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王呀大王真炫酷
轉眼已是一月中。
近來國泰民安,政通人和,半月安平無大事。唯獨征兵一事似有改動,除卻戰幕标兵身長體型皆與前歲不同,連入軍戶籍的人家也需重新考量。
百姓難會其意,文武百官卻近來私下探讨,估摸着大王又欲起戰事。
此事亦是阿寥萊此次面聖緣故之一。
“聽聞近日王頻頻接近兵部尚書鵬格,草民鬥膽一問:王是否意欲再度親征?”
王好戰。
皇室子女早當家。玄北成王前便跟随邊境大軍駐紮國界邊城十載餘,歷大小百戰,十有九勝,時乃常勝王爺。
後有威武大将軍都銘橫空出世,善于殺伐,與玄北并稱鎮國将軍,立下赫赫戰功,贊譽滔天。
只是既成王,玄北親近武将已叫文官惶惶不安,但凡等要戰事總欲親上戰場,未免驚世震俗。
何況帝王一人安危與一國息息相關,這般妄為豈非置家國于不顧?帝王高高在上,每每親征在外,又叫他國如何看待?一國禮俗顏面又該往何處擱置?
文官自是不肯,一個個無論為國為己為禮俗,紛紛使出渾身解數,上書勸誡以官相逼無所不用。奈何這位武天子不同尋常,氣勢兇悍面帶煞,動起怒來萬鬼避。偏偏玄北帶兵百戰百勝,故而百般阻攔不過走形式,文官借此表忠國罷了。
唯獨禮部尚書明哥文一把老骨頭硬朗,花招百出守舊俗,日日又是争論又是長跪不起,總鬧得帝王沉臉負手而去。
阿寥萊亦是文人,不喜戰。
“先生是否也要阻攔?” 玄北問,語氣暗藏威懾之意,似在告誡阿寥萊斟酌字句。
“大王既如此問,便是知身為一國之王,理當坐鎮朝堂,而非于戰場。”阿寥萊全無畏懼之色,悠悠然從衣袖中掏出一冊書籍置于桌上,“此書詳細記載我邺國禮俗傳承,還望大王日夜誦讀,銘記于心。”
玄北懶懶掃一眼,心想:這書合該叫虞子矜那小皮猴兒多多誦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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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以為先生不會同那群文臣一般頑固守舊才是。” 玄北冷掃一眼。
百官日日寫折子奏請他守禮克己,不可騎馬射箭,不當舞刀弄槍,不應沉溺美色,不得冷落後宮,件件不行,樁樁不對,煩不勝煩。
阿寥萊面不改色,正然道:“身為帝王,武與文,戰與和,仁與暴,本不該有失偏頗。常人只道王位紛争難,卻不知成王持政難上難。大王或覺所謂文人雅士拘泥塵規,然萬事萬物以禮約束,以規定性,大王身為至高位者輕易颠覆,容易叫天下黎民百姓忘了禮俗,那便是驚天動地頭等難事。”
“無論如何,此次孤心意已定,這佩珏小國必将收入囊中!” 玄北寸步不讓,“先生不必多言。”
“大王執意攻佩珏,是否與多拉使節來訪有關?” 阿寥萊照舊擺弄起棋盤來。
“多拉新王上位,根基不穩,而佩珏再三挑釁,尋千百由頭于邊境鬧事。如今多拉有意同我國和親結盟,一同攻佩珏。為表誠意,多拉王願出手下五成象兵,功成後只索三分財富與五成壯年男子。”
玄北意味深長道:“ 天下皆知佩珏土地肥沃,地小而物多,富裕非常。此乃一。先生又可知佩珏位于何處? ”
阿寥萊淡淡道:“王欲攻得佩珏,包圍律國?”
“正是。” 玄北冷冷一笑,殺伐之氣立起,“如今多拉予孤由頭發兵,又不求國土,此等機遇,不可錯過。孤早誓要一統天下,成就千秋大業,否則成王有何用處?”
百年前慶朝分裂,如今天下動蕩大小國數十,唯以耶律齊三大國成鼎立之勢。而玄北已有心攻律。
阿寥萊眼栖禪意,凝望玄北,幽幽一嘆,心思飄然。
玄北本不該為帝。
平心而論,玄北謀算深沉野心勃勃是不錯,然而性情過分桀骜猖狂,鋒芒畢露。若為王,應當為開國立業之王;至于那太平盛世之王,玄北是做不得的。
天下太平只求穩,玄北不叫文武百官掌控拿捏,更不輕聽人言,于公于私,于官于民于家國,百害而少利。
所幸時處亂世,既帝王有心做那千古一帝,他身為家國匹夫,定當盡心盡力。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阿寥萊低眼落棋,道:“草民昨日占蔔卦象知王此戰當勝,卻有危機難渡,此次前來只為勸誡大王小心應對。”
“孤出征在外,由牯夏拉與虞清安共監國。” 玄北也落一子,神色稍稍松動,收起一身戾氣。
“牯夏拉王爺為皇親,虞相又通達睿智,二人監國理當無事。” 阿寥萊微微點頭,“只是也不得掉以輕心。”
“牯夏拉向來注重一個賢王名頭,若無确切由頭,他不會起事。” 玄北嗤笑,低語道:“何況孤此次将任達魯為副将,随孤出征。他牯夏拉昔日隐于人後引誘戈敏做出頭鳥,如此謹言慎行,手中無兵權不敢反。”
阿寥萊細細思索一番:牯夏拉與玄北,一文一武,一位賢明,善于籠絡人心造勢,一位于孤勇狷狂,若兄弟同心,互補互助,未必不可造就大業。
可惜二人争鋒相對由來已久,彼此知根知底。
正如玄北所言,牯夏拉倒不會如戈敏魯莽,身旁第一大将達魯又不在身旁,他更不會妄圖趁機而入。
“既王心思周全,草民不必再多擔憂。” 阿寥萊專心一意與玄北對弈。
阿寥萊為人沉着平和,心懷天下,推舉以仁與禮治天下。然而棋盤之上作風嚴謹,循循善誘,得勢則咄咄逼人,殺機立現。
“王不應輕敵。” 阿寥萊走一步殺棋,緩緩道:“剛愎自用敗于己。”
玄北似笑又非笑,落下一字,局勢翻變。
“孤豈會輕敵?” 他道:“若有宵小以為孤自大狂妄,才易丢了性命不自知。”
阿寥萊一愣。
身前帝王氣宇軒昂,步步為營,事事心中有數,早已不是過去那個稚氣而狂妄之子。
是他忘了。
阿寥萊想:他是辭官離朝過久,不曾體會帝王謀略,真真是輕視了。
“王好棋。” 他真心實意贊一句,又道:“草民已無話可說,唯願大王今歲能親自主持祭祀大典以安民心,更是安撫文官,莫叫他們寒心。” 說罷阿寥萊便起身告退。
玄北一動不動坐良久。
他提起衣袖,親自将一顆一顆棋子收起。
萬萬不料成王容易做王難。
他想:若此戰順,月末出,三四月便可歸來。那時上京春意濃,花香蝶美,楊柳依依。屆時還需尋個閑暇日子,領那悶了一冬的小潑猴兒見識見識這萬裏江山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一章玄北單人章
文裏說的比較直白 就不再多說玄北是什麽呀的人了
皮埃斯:可能因為美人大王到底身份差異大,而各自又特定活動場景與表現,以後應該也還會有一些這樣單人章
感覺自己從主受慢慢偏向中立
好兆頭
至少不會總只記得塑造受,攻千篇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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