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這事件中,另一個數段子讓擔心的人,就是淩皖兒。
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刺客有兩批,一批為假,一批為真。
以前那些人,都是他派出來的假刺客,全是陪她玩玩的;但如今出現真刺客,他自然不能讓她跟着玩命,于是他煩惱着,該怎麽終止自己的惡作劇。
“皖兒?”段子讓放下箸,推開沒吃幾口的早膳,突然喊了她一聲。
“嗯?”被拉着一起喝粥的淩皖兒,狐疑地擡頭看他。
段子讓很少用這種嚴肅的語氣喚她。
他望着淩皖兒,認真地問:“你想家了嗎?”
“想家?”淩皖兒不曉得他幹麽突然這麽問,但還是老實回答:“還好啦。就偶爾想起我爹、想起我娘;想起我外公、想起我外婆……一點點想啦。”
她只有一點點想家,沒有非常非常想啦。
“那你想不想回家?如果你想回去,我派人送你回去好嗎?”他想過了,這是最恰當的安排,可以避免她無辜受波及。
“這怎麽可以?”淩皖兒瞪大眼,好像段子讓說了什麽驚人的話語。“想暗殺你的刺客還沒抓到,我怎麽可以回家?”
“但你說想家——”
“就算想家,也不可以抛下你跑回去呀!要是我爹知道我做事半途而廢,一定冒罵我的啦。不行不行,我一定得抓到刺客,問出他們的主謀者才行!”
她猛搖小腦袋,打死不肯返鄉。
“你——”段子讓頭疼地揉弄額際,不知該怎樣,才能讓這個固執的女孩乖乖聰話回家去。
“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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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太子,奴婢送熱茶來了。”一名宮女捧着熱茶進來。
段子讓暫停話題,先等她奉茶。
那名宮女捧着茶盤緩緩靠近,段子讓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當下警覺地大喊:“站住!”
察覺事跡敗露,那宮女大喝一聲,扔開茶盤,握着藏在茶盤下方的匕首,展開淩厲的攻擊。
段子讓連忙躲開,并朝外大喊護衛。“來人!快來人!”
都怪他安排假刺客的戲碼,現在連他的護衛,都搞不清楚哪些刺客是真,哪些刺客是假。
“啊,怎麽又來了?這批刺客,為何老是喜歡一大早就開始搞刺殺?”淩皖兒哀號一聲,趕緊撲過去救駕。
“不是同一批。”段子讓一面閃躲,一面急促回答。
“什麽?”
“皖兒,你別過來,當心危險——啊!”段子讓因阻止她,一時分神,讓刺客在手臂上劃了一刀。
“段子讓!”淩皖兒高聲驚喊,見他受傷,這下當真動了怒氣,一腳狠狠踹上刺客的背臀,将她踢飛出去。
而大批護衛這時才趕到。
“嗚嗚,段子讓,你別死掉……”
相似的場景再度上演。
淩皖兒趴跪在床邊,抱着躺在床上人兒的手臂痛哭,好像他即将斷氣一樣。
“我不會死好嗎?”段子讓睜開眼,忍耐地瞪着她。“我只是手臂受到輕傷,不會死掉好不好?”
“嗚嗚……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不小心了,才會讓刺客傷了你……”淩皖兒抽抽噎噎地道歉。
“別哭了,不關你的事。”他笑了,愛憐地輕撫她哭花的小臉。
她哭得涕淚縱橫,實在是醜死了,但他卻覺得她好可愛。
“是我不好,這全是我作繭自縛釀成的錯。”是他先制造出假刺客事件,才會造成護衛的混淆,導致他們延遲救駕。
“怎麽會是你不好呢?你被刺客給傷了耶!”淩皖兒神情激動。
她不明白,難道這年頭,傷人的無罪,被傷的反而有罪?
段子讓搖頭輕笑,不再解釋,知道說再多也無用。
一直被蒙在鼓裏的她,是不會懂的,只會不斷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真是個單純的傻丫頭呀!
