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好一段時間,劉骜終于咽了口氣,定了定神,然後整理出一副闊富的姿态昂首挺胸走了進去。
顯然還是被黃媽媽給攔住,劉骜只牽強的笑笑說賒欠。黃媽媽能體察劉骜是大度之人,無妨,之前他給的寶石也夠他快活一年兩年的,便放了劉骜上樓去。
曹偉能無聊,在房間裏把玩着客人們賞她的珠寶,在銅鏡前裝飾自己。聽見開門聲便扭頭看去,瞧見是劉骜就滿心歡喜起來,臉上很快就染上了興奮的紅暈,她的大福星來了。曹偉能剛想站起身向他展示自己華麗的行頭,問他自己的打扮如何,但腦子那麽一轉,臉色就衰弱了下去。他要是因為喜歡自己所以來的話那她自然歡心,但如果是劉夫人逼他來讨玉的話,她是一百個不情願。
曹偉能不開心的把頭發上的發簪取下,随手扔在了梳妝臺上,語氣很不友善,“劉夫人叫你讨玉來了?”
既然她知自己的來意那事情就簡單多了,劉骜臉上顯現釋然,看得曹偉能非常不爽快。“你很是善解人意,這樣就把玉墜還給我吧。”
“誰說我善解人意,我不給。”
那玉墜子是她此生見過最昂貴的好玉,是誰都會不舍得,再者要是輕而易舉就還給他怕是得意了劉夫人。人争一口氣,曹偉能凝重了眉頭,“還你可以,不過你得給我更好的。”
劉骜無奈了,身無分文哪裏還有更好的。“我沒有。”
曹偉能不信,走過去強行搜了劉骜的衣衫,果然沒有分毫,便翻了個白眼,“哼,沒錢你還來春香院幹嘛。”
這輕蔑的語氣,劉骜不能忍,臉色嚴肅起來,“你若是不給我,我就搶了。”
曹偉能反應很快的走到窗戶邊上,窗外是一潭小水池。曹偉能取下頸項上的玉墜子遞出窗外,揚眉道:“你要是強取就別怪我扔了。”
劉骜一看水池很是渾濁,要是掉進去肯定難尋。劉骜慌了,緩和了語氣,“你別,有話好說,我現在沒什麽可給你,這樣吧,我給你立個字據如何?”
“字據?”曹偉能眼裏閃現過一絲疑惑的光芒,劉骜的氣度似乎他無所不有,那就別怪她獅子大開口了。
劉骜走到桌前坐下,取來一卷竹簡,拿起刻刀問道:“我這就立你字據,你想要什麽?”
闊氣,說這話連眼睛都不眨……
曹偉能越發覺得劉骜這股豪氣不亞于富甲一方的商豪,想必富貴之後更有權大勢大的家業,許是将相之家。曹偉能一直想離開春香院,曾聽聞南方有佳人,她便尋思南下游玩一番,并在哪兒落戶生根。曹偉能試探性的說道:“聽說淮南郡物阜民豐,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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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賞你淮南良田千畝。”劉骜簡簡答應了一聲,就落手刻字。
而此時曹偉能的表情已呈目瞪口呆狀,亮瞎了雙眼,開玩笑……吧。曹偉能心頭的疑惑越來越重,不可能,賞地并非兒戲,可不是将相所能決議的事情,朝臣若是敢擅自封地那就是越矩,是造反!
“立好了。”劉骜刻完拿給曹偉能過目。
曹偉能瞥了一眼,字跡清晰公正,有大方之家的風範,心震撼了一把。曹偉能搖着頭不敢相信,眼前這人要麽癡呆要麽騙子。“你說賞就賞?別拿這種小把戲騙我,到時你拿走了玉又抵賴怎麽辦。”
劉骜撫額,“我從來不騙人。”
看劉骜的氣度也不像抵賴的人,曹偉能微微點了頭,但總有一股氣釋懷不開的悶氣。他既然能給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良田千畝,豈不是能給他明媒正娶的劉夫人整個天下?曹偉能不爽,瞥眼看見了牆上挂着一副弓箭,心生一念頭,把玉墜子伸到窗外更遠,指示道:“你站到那邊的柱子前去。”
看着曹偉能舉動,劉骜的神經緊繃起來,只能言聽計從,老老實實的走到柱子前。“你還想怎樣?”
