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怡閑适的意境……

只感觸隔壁房間傳來激烈的震動,頻頻發出糜爛之音。“啊啊……官人你輕一點,官人你好……好厲害呃~”

不古尴尬得面紅耳赤,瞄一眼媽媽,喪失興致的她倒是眼不紅心不跳,鎮定不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整耗了三個時辰,外邊的小雨變大,隔壁間的翻·雲覆·雨還在持續,媽媽已淡定的完工了。真是一場不小的工程,既要把不古之前的花印抹去,又要替不古刺上新的圖案。但媽媽終不及不古辛苦,不古既要忍隔壁房間傳來的銷·魂狂妄的春聲,還要撐着疲憊的身子忍一晚上的疼。刺好時已是黎明,不古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就合上了沉重的眼皮死死的睡去,盡管隔壁鬧騰得厲害,但她着實累壞了,不管是身還是心。

不古睡了将近兩個時辰,天色已經明亮,媽媽揪起三分醒的不古就扔出了青樓……

外邊還在下着大雨,地面蒙上一層厚厚的水暈,昨晚的雨下得不小,不古無奈的嘆息,行程恐怕是要延遲三兩天。在沒有水泥路的古代,那種山間徑道定滿是泥濘,就算有錢也寸步難行。

不古順着家家戶戶的廊檐走回客棧,問起客棧老板娘去京城的道路,果不其然,老板娘答說去往京城的江道漲了洪,所有的船家都被迫停了船。老板娘笑盈盈的,“好一場大雨,依我看沒有三四天也停不了,這會兒我就可賺一把年錢咯,哈哈。”

不古幹冷的笑了笑,乖乖的再給老板娘遞了三天的房錢。不古深深打了哈欠,閑着無事,爬進房繼續睡去。

——

話說劉骜此時此刻就像一只無頭蒼蠅盲目的四處奔波尋找,他何嘗不知自己的行為荒唐可笑。但他心中有執念,亦或是信仰。喜歡上她後他發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跟着她變得神經異常,似乎做什麽都漫無目的,卻又倔強着樂此不疲。有時候小蹄子的謊言明明蒼白無力,他卻無心拆穿。關于小蹄子的惡劣行徑,他說不清楚為什麽自己一直處在默許她的狀态,仿佛他很明确她永遠不會傷害自己。可是事實如他所想的這樣麽,這才是他彷徨的原因。

劉骜出宮已經三天,連夜的奔波使他無暇顧及自己的身子,他四肢越來越困乏,身子越來越疲憊,整個心力交瘁。走了一夜的雨路,濕淋的身子早已吃不消,他無力的趴在了馬背上,半昏半睡,通身酸脹,皮膚蒼白。

馱着劉骜的馬兒喚作“九鸾”,它雖不是最強最快的千裏馬,但卻是最通人性的靈馬,而且從未低頭哈腰,老是一副唯舞獨尊的姿态,頗得劉骜歡心。此馬跟随劉骜數十年,生性都與劉骜相生相仿,總是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氣。無論是不是發情的春季,無論人家母馬是否同意,只要它樂意,它就會無所顧忌的騎到人家背上去,凡是把它從背上震落的母馬都被拖去宰了,它就是這般不容抗拒,似乎所有的母馬都為它而生……

九鸾馱着劉骜來到一家醫鋪門口,前蹄一擡,就把劉骜震落到地上。藥鋪的藥童聞聲出來,看劉骜昏迷載身在水窪裏,立馬背起他進了屋內。有時候,這匹賤馬也像劉骜一樣粗糙,活活把劉骜膝蓋摔破。

大夫給劉骜把了脈,得知他患了風寒。大夫摸索劉骜的衣兜,見他囊裏有錢,便放心的開了藥,藥童替劉骜換了件幹淨衣裳,背他到床上歇息。

九鸾閑着無事,蹭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去騎了匹母馬,然後美滋滋到啃了一肚肥嫩的碩草,吃飽喝足後才悠閑自在的蕩在回藥鋪的路上。走了一段路程,九鸾忽然停住腳步,它似乎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便拐彎蕩入一條街道。

一個女人蹲坐在湯鋪子前的桌旁,粗魯的狂掃桌案上的風味小吃。九鸾輕悄來到她身後,特麽不順眼的擡起前蹄蹭了她的背,害得她一臉趴到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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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古擡起頭時臉上已裹上一層油膩膩的湯汁,被辣雞爪捅到了鼻,頓時火冒三丈,握緊了拳頭。不古轉身破口指責,“是誰站出來!”

