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分離以後

哦,勇利回到聖彼得堡的時候,是六月初的季節,就算俄羅斯地處高緯度的地方,天氣也并不是那麽冷了,就連維克托家樓後的薔薇花都在微暖的空氣中,顫巍巍地開了一半。

他這次回家除了家人和朋友以外,幾乎沒有一個人知道,回來的時候也是自己拖着行李箱上的飛機。雅科夫不知道勇利回家的這一個禮拜發生了什麽,反正他回來之後,就突然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種極其勤奮努力地練習的狀态。

現在維克托和他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了。明明就在同一個城市裏,明明天天雷打不動地去訓練,可是兩個人就是像那什麽神奇的花一樣,花不見葉,葉不見花。

等到之後,季光虹要是知道了什麽,恐怕是要慶幸自己和某人不太跌宕起伏的戀愛了。估計,順便他還會嘀咕一聲“動如參商”之類的。畢竟,光虹可是來自中國的好學生哦。

勇利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維克托了,雅科夫教練還有尤裏,甚至是其他人也是。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敢于在勇利面前表現出擔心的情緒,就連脾氣最不好的雅科夫和尤裏都是這樣。

于是他們就看着勇利越來越努力的訓練。現在,勇利已經在重點打磨[克勞狄奧幻想曲]了。他将原來被維克托養成的閱讀習慣保留了下來,随着對莎士比亞大師筆下的這個人物了解得越來越深入,他慢慢地産生了一種始終有些迷惑的感覺。仿佛陷在一種想不清道不明的疑惑之中,越是了解,越是深入,就越是感覺在樂曲的後半部分,自己表現起來總感覺缺少了什麽。

這個人物,在莎士比亞大師的筆下,是一個代表着從猜疑到相信的存在,但勇利多讀了好幾遍《無事生非》之後,就開始覺得不太順了。

說不上是哪裏不太順,就是有一種斷層感,像是一種違和,違和到每次合樂練習的時候,感情總是不能很自如地順應樂曲的內容而改變。雖然勇利很快發現之後就可以自己調整,去适應表現的內容,但對于一向表演分可以拿到近乎于滿分的勇利來說,這就是非常不流暢的事情了。而這樣的不流暢,也許會影響到技術的發揮。

對于勇利來說,是這樣的。

這樣的問題,雅科夫除了幫助他分析那本劇作,告訴他更多有關莎士比亞本人的事,帶着勇利在訓練之後經常去馬林斯基劇院或者米哈伊羅夫斯基劇院,看幾場波羅的海之家話劇團的莎士比亞話劇,也并沒有什麽可以幫到他的地方了。畢竟,比起這些自己感覺上的部分,技術方面的提高才是雅科夫的擅長方面啊。

他兇巴巴地讓勇利慢慢體會,不要過于着急解決這個問題。從他選曲的題目來看,雅科夫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什麽,但這就不是一個可和勇利說清楚的問題了。

“等以後,過些時候也許就可以明白了,總之先把你的四周跳練好吧。”雅科夫這樣說。于是勇利在又找了找感覺,确認了這一段瓶頸之後,就暫時放下了手中一直捧了好幾天的書,繼續進行技術練習為主的訓練。

不僅如此,他還自覺地給自己加上了體能練習和腳部力量練習,每天跑步到冰場,在健身室裏做完這些以後,才去換上冰鞋開始正式地上冰訓練。勇利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的。

被雅科夫控制的冰場上總是會傳來一系列的咆哮聲,比如:

“米拉!你是要練舉重還是要怎樣?”

“又失戀了嗎?上上上次是美女與野獸、上上次是睡美人、上次是長發公主,這次你又想搞什麽,波波維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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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尤裏你的單手上舉是怎麽回事?”

或者是:

“阿加塔,速度呢?你知道速度這個詞怎麽寫嗎?”

“變刃!變刃!伊萬科夫你的腦子又被自己吃了是不是!”

