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紅票11
舒月白向前看去,面前是兩座完全不同的橋。
說是兩座,都有點勉強。
靠左邊的是一個非常現代化的橋,牆面幹淨整潔,橋墩粗實厚重。感覺幾輛汽車同時過橋都沒有問題。
而靠右邊的則是看起來非常粗制濫造的吊橋。做橋面的木板和兩側的橋繩,都好像被嚴重腐蝕了。許多長有尖刺的藤蔓纏繞其上,長勢良好,嗯,還開着花。總之就是一副一踩上去就會把木板踩斷,然後掉進深淵的樣子。
橋下也不知是山澗還是河流。
因為濃霧籠罩,看不清到底有多深,但總之掉下去是一定摔得死人的。
而且橋對面也因為濃霧籠罩無法看清。
選?這還有什麽好選的。陽關道不走,非要去走獨木橋嗎?
舒月白對祁燕陵說:“走吊橋,我想走吊橋。”
他這麽選,對祁燕陵來說算是意料之中。
他記憶中的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不走尋常路,而且遇事就會迎難而上的人。
兩個人就這麽走上吊橋,好在吊橋看起來爛糟糟的,但踩上去還是感覺很穩固。
其實這裏的環境看起來,還挺有意境。遠一點的景物被霧包裹,充滿神秘感,也多了那麽一絲絲仙氣。
而且橋上開滿了各色的花,有的地方密密麻麻,有的地方零零星星。但總的來說,雜亂中又排布有序。如果是拍攝取景,那這樣一座橋一定造價不菲。
走在吊橋上,橋搖搖晃晃的。
舒月白一個重心不問就要摔倒,趕緊抓住橋上的繩索。
但繩索上的荊棘會咬人,痛得他又趕緊把手撒開。
祁燕陵發現他的手被刺破了皮,心疼地揪着不放。
低頭專注地看着,輕輕吹氣,好像這樣真的可以緩解疼痛。
舒月白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就生出了紅豔豔的舌頭,輕輕一卷,就把血珠卷進了嘴裏。
驚得舒月白趕緊把手抽出來,非常不自在的顧左右而言他:“我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實在是在做夢,什麽神啊鬼啊的,說不定一覺醒來,全是假的。”
他幹巴巴地笑了笑,“看來不是了,這也太痛了。都說做夢不會痛來着。”
祁燕陵眼神暗了暗,開口說:“這些植物看起來不像有毒的樣子,過一會兒應該就不痛了。”
“你走不穩,還是我牽着你吧。”他伸出手說道。
看舒月白還是很疼的樣子,又問到:“很痛嗎?要不要我給你吹一下?”
回想起他剛才舔自己手心的樣子,舒月白就覺得很變态。就算走不穩也不想讓他牽。
“沒事,不用,感覺快到橋頭了。”
被拒絕祁燕陵也不再說什麽,專心帶路。
等走到了橋頭,舒月白只想回去再選一次。
面前根本就沒有路,只有一個由樹根搭成的洞。
洞裏黑乎乎的,感覺透不進去一絲光。
要鑽進這樣的洞裏,舒月白是拒絕的。
他回頭張望,向祁燕陵露出了詢問的眼神。
“沒事,進去吧,這裏不能走回頭路”祁燕陵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要是害怕,就牽着我。”
這回舒月白妥協了。
好在這樹洞不是很長的樣子,而且很寬敞。
被祁燕陵牽着,磕磕絆絆地,幾次撞在他背上。
但很快就走出去了。
說實在的,對這種稀奇古怪的地貌,舒月白是真的很好奇。
明明剛才正在橋頭,看見對面是一座山。可現在走出樹洞,面前卻是平地。
有一座木質結構的老房子,很久沒人住了,沒人打理看起來髒兮兮的,很有年代的。
不過這樣的房子,在哪兒應該都沒人住。畢竟誰也不想上一秒還躺在床上,下一秒就在廢墟裏。
雖然沒有人住,但很可能是有鬼住的。
現在舒月白他們就是要主動去撞鬼,所以一定要推門進去。
推門的時候,沉重的木門因為很久沒有開過,發出了難聽吱嘎聲。
四周太過寂靜,這一聲顯得特別響,像是重重地扣在舒月白心上。
屋子裏黑乎乎的,明明有窗戶,但是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舒月白,站在玄關,借着從門透進來的光一擡頭就看見一個鬼面長角的羚羊頭面具。
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又撞在了一個桌子角上。
“怎麽這麽不小心。”祁燕陵說的責怪的話,但并不是用責怪的語氣。還伸過手,似乎想替他揉一揉被撞痛的地方。
“沒事,我上樓去看看,你看樓下吧。”舒月白拒絕了祁燕陵,自己動手揉了揉撞痛的腰。
還是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也太不講究了,屋子這麽陰暗潮濕也就算了,還亂堆雜物。”
說着就向樓梯走去。
他也不敢去摸樓梯的扶手。
上面都是,斑駁的污漬,像是青苔也像是黴菌。光線不太好,不好分辨,但總之就是髒兮兮的。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這樣的地方鬼也不願意住吧。