九鸾此刻豪不示弱的昂起首挺起胸,它不喜歡不古,就是因為她在劉骜面前閑言碎語,使得主人一個月都沒待見自己。

“好你個缺德的東西!”不古氣得呼吸不暢,指着馬鼻,卻發現,“咦,這匹馬好眼熟……”

不古想了一會,驚覺眼前的龐然大物就是劉骜那匹奇葩坐騎!一定是的,這副色相她永遠忘不了。記得那年夏天,劉骜帶她去獵場打獵,她不小心摔了一身的泥,好在獵場有一座清澈的溪池,用作男人打獵後洗澡消遣。不古令劉骜在遠處把風,自己卸了衣裳下池子洗身。然就是眼前這頭畜牲無所事事的蕩在岸上,以它這雙色膽包天的眼睛盯得她發毛。劉骜說她任性無賴都好,反正不古容不得它留在他身邊。哪知不到一個月,劉骜就把持不住跑去跟它“私會”了,氣得不古孤立了劉骜一個月。

不古瞬間四肢發顫,拔腿就跑。

難道他就在附近……

89 擦肩而過

劉骜昏睡了三個時辰,風寒稍減,但身子依舊酸痛難受。他做了個噩夢,夢見不古母子被妖怪推下了懸崖,墜崖時麟兒還用它那爛漫的求抱的眼神看着自己,吓得他醒時心還在驚顫,喘着粗氣再沒敢合眼。

劉骜環視了四周,牆角放了一些幹草藥,木架上是些大大小小的藥罐子,空氣中還漫着一股清淡的藥味。些許是藥鋪子,劉骜并不詫異,活動了一下酸脹的臂膀,牽強站起身出了小房。見大夫在臺前配藥,劉骜從兜裏取出一袋錢扔在了案幾上,話也沒說,非常不禮貌的走開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劉骜态度雖然很差,大夫還是很負責的阻勸,見劉骜財大氣粗,想必是宦室子弟,便道:“這位大人你身患了風寒,不宜奔波勞累,歇息最好,你這是要趕去哪?”

劉骜出了門,九鸾已經規規矩矩的處在一旁,正經得像什麽缺德事都沒發生過。劉骜整了整馬鞍,吃力的跨上了馬背,頭也不回道:“去京城。”他有一種預感小蹄子就在回京的路上,怕是遲一步就趕不上她,依天書所述,她應該回宮搞些小詭計才是。但即便感知她會回宮,他都不能安定心神留在宮裏等她伏法。

大夫跟出門來,手裏提上三包草藥塞進了馬的背袋裏,“大人這真是不巧,這幾天下了大雨,江河漲了洪,船家們不起船。”

“不能起船?”

劉骜左眼皮跳動了幾下,民間傳言這是好的預兆,可他不知道自己的好運究竟在哪,他的前途滿是噩運。劉骜比了個手勢問大夫,“你可見一個女子這麽高,長得豐潤,眼睛大,說話做事有點古怪……”

大夫的回答自然是沒見過,劉骜自知這樣的尋法一如大海撈針,他已問過不下八百號人,答複都如出一轍,但他多問一人又何妨,萬一別人見到了呢。

聽大夫說渡江是回京的必經之路,他連夜的奔波,如果趕在了她前面,就能到渡口去攔住她。事不宜遲,劉骜腳踢了九鸾的肚子,喚道:“去渡口。”