曹偉能忍不住壞笑起來,謹慎的盯着劉骜走到牆上取下了弓箭,然後拿起桌上的一個水果放到了劉骜頭上,使壞說道:“本姑娘忽然來了興致,你要是讨本姑娘開心了我就還給你。”
劉骜雙眼無辜,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曹偉能一邊展示着弓箭一邊悠哉悠哉的說道:“你不許動,我就拿你試試靶,別擔心,這只是一副玩耍的弓箭要不了人的性命,不過,雖然是玩意兒,打中人也會疼。你可以用手遮住眼睛。”
“別……”
劉骜還沒說完話,曹偉能就拉開弦一箭射了過來,劉骜慌忙的用手臂遮住了臉。可是曹偉能那個偏差度打中他的膝蓋。劉骜立馬吃疼的叫了起來,抱着膝蓋狂跳。
“誰讓你動了,站好。”曹偉能撿起果子再次放到劉骜頭上,“我什麽時候射中這果什麽時候就放過你。”
劉骜睜大惶恐的眼睛,抗議道:“可是你這射法根本不可能打中!”
曹偉能得意的拉滿弓對着劉骜的臉,語氣冷冷道:“那你站不站好?”
做個好男人容易麽,劉骜眉目衰成苦瓜臉,弱弱的遮實了自己的面部,語氣不甘:“好……”
“啊!……”
黃媽媽聽着房裏傳來的驚恐尖叫,滿意的笑了,“哼哼,這丫頭越發磨人了。”
——
這會兒天下起了小雨,已經把地面打濕,不古倚在窗前呆呆的看着院門卻不見劉骜回來,便擡眼看了看灰沉沉的天,思緒跟着變得冷靜下來。
她依戀這樣的恬靜生活,似乎就快忘記自己本非這個時代的人。她願意成為這個時代的一份子,可他卻是一個帝皇,興許在這裏安樂的時日不長了,該珍惜時間來制造一些生活的小情趣。
不古拿起門邊上一支長長的竹竿,把屋頂捅了個窟窿,一些碎瓦掉落了下來,接着雨滴也跟着灑落進來。
折騰了一個下午,劉骜終于拿到了玉墜,不過已經遍體鱗傷……
劉骜興匆匆的跑回了家,淋着雨濕透了全身,但心情是愉悅的,因為能給不古一個完美的交代,當然是在她不知道自己陪田千畝的前提下。劉骜蹦進屋裏,在不古面前滔滔不絕展示:“不古,我回來了,看我取回了玉墜子,還賞了那女人幾個耳光,她當場就哭了……”
劉骜若是真的欺負了女人絕不會這麽興奮又刻意的道知一二,而是會只字不提。
不古表情淡然,伸手溫柔的撫了撫劉骜飛揚的眉毛,然後忽然猛的一扯,“騙老娘。”
“啊~”見不古不吃這套,劉骜表情立馬就失落下來,把玉墜子塞進不古手裏,然後揉着眉毛說道:“我去洗澡了。”
劉骜走開後,不古把玉墜子在手裏颠了颠,微微的笑了笑,想必那小賤人一定很失落,總之玉墜回來了便好,算他用心。不古不想多問,朝劉骜說道:“屋頂漏了,天晴的時候你得修一修。”
劉骜一邊打水一邊道:“叫人來修不就行了。”
不古語氣變冷:“那你修不修。”
劉骜無奈:“好好好我修,可是好端端的怎麽會漏了呢。”
“剛才打雷了,把屋頂劈開的。”
“什麽。”劉骜走過來擡頭看了屋頂,是一個巴掌大的窟窿,“可我沒聽到雷聲,況且雷劈也不是這破樣。”
“嗯?”不古冷冷的哼了聲鼻音。
