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窗子去。

擦窗子……劉骜看着窗子上的灰塵比錢幣還後,不禁咽了咽口水。他是做奴隸主的男人,不是做奴隸的男人。

不古看着劉骜處在原地不動,毫不客氣的一把抹布扔到了他的臉上,“還不快動手。”

劉骜忙的拿開抹布一看,比他家地毯還髒,劉骜再次咽了一下口水,為難道:“等等,再給我些時間做心理準備。”

忙活了一整個下午,屋子總算打理幹淨。屋子裏空蕩蕩的,以前的床鋪櫃子家居什麽的都随着蕭大爺去世統統燒掉,倆人還煩惱着今晚怎麽過。還是蕭大娘人緣好,很快就招呼到一些商家,搬來了一些家居棉被。不一會兒,一些簡單的家用品都到位了。

倆人累趴在桌子上吐了口氣,不古不争氣的肚子立馬就咕嚕咕嚕叫了起來,餓了……

話說蕭大娘這人做事還真是周道,一會兒工夫又在自個家做好了晚飯,這時便端了過來。

菜盤子裏是辣子抄雞,還有一大碗豬肉湯,雖然簡單,但聞着有一股莫名的香吻讓人充滿食欲。那種感覺就像母親做的家鄉菜,充滿着意義。不古謝過蕭大娘便開心的吃了起來,贊嘆道:“大娘手藝真好,坐下來一起吃吧。”

“你們先吃,待會兒我回家吃,我看你們今天也累了,我給你們燒熱水去,然後你們吃完就洗洗睡覺吧。”說着,蕭大娘就走到廚房裏生火煮水,動作十分老練。“我看你們肯定是大城子裏來的人沒住慣這小縣城,這裏小戶人家洗衣做飯都得自己動手,你們可要學學,不然恐怕都不能自理咯,呵呵。”

“大娘放心,我們會做好的。”

劉骜湊到不古耳邊小聲說道:“這麽善良的人,朕回去後一定賜她一座豪宅。”

不古笑了笑:“看吧,宮外的人多善良。”

劉骜吃過飯就蹿到洗澡房去,于是又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浴池呢!

不古看着劉骜愣在了洗澡房門口,問道:“又怎麽了?”

“浴池在哪裏,怎麽洗。”

“拿瓢舀,哪有那麽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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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舀?”劉骜欲哭無淚,已經不敢想象茅廁的模樣了,那一定是不敢看的太美畫面。他此刻已別無他求,只有一個小小的願望,“能給我個大桶嗎?”

無奈,蕭大娘只好找人端來了大桶給劉骜做浴缸。水呈滿後,劉骜卸下衣服撲通就紮到了水裏去。以前洗澡他都是站着在水裏,現在居然只能蹲着或者盤着腿,多麽尴尬的姿勢。劉骜死板着臉呆在水裏,不古看着就覺得莫名的好笑,咯咯的笑個不停。他做到這步也不容易,不古體諒他一時習慣不來,就便宜他給他搓了搓澡。

“無論你怎麽說我嬌貴,反正,明天,我,一定要,叫人來,建座水池子!”劉骜有些許怨氣的拍打着水面,怎麽看都孩子氣。

46 許琰

“混賬東西!”王政君看完淳于長遞交的信絹,氣得一把扔進炭盆裏,眉毛立起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呵斥道,“你當時為什麽不攔着皇帝。”

“太後請息怒。”淳于長謹慎的瞄了一眼王政君,小心翼翼的解釋道,“侄兒當時有勸阻皇上,只是皇上一意孤行,要侄兒的性命相要挾,侄兒不敢再阻攔。太後莫急,興許皇上一時興起想出去走走玩玩,無可厚非,等皇上玩膩了自然會回來。”

“他怨恨孤,想出去散心孤自然不會阻攔,但背着孤出去就不行。他是孤唯一的兒子,沒有侍衛跟着萬一出了事孤該怎麽辦,孤還怎麽在朝廷上立足,孤捧他當上皇帝吃了多少苦頭,他還不懂得珍惜,造孽。”王政君憤怒的表情中還夾帶着些許憂傷,有一種自家辛苦種成的白菜忽然被野豬叼走的痛恨感,轉移話鋒來批評淳于長,“你呀你,就該好好向王莽看齊,都是孤的侄兒,想不到你盡這麽糊塗!”

