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被拒絕的歉意
其實,也就是因為他在遇到和對方相關的事時,不夠客觀,也不夠理性,只是覺得自己認為重要的就一定是那個人需要的,他一心想着證明自己沒有拖累對方,可也忽略了只有讓那個人也開心才是真的好。太過看重,反而讓視聽迷茫,無意識的時候,他已經拒絕了做出改變。克勞狄奧的表現方式是他的剛愎自用,而勇利則是選擇了另外一種拒絕。
這一層,是勇利還沒有想到的。
但是一旦加入了自己的理解,整個節目就都不一樣了,更加靈活,更有深度,也更為流暢。
克勞狄奧在晦暗的暗流漸漸滋生的時候,仍然按自己想象中的方式進行着自己的愛情,他以為他所能給予的極致就是維系愛情最好的方式。年輕氣盛的将軍是如此相信着自己的想法。
當小提琴的高音也加入了撥弦,勇利一手上舉,那是一個五位手位的拖刀。節目進入了後半,這之後是換足的蹲轉接提刀燕式旋轉,他在定音鼓和排鼓聲中平滑,又接上一組編排步法。
這是陰謀已經開始實施,被激怒的将軍與戀人争吵,繼而離去。當鼓聲重新被弦樂的solo壓制時,勇利正好跳完後外點冰三周跳,然後很快就是3A+1Lo+3S。
場外的維克托也聽見這段音樂了,對于其中的含義他遠比勇利知道得清楚,可是他所做的只能是等待,維克托靠着牆,嘆了一口氣,聽了音樂想象着勇利現在做到了哪個動作。
節目已經進入最後一部分了,後外點冰四周跳接着平滑、側滑,接着向後方擡腿在燕式平衡後跳接燕式旋轉接幻影轉,再變為抱腿的蹲轉。視角重新轉回觀衆的角度了,夏賽克步和直立旋轉時音樂也輕快了起來,還在不經意間,染上了幾分笑意。
直接進入後內四周跳,勇利輕輕一擊掌,在刀齒步之後,右腳點冰起跳。
“後內點冰四周跳!非常完美的動作……”諸岡主播咆哮起來。
茹貝爾也開口道:“是的,勝生選手上個賽季新增加的四周跳已經較為成熟了,不愧是維克托的學生,點冰、起跳、落冰用刃都非常幹脆。”他絲毫不吝自己的贊美。
“PERFECT!”維克托還是忍不住喊起來。他忽然想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能夠讓自己喊一聲“PERFECT”或者“AMAZING”的事了啊。
照例的聯合旋轉以雙足的直立旋轉為結尾,勇利微微彎屈着雙腿站定,右手背在身後,左手張開五指手心朝外,遮擋住半邊面頰,似乎是拒絕着克勞狄奧的高傲,結束了整套自由滑。
勇利完成了表演,汗珠一顆一顆地從鬓邊滑下來,砸落在冰面上,發出輕微的滴答聲,勇利非常累,可是他的思維卻前所未有地活躍着。動作停下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有因為終于能夠獨自完成一次讓自己滿意的大獎賽決賽而産生的興奮與激動,也有因為無法與不知道是否還算是戀人的戀人分享的沮喪,可以說是百感交集吧!
他在滿場的驚呼聲中走向k&c區,迎着蜂擁而來的鏡頭,幾乎看不出什麽不自然地露出了一個腼腆的笑容。是的,現在的勇利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着改變,他雖然還是會不時地害羞,但已經不會緊張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勝生勇利的新一季代表作,[克勞狄奧幻想曲]代表了他最高的競技水平!來自日本的奇跡,他的得分是221.37分,綜合得分326.70分,暫列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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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明顯比去年高了不少的分數,勇利松了一口氣,這個分數看都可以得到獎牌了吧!他雖然知道尤裏正在度過瓶頸期,也的确覺得自己已經盡可能的用上了所有可以用的時間練習,但勇利對于這一次能不能超過他心裏一點都沒有數。更不要說拿到金牌,這是他從來都沒有想到的事。
從本質上來說,勇利到底還是那個對自己沒什麽信心的青年啊!
