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者有話要說： 在十二點前更新啦~~散花~~~明天三更~~~
在葉蓁蓁以前的生活裏，家人是她的重心，她乖巧聰慧，只為了博父母一笑，報答父母的養育恩情，在遇到楚序之後，她忽然想為自己而活，雖然只見了楚序兩面，葉蓁蓁卻像認識了楚序兩年。
葉蓁蓁放下手中的女紅，看向孫婆婆，“今天就到這兒吧，孫婆婆放心，我出不去府的，您也不用在這兒看着我了。”
孫婆婆臉上略帶些尴尬，笑着道：“小姐這是什麽話，小姐若累了，休息就是了。”
走到房門口，孫婆婆又不放心的朝屋裏望了望，囑咐道：“小姐莫要亂走，夫人若是找不到，定會着急。”
“我知道了。”
聽到肯定的回答，孫婆婆這才放心離開，葉蓁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明明就是娘親派來看着自己的細作。
如今葉蓁蓁倒是真的像一只關在鳥籠裏的金絲雀，有吃有喝卻沒有半點自由，任你怎麽撲騰怕是也飛不出這金絲鳥籠。
葉蓁蓁望着窗外，忽然有個可笑的想法，這些日子，楚序沒了自己的消息會不會有一點失落，她也只是想想罷了。随即搖了搖頭，楚序又不可能有龍陽之好，怎會失落，自己也不過同這世上的每一個路人罷了。
只是，那樣活生生的一個人，忽然出現在你的生活裏，又忽然消失在你的生活裏，葉蓁蓁多少有些不适應，腦海裏都是他那天在桃樹下舞劍的樣子。
一颦一笑一回眸，轉身轉世轉過頭。
葉檀大步流星走進葉蓁蓁房間，上氣不接下氣，“我跟你說啊。”
沒等說先吩咐芳洲，“快給我倒杯茶水。”
芳洲手腳麻利的倒了杯水遞了上去，葉檀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喝下整杯水，又倒了第二杯，才開始說話，“蓁蓁，我跟你說，明晚的燈會聽說熱鬧的很。”
“與我說了又有何用，還不是出不去。”葉蓁蓁倚着雕花窗子，擺弄着桌上的珠花，滿臉的不在意。
“誰說的，包在我身上，大哥跟娘說了，燈會我們倆帶你出去，保證把你一根汗毛都不少的帶回來。”葉檀拍拍自己的胸脯，滿臉認真，葉蓁蓁并沒有抱有希望，只是道：“娘親并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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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信我，還是信大哥的，答應讓你去燈會瞧瞧。”
葉蓁蓁看見葉檀一臉認真，沒有半點逗弄自己的意思，臉上綻放出笑容，笑開了花，“你沒騙我？”
“騙你作甚。”葉檀眉毛一挑，臉上寫着，你不信我信誰的表情。
洛陽每逢十五盛行放河燈祭神祭祖，燈式多樣，有飛禽走獸、花鳥魚蟲、寶蓮賜福、龜鶴延年、龍鳳獻瑞、麟趾呈祥燃燭其間，随波逐流，滿江輝煌，五彩缤紛。觀燈人群相互喝彩，共祈祖先保佑，天下升平，國泰民安，賜福消災，風調雨順，人旺業興。洛陽街頭人潮湧動，各商家挂上七彩的燈籠，街邊的小販也買起各樣的河燈和面具，好是熱鬧。
河上的點點河燈與天上的星星交相輝映，美不勝收，長街上來來往往的男女，男子多為求功名放河燈，女子則多求姻緣，外來客商亦争相投放河燈，以圖吉祥。
這燈會也時常會為善男信女牽上紅線。
葉蓁蓁手中拿着糖人，臉上挂着笑意，跟着葉桓葉檀二人蹭吃蹭喝，走到每個攤販前都要停下腳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葉檀也絲毫不吝啬腰間的錢袋，滿足葉蓁蓁各種小願望。
走到一個小攤前，葉蓁蓁停下腳步，小攤上挂滿了各式的面具，她伸手摘下一張木質昆侖奴，纖細的手指在面具上仔細摸了摸，臉上露出欣喜，“二哥，我喜歡這個。”
“你不覺得駭人？”葉檀皺着眉，一臉嫌棄，葉桓則道：“那就買下吧。”
葉檀不情願的從錢袋裏掏出銀子，三人正要離開，卻被叫住，“葉兄。”
葉蓁蓁聞聲回頭，只見一身着墨綠金絲滾邊長衫，腰系翠綠腰帶的男子，他一臉痞氣，膀大腰圓，肥頭大耳，油光滿面。
葉檀從鼻子中輕哼一聲以示不屑，葉桓則帶上疏離的微笑，“韋兄，好久不見。”
“葉兄沒有讀書，竟然有興趣來燈會，難得，難得。”