一提到王莽,淳于長就一身不爽,他王莽算什麽,還不是仗着王政君在劉骜面前進言才得以當太常侍郎,有名無實。再者,既然同為她的侄兒,王政君卻從來眷待王莽,不在皇帝面前給說一說好話也就罷了,還常常拿自己跟王莽比,叫他如何不來氣。所幸自己把握好時機巴結到了趙飛燕一把,才有現在的地位。說道權位,他的都是自己争取來的,淳于長自認為勝王莽一籌。

不過好在王莽與自己是各為其主,王莽侍奉的是王政君,而自己是直接侍奉于劉骜。王莽也因為隸屬于王政君而遭到劉骜的不待見。論前程,還是自己光芒一些,前提是劉骜不死的情況下。

淳于長忍了口氣,說道:“太後消消氣,您想想,您這次成全了皇上,皇上便欠下太後一個人情,日後太後有求于皇上也就有情有理了。既然皇帝已經出宮,太後倒不如順水推舟做個順水人情再厚待常樂等奴才,常樂感恩戴德自會在皇帝身旁言您的好,到時候您和皇帝的關系修好,豈不是皆大歡喜。”

王政君若有會意,猛地轉頭看了淳于長一眼,眼神中有憤怒有懷疑也有認同,瞪得淳于長心頭發慌,立馬低下了頭。

王政君隐隐約約感覺到淳于長心思不簡單,思索了一會便道:“你退下吧。”

“是,侄兒告退。”

淳于長走後,公孫夫人從帷幔後邊走出來。

王政君感慨道:“孤的侄兒野心可是越來越大了,到底不得罪皇帝也不得罪孤,公孫夫人你怎麽看?”

公孫夫人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有追求權位的心是好,只是人前一套背地一套的行徑不讨人喜歡。”

“這宮裏的人何嘗不是一套一套的,罷了,怎麽說他也是孤的侄兒,留着他去,能攀到什麽地位看他的造化,省得他埋怨孤阻撓他。”

公孫夫人今兒從上林苑路過,遇到一個少女,本不稀奇,只是這個少女長得幾分像許娥,這引起了公孫夫人的好奇心,“太後,妾身今早遇見涿沐館的丫頭,才知涿沐館裏住有一位少使夫人。”

王政君并沒有特別的反應,在永巷中,皇帝的女人之多,別說一個小小的少使,就算是美人都難得個個記住,一個小小的少使更是沒有存在感,簡直可有可無。“這涿沐館在永巷的盡頭,冷落得慌,一個小小的少使怎會引得公孫夫人注意?”

“我本來也不太注意,只是晃眼一看這丫頭長得倒像許娥,我便多嘴問了問,得知此女名叫許琰。”

王政君眼珠子顫了一顫,表情變得專注起來,問道:“姓許的?”

“是許(許平君)太後娘家的侄孫女,也就是許娥的侄女。”

王政君一臉的不可思議,“宮中竟然有此人,孤竟然不知。”

“許少使剛剛入宮就遇上了許娥的巫蠱案,宮裏對許氏心存禁忌,為了避嫌所以默默無聞。”

“那公孫夫人的意思是?”

“太後不如把許琰引薦給皇上,若她能博得皇帝的喜愛,到時候皇帝赦免許娥也就指日可待了。”

王政君想起了前些日子班恬偷偷跑去昭臺宮看望許娥,然後是哭着回來哀求自己保釋,苦訴許娥連一件入冬的棉襖都沒有,每天過着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整個人都消瘦一圈,如今落得一副病恹恹的模樣,而許娥自尊心強,又不可接受班恬的援助。王政君感慨了一番,愛莫能助。

“改日宣她來見孤,孤倒要看看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街坊領居們快來,這兒吶!”