劉骜知道她還沒有解氣,連忙道:“我想起來了,有打雷。”
——
擇日天朗氣清,劉骜從老馬哥家借來梯子架在牆上,爬到屋頂老老實實的修房子。老馬哥就一旁看着劉骜呆手笨腳的模樣,愣是想幫他,無奈他劉老弟一直拒絕,他知道這是弟妹的意思,愛莫能助。“我說二劉子,你可別把那窟窿捅得更大咯。”
劉骜匍匐在屋頂上,手裏拿着兩三片瓦,“呈你吉言。”
不古正在集市裏買菜,正巧瞧見遠處張榜的地方圍了一夥的人,便知曉貼了新公告。不古好奇的擠進了人群,看着上面西漢文字只能勉強的分辨出幾個,它的整體意思是什麽不古無能解讀。
[嗯哼:意思是太後病危在床,京城無能人醫治,以昭告天下,尋能醫者進京。]
不古心驚,頓時情緒萬千。[她在暗示劉骜該回去了。]
不古等圍觀者都走後,偷偷摸摸的撕下了告示收進懷裏。回去的一路上是路人們的談笑,而不古的情緒則低落至極,身置人群中又似乎孤身一人。陣陣寒風吹來,她只覺得身不由己。不古長長的嘆了口氣,沒精打采的往家走。
不古剛踏進家門,就被一副狼藉的畫面扯歪了心緒。屋頂上居然出現了一個人一般大的窟窿,瓦片碎滿了一屋。一句話在不古腦海裏閃過:成事不足……
不古趕忙走進屋裏,看到劉骜緊蹙着眉頭躺在床上,老馬哥在給他紅腫的膝蓋擦藥酒。一看就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謝了老馬哥,我來吧。”不古坐到床邊,接過老馬哥手裏的藥酒給劉骜抹了抹,然後給他推拿。
老馬哥:“二劉子除了打獵什麽都不會,一腳踩進了窟窿裏就掉下來了,幸好屋子不高,沒有摔到筋骨,只磕得膝蓋了紅一塊。天色也不早了,既然你回來了,我就回家吃飯了,明兒我來替你們修修。”
劉骜別道:“謝了,馬哥好走。”
不古送老馬哥至門外,掩上了門關了窗回到房間裏坐在床邊。劉骜忙解釋那是個意外,不然他精明能幹早就修好了。
不古指尖封住了劉骜的嘴,扳開了劉骜的手臂輕輕的躺下倚在他懷裏,然後從衣裏取出了告示,展開在劉骜眼前。“太後念你了。”
劉骜一看,神色便嚴肅了下來,出宮是有一段時間了。想到要回那個繁瑣拘謹的宮裏當傀儡,劉骜就莫名生愁。要回去是一定的,罷了,在這裏體會到人間的溫情,感受到鄰裏的和睦,便不枉此生。他心裏是滿足的,但還是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遺憾。劉骜側起身深情的看着不古:“你不許騙我,你由心的回答我,你願不願意回宮?”
“願意。”
劉骜詫異,她根本就是匹放·蕩不羁的野馬,“你在撒謊。”
不古眼裏的波光顫了顫,臉上顯現出欣慰的喜悅,“你變了,所以我願意跟你回去。”
“我變怎麽了?”
“變得不像皇上了。”
劉骜噗嗤的笑了,捏了捏不古的臉蛋,“可你還是一副村婦的模樣。”
不古看着劉骜的雙眼,比起第一次這樣于他對視,現在的他除了溫柔還多了一份真摯,不古心頭顫動起來,忽然想要狠狠愛他,緊緊的偎依在他懷裏。“餓不餓?”