她就是這麽天真、這麽傻,才會這麽惹人心疼。
段子讓沒察覺自己的感嘆包含着多少寵溺,那是…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包容,與疼寵。
“段子讓,你要不要喝水?你流了那麽多血,一定很渴,我先倒水給你喝好不好?”淩皖兒抹去眼淚,想辦法讓他舒服一點,将功折罪。
誰說流血與口渴有關連?段子讓忍不住好笑,但心裏更加憐惜她的純真。
“好啊,那就麻煩你倒杯水給我。”如果喝點水能讓她好過些,那麽他又何妨喝一杯?
“來,水在這裏,慢慢喝。”淩皖兒倒來一杯水,兩手捧着杯子,慢慢地将水喂入他口中。
那專注的神情,讓段子讓覺得可愛極了。
他故意逗弄淩皖兒,除了慢條斯理地啜飲杯中水,兩只眼睛還自杯緣上方,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她。
他的眼神看來好強悍、好有侵略性,好像想一口吞下她。
淩皖兒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瞧得很不好意思,羞得立刻垂下眼眸,想躲避那令人渾身躁熱的熾熱凝視。
但段子讓還是一直看,一直看。
“哎呀!你做什麽這樣盯着我?別看啦!”她又羞又窘,手足無措。
論拳腳功夫,她或許不賴;但在感情上頭,她還太過生嫩,根本禁不起段子讓老練的挑逗。
“為什麽盯着你?當然是因為你很美喽。”他故意誇張地贊美,而她羞紅臉的模樣,也挺誘人的。
“我哪裏美?宮裏的美人才多呢!”來到宮中,她才發現這裏美女如雲;有時只是擦肩而過,但那驚鴻一瞥,已足夠教她稱羨了。
“會嗎?”他見慣了美女,倒不覺得身旁的女人有多麽令人驚豔;沒有強烈的個性,每個人看起來都一樣,很快就讓他抛諸腦後。
比較起來,他倒覺得淩皖兒鮮明活潑的個性,有趣多了。
至少逗弄她,會讓他覺得很開心。
思及此,他頓覺玩心大起,藏起眼中一閃而逝的惡劣捉弄,移開她捧杯的手,他故意将自己的俊顏,逼近她面前。
“呃……你要做什麽?”淩皖兒顫抖的捧着茶杯,有點防備地盯着那直逼她鼻端的超大號俊容。
“我想做什麽?”段子讓喃喃自語,盯着她唇的黑眸,透出一抹異樣的火花。
“我想……吻你。”
說完,他便低頭吻住她因訝異張開的唇。
“唔?”淩皖兒錯愕地瞪着他的頭頂,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被吻了。
因為從未被人吻過,她羞得快炸開了,再加上擔心被人瞧見,所以,她想也不想地,就做出反射動作——
把剩餘的半杯水,倒在他頭上!
“啊,對不起啦,你別生氣嘛……”
段子讓臭着一張臉,不論淩皖兒怎麽道歉、哀求,他就是不肯理她。
“對不起啦!我沒想到你會突然吻我嘛……”她是一時吓到,才會把水倒在他頭上,其實,她應該把水倒在自己頭上才對。
因為她記得,當時自己簡直羞得都快着火了。
不過說到吻——
“喂!你……你幹麽吻我呀?”想起那個短暫的吻,淩皖兒臉上滿是羞窘。
“我不能吻你嗎?”段子讓老大不爽。
怎麽?他是蛇還是毒蠍?吻她有那麽可怕嗎?
“你那是什麽語氣?哼!要知道,有多少女人奢求我吻她們,我都不屑一顧,而我降貴纡尊吻你,你卻質問我為什麽吻你!”再遲鈍的女人,都比她識趣!
“那你不會去吻她們?”段子讓的語氣,令淩皖兒生氣,好像他吻她是她的榮幸,她應該跪地膜拜一樣。
“偏偏我那時只想吻你,不成嗎?”段子讓幼稚地與她鬥起嘴來。
事後回想,他也覺得不可思議;當時他原本只是要吓吓她罷了,根本沒打算吻她的,但不曉得哪根筋不對,居然就真的吻了下去。
本來嘛,一個吻而已,親了就算了,可是這女人,居然反應忒大,還把水倒在他頭上,害他洗了個頭。
多少女人等待他的青睐,但她卻一副被蟲子咬了的表情,真是不可原諒!