一大清早的,不古倆人剛起身出門,就被蕭大娘招呼來的大街小巷的鄰裏圍得團團轉,像倆只稀奇的耍戲的猴。倆人完全被一驚一乍的熱情鄰居給吓到了。

“由我來給大家介紹介紹,這位公子叫劉人心,這位姑娘叫夏不古,昨天剛搬到這兒住,是咱們的新朋友,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關照,大家歡迎歡迎!。”

蕭大娘一揮手,大夥兒都紛紛鼓掌歡呼,像中了彩似的。一位老婆婆提着一圈蒜米上來毫不客氣的挂在不古頸項上,戲弄似的捏起不古的臉蛋,一種愛不釋手的樣子,笑容滿面說道:“這姑娘長得靈光,一份見面的小禮還望不嫌棄。”

劉骜都被一股難聞的大蒜味熏出眼淚來了,不古應接不暇的感謝着。

“來,我也送一件見面禮。”随着一聲粗厚的聲音傳來,一大哥甩起一條兩米長打死的小蟒蛇扔進了劉骜的懷抱,自豪的說道,“今天早上剛打到的蛇,盡管拿去做蛇羹,哈哈。”

“啊~”蛇身那種冰冰涼的感覺觸到手臂上,蛇杏子吐出來舔在劉骜的手掌心,劉骜立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驚恐的尖叫一聲,眼前都昏黑了,臉色霎時間蒼白,把蛇抛得三米來遠。

“哎呀~救命!”不古同樣被吓得眼珠子都瞪大了,拔腿就跑回屋裏,條件反射的把門掩得實實的。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小蹄子開門,還有我吶,放我進去。”

不古愣是把劉骜扔到了門外,腦子已經不聽使喚。劉骜撲到門上,急急地敲着門呼喊,聲音幾近抓狂。

“我不要開。”

“快……快放我進去。”劉骜背脊浸出了汩汩冷汗,真的是要命了。

那位好心大哥撿起蟒蛇,打趣的說道,“小夥子,想要進去容易,我來幫你。”說着,大哥抛起蛇扔進了院子,然後,不古便驚吓的鼠蹿出來,栽倒在地上……

這一幕看得街坊領居捧腹大笑起來。

“再笑朕……朕就把你們的舌頭都割下來!”

“哈哈哈哈……”

49 賭錢

皇宮裏,長信宮。

“臣妾拜見太後。”

跪在王政君眼前的女子正是許琰,頭上帶着一只木制的發簪,穿着一件青邊白底的直裾,顯得低調樸實。許琰膚色凝白,兩瓣小唇又天生紅潤,被襯托得嬌豔欲滴,她眉毛俏麗,目若秋水,炯炯有神,臉蛋泛着紅潤的光澤,年十七八歲的模樣,确實是一個美人胚子。王政君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丫頭雖不及趙氏姐妹美豔,但長得清秀可人,氣若幽蘭,毫不遜色。

“平身。”

“謝太後。”

王政君看她舉止端莊,的确是可造之材,試探性的問道:“這後宮的女人都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光鮮豔麗、花枝招展,以此來博得皇帝的目光,你正值妙齡,又生得美貌,為何穿着不起眼的青色裙衫?”

許琰眼珠子晃了晃,眉宇間凝着一股淡淡的怨氣,如今椒房宮連一盆鮮花都不能存在,她一個小小的少使又怎敢招人眼球。許氏一族被貶離出京她一直痛憎在心,每每想起巫蠱案都幾度哽咽。她恨趙氏,恨王政君,也恨皇帝。許琰咽下口惡氣,平緩的說道:“趙後當權,許氏不敢起眼。”

“嗯,你語氣雖輕,但孤能聽到你內心處的不滿。”王政君居于深宮數十載,可謂閱人無數,許琰閱歷尚淺,雖然刻意掩飾自己的憤怒,但依舊躲不過王政君仔細的眼睛。“公孫夫人,賜予許少使《古論語》。”

許琰小心的觀測了一下王政君的表情,那是一種從容雍雅的笑意,她無能理解王政君對自己的言行是認可還是哂笑,客套的答道:“謝太後賞賜,不知太後的意思是?”