他心裏那樣想着,然後擁抱了一下已經起身的雅科夫,走下了k&c區。
等勇利換好衣服來到看臺上時,尤裏的表演已經開始了,他按照和披集說好的坐在他旁邊,一眼就掃到了披集·社交狂魔·朱拉暖正在看尤裏的節目的間歇,忙裏偷閑地刷着ins。
“那個,披集!你又在幹什麽啊?”看見披集正在上傳一串自己剛剛表演的圖像,勇利臉上微微發紅,“不要放到網上……”雖然本來比賽就是被各大媒體直播的,可是一旦被披集發到ins上,肯定圍觀的人會更多吧,勇利對于這一點絕對是想想都很不好意思的。
然而披集眼疾手快地在勇利說完話之前點擊了上傳。然後他一臉無辜地轉向勇利,“啊!沒事沒事,勇利剛剛超級棒的,不要害羞嘛,粉絲們都很喜歡你的。”他這樣說着,然後欲蓋彌彰地繼續刷着ins。
同時,他還把勇利拉過去一起看。
效果不錯,他成功地轉移了勇利的注意力。
“是韓國的李承吉?披集你這個賽季似乎和他成為朋友了?”勇利有些詫異,不知道為什麽披集和那個冰山一樣的韓國少年走得挺近。披集覺得這并沒有什麽奇怪,他舉起手機給勇利看,“是的是的,以前有點被他吓到了,其實是一個不錯的人,變成朋友之後會很耐心地聽我說話,雖然他自己話那麽少……”
披集很興奮的樣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打開了話匣子,勇利聽披集小聲說了一堆,什麽李承吉很努力啊,什麽他家的那只叫承火的雪橇犬啊,突然感覺披集是不是高興得有些不尋常。不過他也沒有感覺出個所以然來,就被披集拉去接着看ins了。
低頭看手機,勇利發現那是雷奧的ins,不過圖片卻放的是季光虹的自拍,下面一行配文:“@披集·朱拉暖:哈爾濱,和雷奧一起看冰燈,大佬求指導自拍ヾ()"”
看到這個語氣,勇利怎麽說都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了,他短促地驚呼了一聲,然後捂住嘴,“光虹他們,是要公開了嗎?”
披集卻搖搖頭,“只能說是圈子裏公開吧!光虹是中國人,他們想要公開可是很有難度的啊!可能只是兩個人膩在一起,結果用錯了賬號……”他想了想然後突然轉過頭去看勇利,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問,“那個,勇利,你……和維克托的事……怎麽樣了?”披集當初就知道勇利和維克托發生了什麽事,他一直都很擔心他們,嗯,也許擔心勇利更多一些吧!
勇利聽到自己的摯友問到這個話題,愣了幾秒鐘才接上話,“我……他很久沒有回來了,大概也沒有人知道他去做什麽了……”他低聲說了兩句,就岔開了話題,“不要看手機啦,認真看尤裏比賽啊!”