被不古一提醒,劉骜肚子就咕嚕叫嚣起來,“餓,想吃你煮的山藥炖雞湯。”
不古微微一笑,“好,你先小躺一會兒,可別睡着了。”
“好。”說完劉骜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不古說完走進廚房裏生火燒水,廚房裏立馬傳來了磕磕碰碰的聲音。不古手腳向來馬馬虎虎,不過劉骜現在聽來,卻是美妙悅耳。
冬天的旁晚天色黑得快,而這會兒又下起了大雨,還響起了雷。雨唰唰的打着瓦房,夾着不停的雷聲,四周一下子顯得吵吵鬧鬧。劉骜睜開眼,起身看着屋頂的大窟窿,雨灑進來把屋子中央潑得濕透,劉骜正尋思怎麽把漏洞遮住。
不古這會穿着一件單薄的長衫從側房進來,然後到廚房裏端來一碗湯。不古瞥了一眼正看着窟窿的劉骜,“別理會它了,摔傷了腳不好下床,躺回去。”
“對呀,反正過兩天也得走了。”劉骜嘆了口氣,然會坐回到床上,看到不古手裏捧着碗,冒着細細的熱氣,歡喜道,“來,給我填肚子。”
不古嘴角詭異的揚了起來,端起湯碗自己一口咽完,然後得意的在劉骜眼前展示一滴不剩的空碗。
劉骜頓時茫然了,說好的雞湯呢,“晚飯你煮了沒。”
不古沒有回話,只盛氣淩人的走到劉骜跟前。劉骜隐約的感受到不古身體蒸發這一股妖氣,很濕熱。她散落了長發,發尾沾濕了水,膚色淨白,身體沁出一股淡淡的不知味的清香,此時此刻,劉骜發現她莫名的好看。
“你洗澡了。”好一個可惡的女人,明知道他腹空不去做飯反而自己洗澡去了。
不古眼裏透出一股很重的惡意,一颦一蹙都顯得動機不純。劉骜心底抛錨,這種感受并不差,但就是那麽虛幻。
不古緩緩扯開外衫,裏面竟不着一縷!不古伸手勾起劉骜的下巴,凝視着劉骜的雙眼,“喂你。”
劉骜還來不及反應,小蹄子就明目張膽的坐到了他的腿上,頭也被她緊緊的抱住,然後她的粉唇就狠狠觸在了自己的嘴上,還伴着一股不好受的藥味。
劉骜忽然恍然大悟:造小人!
劉骜忽然意識到自己那個遺憾是什麽了,就是還沒在民間的小屋裏銷·魂過。劉骜興奮起來,接招吧,春香院造人之七十二式,雖然摔傷膝蓋是不利了些,但不用膝蓋的二十七式足以……
劉骜止住此刻魔獸一樣沖動的女人,翻身把不古扔到床裏,然後掀起被子把不古蓋住,“天氣冷,別着涼。”
“你給本娘娘快快滾進來,本娘娘興致是很有限的,過了你別後悔。”不古朝劉骜做了鬼臉。
劉骜快速的解開衣服,鑽進被子裏去,一把抱住了滑溜的女人,那是她洗完澡後特有的質感。劉骜輕輕吻了一下不古的眉心,“我給你一次求饒的機會。”
不古又抽手抵着劉骜的下巴,高傲的說道:“本娘娘不怕你。”
劉骜揚嘴一笑,然後一手緊緊摟住不古的腰,另一只手不安分的游移。
不古閉上了眼睛揚起嘴接受他的熱吻,然而他卻撇開頭,吮·吸起她的耳根,一股洶湧的感覺由耳根襲來,癢癢的感覺由身入心,不古無意識緊繃起全身的神經,緊緊的摟他在懷,那緊貼在他結實身軀的感受極好,不古全身泛起了微紅,不禁驚顫了一下,然後輕聲呢·喃起來。
被窩裏一片燥熱,美妙得不能描寫。
38 逗逼生活結束
下了一夜的雷雨,空氣變得清新。屋裏積滿了雨水,凹凸不平的地面形成了一個個小水窪。若不是停了風出了太陽,估計床上的倆人已經被凍僵。
不古裹緊了被子不讓了冷空氣侵襲,折騰了一個晚上已經體力不支,能量流失無餘,眼皮子沉得都難以睜開。劉骜使出的五花八門的招式都快把她給磨死,害得她連連叫了一個晚上,嗓子沙啞,就連元神都快被撞出竅。
劉骜已然累得橫卧不起,但終究是被餓醒。昨晚就已經餓着了,喂飽了小蹄子後更餓,他空虧得嚴重,現在好想喝大補湯!
