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們就這樣吧
葉杞含怔看着krist拂開他的手轉身朝賽道裏走去，卻再也伸不出手把他帶回來。
krist剛說了什麽，他竟一個字也聽不懂，然而，為什麽卻如此被震懾住，只能一動也不動地看着少年走向他的決定。
“你……很了解他嗎？”
“不。我一點也不了解他。”krist回首說，揚起一抹傲然的微笑，眼裏必然的自信光芒，亮得人無法正視。
“我只是想當他唯一的那朵花，終點，由我來給他。”
風吹了過來，清揚的，絲絲略寒卻不感到冷冽，男子站立在原地，反覆咀嚼着少年傳進風中的聲音，與那像誓言般的不朽深刻力道，令人難忘。
這麽常久以來，曾對那個擁有清冷背影的愧疚，一瞬間就這麽輕易被撫散褪去……捂着臉，葉杞含突兀地笑了起來。
“krist，我真敗給你了。”
踏着堅定的步伐走進人群裏，盡管耳邊車速呼嘯不斷，不管怎麽被推擠難走，krist還是往最裏面走去。
他，或他，有終點也好，沒也罷，他已走到這裏，站在這裏；到底，這是最後一條路了嗎？還是最後的距離？不管如何，他都還不能放棄……
他無法放棄，為了那個男人，他早已義無反顧。
誰的話，曾點醒他與他之間多少個模糊地帶，但他，終究只是需要親眼證明。
這個賭注，贏落誰家，尚未知曉！
一黑一藍，兩輛疾馳車影不知已在山道上來回圍繞過幾圈，轉瞬間，時而劃過彼此車身，時而拉開間距，然而先馳幾乎得點的總是如影般劃過的那一臺。
然而那還不夠，即使是拉開遠遠的距離，那也不足以取勝。既然沒有終點線，那麽只能依靠車身與自我的支持度，就待誰先撐不住而斷然剎住車身。
許久沒能觀看好戰，圍觀的群衆着實沸騰不已，來此者，誰不知道他們是誰，誰又不知當年曾經稱霸的兩人夥伴突然拆夥，其中一人似乎就此消失般不曾再回過街頭，然而今日突然現身，卻是昔日好友面臨一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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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衆人的喧嘩聲裏突然轉為驚喝，兩臺車一前一後，竟同時默契般的駛離開彎道，轉往另一條回程──而那裏是……
雖只是差半截車身，但那道藍影也不示弱，油表加催駛足馬力，引擎赫然乍響，然而鏡面裏的那雙冷眸眨也不眨，對身後的追趕不急不迫，不曾稍息的直線而去。
無盡的黑幕就在眼前而已，忽地，singto銳眸微微眯起，瞳孔反射性擴張──那雙淡眸微然并射出一絲眸光，腦海裏的那抹紅色餘影，竟如同一彎快速而燦耀的炙熱光芒，瞬時閃越過一切站立在自己眼前，車身的燈光下，反射出他平靜盯視着自己的臉龐。
“吱──”高速中的輪胎戛然剎止。
緊急停轉在地面磨擦出一道長長車痕，後輪承受不住疾馳餘韻，輾往旁邊劃出一道四分之一圓，赫然終止在少年身前，僅僅差之毫厘。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驚險萬分之餘，誰都料想不到懸崖前會突然走出一位少年硬生生阻絕了賽道，不，那端即是無盡黑暗，稱不上賽道，只是……未達的終點。隔着鏡面，兩雙眼眸對視。
“吱──”另一聲乍然響起在懸崖底限上。
勝者産生，周圍的人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躍起熱烈歡呼。
“你在做什麽？”
清冷的聲音，忽地清楚的從帽子裏傳來，周圍的熱鬧驀然又肅靜一片。
krist動也不動，迎上他的目光，“我腳好痛，你把我一個人丢在賽場。”
語氣之泰然，還有那指證似的口氣，讓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為他捏了把冷汗。
脫下帽子，singto大步跨至他面前，攫住他的下颔擡起，厲聲冷喝：“你以為你在做什麽？！”
另一旁，luoyi還坐在車上，似乎有些意外得來的勝利，轉眼看着兩人的對峙，扯開了一抹嗤笑，走近撂下了四個字：“一筆勾消。”
看也不看，singto根本不理會誰到底想要什麽，或是勝利是誰，只是猶豫的盯着krist，淡眸裏冷得沒有一絲氣息。
下颔被捏得很痛，krist困難的咽了口唾液，“我說過我會來找你，我想聽你親口解釋給我聽，而不是電話簡簡單單敷衍了事。”
“這是你的方式？”怒極，singto竟扯開嘴角冷笑，“站在這裏當盾牌？這就是你的方式？”
“……痛的感覺我已經知道了。”眼眶已浮紅一圈，krist硬是咬牙忍住，雖是緩嗓，仍不住哽咽，啞聲說道：“我會擔心你，singto……我說了我會擔心你。”