聽到勇利很生硬地轉換話題,披集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也就不再說這個了。
冰場上,尤裏已經表演到了一半,他的自由滑選曲是意大利作曲家維瓦爾第的《四季之夏之樂章》,主題與變奏的反複變化呈現出夏天的疲乏惱人。這一次尤裏的跳躍以穩為主,降低了難度,原本人們還不明白原因,但是當他們看到了某人的身高以後,就恍然大悟了。
尤裏的自由滑快要結束的時候,一直沒有露面的維克托才出現在攝像機的鏡頭當中。從未見過維克托這種“未知狀态”的披集整個人都驚呆了。維克托的唇因為剛才聽到勇利開始表演的音樂聲的時候,克制着自己想要進來看上幾眼的腳步,而被冒出的齒尖咬得泛白,就是他已經擁有血族那樣,對常人來講堅不可破的皮膚,也泛出了一點點血絲。
現在,他将自己的全部思維投入了自由滑的意境裏,踏上冰去。耳邊充斥着對自己的各種介紹和歡呼,維克托就像沒有聽見一樣,如常地向觀衆致意,這和他一貫的那種聽見了卻不在意的感覺不一樣,勇利察覺到其中細微的差別,有些疑惑地在心裏打了一個問號。
銀發的男人站在自己的準備位置,他在冰面上半跪下來,左腿彎曲着膝蓋點地,保持着身體的平衡,另一條腿向背後的方向伸直。維克托仰起頭,上半身向後彎曲。他右手遮擋住那一半俊美的面龐,左手打開虛指着向身後延展的右腿。這是[The Mask Will In Fire]的開始動作。
看到這個動作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是驚異于維克托的軟度,因為這個完全後仰的動作,在這個賽季之前,就算是維克托,也有好幾年沒有做了。現在突然做出來,觀衆們看了将近整個賽季,還依舊感到嘆為觀止。
但是有的人的關注點并不在這裏。
這樣的人大多是懂得一些芭蕾舞或者是非常專業的芭蕾舞者。比如說這其中就有這次依舊來到賽場的莉莉娅老師。她這是第一次看到維克托的整個節目,作為在維克托小的時候也教過他芭蕾課的老師,表面上看起來嚴肅而冷淡的女士其實非常關心晚輩。她還記得當時維克托住在自己家裏時的情景。當然,那時她還沒有和雅科夫離婚。
她第一眼看到維克托的準備動作的時候,瞳孔就吃驚得猛然縮起。因為作為一名芭蕾舞者來說,這個動作她太過熟悉。那是一個和俄羅斯最著名的芭蕾獨舞《天鵝之死》的劇照非常相似的一個動作。之所以莉莉娅如此清楚,是因為當初編出這首獨舞的米哈伊爾·福金,正是莉莉娅的外祖父。
莉莉娅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這支獨舞,她明白這個動作之中蘊含的寓意——算不上多好。莉莉娅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維克托在等待着音樂開始,他的表演服從黑色逐漸向白色過渡,三種顏色并不是那種條帶狀的規則漸變效果,而是帶着一些任意性,就好像是撕掉了籠罩在黎明上空的黑夜一樣,這樣的顏色暗合了維克托這個賽季的主題中 “虛空”一詞,同時也含有自由滑中“假面”與“真相”之間的錯綜複雜。袖子從上臂偏上的部位中間截斷,從中間連接的銀色的鎖鏈中,露出維克托的一小截皮膚。
似乎,比原來更白了啊!勇利的心裏閃過這樣一種想法。
伴随着音樂響起,維克托站起身來,旋轉一周,在蘇格蘭風笛和鍵笙的二重奏下舒展手臂。非和諧的音程奏出歡快而輕松的曲調,兩種樂器互相追逐跳躍,卻隐隐約約地逸散出一絲不安。
燕式平衡後是一個雙手上舉的鮑步,小廣板的配樂讓觀衆們看着接下來的那一組接續步,感覺到了那種不真實。這種感覺掩藏得越發好了,有些維克托三場比賽都跟下來了的粉絲發現了這個男人的進步。似乎沒有任何察覺地,不安已經潛藏在了他們的內心深處。
中提琴的聲音悄然間接入了主旋律的部分,雖然觀衆們提前做了準備,但等到有人開始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聲音已經纏緊了風笛的嘶鳴。
銀發的男人放松地在這終将消失無跡的虛假中滑行,他放松着随意看待這不得不僞裝出的一切。
維克托沿着冰場邊沿滑行加速,鍵笙和蘇格蘭風笛的光風霁月依舊抗擊這大提琴代表的虛假面具。一個勾手四周跳,在這一瞬間長笛和小提琴沖破了封鎖,飄然出聲,片刻後又重新隐沒。
落冰後的編排步法,維克托加快了速度,他低下頭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在身體前側徐徐伸展,側着腰,仿佛要撥開面前虛假的幻象。
4S就像是應和着音樂一樣,小提琴的清亮高歌伴着他的跳躍起伏,落冰之後是一組燕式旋轉接半貝爾曼旋轉,管樂組再次彙聚在一起。維克托側身然後倒滑,轉身以後從冰場的一端開始向前滑行,接入了一組3A+1Lo+3S的聯合跳躍。現在,管樂和蘇格蘭風笛為主的合奏已經漸漸可以和一直缭繞的低音聲部兩相對峙了。
完成以4T為主的一組跳躍勢如破竹一樣地落冰,緊接着是一個後內點冰四周跳,小提琴的聲音越來越高昂,真相如同火焰,沖撞着屬于虛假的屏障。
自由滑進入後半,開頭處的第一主題再現,蝴蝶轉接蹲轉再接換足蹲轉、接續步、4Lz+3T、最後是聯合旋轉,維克托在管弦樂勝利的長吟中仰起頭,一手張開在眼前一英尺處,那是接住最終碎裂的假面的動作,他銀色的劉海遮住半邊眼睛,另一邊蒼藍色的眼瞳看向上空,似乎那裏有火焰,有光,有負隅頑抗後終究破碎的假象。
這便是獨屬于維克托的、無可複制的[The Mask Will In Fire]!