諸如此類。

但現在,他的注意點幾乎有30%都在勇利身上了。對于手底下帶着不知道多少選手的暴躁教練來講,這就是十分照顧勇利的表現了。畢竟讓雅科夫說些什麽來安慰勇利,不說他自己會覺得奇怪,連勇利都會覺得不自然了。

勇利需要加強的仍舊是四周跳,在技術方面,他的步法和旋轉是完全不用擔心的,但在四周跳上就不是很穩定了。他是屬于很容易受到心理的影響的那種,一開始維克托不再和他聯系的時候,勇利的四周跳幾乎又回到了原來的那種怪圈裏。但這一年他還是比以前鎮定了許多,也學會了在滑冰的時候,只考慮滑冰和節目本身,這才慢慢地調整回來。

但是,僅僅恢複到和上個賽季的最後一場比賽差不多的水平,在現在這個所有男單選手都在比拼四周跳,并且人人突飛猛進的時代裏,想要以此擊敗對手,是遠遠不夠的。雅科夫覺得是時候解決他四周跳落冰不穩和圈數超過的問題了。

“勇利,這幾天不用做力量練習了,重點練習跳躍!”雅科夫在某天勇利結束訓練之後,扔下一句話就開着車飛馳而去。勇利對着絕塵而去的車子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第二天,勇利跑到冰場後,聽話地直接換鞋進了冰場,雅科夫果然已經抱着雙臂等在那裏了。

“你的後外點冰四周跳是沒有問題的對吧?”雅科夫一上來就這樣問。其實,連問都是不用問的,勇利在他這裏訓練了這麽長時間,雅科夫早就心裏大概有了數。不過,一向不怎麽擅長溝通和交流的小老頭還是選擇了這樣的詢問作為開始。

勇利點頭,“是這樣的,後內點冰跳是一開始掌握的了,後內跳的話,原來有請教過尤裏奧,一般情況下沒什麽問題,就是有的時候落冰會觸地啦……”

雅科夫表示認可,但同時也十分嚴肅的盯着勇利,“什麽叫平時沒什麽問題?這就是問題!”然後他沒等勇利慢慢想,直接問了,“你一共會幾種四周跳?”

“三、三種,後內點冰四周跳是……”勇利停頓了一下,然後命令自己停下所有的其他想法,“……是維克托教的。”雅科夫聽到之後,關于這一點沒有多說什麽。

因為雅科夫也知道勇利的後內點冰四周跳是在大獎賽的決賽中才沒有問題地跳出來的,雖然之後的四大洲賽和世錦賽上都沒有出現什麽問題,但這并不能說明勇利就已經完全牢固地掌握了這種跳躍。

于是,他讓勇利先把後內跳和後內點冰跳做一下看。

勇利就從雅科夫的眼前沿着冰場的邊線滑了一段,然後起跳。在空中轉過四周,落地的時候沒有觸地,但是因為控制得不是那麽好,腳下還是在接觸冰面的瞬間用錯了刃。雖然很快變了過來,但這就是很明顯的落冰不穩了,如果是在比賽中,一定是要被扣一些完成分的。

“落冰的時候,注意你的重心!”雅科夫皺了皺眉,指出了他的問題,“還有用刃,當然你的刃用對了的話,前一個重心的問題也就差不多了。”

黑發的青年轉過身,平滑、右腳點冰、左內刃起跳——這一次的後內點冰四周跳倒是不錯的,雖然沒有維克托那樣教科書式的完美,但是總體來說是沒有什麽錯處了。雅科夫哼了一下表示還算可以。

就這樣,勇利的訓練變得更加規律了。每天早上是技術訓練,後來随着他的逐漸适應,慢慢地又把腳部力量練習和體能加了回來。下午是合樂練習短節目[跨越半個地球]和自由滑[克勞狄奧幻想曲],并且,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以[幻想曲]為主。

日子一旦規律起來,過得總是很快的。勇利被美奈子的話說中心事,又被她的建議說服了之後,就漸漸的也不再想着聯系不知道在哪裏的維克托了。說不生氣一定是假的,更何況那麽長時間,就連尤裏和雅科夫教練被詢問的時候,都是瞪着眼豎着眉,完全不知道什麽。