這,這不是為難九鸾麽。即便是人,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未必找得到去路,何況是一頭畜牲。不過不古在哪裏,九鸾還是很有心得滴。話說九鸾身上有兩件寶,強大的腎和靈敏堪如狗的鼻,這就是劉骜為什麽溜它出來的原因。

不古沾了一身的湯油,加之她出汗時特有的奇怪的奶香體味,混搭在一起可謂“舉世無雙”,就如巧樂茲沾上了老幹媽融化在嘴裏“妙不可言”。九鸾蹭了蹭後蹄,自信的小跑起來。

不古慌慌張張的跑回了客棧換了件衣裳,收拾好一切東西準備跑走。可是跑去哪兒才是棘手的問題,渡口去不得,萬一劉骜派了人把守在渡口自己前去豈不是自投羅網,但留在這也只會是坐以待斃。

不古焦急的在房間裏徘徊着,反正一定不能被劉骜逮住,要讓他堅信自己一直在皇城。不古苦思冥想了好一陣,最後幹脆不想,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看她如何以靜制動。

不古走向南邊的窗戶,南窗前是一條小巷子,來往人不多,之前不古就把洗過的衣服晾在南窗的廊檐下。不古用木棍撐起窗,伸手去拿衣裳,卻一不小心碰掉了木棍,一聲沉悶的回響,似乎砸到了人頭。

不古撐着窗子擔心的往下看路人,結果映入眼簾的——是劉骜!不古張口結舌,小心髒撲通撲通叫嚣起來,頓時面紅耳赤,立馬掩緊了窗戶。

如果你玩過警察抓小偷,你就能體會小偷此刻的心驚膽戰;如果你玩過新郎摸新娘,你就能體會新娘此刻欲躲還就的小心動。不古此刻的臉紅得并不單純,不僅僅是害怕緊張,還有一絲絲小幸福,竟情不自禁的捂上羞澀的臉蛋。

為什麽偏偏是他,就不能是西門慶麽!

[嗯哼:你瞎興奮毛,躲好!]

不古被腦海裏的系統吓回了神,連忙躲進衣櫥裏。

[嗯哼:出去,批好了隐身衣再進來!]

不古此刻完完全全被使喚成狗……

劉骜被砸中,痛得本能的擡起頭,居然就看到了小蹄子,若不是她瞪眼珠的驚恐模樣非常逼真,他都以為又是自己的幻覺。這樣的幻覺他都見過不下十次,但不論是哪一次幻覺他都不會放過。

劉骜恨恨的咬緊牙,迅速跳下馬跑進了客棧,拍着櫃臺嚴肅的喚掌櫃:“有沒有一個這麽高的,稍顯胖的女人住在這?”

來者不善,眼前的男人冒着一股騰騰的殺氣。若是來消費老板娘自然善待不誤,但如果是來找茬,老板娘也是有脾氣的。“喲,好大的口氣,來找事?沒見過。”老板娘一副不屑的高傲姿态。

劉骜掏出一枚金礫重重的扣在臺上,面色兇狠卻冷漠鎮定道:“有還是沒有。”

老板娘見錢眼開,立馬換了張笑盈盈的臉色,眼直勾勾的看着金子道:“有有有,在樓上往右走最末的房間。”

劉骜放下金石跑上樓,粗魯的踢開了門沖進房裏,而不古才剛剛批好隐身衣站在衣櫥前。不古聽聲吓了一跳,捂着嘴屏住呼吸,惶惶若若的緩緩蹲下身去,不敢吱聲。

“趙合德你給我出來!”劉骜掃視了四周不見人影,氣憤的踢翻了身邊的矮桌,哐當的一下矮桌就散架在不古眼前,支離破碎。不古寒毛豎起,自己的下場是不是也會這樣體無完膚……

老板娘和小二跟進了房,看自己的桌子被摔得粉碎心疼得要死。為了防止劉骜進一步破壞她的財産,她協作的替劉骜搜尋起來。老板娘摸了摸床上的被褥,慘白的笑着說:“這一塊還熱着呢,沒走遠,她欠你的債?”