“你——”淩皖兒氣惱地瞪他,然後突然擡腿,往他的小腿骨上踢去。
“你這色|鬼!”
“噢——”段子讓抱着小腿哀叫。“你這個惡婆娘!”
“哼!”淩皖兒生氣地掉頭跑開。
段子讓抱着疼痛的腿,原地跳個不停,擡起眼,惡狠狠地瞪向跑遠的女人。
“好!淩皖兒,你給我記住……噢,痛……”
打小要風有風、要雨有雨的段子讓,第一次嘗到吃敗仗的苦頭,而那苦頭——
竟然是一個女人所賜予的?
真是氣煞人也!
淩皖兒跑了好遠,才緩下腳步。“什麽嘛!”
想起方才,段子讓一副吻她是天大恩賜的傲慢口吻,她心裏就有氣。
如果他好好地說、溫柔地吻她,她也不是不肯的……
發覺自己的念頭太過大膽,她立即羞紅了臉。
她還不是很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究竟是什麽,但她無法否認,自己喜歡上了段子讓。
她喜歡看他,只要看見他,她心裏就很歡喜;而她也喜歡聽他說話,因為他說話的聲音非常好聽;還有,她也喜歡和他相處,雖然常有刺客冒出來刺殺,她又打得很累,但她還是很喜歡和他在一起。
記得方才他說,很多女人求他吻她們,這點,她毫不懷疑。
段子讓是個出色的男人,又是大理國的太子,自然有很多女人,希冀着飛上枝頭當鳳凰,與他雙宿雙飛。
淩皖兒反而希望段子讓并不是太子。
如果他不是太子,那她就能毫無顧忌地愛他,與他自由自在地相戀、相愛。
可偏偏他是太子……唉……
太子的妻子,就是太子妃吧?她怎麽也無法想象,自己成為太子妃的模樣。
她低頭瞧瞧自己,不覺諷刺地笑了出來。
她這副德行,哪有資格當太子妃?
如果未來的太子妃就是這個樣子,或許滿朝文武,都會集體辭官抗議也說不定。
而且,他必定不會喜歡上她這樣的女子,她要美貌沒美貌、要儀态沒儀态、要溫柔沒溫柔,說可人也不可人。
她實在想不透,自己有哪裏足以吸引他。
況且宮中美女如雲,她望塵莫及,而他又不是瞎了眼,怎會選擇她呢?
所以了,她絕不可能是未來的太子妃。
淩皖兒又自嘲地一笑,心,更酸了。
段子讓坐在書案前,攤開的書冊就擱在眼前;但大半天過去,那些文字卻像蟲子一般,只在眼前飄浮,始終無法專心讀進去。
有太多煩心的事纏繞心頭,使他無心閱讀。
這些刺客,究竟是誰派來的?
那天抓到的女刺客,死了,他們什麽都沒能問出來。
她在牙齒中藏了毒,被抓到的當天就服毒自盡——和他上回谌騙淩皖兒的情節一模一樣,但這回絕非作戲,而是真真實實發生了。
她服毒自盡,是因為不願抖出幕後的主使者,那究竟是誰,有本事讓她寧願服毒,也不願,或者不敢說出對方的名字?
段子讓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到底有誰如此恨他,恨得非要殺了他不可?
平日他雖稱不上是個溫良恭儉、仁慈博愛的好人,但也不是個嚴苛殘暴、卑劣yin邪的壞人,所以他排除是自己私人結下的恩怨。
那這些人,若不是為私怨前來,便是針對他的地位——大理的太子。
但打從他父皇鏟除前朝餘孽,繼位登基以來,大理已度過二十年平和的歲月;在這種糧豐米足、國泰民安的好日子裏,誰會對朝政不滿,再度挑起動蕩?
如果不是因為對朝政不滿,那麽便是野心了。
因此段子讓假設他們的目的不為別的,而是想除掉大理皇祚的繼承者——那個躲在簾幕後頭、意圖謀殺他的主謀者,觊觎的正是大理的皇位。
當然,一開始為了避免樹大招風,主謀者會縮小範圍,假意好像只把目标設定在他身上,讓人以為這是私人恩怨;但他敢肯定,一旦順利除掉他,那麽接下來的攻占目标,就會是他的父皇,然後是四名皇子……各個擊破、斬草除根!