劉骜懶懶的伸手捏住了不古的鼻子,半夢半醒昏昏然的命令道:“婆姨,我餓了,給我煮雞湯去。”
不古撇過頭去,擡腿蹭開劉骜,想要把劉骜踢下床,“錢在衣櫃子裏,自己去街上吃。”
劉骜揉揉眼,根本不想動,特別想把小蹄子拽起床幹活,但看一眼不古重重的黑眼圈,想到昨晚她也夠拼的,便于心不忍,“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
不古一把扯起被子蓋住了頭,繼續睡覺,不忘吩咐說道:“吃完了到山裏打獵去,弄些好的晚上做一頓豐盛的酒席,跟大夥兒辭別。”
-劉骜勉強的睜開了眼,臉上寫滿了委屈,他體力都還沒恢複過來。但想想之後還是罷了,反正昨晚已經撿到了便宜,知足常樂。劉骜勾起了嘴角笑了笑,起身洗漱完後,背着弓箭出去了。
[嗯哼:恭喜娘娘,賀喜娘娘,你懷上龍珠了!]
不古先前的意識還在迷糊中,聽到系統的呼喚後霎時就清醒了。坐直了身子,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那種錯愕感又很快把她拉回到混沌中,腦海裏白茫茫一片,雲裏霧裏不知所謂。
[嗯哼:夏不古同志,你懷孕了,是男的。]
“呵呵……開玩笑,”不古緩緩閉上了眼睛,悠然的躺回床上,自言自語道,“我一定是做夢。”
[嗯哼:難道就非得要學電視劇裏那些女人懷到三個月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嗎?拜托。]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
[嗯哼:誰跟你開玩笑。]
不古漸漸意識到這個信息的重要性,腦袋開始發燙,握拳抓緊了被褥,四肢發抖像殺了人一樣慌張起來,無意識的咬住了被單,“提前知道了才可怕……”
她就得多三個月緊張啊。
劉骜跟老馬哥倆人下午打了許多獵物回來,劉骜跟大夥說了要離開後,鄰居們都紛紛不舍,來家裏幫忙酒席。女人們在廚房裏幫忙做菜,嘴裏滔滔不絕的是一些為人處世、夫妻理論的大道理。聽着三姑六婆的唠叨,不古不禁流下了熱淚,除了親生爹媽,沒有誰會待她這般認真。
在這一晚宴上,男人們都喝得酩酊大醉。馬大嬸從家裏拿來一個酒壇子遞給了不古,像捧着寶貝,“你們走後,我就幫不了你教訓二劉子了,這是個法寶你拿好,萬一二劉子哪□□三暮四,就用這個對付他。”
看着馬嫂憨厚又用心的表情,不古不禁笑了,伸手去揭開蓋子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卻被馬大嬸攔住。馬大姐鬼祟的說道:“不許看,看了過後就不靈驗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打開。”
“好好好,我不看,行了吧。”不古乖乖的把酒壇子放到一旁,然後從袖子裏取出一些發簪回贈給她們。
女人們看着如此精致的發簪愛不釋手,但太貴重又不敢接受,那是比他們家産要貴重得多的東西。
“你們留着,留給兒子娶老婆,留給女兒做嫁妝。”在不古強硬的态度下,女人們才勉強收下。
老馬哥醉倒在劉骜的身上,酒後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嘴裏嘟囔:“二劉子明兒你就回京城,我呢,這輩子是去不了京城了,你說,這京城的女人好看嗎?”