“只是帶家妹出來逛逛罷了。”葉桓很明顯已經沒有耐性跟對方閑聊下去，而對方卻沒有結束的打算，而是走向前，上下打量起葉蓁蓁來，葉檀下意識的将葉蓁蓁擋在身後。
“葉家的公子小姐，果真是男才女貌，令妹真是仙女下凡。”
葉蓁蓁清咳了兩聲，看向那人時，心裏一驚，他便是那人牡丹會上牡丹的主人，葉蓁蓁微低下頭，別過臉去，葉檀以為她不适應外人的眼光，便開口，“就算家妹貌若天仙，韋兄也不該一直盯着看吧？”
那人輕笑兩聲，“只是覺得眼熟罷了。”
“我們還有事便不多留，告辭。”說完帶着葉檀與葉蓁蓁離開。
“那人是誰？”葉蓁蓁問道，“是韋太守之子，韋圳，常年橫行霸道，壞事做盡，若不是他是官，我們是商，不好得罪，定要見一次打一次。”葉檀義憤填膺，在空中揮了下拳頭。
韋圳冷笑一聲，看着三人遠走的背影，疑惑道：“這葉家小姐，是不是哪裏見過。”
“這小的倒是想不出，不過這葉家小姐真的美貌，比那翠雲樓的姑娘們美多了，您瞧那水靈的眼睛，那嘴。”
韋圳狠狠的敲一下家丁的頭，“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想想也輪不到你！”
葉蓁蓁的好興致并沒有被韋圳打破，反而為韋圳沒有認出自己來慶幸，她站在橋上看着河面上飄着點點河燈，美得像是天上的星辰，只是良辰美景，河光浮影，卻沒有良人相伴，葉蓁蓁苦笑兩聲，大概是有緣無分，只能相遇不能再見。
葉檀拿來三盞河燈，拉着葉蓁蓁，笑得像個孩子一般純真，“蓁蓁，走，二哥待你放河燈。”
葉蓁蓁随葉桓葉檀來到河邊，葉蓁蓁燃了河燈，學着身邊的姑娘一樣，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心中默念願望三遍，希望能夠再遇見。
她放下河燈，只見河燈随水流慢慢飄遠，載走葉蓁蓁的思念。
她擡頭轉身，思念的少年忽然出現在她眼前，修長的身子，月白色長褂，帶着日日想念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開口道：“葉檀，好久不見。”
楚序憔悴了許多，臉上胡茬若隐若現，那雙漆黑如星辰般的眼眸卻依舊神采飛揚，閃着星光。
葉蓁蓁張了張嘴，心中不能抑制再見的喜悅，臉上不自覺的帶上笑容，又僵在臉上，“楚序，我...”
“原來葉兄不只是女兒心，還是女兒身。”楚序嘴角帶着好看的弧度，卻沒了往日的溫暖，多了兩分冷冽。
“蓁蓁，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娘要擔心的。”葉檀怔在原地，只見葉蓁蓁與楚序二人四目相對，卻相對無言。
楚序轉過頭來，“葉桓兄。”
葉桓在葉檀身後，有些疑惑，“這位兄臺可認識在下？”
“那這位應該是葉檀吧。”楚序嘴角越發的上翹，眼中略過了然之色，透過隐隐失望，“是在下認錯了，在下先告辭了。”
楚序轉身離開，葉蓁蓁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楚序遠去的背影，只覺得心口發痛，無力解釋，亦無力阻擋，楚序愈走愈遠，背影越變越小。
她不顧葉桓與葉檀的異樣的目光，提起裙擺，終于忍不住追上前。
華光如晝，街頭人影湧動，要追尋的身影已消失在人海之中，原本色彩斑斓的華燈格外刺眼，葉蓁蓁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一臉倉皇的尋找，然後一臉無助的斂下眼眸，兩腮留下一抹淚痕。
葉桓與葉檀追上前來，只瞧見低着頭，丢了魂一般地站在原地的葉蓁蓁，葉檀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葉桓則上前拍了拍她的肩，用輕柔的聲音安慰道：“蓁蓁，我們回家。”
葉桓攬過葉蓁蓁的瘦弱的肩，在人群中穿梭，只留下從葉蓁蓁手中掉落的昆侖奴面具孤零零的躺在青石板上。
一個身影從橋邊的樹後走出，他彎腰拾起地上的昆侖奴，用手輕撫去上面的灰塵，望了望已經看不見的背影，朝相反的方向離去。問擦肩幾何，誰人識我？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親人相聚，情人相許，你我卻背道相馳。
此夜，燈海浩瀚，卻只有一盞與你相關，月上中天，良辰正好，某一刻，盡皆為你我作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