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國王與蟻民
“我對行走在你殘酷的藍寶石長袍邊上感到痛苦,我不是你的奴隸,但随時會成為你的奴隸。”
——《馬爾多羅之歌》
兩個人心無旁骛地逛了一整天,其中某個展館設了紀念品區,他們進去看了看,牛可清一眼就相中了展示架上的書簽。
那是一枚薄薄的金箔書簽,僅有兩指寬、半掌大,形狀是一把鑰匙,上面帶着精致的镂空,是弗蘭其中一幅畫作的衍生品。
“很漂亮,這書簽。”牛可清拿起它,微微仰着頭,将書簽高高地舉起來看。
展品上方有一盞冷白的射燈,射燈的光正好穿過書簽上的雕花,像被切割開來的金色小方塊,細細碎碎地鋪在牛可清的臉上。
他專注地凝望那枚書簽,嘴角漾起一抹淺笑,喃喃自語:“漂亮的東西,就該送給漂亮的人。”
古伊弗寧站在一旁,看他看得失了神志。
牛可清這人,太适合與光為鄰了,這燈光襯得他的肌膚雪白無暇,還有頸部若隐若現的血管,青紫纖細,是野獸最垂涎的美味。
古伊弗寧深深地注視着他,下颚條件反射地動了動,口腔裏的虎牙尖一下一下地磨着。
在這種充滿高雅藝術的地方,他竟被牛可清催生出如同野獸一般的欲望,真是可恥又肮髒。
多像生長在陰溝裏的污穢啊,一不小心被暴露在陽光之下,無所遁藏,令人羞愧而不知恥,卻恨不得更髒一些。
這一切罪魁禍首都是牛可清啊。
古伊弗寧向前一步靠近他,用舌尖頂了頂臉頰,低啞地說:“牛醫生,你有時候可真是個壞人。”
牛可清顧着看那書簽,沒怎麽聽清他的話。
男人盯着手裏的小玩意兒看了許久,最後将它買了下來,轉手就遞給了古伊弗寧,“諾,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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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古伊弗寧微微怔愣,今天不是什麽特別的節日,也不是他的生日。
他沒接,看着那枚書簽只挑挑眉梢:“我是無功不受祿,你是無事獻殷勤。怎麽忽然要送我東西?”
“謝謝你今天把我叫來逛展,我挺開心的。”牛可清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還緋紅緋紅的,“你不是說……你以前是個喜歡安靜看書的憂郁男孩,就送你個書簽。”
古伊弗寧還是沒接,看看書簽,又看看牛可清,目光裏含着不明的意味。
“怎麽?嫌這禮物沒分量啊?”牛可清故作失望地掂了掂指尖的書簽,“是沒什麽分量,可禮輕情意重。”
“牛醫生一番心意,我怎麽會嫌棄,”古伊弗寧主動接過那枚書簽,拿在手裏揚了揚,“謝了,我很喜歡。”
這是他們相識這麽久以來,牛可清第一次給他送禮物。
可那書簽剛送到對方手裏,牛可清忽然反應過來:“欸不對,你剛才說什麽來着?你說我是壞人?”
古伊弗寧:“......”
“我送你禮物還成壞人了?”牛可清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将他手中的書簽抽走,不滿道:“那我不送了。”
然而下一秒,古伊弗寧便将書簽從他手中奪了回來,拇指還在他的虎口處暧昧地劃了劃,“那不行,你已經送了,哪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男人揚揚手裏的書簽,俨然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牛醫生說送我了,那就是我的。”
“你不是說我是壞人?壞人送的東西你敢要?”牛可清伸手去搶,對方卻偏身一躲。
古伊弗寧不講理地霸占這份小禮物,幼稚地吐吐舌尖,“我就喜歡壞人送的東西,糖衣炮彈。”
話落,他将書簽放進了大衣內側的口袋裏,牛可清看見了,那是貼近心髒的位置。
去完藝術館後,他們回到了牛可清的家。一進門,古醫生就迫不及待地抱起牛醫生,将人帶進了房間裏。
“等等,我大衣還沒脫呢,”牛可清在他的懷中掙了兩下,像一條撲騰的海魚。
古伊弗寧像一個服務周到的侍應生,體貼道:“我幫你脫。”
“你這麽急?”
“是挺急的,”古伊弗寧用牙尖啃了一下他的下巴,“不瞞您說,牛醫生,今天在藝術館裏,我看見展館那射燈打在你臉上的時候,就忍不住想把你當場辦了。”
忽然知道自己被意淫許久的牛可清:“……”
兩個人衣服仍穿戴整齊,身體的熱量卻能透過布料傳遞給對方,就連眼神都變得炙熱起來。
古伊弗寧把他摁在柔軟的床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今天離近了看才知道,原來你是雙眼皮?”
“我當然是雙眼皮,只是內雙不明顯而已。”牛可清不禁冒了點火氣,“我們都認識多久了,做也做過那麽多次,你到今天才發現我是雙眼皮?”
古伊弗寧混混地打诨:“我近視,看東西不太清。”
牛可清擡起指尖,敲敲他的眼鏡片,“可你的眼鏡度數是準的吧?有心要看的話,自然能看清。”
同理,無心去看的話,自然什麽都不入眼。
那副精細的銀絲邊眼鏡就像一把銀鎖,端正地铐在古伊弗寧的臉中央,如它的主人那般禁欲而誘人。
可惜啊,鏡片幹淨,卻不能幫助它的主人好好地看清眼前人,甚至連某人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都不去在意,要它有何用。
牛可清細想,更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踐,一手抵住對方的胸膛:“這位先生,你會不會太不留意我?”
“嗯,确實,”古伊弗寧點頭,坦白地說:“比起留意你的臉,我更留意你的身體。”
“我可不可以把你的話理解為……你不在乎躺在你身下的是誰,只在乎那是一副怎樣的身體。”
古伊弗寧淡笑着,用指腹摩挲着牛可清的下颚:“知我者,莫若汝。”
他這話本只是開開玩笑,純屬随心之言,卻像一把刀子在牛可清的心上刮了下。
痛感倒也不是很劇烈,但人挨了刀子,還是會覺得難受的。
牛可清忽然想起今天藝術展的主題——《你的雙眼從未注視過我》
很好,點題了。
古伊弗寧沒意識到他的黯然,伏低身去,用舌尖碰了碰牛可清的眼皮,讪笑着說:“多舔舔的話,會不會變外雙?”
牛可清霎時忘卻了被忽略的惱怒,這一舔,好像舔在了他的心尖上。
好比吃到了顆糖。
“古醫生,你怎麽這麽會?”他用指尖揩過對方濕潤的唇珠,以示贊賞。
“很會嗎?”古伊弗寧稍顯疑惑,“牛醫生,你以前約的都是些什麽人?連在床上說句甜言蜜語都不會?”
“不值一提的爛人。”
在牛可清以前約過的那些人裏,大多是上來就蠻幹,不然就是說幾句不入流的葷話,把氣氛搞僵,然後機械地把剩下的流程走完。
如此獲得的快感,總是低級而流水線的。
而古伊弗寧不一樣。這個男人的前戲很足,每次都能精準地踏在他的蘇點上,不過火不過分,恰到好處地給情.欲添一把幹柴。
就像用一杯威士忌細細地澆在篝火上,火焰燒得更猛烈了,火星也迸發得更璀璨。
這就是古伊弗寧在牛可清心裏顯得與衆不同的原因之一。
(......下半部分放在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