這人好惡毒的心腸、好狂妄的野心!
據他所知,約在二十年前,宮中曾發生謀反叛亂之事,判亂者是他的表叔父董颢,可那場混亂很快就被平定;表叔父下獄,在牢中發狂致死,所以這回,絕非他所為。
但若不是他,又會是誰想殺了太子,企圖陷大理于動蕩不安之中?
段子讓百思難解。
他真是個出色的男人!
淩皖兒站在書房門邊,微眯着眼,就着午後斜射的日光,癡癡打量段子讓專注思考的側臉。
他凝着臉,直盯著書冊,許久不曾開口說一句話;連她偶爾端個點心、送送茶水,他都沒什麽反應。
她不知道對方正在沈思,還以為他為了她昨日,因他突如其來的吻吓到,潑得他滿頭水,還有踢他一腳的事惱火——
“你那是什麽語氣?哼!要知道,有多少女人奢求我吻她們,我都不屑一顧,而我降貴纡尊吻你,你卻質問我為什麽吻你?”
“那你不會去吻她們?”
“偏偏我那時只想吻你,不成嗎?”
“你——你這色|鬼!”
“喚——你這個惡婆娘!”
“哼!”
當時她确實踢得很痛快,但後來立刻反悔,不該逞一時之快踢他。
她該慶幸自己并非大理國的子民,又是他父母的好友之女,否則依她的大膽行徑,此刻,只怕早已在獄中受罪了。
不過……她一開始,怎麽會以為段子讓是個溫文有禮的男人。
他根本就是個小心眼又愛計較的家夥!
但是現在發現已經太遲了,她早已喜歡上這樣的男人;上了賊船,她想下也難。
淩皖兒甜蜜又無奈的苦笑。
見他還是不瞧自己一眼,忽然,她感到難以忍受。
她想引對方開口說話,哪怕是發怒也好,都好過他拿冷冰冰的臭臉對她。
“喂!”她略微揚聲喊道。
沒有回應。
“段子讓?”
還是不理?那好吧!
“太子?”
“尊貴的太子?偉大英明的太子?”她惡心巴拉地連喊幾聲。
段子讓終于聽見了回蕩在耳邊的恥噪聲響,不耐地擡起頭,瞪她一眼。“做什麽?”
“咦?你有聽見我說話嘛!我還以為你書讀得太過專心,聽不見我說話呢!”
淩皖兒佯裝詫異地睜大眼。
“本太子當然有聽見你說話,只是不想回答!”他白她一眼,故意把書冊拿高遮住臉,佯裝不悅。
“你還在生氣呀?”見他好像真的很生氣,淩皖兒不由得有些歉疚。
“對不住嘛!我不是故意潑你水,又踢你的,只是一時氣不過……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好不好?”
她不提,段子讓還差點忘了被她踢一腳的事;既然她主動來賠罪,那他不趁機讨個公道,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
“喔,你這是在向我賠不是嗎?啧啧,你何必向我賠不是?反正我是個偷香竊玉的色鬼,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這酸溜溜的話語,既嘲諷又挖苦,刺得人耳根生疼。
“沒有啦!那天我是胡說的,你年輕有為、威武英明,怎會是個色鬼呢?”淩皖兒尴尬地笑笑。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再吻你喽?”段子讓故意露出色眯眯的垂涎表情。
“啊,不行!”淩皖兒急忙掩住嘴,深怕又被他偷吻。
“哼。”段子讓嘲諷地冷笑一聲,迳自将書拿起繼續閱讀。
又生氣了?這人還真愛生氣!
可是,淩皖兒真的不喜歡他不理不睬的樣子,他不理她,她心裏就覺得好難受。
她希望他開開心心的,而她也想和和樂樂地與他在一起,不想同他争吵。
于是她眼兒轉呀轉,小嘴抿了抿,帶着一絲頑皮的作弄,悄悄地靠了過去。
“段子讓?”