劉骜不應聲,氣氛霎時就僵硬起來,老板娘自己圓場,“放心,她之前慌慌張張跑回來就沒見出去,許是躲起來了,我去衣櫥找找。”

看老娘娘扳着憋屈的臉朝自己走來,不古繃緊了神經,慌忙的挪動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挪到牆角去,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牆角空蕩、一目了然,想必他們是不會過來了。

老板娘在劉骜監視下打開了衣櫥,結果不見有人,老板娘蹲下身子看了床底,還是沒有人影。劉骜火氣一上,直接刺激到了腦神經,腦袋傳來一陣悶痛,胃裏、咽喉忽然間翻騰起來,青澀的口水溢滿口腔,劉骜雙腿一軟,體裏暴戾之氣轉瞬消失,剛毅的劍眉塌落,虛弱的跌跪在地上嘔吐不止。

咦,惡心!可是不古心酸了,焦促不安。[是不是發燒了。]

[嗯哼:看樣子估計是。]

[那可怎麽辦好!]

[看咯。]

原來心酸的不只不古一個女人,老板娘看着都心酸不已,她幹幹淨淨的地板喲。

老板娘忙扶起劉骜,給劉骜拍了拍背部,“喲,大人你身子發燙得緊,找了大夫沒有?”

小二拿來一盆清水,劉骜吐完氣息也順了些,牽強的站起身來洗了把臉。“不關你事。”

劉骜粗魯的拿起衣袖擦了臉,轉身倚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南窗,命令道:“出去。”

他是第一時間闖進來的,她怎麽可能逃走?他要在這候着她出現,除非剛才那一幕又是幻覺。

老板娘識時務的出去,小二收拾完地上的濁物後也随之離開。

[嗯哼:我們也該走了。]

[可……可他都沒吃藥。]

[嗯哼:老板娘會給他上藥噠。]

[你怎麽知道老板娘會上藥?]

[嗯哼:誰希望自己店裏死了人啊。]

好吧,這個理由很牽強,不過很在理。

不古輕悄的挪着步子離開,但走近他時仿佛有一股力量拉扯住她,趨使她不能控制的走過去。她來到床沿俯首靜靜的看着他,此時的他雙眼像玉一樣通透,裹着一層淡淡的哀傷,不知是身子難受,還是發燒時憔悴傷感的心靈,他眼角竟釀着一滴酸楚的淚珠。是不是只有在沒人的空間裏,他才會如此真實……

她多想替他把眼淚抹去,卻心餘力無。喜歡就是一種偏執,他再壞再讨厭,自己也不希望他這樣頹廢傷神。

[嗯哼:嘿嘿嘿,你是女魔頭,不是聖母,你要是現在跳出來給他喂藥,慣壞了他以後才不會珍惜你。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誰說的。]

[嗯哼:陳奕迅。]

→_→

系統話不無道理,他負她如此,是要讓他多吃苦頭,不然他還以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不古最後看了他一眼,悄悄的跨門而去。

90 九分死

不古偷偷摸摸出了門,九鸾似乎嗅到什麽,錯亂的蹭着前蹄。

又是這匹蠢驢,不古洩恨的踢了一把馬肚後調皮的蹿走開。

九鸾被踢後躁動起來,嘴裏發出不安的叫嚣。似乎在警喚劉骜自己發現了某東西。

“吵死了,把它牽到馬棚去。”老板娘嫌棄的瞥一眼九鸾,然後低頭繼續看自己的賬本,不耐煩說道,“有其主必有其馬,瘋瘋癫癫。”

小二帶上兩個壯漢才勉強把九鸾拖進馬棚,九鸾一開始還在抵抗掙紮,但到了馬棚發現一窩俊美的小城母馬,她們風情萬種,她們妖嬈多姿,九鸾頓時就安靜了下來,昂首挺胸。

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

長信宮,王政君之弟大司馬王根忽來請谏,他行色沖沖,手裏捧着一個木盒。

王政君瞧王根一副謹慎的模樣好不自在,自家人大可不必這麽拘謹。話說他曾夜過郊外,被髒東西吓壞了腦子,醒來後就變得這番緊張兮兮,事事小心敏感。不過這樣也好,若是如以前那般粗心莽撞也成不了大器。

“弟弟,大司馬的職務做得可還順心?”

