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決賽的平靜
勇利十分敏感地體會到了這一次短節目中,維克托身上出現了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接下來是一組接續步,其實維克托的接續步也是次次都可以拿到四級的,不過他的跳躍和旋轉太過耀眼,滑行方面反而就被冰迷們忽略了。要不然的話,他怎麽能夠成為在大獎賽決賽上五連冠的“冰上的皇帝”呢?
長笛的旋律格外清亮地飄揚出來,維克托的聯合旋轉是一組燕式旋轉接蹲轉再接換足蹲轉,然後他又以刀齒步變喬克塔步,然後進入阿克塞爾三周跳。
勇利盯着維克托的每一個跳躍和旋轉,維克托将所有的跳躍都壓在了後半,這是凡人追尋着天神的執念,是凡人卑微而永不放棄地追逐。
勾手四周跳加後外點冰三周跳,維克托在小提琴的上行音階中以大一字接反向外勾步進入後內四周跳。
為何突然間曲調這樣熱烈呢?那是因為凡人已經無所畏懼,他舍棄了一切,舍棄了所有,也許,連生命都即将舍去,便也就不再顧及其他。提刀燕式滑出後是跳接抱腿蹲轉,再換足變為收腿蹲轉,接着維克托面向側面燕式旋轉後提刀。
圓號的聲音和小提琴相互博弈,然而凡人卻終歸是個凡人。維克托在這裏編排的是4T+3T的聯合跳躍,再到蝴蝶轉後接幻影轉,仿佛是恍如一夢的空寂,音樂柔美,但一切黑暗中的悲歌都無人看見,無人知曉。
凡人最後化作此間煙塵,最後一個四周跳,維克托安靜地落冰,萬事都在此刻消失了,只留下火光,燃燒着生命殘留的痕跡。他以半跪着伏在冰面的姿勢結束了表演,這就是凡人追随神祇的史詩,這就是[Flame before midnight]。
表演結束以後,維克托朝冰場的出口滑過來,才從對自家學生不可思議的進步的震驚中回神,雅科夫緩和了面容将冰刀套遞了過去。
走上k&c區以後,維克托對着攝像機比了一個愛心,附加一個wink,但雅科夫總是覺得他好像有什麽擔憂一樣,并不是那麽的高興。就在這時,大屏幕上已經出現了“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字樣,但似乎那位播音員還在發愣,隔了三五秒才意識到,有些驚訝地開始播音。
“最後,讓我們來看一下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短節目的成績——118.93分!短節目毫無疑問地列于第一位,并且拿回了短節目最高分記錄的擁有權!”這位播音員似乎有點太過激動,連嗓子都破了音。
不只是他,在聽到維克托的這個分數以後,俄羅斯公共電視臺和俄通社的記者也紛紛将□□短炮對準了走向休息室的那個銀發的男人。但維克托并沒有給他們采訪的機會。
他在等待着後天的自由滑比賽。
大獎賽的決賽時,短節目和自由滑之間還有一天的公開練習時間,維克托自然不可能在人多的白天去冰場,原因早就說過,雖然有始祖的血不會讓他聽任自己的本能,但那樣的感覺還是不怎麽舒服。而這樣的不舒服如果被了解自己的人看了出來,這就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了。
溫哥華的天氣還是溫暖多雨的,維克托坐在斯坦利公園的長廊裏。說實在的,于對于他們這樣一種物種來說,感覺是不太一樣的。雨滴滴落在臉上、胳膊上,都不再會感到冰冷,反而有一種溫溫的觸覺。按道理講連遮雨也是不用的,擁有自身力量的他們根本不會被雨水淋濕。
但維克托還是坐在回廊裏,不管怎樣他還是傾向于承認自己原來的人類身份多一點點。也許,這樣的雨真的可以讓心裏冷靜下來一樣,維克托此時腦子裏想的,都是[The Mask Will In Fire]中的感情應該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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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還有什麽東西自己沒有釋放出來。這是一種清晰卻無從說明白的感覺。在将假面的意象盡可能诠釋和理解之後,仿佛還有什麽意猶未盡,無法傾訴。別人不知道,以為[The Mask Will In Fire]已經非常完美了,可維克托卻沒有那種完完全全的順暢感,就算練習了兩個賽季,這種感覺也并沒有完全消失。
就好像總是隔着什麽一樣,直到比賽開始之前維克托都沒有想明白。雖然這不影響他的比賽,但對于維克托來講,這樣的節目就是不完整的。