段子讓老早就瞧見,她像只螃蟹一樣地溜過來,但他故意不理會她。
她靠近他身旁,小小聲地說:“好嘛……那我親你一下,你別氣了。”
淩皖兒大起膽子,趁着四下無人,飛快偷襲他的唇。
柔軟的唇辦才蜻蜒點水般草草掠過,膽小的丫頭就急急轉身想逃;段子讓準确地抓住獵物,不肯放手。
“過來。”他被挑動**,聲音沙啞地命令,還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跟前。
“坐下。”他略一施壓,強迫對方坐上他的腿。
“不要啦……”淩皖兒覺得很不好意思,扭動身軀想爬起來,但段子讓硬是按着她,不讓她起身;她掙紮片刻,他依然不動如山,最後只好放棄。
“看着我。”
淩皖兒別開頭,害羞得不敢看他。
這羞怯的小女兒嬌态,教段子讓覺得好笑又愛憐。
心,瞬間柔軟了。
他以拇指挑起她小巧的下巴,深深凝視她的容顏。
暧昧的氛圍讓淩皖兒好羞好窘,別過臉,下意識想溜走,可段子讓不許她逃。
“為什麽吻我?”他低沈沙啞的迷人嗓音,在寂靜的書房裏聽來格外魅惑誘人,勾動她這顆純潔的少女心。
“就……因為你生氣了嘛。”她左顧右盼,眼珠子瞟呀瞟地,就是不敢看他。
“因為我生氣,所以你吻我?”這是什麽道理?賄賂還是安撫段子讓不禁啞然失笑。
“原來你是同情我、施舍我,所以才吻我!”他佯裝生氣。
“誰同情你?”淩皖兒咬咬唇,毫無威脅性地賞他一記嬌瞠白眼。“你哪需要人同情?”
需要被同情的人,是她好不好?
不但沒權沒勢沒地位,還被他威赫欺壓,吃得死死的。嗚嗚,好慘!
段子讓被她逗笑了,不過想到真有刺客出現,他周遭暗潮洶湧,不再是個安全的堡壘,就覺得惴惴不安。
他定定凝睇她片刻,突然下定決心似的輕喊:“皖兒?”
“嗯?什麽事?”淩皖兒擡眸瞧着他,等待他的指示。
“你——真的不想回家嗎?”段子讓試探地問道。
“回家?不!我當然不回家,我說過,在刺客還沒抓到之前,我不能回去。”
她仍舊萬分堅持。
段子讓嘆了口氣,拿她沒辦法,只好換個方式提議。“那麽你要不要先到我母妃身邊待一陣子?”
“去伯母身邊?為什麽?”淩皖兒不解。難道也有刺客要刺殺伯母嗎?
“因為我母妃很喜歡你,我們又只有兄弟而無姐妹,無法陪她聊聊女人的體己話;如果你能在她身旁,陪她聊天解悶,想必她一定很高興。”
他動之以情,希望她同意離開,到他母親身邊去,至少,那兒會比較安全。
既然真刺客已現身,那麽便不宜再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他深怕她會受到波及。
雖然淩皖兒懂得功夫,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他們在明,刺客在暗,何時會出現傷人,誰也不曉得,他不能讓她身處險境。
讓她離去,他心中難舍,不過權衡情勢,這是最恰當的安排。
只可惜他的善意,淩皖兒并沒有感受到,堅定的決心也絲毫未動搖。
“我很喜歡伯母,也喜歡與她相處,但現在不是時候。企圖對你不利的刺客一日未抓到,我就一日不能離開你身邊,所以——我只能向伯母說聲抱歉!”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下想離開段子讓。
她是喜歡段伯母,但她更想陪在他身旁,哪怕,他其實并下需要她。
“皖兒,聽話好嗎?”
“不要!我不離開,我絕不!”
“淩皖兒!”
段子讓惱怒地瞪視她,但淩皖兒昂起下巴,強硬地與他對視。
“我說不走就是不走!你可以把我像只雞一樣的綁起來扔出去,但我還是會再跑回來;既然答應要替你捉到刺客,我就一定要辦到!”
她的固執,教段子讓好想狠狠地搖晃她,看能不能搖醒她那顆天真的小腦袋!
又急又氣的他,無從發洩怒意,只能狠狠攫住她的唇,把滿腔的火氣,宣洩在這個纏綿的熱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