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她說,青舒,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成為最好的朋友的,一輩子。
一輩子,永遠都是一個無法兌現的諾言,就如同天空收不住飄蕩的雲,樹林留不住展翼的燕子,而我,看不住與齊佳肴的友誼。
我常常想,也許有一天佳肴和弦真的分手了,那麽我和佳肴還是有可能回到過去的,我們還是可以一起唱跑調的歌曲,吃廉價的小吃,逛熟悉的街道。
“可是青舒,她曾經騙過你。”研蕊舔着我買的巧克力,說得沒心沒肺。
也對,就是因為她騙了我的友情,所以當佳肴真的與弦分手了,我們也只是相視一笑的關系,所以當佳肴真的與弦分手了,弦才在雨中對我說——
青舒,我希望你永遠不要騙我,不要對我說假話,可以嗎?
原來佳肴,她騙的不只是我的友情,還有我視若生命的愛情。
五
開學的第一個星期就又要過去了,和白梨每天上課下課吃晚飯,日子過得像水一樣自然,夜深人靜時偶爾會想起許多熟悉又陌生的臉龐,諸如研蕊、弦、佳肴、依依、于康,還有古為。
開始享受很忙的日子,忙着補考,忙着應付班委,忙着選修,忙着打水,忙着和大蟲通話,甚至我忙着去忙……
晚上天氣還很涼,泡了一杯紅巧梅茶,泛起了些許讓人沉迷的香味,淺而令人心曠神怡。我是向來不愛喝茶的,白梨說我最近長痘,內分泌失調太嚴重了,所以要喝點花茶。
“美容養顏嗎?”
“臭美!”她遞給我,抱在手心暖暖的,又從櫃子裏扯了一塊幹毛巾扔到我手裏,“擦擦你那頭發,濕成那樣怎麽睡啊!”
濟南很少看見雨,即使在這樣南方春雨綿綿的三月,濟南依舊每天都是陽光普照,夜晚繁星閃爍。
“我們大學城在郊區,污染小,要是在市裏,鐵定看不見這樣的月牙。”白梨把圍巾往裏裹了裹,那條草綠色的圍巾是年前我花了将近半個月給她織的,還剩下好多毛線,我又給她織了個大大的蝴蝶結,用別針可以別在上面。
但白梨從來沒有戴過那個蝴蝶結,她嫌蝴蝶結太招搖,就像每次我化妝她都會一個人在那兒念老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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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化了妝不是!”
“我跟你說畫眼線傷眼。”
“等以後咱有錢了買好的化不行嗎?”
“你別一出門整的像妖精似的。”
……
我撇撇嘴,像我媽,哦不!比我媽還唠叨。
用舍友志晴的話來說,“白梨是深受傳統思想毒害的傳統中國女人,同時集封建與端莊于一體的人。”她又補充,“青舒,你和白梨就是古今結合。”
“你懂啥!”白梨把英語書擺在課桌上,“學生就得有學生的樣兒。”
我不說話,白梨就是這樣,她是這個社會上少有的“品種”,她雖然對我這樣不許,那樣不滿,但是就像她說的,“不是這個人,不說這句話。”她是為我好。
大蟲的電話又被我不小心挂了,真的只是無意,我的電話是翻蓋就接上,但是今天不知怎的,今天我竟鬼使神差地把他挂上了。
“你最近在忙什麽,電話老是打不通。”
“最近是有點忙,學院有個班歌比賽,還有個歌唱比賽,另外……”
“哎呀,當個小文娛委員那麽多事,我當班長都沒那麽忙。”
“切~”
“丫頭,據說今天是四年一次的女生表白日哦!”
“那又怎麽樣?你想說什麽?”
“我就随便一說,不想說什麽,——好了我去吃飯了,挂了啊。”
“诶!”我頓了頓,“或許,我們分開一陣比較好。”
……
四年一次的表白日?現在的人怎麽什麽都能想出來啊。
那麽四年前的今天我是和誰在一起呢?那應該是我的初戀——旭。
旭是我同學的哥哥,比我大兩歲,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正在上職高,讀計算機,留在腦海裏的印象是能每天都知道他在上網,他的空間很漂亮,大片大片金亮的黑色閃着橙色光芒,其間是一對情侶背倚着背在橙光中微笑,甜蜜,幸福。
我央求他給我弄一個,“你就給我弄一個呗。”
“那你給我什麽好處啊?”