馬嫂在一邊聽着鄙夷的笑了笑,“就你一粗漢還想着京城的女人吶?恐怕那些女人都瞧不起你。”
不古撫了撫馬嫂的肩,“老馬哥也就開開玩笑而已,馬嫂別往心裏去。”
馬嫂:“嗳,老娘壓根就沒往心裏去,他這人老實,沒錢嘛,哈哈。”
不古不禁感慨,難怪帝王家不老實,有錢,任性。
劉骜輕輕笑了,也迷迷糊糊的說,“你看你弟妹就知道京城的女人如何了。”
老馬哥醉醺醺的看了不古一眼,倒了下去:“聽說皇後能歌善舞,非常美貌,你見過皇後嗎,跟弟妹比誰好看?”
“一樣一樣……”劉骜端起酒又喝了一碗。
“二劉子你福氣好哇,”老馬哥語氣羨慕,但又感慨起來,“哎,但是紅顏禍水,怪不得皇帝都無心朝政,我要是皇帝我就把趙氏姐妹倆咔嚓,殺掉……嗝~”老馬哥說完打了一個響嗝,然後就完完全全的醉暈了。
劉骜晃晃了醉蒙蒙的腦袋,有意無意的看了不古一樣,不古臉色頓時僵白得像一張紙,迅速的低下頭吃飯,想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又不喜老馬哥說她紅顏禍水,埋怨道,“是啊,皇上就應該娶馬嫂一樣的女人,天下就太平了。”
馬嫂聽着憨笑起來,又露出她那特有的“崎岖”的黃牙,滿臉油光,“呵呵,皇帝那是沒福氣娶到我這樣能幹的女人。”
劉骜瞄了馬嫂幾眼,心裏打了個寒顫,然後醉倒了……
第二天中午,不古倆人收拾好了的行禮,在馬嫂一些人的送別下坐上了馬車,離開了這個令人向往的小縣城。不古抱着馬大姐給她的小酒壇,又看看劉骜,眉頭緊蹙起來。那種爾虞我詐的生活又将開始,她敢怎麽去面對王政君和趙飛燕,還有肚子裏那塊漸漸成長的肉犢,萬一一不小心不見了怎辦。
見不古的眉頭越凝越重,劉骜些許知道她的心事,緊握住她的手安慰着,“你別擔心,回宮後我去跟母後和飛燕解釋。”
“我更擔心你三心二意。”
劉骜微微勾起了嘴角,他确信自己對小蹄子是一心一意的,但是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來威脅她,“你想專寵?可以,除非你給我生個兒子。”
不古摸了摸小腹,那不是勝券在握?可是該不該告訴他,不古冥想了一會,最好是誰也不知道。“那你就去陪別的女人試試看,我鐵定不會給你生孩子。”
劉骜臉色暗了下來,頭回聽女人說不想懷龍裔。“你想要我斷子絕孫,我待你不薄,你到底有沒有真心待我?”
不古開始給劉骜闡述自己的現代化主義之人人平等,貫徹一夫一妻制指導方針。“你帶我好三分我就帶你好三分,你要是好上其他的嫔妃我就去好其他男人。”
“荒謬!”好別的男人?劉骜頓時氣得一拳打在馬車上,眼色狠狠的冷了下來,“你懂不懂三從四德,你們女人天生就注定給一個男人生一輩子的孩子,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我不聽什麽天經地義。憑什麽就要一群女人一輩子圍着你,給你生孩子,這不公平。哦,你急了?說到底你就是做不到對我一心一意。”不古能體會到自己的語言過激了些,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無能在劉骜面前把持好情緒,顯得操之過急,或許是因為他在自己心裏變得越來越重要的緣故。
劉骜輕吐了一口氣,壓制住自己的情緒,“等等,我們都不急,先冷靜一下,凡是都該講道理。”
看劉骜沉住了氣,情緒比以前好多了。不古是個明白人,靜了靜心,“好,你說。”
“我是皇帝對吧。”
“嗯。”
“我就必須有後嗣。”
“其他皇帝可以,你不一定。”
劉骜愣了,小蹄子腦子裏裝的到底是哪門子的道理,作為一個皇帝不說,難道作為一個男人不該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嗎,還是他的要求太高?劉骜握緊了拳頭,咬着牙隐忍道,“……夏不古,我是非常認真的。”
“好吧,你可以有。”
“那我是不是得有一個嫔妃?”