諸岡主播還有其他各國的解說員們用各種語言難以抑制地播報,他們都在翻譯着廣播裏傳來的聲音:“完成了!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得分是219.79分,綜合得分338.72分!刷新了之前由尼基福羅夫自己保持的綜合得分!”
“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新作帶給人們無法相信的震撼,他是當之無愧的冰上之皇,今晚,我們共同見證了王者的歸來!”諸岡主播這樣說着,他作為一個滑冰宅,當然也是維克托的粉絲之一。
此時剛剛從維克托的表演中回過神來的勇利突然意識到,自己要和維克托一起登上大獎賽決賽的領獎臺,瞬間就慌了。
披集拍了拍勇利,“不要急不要急,按照我的經驗你肯定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維克托對不對?”他豎起一只手指,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所謂“經驗”就是在網上各種圍觀得來的。
他一副淡定地樣子,給勇利傳授了“面無表情”的這個策略。等他以後就會知道,這次他給自己的摯友出的這個主意,可是差點闖下大禍啊!
勇利聽披集這樣說,心裏才稍微安定了一些,準備脫掉外套參加後面的獻花儀式。而此時維克托已經走下了等分區,他微微勾起笑容,應對着大大小小的鏡頭。看到這一幕雅科夫教練說不上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獻花儀式的時候,勇利雖然每時每刻都想去看維克托,可是一想轉頭他就會不知所措,也只好繃起了臉裝作沒有表情的樣子。他就站在維克托的邊上啊!這是他在比賽中離維克托最近的一次,勇利激動得捏着銀牌的手都在發抖,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辦,他在害怕,害怕得到那個答案。
幸虧直到儀式結束維克托都沒有來找他說話。勇利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一顆心就提了起來。維克托離自己這麽近,卻沒有來找自己,也沒有和自己說話,這是為什麽呢?難道說……他還在埋怨自己?還是說他已經覺得這無所謂了?
勇利知道這樣的自己很矯情,也很沒用,可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思維。越是想,就越是害怕,既想要得到答案,又不敢面對這一切。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了,花了那麽長時間獨立起來,一遇到有關于維克托的問題,就有被打回了原型。
這種無措一直到了banquet之前。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勇利對自己說,一邊給自己做思想工作,“試一試吧,不要再猶豫了,不是早就決定聽美奈子老師的嗎?”他捏緊已經空出來的那只右手,然後松開手,戴上那根挂着金色戒指的銀色項鏈,細心的放進襯衫裏面,最貼近胸口的地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着擡頭推開了宴會廳的門。
會場上的氣氛有些奇怪,選手們看見了勇利都将視線投了過來。也許是因為這一次的banquet氣氛沒有往常熱鬧吧!