“大不抵從前逍遙自在了,”王根卑謙的躬着身,說道:“朝廷上每一件臣都事必躬親,不敢怠慢。”

“便好,皇帝不務正業,你要多上份心才是。”王政君想到自己那不孝兒就傷腦筋,他甚是埋怨她王氏篡權,她愣是苦口婆心的解釋他也聽不進心去。

王政君嘆息了一聲,問道:“你今天來找孤所謂何事?”

王根面露惶恐,咽了咽口水,遞給王政君木盒,“太後,大事不好了。”

王政君被他的緊張傳染,謹慎的瞄了他一眼,接過木盒,盒上留有他手上的汗氣,“裝的是什麽?”

王根一邊怔怔的看着木盒,一邊說道:“臣本不該幹涉後宮之事,可是護城之河漲洪,有漁民貿然出江,竟打撈出這古物。”

“噢?”王政君聽罷,好奇的打開木盒,裏面裝有一塊殘缺的龜殼,龜殼已朽,上邊刻有模糊的古文字,像是殷商時用來占蔔的甲骨。王政君細細觀察了一會後,确實是一塊古物,“這上面寫的是什麽,可是用來占蔔的東西?”

王根睜大了眼:“不不,臣已叫大祭司驗過,這龜殼并非為占蔔而用,是為記錄占蔔結果而用。上面寫着——趙啄皇嗣。”

王政君大驚,趙啄皇嗣?趙氏會害她的孫兒?王政君忽然背脊蹿上一股陰森的涼意,如果占蔔是真,麟兒是否已殘遭趙合德的黑手。可虎毒不食子,她可是眼看着麟兒從趙合德身上誕出。王政君手裏的龜殼掉落盒裏,将信将疑,“查驗清楚了,可是小人所造?”

王根百般焦急:“寧可信其有啊太後,皇上之前的皇子失的失,歿的歿豈是偶然?如今許美人已生皇子正是要緊關頭,皇子乃大漢之命脈,太後不得不防。”

那自然不是偶然,可是許娥、班恬失子趙氏還不曾入宮,王美人失子又是兩位太後所做。若硬說是趙氏所為豈不牽強。

王政君:“似乎不太合理,趙飛燕已被剝權,趙合德已被囚禁冷宮。”

王根:“臣不敢信,又不敢不信,民間有傳言說她倆是妖女,懂妖術,皇上久不得子怕是遭遇她倆人詛咒。”

妖術?王政君想來荒謬。若要說趙氏倆姐妹有妖術也只不過狐媚或主罷,要不然怎會在她面前磕頭求饒。但不古的失蹤着實離奇。

見王政君在思慮,王根毅然決然的直述自己的胸意,“臣認為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撼動漢室江山的人。”

王政君凝了眉,詫異的看着王根,“你好似比孤還要心急。”

王根若有私心的點了頭,拱手上前一步曉以厲害,“太後,這皇上的命脈何不是我們王氏的命脈,臣不可不急呀。倘若陛下無子,這大漢江山豈不是落在兩位太後手上,她倆兒孫身上流的可是實打實先帝的血脈啊,還請太後慎思。”

王政君懷疑的又細細看了甲骨,片刻後微微點頭,“嗯,孤心中有數。”

——

在小城徒留四日終于迎來了晴天,雨後的陽光明媚,洗潤後的城池分外清明。城外江河退了洪,泥巴小路也漸漸凝固。不古花了些碎錢跟街邊的叫花子買了件乞衣,拿到河邊洗了一下,晾幹後便穿在身上。不古敞下烏黑的頭發,往臉上抹了炭灰,拄着一只竹拐杖,弄得一副逢頭垢面的殘疾痞子模樣,然後托起一個破碎的陶碗啓程回京,僞裝如此完美應該不用再跟劉骜在城裏玩捉迷藏了。本來就劉骜一個還應付得過來,但那只禽獸實在太難應付,就在三個時辰前,九鸾就把她逼進了茅廁,讓她嗅了半個時辰的夜香,心好累。