離開酒店房間之前,維克托調整了情緒,暫時忘記了節目情緒不完整所帶來的一點點違和。就算如此他也會拿到這枚金牌的,維克托在進入狀态之前對自己說。不完全是為了給雅科夫教練的承諾,更是為了,他想一直被勇利的目光所追随,哪怕是作為他希望超過的對象。
都說媒體工作者是耳目是喉舌,現在這一點被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維克托剛一出現在冰場,攝像機就直接對準了他。
“嗯,看見今天維克托也到達得非常早呢!不過說起來,之前就已經聽雅科夫教練說起,維克托這個賽季有很多事情要忙。”解說員突然想起來了雅科夫無可奈何地對外界給出的說辭。
顯然,其他人已經相信了這種說法,另一名解說員也接上了話頭,“說的是,這個賽季的每一場比賽前公開練習時間維克托都沒有出現,也許,這位‘冰上的皇帝’已經心裏有數了,也讓我們期待,期待今晚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王者歸來!”
鏡頭跟拍維克托,捕捉到了一個他的背影。話題中心的這個男人,此時已經處于某種情緒當中,換句話說他已經完全進入了節目要求的那種感覺裏。
當初雅科夫第一次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非常驚訝,因為雅科夫知道,自己的這個學生因為少年時經歷的有一些事情,讓他将某種感情扮演出來,他可以演得就像是真的,也可以以此去感染無數觀衆;但他無法發自內心地擁有這些感情,或者說這些情緒已經被他棄之不顧了好多年。可以說,他能夠在節目中扮演好任何一個人,但那些,幾乎都沒有他自己的影子。
所以你們可以想象一下,當雅科夫第一次發現維克托是自己沉浸在某種情感裏時的感受,他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讓維克托産生這樣的改變,在一方面是欣慰的同時,也有一些隐約的擔憂。因此上,那幾天雅科夫的脾氣稍微好了一點,咆哮聲也稍微小了一點。
到了現在,雅科夫已經比較熟悉維克托的這種狀态了,他帶着勇利和尤裏踏進室內的時候,正好聽見了播音員的這幾句話。雅科夫依舊面無表情地在前面走,倒是跟在他後面的尤裏轉過頭看了身邊黑發的青年一眼。
勇利當然也聽見了,他低下頭來,手指用力絞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作為維克托的粉絲還有就算分開也會一直愛着他的勇利來說,當然是希望維克托能夠獲得冠軍,大概這樣也可以說明維克托并沒有被自己拖累吧!也只有這樣才能告訴別人,維克托還是那個出色而耀眼的男人。
但是另一方面,作為選手的他卻因為第一次和維克托同場競技即将完成而升起鬥志。将近兩年的時間,他也要向別人證明,用自己的進步證明,維克托來當自己的教練并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些時間。這是勇利想過了很多遍的事情,也是這大半年來支持他完成那麽多高強度訓練的精神動力。
他突然不願意正面去問維克托了,勇利這樣想。如果有什麽可以說的,維克托早就會說的,現在問的話,不論是怎樣的結果,恐怕都會影響維克托的安排吧?勇利還是無法抑制地為維克托着想,在他看來,下定決心去試探已經是很過分的舉動了。
于是勇利将比賽之後問維克托“這一段時間為什麽如此反常”這個選項從腦海中劃去。
尤裏看看前面身影已經快要消失的維克托,又看看旁邊突然堅定起來的勇利,“啧”了一聲,大踏步地緊跟在雅科夫教練的後面,走到前方去了。
進入休息室的時候,勇利并沒有在那裏看見維克托,不過他倒是看見了自己的摯友披集。
披集已經換上了他那件[拉瑪堅頌歌]的表演服,從地毯上爬起來。“勇利,我去做熱身啦!比賽之後要等我哦!”說完他沖切雷斯蒂諾眨一眨眼睛,就跑到一邊去了。
“嗯,披集你加油!”勇利偏過頭去看披集的打扮,等他再轉回來的時候,雅科夫已經不見了身影。勇利詫異地看向尤裏。那個已經開始從男孩向男人轉變的少年一臉不滿,“哦,雅科夫有事出去一下,先開始活動吧!”他說完這些,又更加不滿地小聲嘀咕,“該死的長個子,反正這次要給你們陪跑……”
看來,歐洲人遲來的發育期,帶來了不少麻煩,尤裏和維克托那種漸進式的長個子不一樣,他是屬于在一個賽季間猛長的那種。這種長個法帶來的問題就是無法很好地适應自己突然變化的重心。這一點之前也提起過,解決的辦法就是暫時降低自身的難度,好順利地度過這一段時間。然而,就是這樣,也仍然讓來自西伯利亞的小老虎十分暴躁。
不過當然尤裏是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就不參加本賽季比賽的。他可是一直往前沖的“冰上的老虎”,才不會像那個不負責任的老頭子一會空掉一個賽季,一會又玩失蹤!
