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困獸

“那我又能得到什麽呢？”阿朱羅丸最在意的自然還是自己所能得到的，畢竟不論是柊真晝還是一濑紅蓮都只是他生命中在普通不過的路人不是嗎？頂多算是悲情一點的，讓他多關注一點的家夥，因此，他也沒有義務去為他們無常付出。

“我會将自己剩下的精神力全部留給你。”柊真晝笑得淡然，仿佛一幅水墨畫，清淺淡泊，仿佛這種選擇的結果并不是讓自己魂飛魄散一般。

“那我又怎會知道你會履行承諾？”對于空頭承諾，阿朱羅丸一向是敏感的，他讨厭那種抓卻抓不牢的感覺，那種虛幻的，不真實感。也許是最初有什麽人食言過吧，否則他又怎會如此排斥這種感覺？

“我會提前支付你一半的力量，剩下的事成之後再給你。”柊真晝也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她知道她這是在懇求別人，自然得拿出誠意。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将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哪怕是對紅蓮也從未做到這步，淺笑，大概，這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可……”同意的話還未說完，阿朱羅丸便聽到一聲呼喚，呼喚的……是他的本名，急促而惱怒。說起來……也很難再聽到了啊，久違的，被灰塵覆蓋的姓名，亞瑟拉.采佩西。

在憤怒的喊出居住于體內外來者的名姓之後，“柊真晝”狼狽不堪的癱倒在地。袖口上有不少破損，衣服上有大片污跡，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是血跡斑駁。而造成這一切的家夥，正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但是，在那一聲呼喚脫口而出的瞬間，對方的表情稍微的……變動了一下，原本打算一擊斃命的動作也突兀的停下，那奪命的一腳現在只是輕輕的踩在“柊真晝”脖頸，目的似乎只是為了束縛她的行動，“等等，你說——亞瑟拉.采佩西？”

名字再次被呼喚，阿朱羅丸甚至都還未來得及完全消化柊真晝作為定金傳遞過來的精神力量，他這麽急着出來看看，主要是因為好奇，為什麽呢？這個已經落入塵埃中被掩埋的名字，居然還會有人記得。

阿朱羅丸剛一出現，就對上了一雙圓圓的紅眸，就好似舒展羽翼的火之鳥，高貴而華麗冷豔。除去兩根小小的馬尾粉色的發随意的垂落腰間，那血族下巴微揚，高傲無比，卻掩飾不住眼底閃爍的希望，那種不達目的是不罷休的瘋狂。熟悉的音節自對方粉色的唇中吐露，不知為何，阿朱羅丸卻嗅出了溫暖的味道。他是否曾經見過眼前的少女呢？肯定是見過的吧。畢竟，眼前這一襲黑色洛麗塔裝束的少女，哪怕只是見過一面都不得不給人烙下深刻的印象。一個名字梗在阿朱羅丸喉間，似乎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但是它就是卡在那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完全……記不起來呢。唯一沒有被鬼形态所束縛住的，只有源自心頭的淡淡欣慰，淡淡的驕傲。似乎……有種終于安心的感覺了。他靜靜的立于少女身旁，借着身高優勢摸了摸對方順滑的發。自然，是觸摸不到的，因為鬼根本不存在肉體，但阿朱羅丸毫不在意。他将手停留在少女的發頂，就這樣虛空擡着，唇邊的笑卻帶着一絲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安心。

“柊真晝”見事态有變，也顧不上阿朱羅丸了，她艱難的應了聲，心中已有打算。鬼最擅長洞察心理，對方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她自然能感知的到。于是，她順水推舟，“我知道那家夥在哪裏。”她注視着對方逼人的紅眸，不得不感嘆，血族的氣場比人類強上太多，這種力量……

“說！”血族看不到近在咫尺的阿朱羅丸，因此，她只是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少女。

“柊真晝”勉強笑了笑，說出來這種不讨好的事情她是不會去做的，這樣做不就完全将自己對于眼前血族的價值抹消掉了嗎？而且，看對方的表情，雖然細微，但的确是有變化的，亞瑟拉.采佩西，也就是現在寄宿在她體內的阿朱羅丸大概與這名血族有着什麽關系吧？“我不會直接告訴你，我們做個交易吧。”注意到血族眯起的眼眸中殺意湧現，那分明是嘲諷的表情！嘲諷她一個區區獵物竟敢跟獵食者談條件！“柊真晝”心頭一緊，心中對力量越發渴望起來，這就是強者嗎，這種态度，真是讨厭！但是，“如果我死了，你就得不到亞瑟拉.采佩西的下落了。”真是俗套的說法啊，要不是情況危急，這種臺詞“柊真晝”是完全不想用的啊，“我并不怕死，只是，求個合作而已。”話已至此，她也不在言語，只是靜靜的等待着眼前血族的回答，她不求這個合作關系能夠有多久，只要，足夠她變強就好了。

良久，血族少女這才歪了歪頭，語氣不帶絲毫溫度，“你想要得到什麽？”她在為了見那人一面而努力，殊不知，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己身邊，只是，她看不見而已。其實也不是沒有感覺，少女隐隐察覺到有一種親切的氣息環繞在自己周圍，就像以前一樣，但是，當她細細看去卻再也尋不到那人的身影。

“我想要變成血族，并且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完成一個名為‘終結的熾天使’的實驗。”“柊真晝”一見對方放軟态度，立刻快速而準确的表達的自己的意思。其實，在提出這兩個要求時，她自己心裏也在打鼓。變成血族倒不算什麽，但是“終結的熾天使”實驗計劃可是被血族強力打壓的存在。畢竟那種非人的近乎于神的力量會對血族造成巨大危險。若是眼前的血族答應她的要求就不僅是渎神了，而且還帶着叛族的性質。

空氣在一瞬間停滞，血族少女眉頭微皺，目光更加森冷，但即使是如此，她還是在考慮“柊真晝”的提議。畢竟，她離那個人的距離從未如此之近過，她不願意放棄，她想親口向他道歉，哪怕她知道那短短的幾句話對于那個人的意義不大但是……但是……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簡直分秒如年，最終，血族少女還是答應了。

在得到回應的瞬間，“柊真晝”幾乎可以說是驚喜的，她小心翼翼從血族腳底挪開，在發現對方并未有任何惱怒之色時，她微笑，仿佛一笑泯恩仇，“那，我們就是臨時的同伴了，我是‘柊真晝’喲。”血族少女別過頭去，薄唇輕啓，“克魯魯.采佩西。”

阿朱羅丸輕嘆一聲，存在于此世的強大生物總以為自己過的潇灑自由，實際上早已被束縛。他們強大，哪怕是最堅固的牢籠也囚禁不了，但是卻被自己的執念僅僅捆綁，不得脫身，痛苦着，懊悔着，煎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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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除夕啦～守歲的好孩子可以在12點看到第二更哦*(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