不古到了渡口蹭上了船,幸好沒見劉骜在這才松了口氣,行了三個時辰水路終于到了京城郊外,估計再坐一個時辰馬車就穩打穩抵達皇宮。不古叫了倆馬車進城,到了城門卻被侍衛攔下。侍衛語氣不好的喚她下車。不古隐隐感受到一股不友善的氣息,在馬車裏猶豫,馬車外侍衛的叫嚣惡劣又不耐煩,架勢似乎想要打人。

車夫為難的連忙解釋:“官爺行行好,裏面只坐着一乞丐,耳聾,聽不見。”

侍衛是王政君遣派的殺手,進出城的每一個人都得經他們的盤查,見了可疑之人必殺之,絕不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嫌疑。

侍衛不屑道:“乞丐也做得起馬車?”

侍衛質疑的話語聽得不古毛骨悚然,手裏捏了一把冷汗,然後感受馬車傳來一陣劇烈的顫動,是被侍衛狠狠蹿了一腳。不古慌張的披上了隐身衣默不作聲。她懊悔,早知如此,在十裏開外她就會下車。

“呀哈,這小雜種。”侍衛惱怒的跳上了車,單膝跪在車門邊上,粗魯的撕開了簾布。

侍衛見車裏空無一人,大驚:“乞丐呢!”

車夫跑進一看,也張口結舌、不知所措,“剛剛……剛還在着,小的也不知道哇。”

侍衛眼猙猙的凝着車內,不古屏住了呼吸,憋得面紅耳赤,他那嗜血的眼神看得她心戰。侍衛身段魁梧,相貌兇煞,一看便知是兇殘的屠夫之類,要是被他一拽還是一踢什麽的,定折斷她骨頭。不古雖克制自己鎮定,但還是不自覺的雙腿發顫。

另一個侍衛抽出刀架在車夫脖子上,“你膽敢說謊小心你的命。”

車夫吓得屁滾尿流,哭皺着臉,委屈道:“小人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敢騙官爺,小的也沒理由騙官爺呀,那不是自讨苦吃嗎,車裏明明有一小子,小人發誓句句屬實。”

侍衛:“查一查車上有什麽機關。”

車上的侍衛朝前傾斜身子,要往車裏邁去。

[嗯哼:不得了啦,他眼神果決——殺無赦。]

不古慌而不亂,一不做二不休,趁侍衛還單膝跪着,狠狠的一擡腿把重心不穩的侍衛踢下馬車,然後迅速跳車蹿逃。

“怎麽回事?”

那侍衛揉着胸口立即站起了身,“我被蹿了一腳,有人!”

車夫頓時被吓白了臉,“妖怪,是妖怪!”

侍衛也傻愣眼,見地上的軟泥印出了淺淺的腳印,那是不古的去向,侍衛立馬指着方向大聲急喚:“來人,朝那邊追去!”

于是附近七八來個侍衛應聲匆匆向不古奔去。

這方圓五裏的軟濕泥路叫她如何逃跑,簡直插翅難飛了,除非有神靈來救她!不古邊跑邊回首探看,居然有□□個爺們舉着鋒利的長矛向自己跑來,他們個個兇猛如虎,戾氣逼人。

不古磕磕盼盼的跑着,每一步踩在滑膩的泥巴上幾乎摔倒。自己似乎就跑在懸崖邊上,身後是張牙舞爪的死神,停下會死,跑下去慢一點死。不古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絕望,竟沒有一個人能給以她幫助。她只剩下不聽大腦使喚的求生欲催促雙腳逃亡,呼吸急喘,心髒急亂,不知還能逃開幾步。

不古意識還在混亂中,幾只長矛就兇兇的落到她身旁,深深插·進了泥土裏。

[嗯哼:要出人命了!]