“sing……”隐隐察覺到不對，這家夥不怎麽笑的，大多數在一起的笑也不過是僞裝，而此時的笑容竟讓人無端發麻……luoyi看了singto一眼，伸手就要拉開krist，冷凜的聲音卻早一步響起。
“你要碰他？”
依舊淡漠的嗓音只是問句，卻讓伸出的手乍然頓住，連呼吸都不禁凝滞，luoyi緩緩收回手，不忍的看着krist，緩聲道：“sing，你先放開，你弄痛他了。”
掀起眉，singto拽krist進懷裏，手上的力道不罷息的緊捏着，尖巧的下巴已紅了一片。“痛？你知道痛？”
就近望入黑眸裏的冷光，krist呼吸一窒，伸手就想推開他，嘴裏也不停反駁：“當然知道！放、放開我，很痛……”
這樣的singto他第一次見到，可怕的不像他。
“krist！”葉杞含趕了過來，望着眼前的情況，呼吸也跟着微微一窒。
他沒看過singto發怒的樣子，從小到大，未有過。即便是發生過那樣的大事，這個情感內斂不外放的孩子，他從未看過他盛怒。
“擔心？”singto突然的松手放開他，看着krist，冷眸已斂下了情感，宛若剛才的炙烈情緒不曾有過。
眼前突然一只臂影劃過，葉杞含驟然瞠眼，已來不及阻止，轉瞬，腰間不知何時被抽走的防身左輪頓時在singto手裏，見他快速拆卸彈匣，luoyi同時出聲驚喊：“sing！你……”
“裏面只有一發。”singto說得平淡。
krist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擔心？怎麽定義？”将槍丢在krist面前，他擡起眼，面無表情，“試給我看。”
krist看着他，定定的看着，然而那雙黑眸裏，什麽都沒有。
“sing，別玩了，你吓到krist了！”冷靜讓他很快恢複理智，葉杞含趕緊阻勸，擡腳就想踏蓋住地上的槍械，另一只手卻早他一步拾起。
“singto……”
手裏的東西硬邦邦的又沉又重，口氣仍是不疾不徐的慢應，krist合了下眼，複又睜開，再次看進那雙純黑的眼眸裏……然而這一次，裏頭依舊空無的一片，像他乍然跌墜下去的心，幾乎崩裂成細碎，就快看不見。
“你病了……無法信任人讓你什麽也看不見，我站在這裏了，你也看不見……如果只是這樣做就可以證明我說的話，那有什麽問題？要幾下有幾下，一定，試到讓你滿意為止……”
不由分說，krist微微一笑，握住槍就往自己的太陽穴扣上扳機。無聲空氣裏，四周圍靜得可怕，所有人全屏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輪軸驀地轉動的可怕聲清晰地傳來，裝匣落下撞擊──“喀”第一聲！
……是空響，衆人立時籲了口氣，然而少年臉上動作毫不猶豫，那雙定住似的瞳孔裏只望着一個人，對視裏，轉也不轉，眨也不眨，瞬間再扣了一次──“喀”第二聲！
“喀”第三聲！
“喀”
……
“喀”第六聲！
“啪──”槍被拍落掉在地上。
“你瘋了嗎！”singto狠狠的冷瞪着他，原本空無的黑眸裏早被詫異與不敢置信等複雜情緒占領，使得他滿眼猩紅。一顆子彈緩緩滑出他的掌心，落在地面上，響起一聲輕脆。
所有人全驚愕不已，葉杞含與luoyi為之錯愕，然而前者已迅速緩下心神，遂而淡淡一笑。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吧。
長年處于黑夜的清冷孤寂，仍是抹滅不了那盞燈光曾那麽深深暖暖的進駐在腦海裏。
盯着地上唯一的一顆子彈，krist恍然的擡起頭，眨下眼簾，頓時如夢乍醒，一臉你耍我的驚訝表情，卻不由自主顫聲：“你沒裝子彈……你……”
他的手哆嗦不停，他看着這個男人，他張嘴想說話，轉眼卻落進一道懷抱裏，鼻息裏瞬時全是熟悉的味道，乏力的手驀然放下，繼而緊牢地抓着singto的背彎。
krist哽咽的順了口氣，微微喘着，眼前一片模糊，換氣裏，終于隐忍不住失聲哭了出來。
“我……我……”他想說話，氣息怎麽也順緩不下去，他有很多很多話想告訴singto，想讓他知道他不是只有一個人，然而最終，也只能迸裂出嘶啞。
“……我沒有瘋……我很擔心你，很擔心你……singto……”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singto恢複了原本的溫柔，有一絲難以捉摸的情感在話語裏。
“krist，我們結束，就這樣吧，我們不合适......”
krist一下愣在原地，他的心仿佛一瞬間被掏空。
連葉杞含也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
（第一部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