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權臣12

“這些事是後來抓到了土匪,他們說的。”皇帝講到。

這個廚娘膽子不大,一時沖動跑了,也沒有做好準備。

跑了沒多久就被發現了,土匪們打馬追了上去。

她不敢進城,就算進城也沒有辦法還這個孩子,幹脆往反方向跑。

打算等風頭過了,再回京。

土匪們追了一段時間,沒抓到人,倒是被官府抓了。

他們也不知道廚娘到底跑去了哪裏,自然交不出這個孩子,審問過後,都斬了頭,線索也就這麽斷了。

“死之前交代了這些事。”皇帝說。

之後的事,他不說鐘鳴也能猜到了。

不知道廚娘是故意的,還是被吓着,慌了手腳。

越跑越遠,不知怎麽的,跑到了邊陲地區。

帶着孩子和貧窮一起,在這個地方生活了下去。

或許是想等攢夠了錢,再送他回家吧。

或許是舍不得把這樣一個孩子送走。

但是明明很清楚他的來歷,明明知道這個孩子不屬于自己,明明知道他其實是天皇貴胄,知道他能過比現在更好的生活。

所以內心又被內疚所折磨,不敢讓這個孩子叫自己母親。

還沒有把他送回去,就突然死了。

後來,這個孩子過着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勉強維持了生命。

再後來,就被鐘鳴撿到了。

“我們祁家盡出情種。”

說到這句話,自嘲的笑了笑,又接着說。

“兒子丢了,太子也不着急。反倒是看太子妃傷心過度生了病,才着急上火。”

“找倒是找了,就是沒找到。”

“太子妃生産不久,就因為這件事情傷了身子,一直沒再生。”

“後來太子又發現被下了寒石散,就更沒要孩子了。”

“不過雖然沒有孩子,但兩夫妻都過得開開心心的。”

皇帝眼裏的精光一閃而過,說到。

“你把這孩子送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發現陳茹錦在對付太子了。并沒有對外公開說孩子早回來了,現在所有人都以為,只有二皇子一個繼承人。”

“送回來?”鐘鳴好像沒抓住重點,反問道“你好大的臉!”

聽他出口嘲諷,皇帝有些尴尬。

“總之,人人都不知道還有其他繼承人,都會放松警惕。以後把陳家拉下馬……”

說完停住了腳步,認真的看向鐘鳴說。

“這個皇位由誰當,全看你!”

說完這句話又開始走起來。

“快到了,我沒跟他說他的真實身份。”

雖然是住在皇宮裏,但眼前這個地方實在不像皇宮。

這個地方本來就在皇宮的角落裏,平時人煙稀少。

看起來甚至有點荒涼。

院子倒是挺大一個,整個的比皇宮高一小截。

他們踏上歪歪扭扭的石梯,爬上去後又沿着圍牆走了一小段路,才看見一個拱門。

進了門,又是一片小竹林。

不經常有人打理的樣子。

“在這皇宮裏藏個人藏了這麽多年,你也是不容易了。”鐘鳴說。

穿過了竹林,終于看見了幾間屋子,樸樸素素的跟皇宮的風格很不相配。

想必住在裏面的人,也很難想象到自己居然住在皇宮裏。

大概是這個地方長久,沒有人來。所以有一點聲音就顯得特別明顯。

屋子裏的人推開門出來。

“叔叔來了?”已經十二歲的孩子看起來還不是很高,像是小時候所欠缺的營養,還沒有被補回來。

聽他這麽喊人,鐘鳴也不禁覺得皇帝有些不要臉。

“哥哥!”一個聲音突然喊道。

縱使那麽多年過去,雙方已經完全長變。

就像鐘鳴輕易的認出了他,他也立馬認出了鐘鳴。

他看起來會鐘鳴想的真的一點都不一樣。

但還是他的弟弟。

即使是一點也不圓的圓圓,也還是圓圓。

他現在有了新的名字,祁燕陵。

聽到他說話,皇帝原本想解釋,也沒開口。

讓他們先敘舊了。

“叔叔說他是我父母的朋友,父母多年前已經過世,他代為照顧。”

鐘鳴并不想聽這些,反正都是假話。

“那你過得好嗎?”他問。

“挺好的,叔叔對我很好,從來不虧待我。只是他說他的房産就這麽一處是多餘了,太偏遠了,所以我平常也不出門。”

回答了鐘鳴的話,他又問。

“我一直都很想哥哥,這些年哥哥怎麽都不來看我呀?”