雖然空掉的那一年帶回來了一個湊合着還算不錯的“戰利品”……大概很乖很聽話就是不錯了吧!
尤裏撇着嘴想。
哦,沒錯,尤裏說的就是他旁邊那個名字和他發音一樣的黑發青年。雖然最為早熟的歐洲人,尤裏一直不遺餘力地吐槽着勇利和年齡不符的成熟度,但他還不是承認了勇利這個所謂“維克托的戰利品”還是不錯的嗎?
只是尤裏并沒有發現自己的改變而已。
而勇利完全沒有在意尤裏之後嘟囔的話,他聽到雅科夫有事出去了以後,就自己抱着包到一邊去了。按照前天的短節目排名,尤裏雖然降了難度但還是排在自己前面,雖然只相差不到兩分,但今天的自由滑以及一定要發揮出體力的優勢更加努力了!今天晚上,他必須要證明自己。
勇利心裏的想法是這樣的。
想到此處,剛剛因為看不到維克托而産生的不安也漸漸褪去了。說白了那其實也不是不安,就是一種雖然愛他,但一想到他一個人離開的事,就仍然有一種隔閡無法消除的心理。這種心理在看不到維克托的時候,就會冒出頭來。
不過現在勇利的腦海中只有比賽這一件事,只有[克勞狄奧幻想曲]了,他換好表演服,又套上自己的外套,向一直很關心自己的切雷斯蒂諾打了聲招呼,就到一旁牆邊上去壓肩了。
他不知道,此時維克托就在他附近不到半米,與他一牆之隔的那一邊,男人銀色的長發和一地雪光一起莫名有一種讓人眼眶發酸的感覺。他将賽場內的聲音都收入了耳中,想起去年在長谷津的那天,也是一個下雪天,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念起馬卡欽還有勇利了。雖然他知道,勇利就離自己這麽近,近在咫尺。
維克托聽到,場內已經開始介紹選手了。
按照慣例,大獎賽的決賽中,尤其是最後一場選手出場比賽之前會先由解說員依據排名,介紹每一位出場的參賽者。
“今天晚上,我們将會見證世界花滑男子單人滑的最終對決,世界第一的榮耀将會屬于誰?!”解說員已經開始為之後的比賽制造氛圍了。
“名列短節目首位的當之無愧活的傳奇——俄羅斯的英雄、冰上的王者維克托·尼基福羅夫!”
因為轉化之後敏銳的五感,維克托在冰場外的路燈下和那溫哥華難得一見的小雪中,在他活動肩肘關節的時候,就聽見了場內這樣對自己的介紹。
他微笑着搖搖頭,沒有在意,因為這不是他的終極追求,只能算是同向目标的一條途徑。
“同樣來自俄羅斯的尤裏·普利賽提排在第二位,”解說員用标準的英語念出這些內容,“第三位是日本大器晚成的新星,勝生勇利,他能否以與第二位非常近的差距成功逆襲?”
聽到這裏維克托臉上的笑容又展開了幾分,勇利,你要加油了呢,我還在前方等着你啊!
