實際情況也沒差太多，但這兩兩相加，傑爾森真正有種回到昔日時光的感覺。

等到阿布拉克薩斯想到提起自己的現狀，傑爾森才知道自己千防萬防居然是被布萊克給賣了，他先前每年清醒沒幾天，壓根就沒想到去防範隔壁學院的那對夫妻。

“我父親那邊，我很久沒回去了。”阿布拉克薩斯說着帶着愧疚，但他一點也不想離開：“要不我寫封信回去報個平安？”鉑金少年說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傑爾森。

“什麽？”傑爾森一時沒回過神來。

“你大概不喜歡他。”阿布拉克薩斯直白的說，托着下巴，看了傑爾森一眼，又道：“我也不喜歡陋居那一大家子。”坦率的陳述着：“雖然他們都很好。”又加了一句。

這下傑爾森明白過來，這确實……怎麽說呢，所愛之人與其他人留下的後裔，想倒是想的通，卻總有點過不去。

“我們搬出去住？”阿布拉克薩斯湊過來，提議，他現在就想過幾天安靜日子，他們所想要的無非就是平平淡淡歲月靜好，“我會說服父親的。”

“操什麽心。”傑爾森嘆息，他這樣的确不用繼續呆在學校裏，也許接下來把湯姆教好，剩下的讓湯姆管，他和阿布過他們的日子，等着老師出現。只是，他不由心裏嘆氣，他似乎已經把湯姆給教壞了，聽說賈斯丁也在湯姆那邊，他猛地覺得要是自己就這麽撒手，斯萊特林的前途有些暗淡，算了，反正自己還在，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眼前的，該是阿布的事：“我會處理的。”那個馬爾福的弱點顯著的不用多想，不是難事。

“我總得先試試，畢竟他一直對我都很好。”阿布拉克薩斯道，即使疏于照顧，那父子親情也還是在的，起碼這個父親，比布萊克本家的那個粗暴男人好得太多 ：“先去見見艾維斯，一起去？”最後，他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