系統的聲音驚詫,總部的程序被黑了後還沒修好,不想忽然出了這樣的事,不古又不能瞬間穿回現代,那麻煩大了,興許研究所将不幸的告之檢察院:罪犯夏不古已畏罪自殺……

此刻劉骜垂頭喪氣的騎着亢奮的九鸾趕到城門之下,九鸾一路嗅着不古的氣息奔來,無論劉骜如何鞭打,它都默默的忍着疼不啃聲也不肯停下。他原本想靜靜的看路邊風景緬懷過去,難耐它今天這麽躁動不配合。

劉骜看到一夥侍衛朝一個方向猛撲,舉着長矛似乎在逮一只野獸。劉骜本來無心過問,可是前方似乎有一批驚豔的母馬,九鸾發了瘋似的徑直向前沖去。

不古體力不支,雙腿癱軟,口幹舌燥的喘着大氣,眼看身後的男人就快逮住了她。她放棄掙紮的閉上了眼,但就在她眯眼的一瞬間卻看到了膿包調皮搞怪的稚嫩臉龐,吓得她猛地張開了眼睛,忘乎自己的拼命跑下去。

侍衛聽到身後傳來了馬蹄聲,倉促的回頭看了看,見是劉骜無言的互相視示意,然後留下一半人叩拜,一半的人繼續追。

四個侍衛轉身抱拳跪膝,“屬下叩見皇上。”

劉骜想九鸾是為了湊熱鬧才趕上來的,以為四人合力能攔下吃錯藥的九鸾,然卻成了九鸾腳下的障礙物。九鸾依舊橫沖直撞,一個跳躍跨過四人的身子匆匆奔去。

人的兩條腿豈能敵九鸾的四條腿,九鸾又一個飛躍躍過前面的五個侍衛,擋在了五人面前,然後才放緩了馬蹄。

五人見狀立馬剎住腳步,但沒能止住狠狠的撞上了九鸾,劉骜不慎從馬背震落,幸好泥巴軟沒有摔成重傷。

侍衛連忙去扶劉骜,給劉骜撇去身上的濕泥。等劉骜站定後,侍衛紛紛磕頭跪拜:“恕屬下失職,讓皇上受驚了。”

劉骜氣得一腳蹿了九鸾肚子,“蠢東西!”

九鸾不樂意的嚎叫,焦急的磨蹭着前蹄。

劉骜令一侍衛把瘋驢牽着,九鸾舉步不前,劉骜懊惱的喚所有人來把它牽走。

一侍衛叩首:“皇上小心,前方有一妖物,待我等把妖物捉拿再來馴服陛下的馬。”

兩個侍衛提着長矛護在劉骜身前。

劉骜皺起眉:“妖物?什麽妖物。”

侍衛指着前方的一步一個的腳印:“那就是妖物的腳印,它在逃。”

劉骜朝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腳印一個一個的出現,卻不見有物。劉骜睜大了眼,好生奇怪。

三個侍衛繼續追上去,劉骜迅速從馬背上取下弓箭,拉滿弓一箭放去……

只見一只箭頭從自己鎖骨下釘出來,不古愣愣的看了一秒,随後痛覺才清晰起來。不古痛苦的捂着胸口,無力再踏出一步,體內的精力像被抽空。她步子搖晃,感覺身子輕飄飄的,天在旋地也在轉,雙膝一塌重重的跪在地上,有一種升天的錯覺。

[嗯哼:夏不古同志,我們會好好待你母親,總部盡快修複好系統,我們一定會帶麟兒走,你不必再牽挂。]

必挂無疑,系統此時此刻能做的便是說一些令她安心的話,讓她好走。

不古瀕近窒息,鬥篷裏好悶……她使出最後一點兒力氣伸出血淋淋的手褪去帽檐,她想最後吸一口雨後新鮮的空氣,也索性賭一把,萬一男人們被她吓死了呢。

只見一個邋遢的乞丐頭顱懸在半空,當即吓暈了兩個侍衛。不古牽強的轉身要做鬼臉,當她艱難的轉過頭時,卻看到劉骜拉着第二支箭正對着自己!是了,這種情況下除了他誰的射技還能射中她。不古心涼的閉上了眼,重重的栽進地裏,臉色早已蒼白如紙,像一具冷庫裏的濕屍,她苦笑着:“他,他殺了趙合德,我,我最……終是改……改變了……歷史……呵呵……”

說完,她已毫無動靜。

一侍衛惶恐的走近不古,怔怔的用長矛撩開她淩亂的發絲,發現是趙合德!