排在第四位的是克裏斯,而第五和第六則分別是披集和奧塔別克,他們兩個都是第二次進入大獎賽的決賽。
介紹過選手之後,畫面轉向了被邀請來做解說嘉賓的布萊恩·茹貝爾。
“大家好,我是布萊恩·茹貝爾,在溫哥華為各位轉播決賽自由滑。”茹貝爾是來自法國的花滑前輩,是卡爾加裏世錦賽的亞軍和東京世錦賽的冠軍、聖彼得堡大獎賽總決賽金牌,他作為特邀解說也是非常合适的。“諸岡先生,賽場準備得怎麽樣?”茹貝爾在非常簡單的自我介紹以後就将畫面交回了內場那裏。
諸岡久志出現在鏡頭當中,他以一貫的解說風格報告了場內的情況,就和外場的茹貝爾交談起來。
“嘿,今天似乎一直沒有看到維克托。”明顯的,茹貝爾也與維克托認識,而他此刻也絕對沒有想到,維克托其實早就來了。
在簡單地聊過幾句以後,比賽也馬上正式開始了。
首先上場的是哈薩克斯坦的奧塔別克·阿爾京,因為上一個賽季收獲了一份“同為戰士的友情”的尤裏,也難得好脾氣地給朋友加了油。
奧塔別克果然還是走的那種剛強的硬漢風格,這在以優美著稱的花滑界,一方面來講是一種別開生面的個人感覺,但從另一個方面,在技術層面也會相對落于下乘,畢竟,這有些異于衆人的審美偏好。
事實說明确實是這樣,奧塔別克這套自由滑的得分是180.37分,這并不是一個多高的分數。
“下面出場的是,泰國,披集·朱拉暖,本賽季他使用了本民族著名的詩劇《拉瑪堅》為題材,編寫的新作品——[拉瑪堅頌歌]!”切雷斯蒂諾拍了拍披集的後背,把他送上場去。
披集開始表演沒多久,雅科夫就回到休息室了,他本來是要去找維克托的,然而這一次維克托卻并沒有和自己的教練見面,因為中間多出了一天練習時間,讓維克托對始祖血液的控制能力,并不是那麽有數了。
他一個人在休息室背後進行熱身練習,并且回憶着自由滑節目中的動作,在平地上自己練習。
不知道這些的雅科夫在尋找無果之後,只好皺着眉頭強行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回去了。
披集已經快要結束表演了,這一個賽季他的确有了不小的進步,除了今年終于新增加的一個四周跳——後內四周跳以外,在滑行上似乎也有所提高。最後,他以191.44分更新了自己自由滑的記錄。
看見披集在k&c區的時候就開始開啓自拍狂魔的模式,剛剛從冰場外踏入場中的克裏斯對抱着他的外套站在一邊的海因裏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還小聲吹了聲口哨。意思很明顯:“一會兒你陪我上去拍怎麽樣?”
褐色短發的男人不置可否地勾起一個弧度,然後在一邊抱着臂,看着克裏斯得意地轉身滑到準備位置去了。
克裏斯的自由滑依舊延續了以往的風格,他選用的曲目是[Viva La Vida],這首樂曲本來是借路易十六的口吻敘述歷史的蒼涼悲怆,并且歡呼生命萬歲,不過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克裏斯又會把樂曲表現得色氣滿滿的了。
明明每次給他編舞的時候,都沒有想過這種效果的,看來這句話還是好了傷疤忘記疼,需要回去好好地再“探讨”一下這個問題了,海因裏希·F·舒爾茨先生默默地想。
而且不只是一貫風格的問題,因為這個賽季維克托的回歸,這個一次次被維克托超過的瑞士男人又鬥志爆棚了起來。話說,到了維克托這個高度,已經很少有可以和他競争的人了,克裏斯大概可以算一個,未來的勇利和正在調整期的尤裏也可以算得上。
因此,動力變強外加受到刺激的結果就是,克裏斯在冰上變得更加色氣了,要是海因裏希想到了這一點,一定會想把他直接從冰場上揪下來,裹起來不想給別人看吧?