所以,勇利完全不知道,自己與維克托相隔如此之近,甚至就在同一座城市。

但是,和勇利相關的事情,維克托卻似乎每一件都了熟于心。他是從馬卡欽那裏得到有關勇利的消息的。在勇利身邊待着,作為一只狗狗,盡職盡責地陪着維克托的馬卡欽,十分認真地完成着維克托交給他的任務,保護這個主人非常惦念的、當然馬卡欽也像喜歡主人一樣喜歡的青年。

使魔契約的一部分,就是在主方不主動隔絕的前提下,可以通過契約溝通,或者“看”到契約對象身邊發生的事。但什麽事都是有弊端的,這契約雖然好,但若是契約對象沒有經歷的事,或者旁邊人的思想就完全無能為力了。就像馬卡欽并不能知道,他在長谷津被真利拉出去散步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勇利想的是什麽。

如果他哪怕能知道一點的話,後來的事情也不至于會那樣了。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就算是這樣,當維克托連續好多天看到勇利回來以後,那樣加強了訓練強度,心裏都不知道有多難受。勇利不知道這些非科學能夠解釋的事,但不管怎樣說,不管有怎樣的原因,他還是讓勇利傷心了。

只要這樣一想,維克托就覺得格外的無力,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憤怒,對自身的憤怒還有對勇利不知道照顧好他自己的憤怒。

成為血族之後,哪怕是半血的血統,受到一些明顯地情緒影響,都很可能會引發作為血族的本能。當理智被本能侵占的時候,是相當可怕的,那幾乎是一種無法控制自己的狀态。不論平日裏再溫柔再可愛,那種狀态下,都只剩下了血液帶來的本能進攻。所以,那一天下午,在維克托習慣性地從馬卡欽那裏了解勇利這幾天的情況,不自覺地握緊手邊的玻璃杯的時候,霍森菲爾就似乎察覺到了不對。

“莫洛斯!”

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脆響。維克托收緊手指,果然如霍森菲爾所料,那只被維克托握在手間的玻璃杯碎成了片狀。銀發的男人剛剛盈着愛意的蒼藍色眼睛裏,竟泛起了彌散開來越來越濃的血色,那些眼底的血霧還在迅速地加深,那裏面包含的情緒非常複雜,有生氣、無奈、自責……漸漸化作一種沒有意識的瘋狂。

果然是這樣。

霍森菲爾在維克托的眼睛完全地轉變為赤紅之後,整個人倏地動了。看不清是如何移動的,連半秒鐘都沒有就出現在維克托的面前,而莫洛斯也在一瞬間站到了霍森菲爾的身側。這大概就是血族們的正常速度了,當然,想要适應人類社會,正常情況下可是不能暴露出這樣的速度的。

維克托在理智被血族的本能壓制的時候,條件反射地對擋在他前方的霍森菲爾展開了攻擊。

在漫長的歲月中應對了許多後輩這樣突發性失控的霍森菲爾和莫洛斯對視了一眼,然後莫洛斯輕輕躍上沙發,一手向維克托的琵琶骨扣去。

但因為常年作為運動員,維克托已經對危險有了某種反射,再加上練習滑冰,特別是轉化之後更是柔韌得連少年時的貝爾曼旋轉都可以做。因此上莫洛斯這一手竟還落了空,年輕的半血族直起身來,半跪在沙發上,發出一串急促的喘息聲,屬于血族的耳朵都顯現了出來。只剩下尖牙還沒有現形,這說明了他此時還留下了一點點意識。

莫洛斯反應迅速地一腳抵在年輕的半血族膝彎後,另一只一直沒動的手驀地動作,鎖住維克托的兩邊肩甲,然後将人壓在那裏,同時盡可能不傷到他。

“霍森,你來!”莫洛斯沒有空回頭,直接對霍森菲爾說。

霍森菲爾趁着莫洛斯将維克托限制住,視線直直地看進他的眼中,聲音中帶上了一種神異的韻律,“維克托·尼基福羅夫,你是否還記得自己的目的?你的家族、你的祖父、你的戀人勝生勇利……”聽到這一句話,維克托渾身一震,血色的眼裏現出一種茫然來。

