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是我的俘虜

“因為怪異狂烈的激動,使我的眀眸蒙上陰影;因為我覺得塵世窄狹,可又害怕深入你的樂土。”

——《祈禱》

“好啊,約吧,我們。”牛可清對古伊弗寧說。

這兩個男人,就像兩個在鬥獸場上同臺競技的勇士,勢均力敵,不相上下,都有可能成為被對方俘獲的戰利品。

然而,他們之間的并非敵意與憎惡,而是欣賞與共鳴。在擂臺上遇見與自己相匹的敵人,接下來就能在博弈中樂得其所。

順理成章地,牛可清上了古伊弗寧的車,坐着這一艘“賊船”,跟着去了古伊弗寧的家裏。

打開門,牛可清很不客氣地率先進了門,以一副被邀請者的姿态,仰首挺胸地走進了古伊弗寧的地盤。

輕輕一聲“砰”,古伊弗寧在他身後關上門,将鑰匙挂在玄關的鈎子上。

他看着牛可清的誘人後背,一步一步地走近,口吻暧昧地說:“我可從來都不帶人回家,你是第一個。”

這确實是他第一次帶炮.友回自己家。

在古伊弗寧看來,家是私人領地,而炮.友則是需要被警戒在領地外的生物。

然而,那種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牛可清拆吞入腹的渴望,讓他想到沒想就把人拐回了自己家。

為了能盡快扒開牛醫生的衣服,古醫生也算是開了一次先例。

“噢?這麽說來,還是我的榮幸。”牛可清背起手,禮貌地回應着對方的“甜言蜜語”。

他又将目光随意地在屋裏一掃——

這間公寓很大很整潔,一看就是獨居者悉心整理的巢穴。裝修很簡約,卻不乏設計的美感,黑白灰三種顏色基調,造就一種典型的性冷淡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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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像它主人的風格。

把在超市買的菜放在桌上,牛可清體态彬彬地轉過身來,對古伊弗寧淺淺地微笑:“開始嗎?”

是在“邀請”。

古伊弗寧:“等不及?”

牛可清:“怕你等不及。”

兩個人廢話不多說,直奔主題。古伊弗寧拉着他走到浴室,脫了衣服泡在浴缸裏,跟對連體嬰似的糾纏半天。

男人們渾身濕漉漉地滴水,赤.裸着就開始滾到床上去,開啓一場即情即興的“游戲”。

然而氣氛正濃,牛可清卻忽然剎車,用手抵住古伊弗寧的胸口,“等等。”

“怎麽了?”古伊弗寧舔了舔他的掌心。

對與牛可清來說,他們在酒店做的那次經歷過于深刻,就像中世紀的騎士軍團們浴血戰鬥,赤肉互博,每一個起伏的動作都是向死而生。

那晚的程度過于激烈,腰酸腿痛的後遺症把牛可清都搞怕了。

鑒于此,他擔心自己再被古伊弗寧這個披着美人皮的打樁機折磨至殘,于是事先打好招呼:“你悠着點兒,別把我搞到送醫院。”

古伊弗寧:“有沒有這麽誇張?”

牛可清:“第一次,我們在酒店,你他媽都快捅到我的腸子了!”

古伊弗寧:“.…..”

“可是,”古伊弗寧壞笑着,“這不是很爽?”

“爽屁,”牛可清想起來都氣,“肌肉挫傷,外皮撕裂,你來試試?”

古伊弗寧笑得眼睛都眯上了,即使是與牛可清幾句簡單的互嗆,他也能從中體會到無窮的樂趣。

他斂了笑意,給對方打下一劑定心劑:“怕什麽,我不就是醫生?”

牛可清越想越不對勁,“你是肛腸科的!”

古伊弗寧:“這不就對了?”

“……”牛可清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麽不對,就是隐隐地覺得菊花發疼。

為了保證自己的肛腸完好無損,他讪讪道,“但難得提早下班,春宵一刻,你不想半途去加班吧?”

“加班是挺慘的,但......”古伊弗寧眼睛一眯,用一把性感的嗓音道:“我更想把你幹得半死不活。”

內心某種秘而不宣的刺激又被挑動起來,牛可清的指尖在對方光.裸的前胸上打了個轉兒。

他看對方的眼神渴望而沈凝,“我只需要你當我的炮.友,不需要你當我的主治醫生。古醫生,既然我們又當長期炮友的打算,那就希望你能多愛惜愛惜我的肛腸。”

古伊弗寧連哄帶騙:“你放心,我最會愛惜人了。”

他撥開牛可清額前的細發,自白淨的額間吻到他端正的眉心,又從眉心一直吻到微阖的眼角,如同品嘗一道新鮮別致的珍馐。

在男人逐漸粗重的喘息下,卻是如雨滴般細細的呢喃,“牛醫生,你身上哪一處我都愛惜。”

男人在床上的言語最為動聽,即是哄人的情話,又是吃人的咒語。

連個尾音都是催.情的春.藥。

在牛可清看來,情.欲就像藥物,适度的劑量能調節身心,有助于将生活過得滋潤。但過量卻會帶來成瘾的危險。

是藥三分毒,汲取過量就容易毒發。

古伊弗寧就像一劑藥,給他帶來的情.欲太多太多了,像裹着一層糖衣的藥片,一顆又一顆送進胃裏,加速着藥瘾的形成。

牛可清顫巍着擡手,摸了摸古伊弗寧的臉,“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很可怕。”

古伊弗寧意外地看着他:“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

“那你是嗎?”