“是。”
“我就當我只有你一個嫔妃,可是你不肯為我生孩子的話又不讓我碰別的女人,這公平麽?”
“沒說不給你生孩子,前提是你不許跟別的女人好。”不古驀的心酸起來,她沒有讓劉骜絕後的意思,但忽然間牽扯出了另一個意思,“要是我不能懷孕呢,你還會不會愛我?”
“這是兩碼子……”
“這怎麽會是兩碼事,你要是不愛我,你會願意我懷上你的孩子嗎?”
“我願意任何女人給我生孩子。”劉骜這句話說得很坦誠,皇子皇孫對一個朝代來說非常重要。
“你……你……”不古感覺就是雞同鴨講,“不相愛也能生孩子的話,那你就該跟馬嫂生個兒子!”
劉骜也本不是那個意思,真是越說越亂,“我忠于你一人,如果你沒有孩子,我依然只愛你,但得從其他嫔妃那給你過繼個孩子,這樣很過分麽?”
“那我要是懷上孩子了呢。”
“那我就發誓不會碰別的女人,但必須是兒子。”
“女兒就怎麽了,女兒就不是你生的了嗎。”
看不古急,劉骜只能認了,“好好好,女兒好,女兒厲害。”
59 苦肉計
皇宮裏。
長信宮裏已經閉門鎖窗一個月,除了公孫夫人、王政君的兩個貼身侍女和張太醫可以自由出入外太後寝宮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包括班恬。王政君病危之事已經傳得人人皆知,再看公孫夫人和太醫深沉焦慮的神色,宮人都以為太後即将殡天。永巷表面看似井然有序,但私底下已然大亂。有的人開始得意猖狂,有的人已經傷心絕望,有的人虎視眈眈,有的人心灰意冷。
此時此刻,公孫夫人在給王政君揉肩,王政君臉色光潤,沒有一絲病态,只是閉門不出悶得慌,神色不是很好。
公孫夫人聽得永巷的一些閑言碎語,便跟王政君道來,“宮中傳聞太後年事已高,即油盡燈枯,預言趙飛燕将承大主,好些宮人私底賄賂趙飛燕以途後路,太後認為如何處置?”
“今兒敢私底賄賂,明朝還不明目張膽?”王政君胸有成竹的揚起嘴角,眼裏透着惡意的冷光,一切都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此乃一石二鳥之計,一來放縱趙飛燕,二來招喚劉骜歸朝,還可以扳轉劉骜觀念,把禍首指向趙氏,“罪不深何以致死,由着他們去。”
公孫夫人跟随王政君多年,卻從未見過她如此謹慎的對付別人,可見趙氏已成為了王政君眼裏的頑石。一個獨大後宮,一個拐走了她的兒子,這兩個毒蟲勢必要料理幹淨。欲擒故縱的話,公孫夫人想起一個對于王政君來說的好消息,說道:“太後可曾記得上次趙飛燕失水時救起她的侍衛?”
“那個長得有模有樣的侍衛?”
那日趙飛燕失水後卧病在床,王政君做作形式去看了她一眼,便遇到了燕赤鳳,他長得一表人才,比骜兒更勝一壽,是少女都會為之動容,所以王政君還有絲許印象。
“正是,此侍衛名叫燕赤鳳,趙飛燕感激于他,曾幾次宣進昭陽殿行賞,論功行賞并無不是,只是嫔妃跟侍衛、太醫、樂師沒有正當理由不能出入嫔妃寝宮,趙飛燕之行已然有失得體,太後認為可否定罪?”