“是你主宰自己的身體,還是這具身體來操縱你?若你真的體諒你戀人的辛苦,那就盡量掌握你的身體。現在,尼基福羅夫公爵,醒來!”這幾句話霍森菲爾說的聲音非常輕,語速也慢得像是一個詞一個詞念,但傳到維克托的潛意識中,卻猶如教堂的洪鐘一樣轟然炸裂。

也就是這樣,意識之中的血色慢慢地黯淡,有了一絲退去的跡象。

這是霍森菲爾的能力。

大概十幾分鐘之後,在痛感和霍森菲爾的作用下,維克托眼裏的血色漸漸地隐去,恢複了原本的蒼藍色。莫洛斯放開他,和霍森菲爾一起并肩站在那裏。

“……”維克托的臉上顯得更加蒼白了幾分,“謝謝了,果然還是……必須更加努力了啊!”他微微地笑了一下,笑得有點不再像之前那樣了。

莫洛斯往他邊上一坐,“怎麽?你家那個小勇利勤奮刻苦,就心疼了?”維克托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他其實一向沒長大一樣,情緒直白又外露,今天這麽突然地失控讓他格外地受挫。現在,這個銀發的大小孩微微低着頭,頭發有些淩亂地垂到臉側,整個人就要哭出來了。

他好半天沒有說話,然後撐了一下沙發,站起身來接過霍森菲爾前幾天帶回來沒有喝完,抽出來密封進冰室的血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不管你家那個小孩是不是想要讓自己沒時間想你,才這麽努力,你都要控制住自己,不然等到時候……”話說到一半,就被霍森菲爾制止了。

那邊,維克托已經提上了自己的背包,“嗯,我知道的,現在要去訓練了!”他露出一個“你們放心嘛”的表情,然後就下了樓。

外人看不見被保護起來的尼基福羅夫城堡,但在城堡中确實是可以看見外面的。莫洛斯站在窗口看着維克托發動了汽車,他回頭看向霍森菲爾和安德烈管家,“維克托他……沒事吧?”畢竟,這樣的狀态似乎并不對勁。

霍森菲爾走過來,把他帶出維克托的房間,兩個人坐在樓下的落地窗邊,“不用擔心,心裏難受是絕對的,現在不過是更傷心一些,但是維恰也明白了自己的目标,”他拍拍青年的手,繼續說道,“不過以後估計會不好過,就看維恰的堅持了。”

這段日子,維克托開車的幾率倒是增加了不少,只要訓練都會開車去聖彼得堡市區,說是怕血族的速度驚吓到晚歸的路人。但是原來的那輛帕加尼是不能開了,萬一偶然間遇到了認得那輛帕加尼風神的人,不管是雅科夫教練、朋友們,還是勇利,那都是沒有辦法解釋的事。于是維克托就臨時換了日系的英菲尼迪Q90,暫時用來代步。

因為今天的意外,維克托到冰場的時間晚了一些,空氣中彌散着的,來自勇利的氣息幾乎已經消散殆盡。維克托有些失落,但腳步中更帶上了些劍及履及的意味。他換好冰鞋,走近冰場裏,和往常一樣用霍森菲爾他們教給他的方法,封好冰場的門。那應該是一種叫做“陣”的東西,來自血族的智者。

今天是以繼續琢磨研究阿克塞爾四周跳為主,但是到了六月中旬的時候,維克托每天的訓練基本上都會保持兩個小時的合樂練習。這幾乎比從前多出了兩倍的時間。

他的自由滑節目[The Mask Will In Fire]是練習了有将近一年半的,已經非常熟悉了,但就維克托個人而言,出了意外之後,他反而對這套節目理解得更加深刻。在火焰之中,一切的假面都會被高溫燃盡,維克托希望,他與勇利的愛也能夠這樣,有一天,他不用隐瞞着一些真相,不用互相傷着對方的心,艱難地回憶曾經的溫暖。