然而,這些都只能是想想而已,不可能真的揪他下來。
在克裏斯之後就是勇利的比賽了,他此時已經做好了準備,和雅科夫一起站在了冰場外邊。在意識到維克托沒有出現在場內的開始幾秒鐘,勇利習慣性地開始不安,但很快他就真正冷靜了下來。經過這一年的蛻變,勇利已經不是以前那樣了。不過就是上一站他刻意地藏着摘下戒指的右手,就是因為看見維克托也在的緣故;這一次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了,維克托卻幾乎沒怎麽在這裏出現。這讓勇利覺得有些奇怪。
但他并沒有仔細想,就在諸岡主播熟悉的聲音中上場了。
諸岡主播一向非常欣賞可愛而且認真努力的勇利,他在介紹勇利的時候,連語氣都比之前熱烈了幾分。
維克托在外面自然也聽見了這些,他還聽見了冰場裏觀衆的尖叫和掌聲,也聽見了勇利那首[克勞狄奧幻想曲]的聲音。
經過這二十多天的練習和打磨,這首節目明顯更加熟練了。從一開始音樂剛響起時的步法就被諸岡主播激動地不停稱贊。
勇利單腳作為支撐着全身重量的主力腳,另一只腳以冰刀的前刃虛點着冰面,他同一邊手臂彎曲,手肘朝前揚起,搭在另一側的肩上,另一只手在身體的後側方握起拳,沒有完全伸直,卻做足克勞狄奧将軍年輕高傲的模樣。
[克勞狄奧幻想曲]一開始就是四三拍的小廣板,現在觀衆們已經比較熟悉這種帶着些調侃意味的諧谑曲式了。當然,諧谑曲主題部分往往會比小廣板快上一些,但又沒有達到快板的速度。
勇利身上穿着的表演服就是将騎裝铠甲和貴族禮服相結合的那件,一半代表克勞狄奧将軍的偏見與猜疑,一半代表觀者視角的理性。
他這個賽季沒有将頭發全都向後梳起,而是保留了原本的少年神态,碎發軟軟地垂在額前,只有一部分向斜後方定型。也是因為這樣,勇利這一次可以說在各種方面都有了一定的突破,不只是技術層面。
右手臂帶動手肘向後擺,左手上舉,右腳蹬冰,勇利側身開始滑行,然後是燕式平衡。有一種柔中帶剛的強硬。這是獲得勝利的将軍歸營的凱歌。故事以外的讀者慢慢地消失,現在只留下這個故事中的主人公,彰顯着自己的功勳。
英雄美人的相遇,怎麽說都是一個完美的開端。
勇利換了腳撚轉接莫霍克步,滑向冰場的另一側,下面是一個後內點冰半周跳,這在接續步中用到效果很好看。他托起右手,左手從腦後穿過,向左側轉身接了一個流暢的變刃步。
外勾步接三字轉,向右側劃過弧線,長笛和小提琴飄揚在底音之上,襯托出不停起舞的人間歡樂。
此時節奏變為了原來的兩倍速,轉過整個莎士比亞的縮寫字母,勇利在夏賽克步接括弧步的時候,開始加速了。這是這一組接續步的最後部分,這樣的滑行非常精彩,場下紛紛響起掌聲來。
3A的進入是連續內勾步的難度進入,落冰很穩。
勇利的時間把握得很準,他落冰的時候雙簧管和圓號的二重奏正好掩蓋住弦樂的聲音,中提琴與大提琴還有低音貝斯停下弓,撥弦的連續三連音、符點還有切分,營造出轉折的氛圍。
後外點冰四周跳接後外點冰三周跳的聯合跳躍,這一段勇利的處理明顯比之前在費城的時候好了很多。他在之間間隔的二十多天裏除了練習到了極致之外,把那一本《無事生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有時候晚上一個人看書,他就會想起之前和維克托一起養成了閱讀的習慣,還因為這才選定了這個賽季的主題的事。說起來,他自己也有點像故事裏的那些人呢,只是表現的方式不同!
勇利在某一天夜裏,躺在一個人睡顯得有些空曠了的床上時才有些隐隐約約地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