“住手!”劉骜見着眼白忽而湧上血絲,急急呼道。

侍衛二話不說連忙操起長矛向不古頭顱刺去。殺手見過她,也聽聞她是妖媚惑主的狐貍精,今天果真目睹她有頭無身,這樣的妖孽決不能留皇上身邊,除之也是替天行道!

然侍衛剛剛舉起長矛就被劉骜一箭準準的刺進喉嚨,當即斃命。

死國的侍衛接二連三沖上去要那妖孽性命,劉骜急得一手把上五支箭一齊射去,紛紛擊斃。

剩下最後一個侍衛見狀,屈服的朝劉骜跪下。

劉骜一如被咬斷尾巴的獅子,暴躁兇狂,拔滿了弓對準他,失聲裂吼:“為什麽要殺她!”

侍衛:“皇上可親眼看到了,她是妖怪!為江山社稷,此妖女必除啊陛下!”

劉骜走上前把箭頭抵在侍衛眉心上,怒喝:“是誰叫你們殺她!”

“皇上,她是妖怪,人人得而誅之!”

劉骜狠狠咬着牙,紅着的眼球如噴着烈火,冷惡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朕最後問一遍,是誰叫你們殺她!”

“沒有人叫屬下殺她,她是妖怪,必死!”

說完侍衛瞬間起身舉起長矛向不古投射,以為能蹭劉骜空隙,結果還是被劉骜一箭穿心射殺。

91 中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詭異,劉骜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憑借本能把她的敵人統統殺死。他失措的在原地愣站一分鐘後,思緒才慢慢清晰起來。他第一意識到自己的夫人只剩下一顆頭顱……

他看到她轉頭的那一幕,臉上毫無血氣,咧嘴龇牙艱難呼吸,然後不支的墜倒,眼裏載着淡淡的哀怨與重重的遺憾。人斷了頭不能活,此刻,他寧願她是妖。

劉骜慌的扔下弓箭匆匆跑去,心如一盞夜雨裏飄搖微弱的燭燈,既惶恐又掙紮。他只要她活着,一切是非帳以後再算。

不古半邊臉嵌在泥裏,他雙眼空洞,不禁斜了腦袋,額角上青筋凸起,苦澀的味道堵在咽喉。他心如刀絞,卻沒有半滴眼淚。他顫抖的手捧起她的臉,卻不只是頭顱那般重。劉骜詫異的往她頭顱下方扶去,竟惶然失色,她頭顱下透明的空氣居然是她的身體,大致在她胸前的地方插着他射出的箭頭!

手上奇怪的質感告訴他不古披了一件鬥篷,劉骜手握住布料将它撕開,她的身體一寸一寸盡顯眼底。

劉骜把隐身衣卸去後,看到她手捂着的胸口不停流出紅得刺眼的鮮血,她邋遢淩亂,四肢冰冷,胸口在微微起伏,已氣若游絲。他不是大夫,不敢擅自拔下她胸口的箭,他迅速将箭折斷,敞開外衣裹住她,他不要她昏死,他輕急的搖着她的臉面,要催她醒來,“趙合德,你給朕醒過來,朕不許你合眼,朕命令你睜開眼!”

然不古卻沒有反應。

劉骜忙不疊拿隐身衣重新把不古裹住,給她留了呼吸的氣縫,托她一同上了馬背。她需要救治刻不容緩,他不要成為殺死自己心愛女人的兇手,他會自責一輩子。劉骜提了馬缰就要走,忽而謹慎意識到了什麽,當即取箭将吓暈的兩侍衛刺殺,确認無存任何活口後,劉骜駕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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