王政君語氣慈祥的解釋道:“這是賞也是罰,罰你每日抄寫論語三則,銘記在心。”

許琰依舊不解王政君的用意,也不敢多問,只微微點了點頭。

王政君偏愛許娥,自然會偏袒許琰,她願保許氏姑侄平步青雲,只要時機到來,她便能扶許滅趙。“你可想獲得皇帝的寵幸?孤可幫你。”

“求之不得,臣妾先謝過太後。”許琰可謂毫不思索的脫口而出。雖然自己不依戀帝王,但從許氏蒙冤受苦的那一刻起,她心底已經沒了任何美好的幻想,她深知肩上背着的就是使命。能面見劉骜自然是最好,倘若能攀得爵位,一來可以為表姑伸冤,二來可以對付趙氏,自然求之不得。

“那你便好生學習打扮,皇帝出巡未歸,等他歸來之時,就是你進爵之日。”王政君語氣肯定,給人一種不得不信的感覺。

見王政君慈眉善目,許琰心中對她的怨恨減緩幾分,起身走到王政君跟前再次跪下,磕頭感謝:“太後如此厚待臣妾,臣妾感激不盡,做牛做馬在所不惜。”

“哎,你是孤的好兒媳,不可說做牛做馬。孤只願你為皇帝生下個白白胖胖的皇子,這樣一來母憑子貴,孤便可讓你當皇後。”

許琰受寵若驚,沒想到太後對許氏這番照顧,心底充滿希望,“臣妾定不會辜負太後的美意,只是趙皇後是皇上所愛,怎麽能……”

王政君嘆了口氣,“立趙飛燕為後實屬無奈,但拽她下來也未嘗不可,只是需要一些理由……”王政君的語氣忽然轉變,眼神也變得深邃狡黠。

許琰知曉王政君此刻有重要的話要說,湊身上前洗耳恭聽。

“一是你生誕皇子制造條件,二是你制造條件讓趙飛燕落馬,她不出事你就幫着她出事,別被抓住了把柄,掌握個分寸孤便能保你相安無事。”

許琰怯生生的點點頭,這種想法曾經也想過多回,但被太後認可時,免不了被自己的惡念吓到,因為這種想法就将付諸行動等待實現。

孺子可教,王政君再次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回去抄寫論語吧。”

“是,臣妾告退。”

公孫夫人一直在旁聽者,許琰走後才問道:“太後為何要許少使抄寫《古論語》?”

“這孩子戾氣太重,罰她抄寫是為了滅一滅她心中的憤恨,多讀聖賢之書,對她沒有壞處。”

說來這些天小兩口的日子過得可逍遙自在,不古跟着蕭大娘納鞋墊賺錢,偶爾也跟鄰裏的小婦人們一起逛逛街,前兩天還幫一個小婦人接生了小寶寶,心裏滿滿的都是成就感。劉骜便跟男人們一起去打獵,反正砍柴他是做不了了,不過打獵還是很有心得的,怎麽說也是皇家獵場長大的娃,射獵的技術數一數二。所以不古近些天來都有些雁肉狼肉兔肉什麽的野味吃。大夥兒都十分慷慨,打來的獵物有的拿去賣一些錢,多餘的都拿到街坊裏分享。這種其樂融融的日子過得相當舒爽,劉骜也漸漸習慣下來。

然而,和諧的背後總有一些不和諧的地方。

這天傍晚不古跟着小婦人們到河邊洗衣服,碰巧遇到了馬嫂跟周妹,馬嫂跟周妹是典型的糙類良家婦女。沒錯,劉骜被打小報告了。

馬嫂把衣盆端到不古身邊,靠近了不古說道:“小夏呀,不是我說,你咋不好好管管你家二劉子。”