但是來都來了,還是硬着頭皮往樓上走。
到了樓上,情況稍微好一些。
好歹會有昏暗的光線傳進來。
舒月白,一直不太分得清楚這裏的黑夜與白天,尤其是從林漪涵家出來之後。
月光明亮的夜晚可能會比白天更亮。
在樹林裏的時候,樹葉又遮蔽了大部分的光線,始終都是黑乎乎的。
這裏地勢開闊,周圍沒有什麽遮擋物,柔和的光線透過窗戶傳進來,給本來就發黃的牆面又打了一個濾鏡。
屋子早就空了,舒月白一間間屋子挨個查看,沒有人也沒有任何東西。連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只剩最後一間的時候,他的腳步停住了。
他在猶豫,要不要叫上祁燕陵。
因為聽見了輕微的響動聲。好像有人坐着搖搖椅,在陽光溫暖的午後,惬意地晃晃悠悠。
不過也可能是風吹動了什麽東西。
雖然舒月白很懷疑這個鬼地方到底有沒有風。
最後他還是覺得問題不大,自己走進了屋子。
這個屋子和其他屋子有沒有差別,唯一的家具是已經變色,只有床墊的床。
和搖搖椅。
椅子上沒有人。
好在還有一團像是黑色濃霧凝結成的東西。
一時間舒月白不知道是先慶幸沒有白跑一趟,還是該喊救命。
這個東西的黑色看起來像是,林漪涵家樓上,那個黑氣缭繞的鬼身上的黑氣。
反正不是好東西。
不過不是好東西的這個東西,卻很友好。
他主動遞出一張車票,說:“你本是必死之人。有人為你創造了一線生機。”
“等到你覺得合适的時候,來五樓找我。我可以為你解答疑惑。”
聲音聽起來非常蒼老,說完這兩句話就消散了。
黑霧散去,留下一個仍然晃動的空椅。
舒月白拿了票,打算走了。
背後又冷不丁的響起了一句:“真有意思。”
他轉身,身後空無一物。稍微等了一會兒,那個聲音似乎也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拿到了票,舒月白也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
年紀一大把,還這麽不愛趕緊。舒月白想。屋子亂糟糟,人也黑乎乎。
他下了樓,喊了祁燕陵兩句,沒人應。又摸索着走出房間,這回勉強沒再撞到東西。
出了門,看見祁燕陵已經在外面等他了。
一臉沉思地盯着一扇窗子,舒月白在心裏推算了一下,那就是自己剛剛在的那間屋子的窗子。
祁燕陵臉色陰沉,表情嚴肅。看起來怪吓人的。
“我拿到票了,去下一個地方吧”舒月白喊道。
被這麽一喊,祁燕陵才回過神來。主動走到他身邊,“他剛剛跟你說什麽了?”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舒月白頓了一下如實說:“叫我在合适的時候去找他,幫我答疑解惑。”
“有什麽好說的?回去還不是都給忘了。”
祁燕陵看他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臉色終于好點了,“還說別的了嗎?”比如,關于我。
“沒啊,就把票給我了。感覺這張票和上張票像是送我的,太容易了。”
祁燕陵放了心,又開始不要臉,“當然是因為有我這個幸運星在,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
“親我,就好了!”
舒月白:……
看祁燕陵又恢複了往常那種招人厭煩的樣子,舒月白提着的心又放下來了。
本來是真覺得沒什麽好問的,不過要是有機會的話,最好去問問祁燕陵的事。
連着拿到兩張票都沒遇到什麽危險,他有些放松,也不急着趕去下一個地點。
把已經獲得的所有票都摸了出來。
林漪涵家四樓一張,養蠱村子一張,粉裙子女孩一張,舊樓一張。
祁燕陵又遞了兩張過來,示意性地側了下臉。
“不親,一個也不親。”
祁燕陵也不強求,還是把票遞給了他。
“反正我多了也沒用,免得浪費。”
舒月白拿着六張票,比對了一下上面的內容。
大概再拿到一張,就能湊齊了。
“你知道你回程還有多少時間嗎?”他問祁燕陵。
“大概還有三五天,不着急,拿到最後一張,不緊不慢地去火車站也來得及。”
“嗯……哎?貓!”舒月白漫不經心地答應着,突然看見一團小小的黑影越過。
雖然速度很快,但以他雲吸貓二十來年的經驗,他可以判定,剛剛跑過去的是一只黑貓。
沒想到這麽讨厭的地方也有可愛的生物啊!
他趕緊追了上去,回頭喊上祁燕陵:“居然有貓,你快來!”
祁燕陵看起來不情不願的,還是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話————————
在這裏澄清一下,說做夢不會痛,絕對是假的。
我之前就做夢,夢到走這樣一座橋,被上面的刺紮了,硬是把我給痛醒了。
我醒了都還覺得手痛,反反複複看了好幾次,才确定真的沒有傷口。
小劇場——————
祁祁:我感覺我就像是一個牽手狂魔。
閑閑:沒有辦法嘛,這已經是某江最好的福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