“嗯……請你吃阿爾卑斯。”
“唬小孩兒啊你!除非……”
“除非什麽?”
他用右手指指着臉頰,“啵一個!”
“下流。”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他握住我的手,久久的,“哎……不逗你了。”
旭給我寫過信,全是網絡語“親愛的青舒,這是莪第一次給女生寫信,字寫滴不好,但是爲了表示我的歉意,莪很找獾危你就別生氣了,好不,莪錯了,好了,就寫到這裡,想你的旭。”
當即狂暈,這也叫信啊,研蕊奪過紙條,“丫這是臺灣的啊。”
有天翻出了褶皺的紙條,看着那幾行好笑的繁體字,心裏酸酸的。
“青舒,我從來不勉強你,我一直認為我對你的寵溺能讓你放松對我的戒備,但是我好像還是沒有做到,每次和你走在一起,看着你的微笑,我很想牽牽你的手,但是我怕你不願意,怕你不開心,怕你不理我,我告訴自己,你只是還很小,這又是你的初戀,我尊重你。”
“跟你說句實話,跟我交往過的女生不少,但是能把我冷落至此的女生,你是第一個,認識你,不知我該高興還是傷心,但是我不後悔。”
“我想我知道你這樣對我的原因,我不說,不代表我不在乎,是個男的,都會在意,希望你能真的幸福起來,即使你不需要我的陪伴。”
一直下雨的青舒(六) 我說過,我等弦到十八歲。
十八歲,是一個可以奢侈的年齡。無論是對青春還是愛情,我相信只要我願意等,他就會回頭看我一眼,他就會告訴我,青舒,其實我喜歡過你。
祁風郁追了我兩年,在我等弦的時候,在我即使看着弦也會流淚的時候,風郁會在他兄弟面前無意地誇我,其中包括弦。
有一天弦問我,風郁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為什麽這麽問啊?
沒什麽,就是他總說“青舒身材很好诶”“青舒笑起來的時候很可愛”“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青舒越長越漂亮了”。
風郁第一次跟我表白的時候我拒絕了,我只是說“不是不愛,是不會愛”。
然後他去了雲南,一個月沒有了消息,我以為這事就不了了之了,弦還說,你看你把人風郁氣的多遠。!
還不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這麽好的男生我怎麽會錯過。
青舒,你高中最好不要談戀愛——嗯,要談也行,只能和風郁談戀愛。
這是我在弦家的時候弦說的,那天天氣很熱,我穿了一身的白色淑女裝,弦還笑我,“你再白一點就是新版白雪公主了。”
也是那天,他說“你知道為什麽我會選擇佳肴而不是你嗎?——因為她比你更會讨我歡心。”
而那時齊佳肴也和那個男的分手了,她打電話給我,聲腔有哭意,“青舒,他怎麽可以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和別的女生搞暧昧。”
怎麽可以?我覺得她好好笑,當初她和弦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是和這個男的暧昧着嗎!
風郁從雲南回來了,曬得有點黑,一下火車就把我叫出去,“青舒,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他從包裏掏出一把五顏六色的透明石頭,很好看,晶瑩剔透的,“好看吧,送給你的。”
他額頭浸出了汗,眼光卻很有神,像極了這一把晶瑩的五彩石,“你把它放在水裏更漂亮,我猜女生都會喜歡。”
研蕊罵我,“你丫是不是有病啊,居然把風郁這樣的極品給錯過了。”
我也覺得自己有病,那個夏天,風郁在37度的高溫下背着我走了那麽長一段路,那個夏天,我們也在那麽高的溫度下牽過手,陪過彼此一小段光陰,一直到那年的冬天,平安夜的晚上,我啃着他送的蛇果,輕輕地喃着,“風郁,我還是不能接受你。”
一個月後,風郁和另一個女孩在一起了,那個女孩我見過,上學放學都跟在風郁的身後,我想,她一定很愛風郁,就像我愛弦一樣,她一定也是這樣默默守着風郁的。
七、
大蟲和我通電話的時候總是埋怨我沒話說,“你就不能說兩句話啊。”
“哦,我喜歡聽你說。”
“丫頭,我們都在一起那麽久了,你怎麽……我的意思是說,你還是跟我沒有什麽話,我害怕久而久之你……”
而古為,每次一想起他就是旅館那張純白的床單,我不敢回憶他把我壓在身下時那扭曲的臉龐,我只能說我還太小。
還有古為的眼淚,讓我看到了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