不古被這忽如其來的話給問懵了,她家二劉子不一直安分守己着嗎。白天跟哥們去打獵,然後到市場去賣獵物,晚上就跟哥們喝喝酒聊聊天,沒什麽不妥。何況不古前些天給劉骜制定了一套防“狼”準則,用墨汁寫在了絹上,讓劉骜每天佩帶在身上,劉骜也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

“怎麽了,人心做了什麽讓嫂嫂和周妹不開心的事,我回去就叫他改。”

馬嫂一邊搓着衣服,一邊埋怨的說着,悍婦味十足,“我就是心直口快的性格,說起話來不好聽但都是為你好,咱們可沒有讨厭你倆口的意思,你倆口闊綽是好事,唉,也怪你馬哥損,前幾天晚上老馬背着我偷偷帶二劉子周弟到賭場賭錢,哪知老馬跟周弟仗着二劉子有錢,就賭上了瘾,這可要不得咧,常言道這金山銀山也會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周妹也附和說道:“當我們知道這事兒時候想到是自個男人不争氣還帶壞了劉哥,心裏愧疚不敢跟你說,我倆把老馬哥和阿周痛罵了一頓後他倆收斂了不少,可是隔天打獵時二劉子就給老馬阿周想了法子騙過我倆又跑去賭了,真是氣死我了。”

“我靠……”不古立馬來火,下意識的挽起衣袖,握緊了拳頭一股痞子氣。

然而周妹兩手合握住不古的拳頭,溫婉的看着不古,不古那種兇煞的氣焰一下子被周妹給澆滅了,氛圍頓時像綻放朵朵象征佛性的蓮花,光芒萬丈。周妹用苦良心的說道:“我們都是女人家,說到底都想有個安心的靠兒,這男人呀要是一天不安分,我們又怎麽能安穩的過日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馬嫂也苦口婆心:“這錢是活命的根子,男人要是不守財豈不是要了我們女人的命嘛,咱此生不求大富大貴,但可千萬別落着欠債求生。”

不古聽得咬牙切齒,緊緊握着洗衣用的木槌,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來,怒不可遏:“那兔崽子現在在哪?”

周妹:“大概在賭場。”

不古:“賭場在哪!”

馬嫂拍了拍胸脯,底氣十足的吼道:“槍在手,跟我走!”

[嗯哼:咦?這句話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賭場裏人滿為患,人聲嘈雜,陷在其中很難找到夥伴,而且滿滿一股男人的汗酸味,亂糟糟的一團,有鬥雞的,有鬥狗的,至于劉骜為什麽能适應這種冗噪的環境真是一個相當令人匪夷所思的迷。劉骜三人就坐在桌邊,周圍圍有三四圈看熱鬧的人,因為劉骜出手闊綽所以很有看頭,雖然跟自己沒什麽關系,但或贏或輸都是非常刺激的心理體驗。賭場也因此招攬了不知多少生意。三人傻愣愣的樂在其中樂此不疲,殊不知花了自己的錢娛樂了別人的業餘生活,填滿了莊家的腰包。

莊家:“人心,猜呀,這紅色的球丸到底在哪個碗裏?”

其實這游戲也并不奇特,就是在三個倒扣的碗裏放入不同顏色的球丸叫人猜而已。估計是閑得蛋疼的有錢人才會熱衷于這種游戲,但跟在家裏玩的感覺自然是截然不同,賭場裏更有氣氛。

這時劉骜已經輸了二十多盤了,雖然其間小勝了幾把,但得不償失,眼下這局賭的是他今天身上所帶的最後一筆金了。

劉骜額角溢出了汗珠,沒想到這小小的游戲竟讓他比在朝堂上還緊張,劉骜掌心搓了搓衣襟,把汗水擦幹。周弟扯過衣袖把劉骜的臉全蓋住,然後狠狠的抹了一把,把劉骜臉上的汗水擦幹,鼓勁道:“劉哥,小弟精神上支持你。”

老馬也給劉骜揉肩捶背,話說老馬這人性格自負但心底善良,自以為才高八鬥,文绉绉的說道:“人生就是一場賭局,二劉子你吉人天相,節哀順變。”

劉骜手顫抖着,接過一碗酒猛咽而下,壓了壓驚,迅速伸手蓋住一個碗,孤注一擲的一氣喝道:“就這個碗!”