“莫須有的罪名可別強加于我。”

牛可清很認真地觀摩這張英俊得過分的臉,打心底地由衷道:“有時候,有魅力的人就是最可怕的人。”

“謝謝贊賞。”古伊弗寧将之視作一種誇獎。

牛可清笑了笑,暗暗地,他又将這個男人的危險等級提高了一個系數。再這樣下去,他恐怕就要在自己和對方之間築起一道隔離牆了。

古伊弗寧細致的眼尾暈起一圈淺緋的薄紅,看上去羞澀雅致,與他此時的野蠻簡直是兩種不同的存在,竟然都出自同一個人的身上。

“你的眼睛很好看,”牛可清說話的音調顫動着。

看着古伊弗寧那雙眼睛,他瞬間想到一句詩詞:“水光潋滟晴方好。”

水靈靈的一汪清湖,微微閃耀着淺藍色的澄澈光亮,水紋潋滟如蔚藍的晴天那般美好。

古伊弗寧卻很沒有情調地問:“之前不是說不喜歡我眼睛的顏色嗎?”

男人的語氣裏帶着些怨怒,明顯是對之前的事心存芥蒂。

小氣得很呢。

牛可清裝起了失憶:“我有這樣說過嗎?”

怎麽能不喜歡呢?那藍眼睛。

那是這世上最美的淺藍,無雜質無瑕疵,卻如鬼魅般勾人,不然也不會害他深陷此種境地。

古伊弗寧翻起了舊賬,“有的,你說你只喜歡跟黑眼睛的人做.愛。”

牛可清的話他記得特別深刻,因為從小到大,沒有人說過讨厭他這雙美麗的藍眼睛,哪怕是違心的。

只有牛可清這樣嫌棄過他的眼睛,令他高不可攀的自尊和驕傲都大大受挫。

牛可清沒想到,自己很久以前說過的一句無心之言,竟被對方記到現在,感嘆:“你可真記仇啊。”

“我何止記仇,我還斤斤計較,睚眦必報。”古伊弗寧狠狠地啃他幾下,以示自己對“報仇”這件事說到做到,“所以,你是承認你說過這話了?”

“好吧,我承認,我投降,”牛可清癱軟着,又說,“不過,我的喜好被過于美麗的東西所打敗。”

是啊,這雙眼睛自打出現,就已經完全打敗了他內心的城牆,一潰千裏。

古伊弗寧仰起身子來,半坐在牛可清的身上,用手的虎口處鉗住男人的下颚,聲音中潛藏着冷硬:“我這不叫打敗,叫征服。”

他打開如翼般寬的肩,居高臨下地看着身下人,“牛可清,你是我的俘虜。”

這個男人,身上的每一絲氣息都在叫嚣着,如同一個支配欲爆發的雄性動物,連汗液都變得熾燙。

牛可清被他過于強悍的氣場震懾住,骨子裏不但生出一種被震懾的寒意,還生出一種獻祭的虔誠。

自己的身體被對方這樣需要,竟令他升起一種詭異的興奮。

俘虜意味着無條件服從,然後臣服地把自己的身體交出來。情不自禁地,牛可清後仰起脖子,露出脆弱而突聳的喉結,順着頸脖上下滑動。

——多像一只露出致命點的羔羊,甘願将自己獻給了面前的餓狼。

他用一雙水霧迷離的眼睛望着古伊弗寧,忽地發問,“我的身體是屬于你的,那靈魂呢?”

這話題放在此時說,似乎有點不合時宜,就像格格不入的一支小插曲。

但古伊弗寧還是很認真地回答他:“人的靈魂是樣很無趣的東西,只能喚起人的感情,而不能勾起人的情.欲。”

牛醫生挑眉:“嗯哼?”

“所以很遺憾,我對你的靈魂一點興趣也沒有。”只關心情.欲的古醫生如是說。

古伊弗寧将一段渣言渣語說得極具哲學韻味,配上那神聖的藍眸子,牛可清總感覺是在接受古希臘人文學家的思想洗禮。

其實說了這麽多,搞得玄乎極乎的,不就是想說:我只想跟你上床,不想跟你戀愛。

“那可惜了,你錯過了一樣不錯的東西,”牛可清故作惋惜,“我的靈魂可比我的身體有魅力得多。”

他那點興奮、愉悅被古伊弗寧的冷漠沖洗得一幹二淨,隐隐中有種期望落空的灰喪。

在迷迷糊糊的時候,牛可清對于危險沒了防備,于是神智只聚集到一份忽然出現的期待上——

期待對方一個令他心悅的答案。

可是他本不該有期待的。

對于一個玩腎不玩心的炮.友,談何期待呢?

古伊弗寧說,我需要的是你的身體,而對你的靈魂沒有興趣。

這本該是最最完美而安全的答案了,卻不是牛可清所想要的。

然而相較之下,最可怕的是,他竟對一個炮.友産生了不該有的期待。期待對方索取他身體的同時,也貪戀他的靈魂。

這種期待讓牛可清心裏警鈴大響。

沒察覺牛可清表情的不尋常,古伊弗寧反問他,“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嗎?如果我說我感興趣的不僅是你的身體,你就該害怕了吧?”

牛可清:“我為什麽要害怕?”

古伊弗寧:“怕我喜歡上你。”

他親昵地吻過身下人的鼻尖,語氣卻是那般淡漠:“牛醫生,如果有一天,我們任何一方喜歡上另一方,那就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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