鐘鳴看他完全相信了皇帝的話,覺得大概是他剛認回來的時候還太小,記不清了,沒認出來他這個叔叔其實是個皇帝。

只能順着皇帝的謊話往下編。

“哥哥家裏出了事。所以沒能來看你。”

“不怪哥哥的,哥哥不要傷心。”聽鐘鳴這樣說,他反而安慰到。

等說過了話。

鐘鳴和皇帝還有其他事要商量,只能先倒閉,所以以後再來看他。

“那哥哥一定要趕緊來哦,不要讓我一直等一直等。”

“嗯。”

等離開這個院子,鐘鳴才又對皇帝說。

“您這謊話可真是一套又一套的,給自己降了個輩分不說,還成了個房子沒幾套的普通商人。”

說到這個,皇帝有些不好意思。

低頭看路,然後說道。

“也不好跟他說我的真實身份,我這個年齡,要是跟他沒什麽親緣關系,說是他爺爺,也不像啊。”

“房子的事就更別提了,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兒,才在宮裏找出這麽個地方。”

接着才又談起正事。

最後皇帝給鐘鳴安在了一個編修的職位,不顯眼,也還算适合一個‘不得皇帝喜歡’的新科狀元。

但其實這給位置,跟權貴接觸非常大,且不顯眼,辦事方便。

又帶他去見了一個人。

是工部尚書陳大人,常年在朝堂上跟皇帝唱反調。

陳家一直以為是他們以一己之力把他捧在這個位置上,他這麽聽話,一定是因為感恩戴德。

不過事實嘛,就不太一樣了。

他母親是陳家本家的一個庶女,他父親卻是一個積極無名的寒門士子。

嫁給他父親,算是低嫁。

可他父親有本事,一路爬到一品官員的位置。

人人都道他母親有本事,有福氣,結了一門好親事。

事實上,他父親官做大之後,就開始從妾滅妻。

他從小時候,明裏暗裏,不知吃了那個妾室多少修理。

他父親寵妾滅妻,其實陳家一清二楚,可是在他們眼裏,一個根本不重要的庶女,比不上他前途無量的父親。

起先他母親還會回家哭訴,後來也認命了。

他真是厭惡透了這個唯利是圖的家族,一心只想着等以後自己也長本事了,就把母親接出來。

只是還沒等到那一天,母親就死了。

只是因為風寒,只是因為一場小小的風寒!

那個小妾向父親耍賴撒嬌,刻意不讓大夫去給母親看看,母親覺得他真是要考試的緊要關頭,沒跟他說。

就這樣去了。

父親只打算把母親草草葬了,他去跟父親講理,不求風風光光,好歹要讓母親體體面面的走。

可是那個小妾在旁邊煽風點火。

說如果聽了他的話,那他父親豈不是在家裏權利都沒有,還要聽小輩的指使。

所以他父親不僅沒有同意,還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說他以下犯上,不懂何為長幼尊卑。

他實在沒有辦法,去求陳家,希望他們能夠出面幫忙。

他們早就記不得這個沒用的女兒了。

他母親出喪那天,下雨。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隊伍不長,一個個都罵罵咧咧的,尤其是擡棺材的幾個人,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咒着天氣,還說他母親死得不是時候。

他沖上去要打他,那個人直接撂下棺材不擡了。

他和母親在家裏的地位,大家都知道,這個人也根本不把他當少爺,直接對他拳打腳踢。

“你算個什麽東西?在老爺眼裏連狗都不如,也敢對我動手!我可是二奶奶家的親戚,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來送喪,晦氣!”

其實他與那小妾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親。

只不過看自己和母親人人可欺罷了。

還是旁邊有個人實在看不下去了。

勸了兩句。

“什麽東西,使喚我!”說着又踹了他兩腳,“你求老子,不然就讓你娘爛在這裏。”

他說的是實話,今天讓他們不擡,他一個人是擡不動這棺材的。

他趴在土裏,捏緊了拳頭,雨水從他的頭頂淋下來。

太弱小了,自己實在是太弱小了。

所以才會受到這樣的欺負,母親才會去的這樣早。

“求你!”所以只能壓着火氣,也壓着仇恨,咬着牙,去求他。

聽了這話,勉強算滿意了,又罵罵咧咧的擡起棺材。

他把這所有的屈辱都記着。

埋在心裏。

一步一步往上爬,終于有了成績。

陳家倒覺得都是自己的恩德了。

他後來給母親讨了诰命,修了精致的墓,報複了屈辱他們的人,甚至用手段弄死了那個小妾。

但是不夠,還是不夠!

他父親和陳家,都不能放過。

但是他父親雖然在家事上糊塗,在朝堂上卻滴水不漏,根本抓不到把柄。

所以他和皇帝做了交易,皇帝想辦法解決他父親,他給皇帝當卧底。

頭一號卧底。

這些年陳家幹的壞事多了去了,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人,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恨不得陳家全家死絕。

陳家大大小小的眼線,主要都在他手裏。

鐘鳴跟他交接完,又想起一件事來。

跟皇帝說。

“把祁燕陵交給我吧,我學識還過得去,就跟他說,我給他當夫子。”

“他跟着我住,我也放心。”

把祁燕陵交到鐘鳴手裏,皇帝也放心。

就這麽定下了。

沒過多久,祁燕陵和他一起,住進了城郊的一個小院裏。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工部尚書:沒人記得我了吧,就是開局幫四皇子說話,吵得最厲害那個。

祁祁:我丢了,不好好找找嗎?

太子:……(忙着和太子妃研究服裝配色問題)。

明明:哥哥來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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