莊家眉毛挑了一挑,開玩笑道:“人心你可要慎重呀,這可是你說的最後一把,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贏了我祝福你,可是輸了,小心被令夫人罰跪碎石子我可不陪你喲,哈哈哈!”

劉骜咽了咽掐在喉嚨裏的氣,此刻想到不古就不禁打了個寒顫,剛才股起的骨氣又弱了下去。

老馬拍拍劉骜的肩,“小劉鎮定,哥陪你跪石子。”

周弟也愣愣的跟着點頭。

得到了哥們的肯定,劉骜豁出去了,“好,就這個碗。”

莊家:“你可想好咯?”

“就這個,中。”

“中!中!中……”

圍觀的人開始熱烈的歡騰起來。

50 逗比生活

莊家緩緩的揭開碗,人們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看着,劉骜更是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盡管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于是乎,碗下的一顆紅丸漸漸進入人們的眼簾,圍觀的人立馬雀躍起來。“發了發了!”

劉骜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情是欣喜的,眼神是茫然的。這驚喜來得太突然總令人“發指”。

老馬哥興奮的脫下外衫放到桌沿下,“我就說嘛,吉人自有天相,節哀順變吧,哈哈!”

周弟也識貨的快快伸手把錢幣統統掃進老馬哥的衣兜裏。

禍之福所依,福之禍所伏。劉骜的汗水忽然間一股一股的流出來,不自覺的站起身子,推着老馬哥和周弟走人。周圍的人都不舍讓他們走,還沒看夠意思呢。

老馬哥長得胖,笑起來滿臉油光,“急什麽,既然贏了就再玩幾把呗。”

莊家尤其舍不得,挽留的說道:“就是,再來幾盤呗,天色還早呢。”

劉骜牽強的笑了笑,還是拒絕了莊家。

周弟意猶未盡:“劉哥,就再玩一把呗,最後一盤,行不?”

劉骜愣是把兩人推到旁邊的角落裏,眉頭皺皺的,“我老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省得嫂子跟弟妹着急,走吧走吧。”

周弟賴皮不走:“我查了黃歷,今天是大吉的日子,逢賭必贏,可別浪費這大好的天時。”

“你笨吶,沒人輸的話那誰贏,走走走。”劉骜像趕雞仔一樣把兩人哄了出去。

到頭來還是老馬哥說服了劉骜,不知道為什麽,跟劉骜相處的這些天,老馬哥發現劉骜特別崇拜高祖,感覺自個是他小孫孫似的。“我們鬥雞·吧,高祖呀喜歡鬥雞,記得高祖在巴蜀的時候,就喜歡玩鬥雞來打發閑餘的時間。”

劉骜思索了一會,臉上很快換上一副豁然開朗的神态,“嗯有道理,那我們去鬥雞。”

“好嘞。”

于是三人喜沖沖的鑽進鬥雞的人群中,劉骜捧出一把錢押在戴着紅布的鬥雞跟前,“莊家,我賭它贏……”

賭場裏烏煙瘴氣的,三個女人在外面觀望着都不想進去。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夫,三人硬是厚着臉皮闖了進去。門邊上的人好奇的看着不古仨,臉上流露出一股看戲的神态,暗自偷笑,這種場面他們是見多了,來這裏尋人的女人不是人母就是人·妻。當看見仨人手裏拿着棒槌時,男人們就笑不出來了,想必是一場血光之災,男人違和的刻意掩瞞說道:“馬嫂,老馬哥可不在這。”