假面終有一天會消亡,到那時,真實的內心才會浮出世像的水面。這就是[The Mask Will In Fire]最好的诠釋了。

維克托按下了遙控器的播放鍵,屬于[The Mask Will In Fire]的曲調,聲音無法傳出這裏,就在1800平方米的冰場上空發出了回響。開始的時候,是現代笙和蘇格蘭風笛的和鳴,仿佛那是完全的歡愉和自由。但是細心的人總會發現潛在的些許不安。那是一種難以掩飾的不真實感。慢慢地,那種不真實越來越明顯了,曲調中似是掙紮似是不願,但中提琴的聲音還是将之前光風霁月的情緒慢慢壓制。這種樂器不似小提琴清亮,也不如大提琴厚重,就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隔離感。不管曲調如何起伏變化,這種隔離感一直像迷霧一樣時隐時現,總不消散。

樂曲的後半部分,就都是充滿矛盾沖突與抗争的了,但中提琴一直充當了底音的角色,一直到沉默抗争之後的爆發。

也是由于這樣,維克托逐漸養成了在每天練習開始前聽一遍[The Mask Will In Fire]的習慣。

現在,他才開始了今天的合樂。因為勇利而明白了什麽,找回了拼盡全力滑冰的感覺,維克托不再有所保留。他為自己編舞的時候,将全部的四個三種四周跳都放置到了節目的後半段。

不僅如此,現在的維克托也會在表演方面更加注重感情的帶入,将自己更加用心地挖掘。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之前說不上來的違和,在今天突然就冰消雪融,像是心裏突然有了一種覺悟。越到後來就越帶來這種感覺,從樂曲一開始虛浮的輕松樂聲裏,單腳浮足蹬冰右手上舉,左手平放在面前遮擋住半張面龐地向後側滑行;一直到在最後的木管樂器組溫柔而真正的歡愉轟鳴時,竭力半仰頭,一手張開在眼前一英尺處,似乎在接住什麽碎裂的東西,另一只手在身後有張力地微微揚起一個角度,暴露出似乎脆弱但并不如此的喉結……這些動作無不自然而然。

這幾乎是這個維克托早已熟悉的花滑世界,給他所打開的一扇大門了。門的那側,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但如果重新紮起銀發的男人可以選擇,他又會陷入矛盾之中。這在維克托人生的前28年,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一方面,他會因為對于滑冰重新狂熱的渴望和對于“完美”和“新意”的追求而欣喜;但下一個瞬間,他又寧願自己從未擁有這些……也從未付出過那些代價。

但這就不是可以選擇的了。

維克托結束了今天的合樂練習之後,就關上了音響和播放器,又把其他遙控器之類的東西恢複原位,才重新滑進冰場。

他圍繞冰場慢慢滑了一圈,然後面對着滑行的方向開始加速,以右後外刃助滑。緊接着就是一個轉身,維克托轉移了身體的重心,左前外刃蹬冰,向着滑行的方向起跳。

起跳的時候,刀刃微微側滑,原則上這種一定範圍內的側滑對于抓緊冰面是有利的,但是對于沒有成型的阿克塞爾四周跳,維克托還沒有摸清側滑的最佳幅度和起跳時機,刀刃在起跳的時候打滑,帶來的結果就是注定了會摔倒。

在開始研究阿克塞爾四周跳之前,維克托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這樣摔過了,但是自從決定了獨自地探索,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肯定在所難免。也許,維克托正是有些期待這樣的疼痛吧?這樣專注于滑冰的疼痛。

雖然刀刃打滑,但是這個跳躍還是跳起來了的。不過也因為如此,落冰的時候錯誤的角度和用力讓維克托摔倒在冰面上。而且因為打滑而使不上力,這一跳存了不到半周,只轉夠了四周多一點。

這其實還算好的情況了,有的時候出現waxel,刀刃徹底打滑,那恐怕摔得就不會這麽輕了。維克托站起來撥散身上和刀刃上的碎冰,然後……繼續!

嗯,這一整個晚上過去,莫洛斯或者霍森菲爾就又要來把維克托扛回車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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