“呵呵,是個好消息,改日孤得召見他。”有了這個男人,王政君又多了一枚有力的棋子。
公孫夫人不解,趙飛燕的罪名已然成立,可以名正言順的禁其足,尚若再簡單的誇大其詞,趙飛燕能被打入冷宮無疑,“太後為什麽不處罰他和趙飛燕?”
王政君閑閑的敲着桌案,顯得悠哉悠哉,“哼哼,還是那句話,罪不深何以致死,由着他們去,孤要的是她的命,不是她挪到了哪。”
公孫夫人心領神會,“哎,只是不知到皇上看到了皇榜了沒有。”
“鬼迷心竅,怕是骜兒腦子裏只有趙昭儀了。”
正巧此刻一貼身侍女興奮的急匆匆趕來,激動不已的說道:“禀告太後,皇上回來了,正來長信宮給太後請安呢。”
“骜兒!”王政君頓時又喜又氣,但終是喜大于氣,眉開眼笑起來,“快快給孤弄弄妝。”
她要讓劉骜一睹她垂危的模樣,使得他悔恨在心,然後對自己言聽計從。
“是。”侍女替王政君高興着,迅速的給王政君上了副憔悴的容妝。
王政君欣喜之時也不忘仇恨,給公孫夫人示意了眼色,公孫夫人便會意的退了出去。
王政君病妝畫好後快速的走到床上,蓋上了被子躺好,然後朝侍女招了招手,侍女會意的端起桌上王政君補身的湯藥朝寝宮每個角落點點灑灑,不一會兒整個寝殿都彌漫着一股苦苦的藥味。
劉骜一回宮就帶着不古直接去了甘泉宮換了衣服,然後便匆匆趕到長信宮給王政君請安,準确的說是來請罪。不古重新穿上了華麗的服飾,頭上的珠翠壓得她腦袋都沉甸甸的,好不拘謹,但形象一下子修繕了許多,珠光寶氣,大富大貴。
劉骜一邊牽着不古小跑,一邊慰勸道:“到了太後哪兒都有朕來說,你在一旁聽着就好。”
不古心裏暖和,微笑着點點頭。
劉骜本以為太後病危只是暗示,但一踏入殿門不見王政君坐在榻上,宮裏又滿是一股藥味就暗嘆不好,臉色一下子就不安起來。
劉骜慌忙的跑進內寝去,不古想跟着進去,卻被侍女攔在了寝外。
“娘娘留步,太後只想見皇上一人。”
太後不喜歡不古,太後的侍女自然也不待見她。在她們眼裏,不古就是一個恬不知恥、拐走皇帝的虛僞女人,現在來給太後請安也是虛情假意。
侍女的不爽都寫滿在臉上,不古看得明白,只好試探性的問道:“太後病情如何?”
侍女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舉止很是禮貌,但語氣暴露了她的态度,“難得娘娘牢記在心,太後若得知你此番心意,必定大會好轉。”
看着侍女嫌棄的表情,不古似乎出現一種幻聽,好像聽到她在說“你死期到了。”不過侍女能有此表情,不古還是倒吸了口氣,這種表情起碼說明了太後相安無事。若是太後有事,侍女也不會這麽不急不躁的熱嘲冷諷。
“太後吉人天相,一定會轉危為安,臣妾……”
“娘娘還是請回吧。”
“……”
不古連話都沒有說完,就這樣被打發走,心裏好不是滋味。但又奈何,還要讓她們說出真話不成,不古識相的轉身離去,看來王政君是恨透了自己。
——
劉骜走到王政君床邊上,王政君臉色蒼白,氣息絮亂,看見了劉骜眼珠子不禁顫動了一下,接着就老淚縱橫,順着皺紋流到了枕頭上,王政君氣若游絲的緩緩伸出發抖的手,張着嘴巴艱難的說道:“骜……骜兒,孤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劉骜心痛的連忙“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