馬嫂眼神鄙夷的瞥了瞥男人,然後趾高氣昂的舉起棒槌指着男人們,“不在最好,要是待會讓老娘找着了,連你們一塊兒處理。”

馬嫂的氣場如此之強,男人們馬上收斂了臉上随意的神态,不敢吱聲。不古本來躲在馬嫂身後畏首畏尾的,見馬嫂如此架勢,昂首挺胸起來。這不禁讓不古腦海裏冒出三個巾帼女豪的偉岸身影——東方不敗,滅絕師太,梅超風……

→_→

“啊哈!”周妹人長得小巧玲珑,但忽然來一聲獅子吼把不古吓得一大跳,周圍的人也同樣吓得不清,扭頭來看見馬嫂兇神惡煞的模樣,乖乖的退到一邊,給仨女人讓出一條寬敞璀璨的大道。

雖然感覺到身後亮了一片,但三蠢男還是蹲在地上興奮的等莊家放雞,迫不及待的催促道:“莊家你快放呀,愣着幹嘛!”

莊家揪心的給三人使了使眼神,那是一種同情又緊張的神色,“噓,噓噓……”

劉骜瞅了瞅莊家,郁悶道:“呀你噓啥噓,我們又不是沒錢賭。”

老馬哥不耐煩:“聽話,快放雞。”

周弟:“快點,我們都趕着回家呢,別耽誤我們時間,要不家裏的婆娘又要鬧了。”

莊家面如死灰,要知道這馬嫂是縣裏面出了名的潑婦,聽聞馬嫂曾經到肉場買豬肉,那殺豬的因為少給了她零點幾兩的豬肉,就被馬嫂罵遍了大街,從此生意就一直做不起來,人也跟着一蹶不振,最後只得去給人打雜。

莊家不噓了,與這樣的女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這仨已經沒救了。馬嫂站在原地,眼裏泛着惡光,手裏的棒槌是一下一下的打在手裏,默不作聲,氣勢淩人。

賭場裏的冗雜聲音此刻變成了小聲的絮絮叨叨,老馬左望望右看看,感覺氣氛怪怪噠,“我怎麽忽然感覺背後涼飕飕的。”

劉骜愣愣的直點頭:“我也感覺到了,我早就說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周弟還天真的給老馬哥拍拍背,笑着道:“怕啥,逢賭必贏嘛,今兒宜出門,不信我還信不過老天爺麽。”

馬嫂這女人莊家們惹不起,惹上的話這賭場估計命不久矣了。莊家提起了雞籠子拱手作揖,畢恭畢敬的對馬嫂道:“嫂子您拿去,今兒熬個雞湯好好補補身子可好?”

聽罷,老馬心頭一涼,眼前一蒙,僵住了。

莊家見馬嫂不說話,識趣的把雞籠子放下,對老馬哥說道:“馬哥你吉人天相,自求多福,節哀順變,順變,我就不打擾你跟嫂嫂了,慢用。”說完,莊家弱弱的溜開了。

三人顫顫的轉過身來,見到自家的媳婦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劉骜牽強的擠出笑臉,“不古……那個,我們,我發現街尾有一家烤魚非常好吃,要不,要不我這就帶你去……”

馬嫂一步步逼近男人,語氣冷冷的說道:“小夏你還年輕,狠不下心下不了手,這男人的花言巧語聽不得,不如把二劉子交給老娘處理,三日之後,我還你一個服服帖帖的爺們。”

額,爺們還怎麽服服帖帖……

無所謂了,反正不古被劉骜氣死了,她的防“狼”準則明明清清楚楚的規定他不許賭博,看來自己對他而言是沒什麽威嚴了,索性·交給馬嫂處理。不古朝馬嫂點了點頭,“馬嫂你幫我虐死他。”

看着身材碩壯的馬嫂,劉骜不禁心寒,眼裏寫滿萬念具焚。

得到了不古的授權,馬嫂使出一股容嬷嬷的架勢,話裏藏刀的對劉骜說道:“哼哼,二劉子今晚來我家來吃馬鞭吧。”

……

劉骜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老馬哥欲哭無淚,表情極其扭曲,求饒道:“婆姨,你聽我解釋……”

“哈!”馬嫂氣沉丹田,一拳朝老馬哥臉上使過去。

老馬哥忙喚道:“婆姨輕點……”

“啪~”

随着一拳的打響,衆人紛紛退後,不忍心看,唏噓不已。

[嗯哼:诶喲媽喲,這酸爽……]

劉骜心一顫,自己要是落在馬嫂手上還要得!劉骜可憐巴巴的望着不古,祈求的眼神裏寫着:我不想去吃馬鞭……

不古看着劉骜懊悔的眼神心裏別提多舒爽,但是求不虐?沒門。不古咬着下嘴唇回複劉骜一個狠厲厲的眼神:活該,不作不死。

周弟可憐兮兮的抱着頭蹲着,像牢裏的犯人,老老實實的坐以待斃。

周妹:“馬嫂,今晚還麻煩你好生招待阿周。”

“哼哼,不必客氣。”

于是晚上,劉骜三人被關進了馬嫂家的廚房,三人的手被粗麻綁住扣在了底梁上。本來劉骜是想反抗的,只要自己兇一兇,亮不古那小蹄子也不敢怎樣,想當年在宮裏的時候兇一下小蹄子就妥妥的跪下了。再說,自己本無大錯,他賭不賭普天之下誰管得着。只是宮外的境況似乎有點不同,女人可以很強大。老馬哥跟周弟都是妻管嚴,媳婦眼珠子一瞪立馬就束手就擒了,一點男子氣概的都沒。想着自己一個人反抗沒意思,于是就淪落到眼下這副田地。現在想逃已經為時已晚。

馬嫂在一旁磨着刀,聲音沙沙的響……

麻繩很是牢固,劉骜掙紮了半天都蹭不開。眼見刀鋒越來越鋒利,三人流了一身的冷汗,老馬哥:“婆姨,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子呀,吓我也就算了,別……別吓壞二劉子跟周弟你說是吧。”

“不磨刀怎麽行,二劉子跟周弟還等着吃馬鞭呢。”

“我們不吃!”劉骜跟周弟異口同聲的說道,內心惶恐。

馬嫂笑裏藏刀,語氣很熱情,“唉,別客氣。”

馬嫂磨好了刀,用清水過濾後在燭燈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慢悠悠的撫着刀刃在三人面前來回走動,還時不時的比劃比劃。弄得三人頭皮發麻。

周弟悔改說:“嫂子,我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馬嫂:“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周弟:“我發誓,在沒有下次了,再有下次的話,我就斷子絕孫。”

這麽狠……

這縣裏的女人真是太兇殘了,還有沒有規矩,還有沒有王法,看來不給她們些顏色瞧瞧,她們就不知道這是一個男權的時代。劉骜忍不住了,讓他一個帝王在這裏忍受女人的欺辱,簡直是對他尊嚴的抹殺。待他教訓馬嫂一頓後,回去再收拾家裏那只小蹄子。這小蹄子真是越發無法無天,自出宮來,他退一步,她就進一步,還得寸進尺。

劉骜卯足了勁,重拾帝王氣,破口而出:“刁婦,識相的放了朕,不然的話,小心滅九族!”

三人被劉骜突然冒出來的非常不符意境的話吓了一跳,還以為被什麽髒東西上了身。

老馬哥心慌慌:“二劉子你沒事吧,吓傻了?”

周弟聲音發顫:“劉……劉哥,還是你嗎?”

51 逗比生活

“呀哈,你小子嘴還硬,”馬嫂舉起刀架在劉骜脖子上,威吓道,“急了老娘手起刀落小心你小命。”

“你敢!”劉骜底氣十足,眼神中已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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