“勇利,來杯香槟?”克裏斯還是那麽自在地貼過來,色氣滿滿地樣子。
勇利搖搖頭,這種時候,沒有人負責把自己拖回房間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喝酒了,他沖克裏斯笑笑,然後在人群中尋找起了維克托的身影。
但是這一次勇利想錯了,本該被人們包圍的維克托卻只是安靜地端了一杯伏特加,坐在一邊。
這和他平時太不一樣了,簡直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以往人們所熟悉的維克托都是在這種場合下,游刃有餘地和每一個前來問候的人交談。
可今天他卻沒有待在觥籌交錯的宴會廳中間。
這當然一來是因為他實在沒有興致和友人們說笑應酬,二來也是因為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以他的體質也是不舒服的,對某些微甜的液體産生渴望,卻根本不想進食。打個比方,就像是從沙漠中剛剛走出來的人,非常渴望水,看到水都覺得渴得不行的那種,可是當有人真正遞給他一杯水的時候,卻又根本不想喝下去,連張嘴的欲望都沒有。
這大概就是維克托用過始祖的血以後的體會了。
而就是因為這樣,維克托在人群之外一眼就看到了勇利,并且看到了他那只手,去掉了戒指,纖細修長卻有一點肉的手。
銀發的男人愣在了那裏,他揉了揉眼睛,才相信自己确實看到了這一幅畫面——勇利側着頭和披集說話,他原本戴着在巴塞羅那買來的戒指的手指上,什麽都沒有。
他之前對于勇利可能的反應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可就是沒想到自己現在正印入眼裏的這一種。維克托捏緊了酒杯,又在酒杯碎裂之前放輕力度。他保持着表面的風度與禮儀,在有人經過的時候,強迫自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地作出回應。可是在心裏,他之前注意到的、忽略了的事情,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那天以後勇利就不再聯系自己,想起來了他再也沒有和自己說過話,想起來了他沒有什麽表情的樣子,也想起來了前些天比賽之前他故意蜷起的右手……
一切都有了共同的指向。
勇利這是……要放棄了嗎?維克托一想到這一點臉色就突然白了。但因為本身臉上就沒有多少血色,再加上斯拉夫民族本身就是白種人,也便如常一樣沒有什麽人發現。他努力地控制自己被放大了的負面情緒,思考着自己要怎麽辦,就連之後勇利幾次從他身前經過都沒有發現。
維克托完全沒有發現勇利在注意着自己,他隐藏着自己的心情,就像那次在長谷津被勇利冷落的時候一樣,扯出一個如常的微笑,和身邊的選手說起了話。
誤認為維克托對自己取下戒指的行為沒有反應,勇利也就不再靠近他了,可是宴會一結束,才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時,他就聽到了門外傳來的敲門聲。
這種熟悉的力度,他一聽就知道是維克托,勇利又慌了神。維克托是跟着自己找到房間的嗎?還是問了別人?他不知道自己能和維克托說什麽,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的關系已經“成了這樣”,自己說的話還能有什麽用。
于是在敲門聲第四次響起的時候,勇利還是開了門,他只能像之前獻花儀式的時候那樣做出面無表情的樣子來。
維克托在banquet結束的時候看見勇利離開,沖動之下就跟了上來,等他的理智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勇利的房間門口,勇利房間的門牌號是他在樓下大堂裏問了酒店經理才找到的。
本來他是想問勇利為什麽取下了戒指,問他還愛不愛自己,但是當他真正看到打開門站在裏面,臉上一絲笑意也沒有的勇利時,到了嘴邊的話就這樣改了口。
是了,這一切,自己有什麽立場去質問?
“勇利,那天……之後和你冷戰的事……對不起……”維克托張了張嘴,只能這樣說。
聽到這樣一句道歉,勇利心裏卻沒有輕松的感覺。維克托到底知不知道,先不說這件兩個人都有錯的事,他一聲不吭地消失這麽久才是最讓自己生氣的啊!
勇利的手在背後捏起來了,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盯着維克托半天才喊出一句,“沒什麽,維克托現在就不用說這些了。”然後就和兩年前那次一樣,轉身離開。
這個銀發的男人真的愣住了,他看着房門在自己面前敞開,卻沒有勇氣踏進去一步,最終還是自己拉上了門。他不知道,表面上看起來冷淡的勇利一等到自己關上房門,就整個人趴在了床上。勇利柔軟的黑色發絲陷在枕頭裏面,很快白色的枕套就被一小塊水漬潤濕了。這樣子,用“丢盔卸甲”這個詞都可以形容。
這下,是真的沒有希望了吧?少年面容的青年瑟縮在柔軟的被子裏,緊緊地抓住被子的一角。他那樣對待為了那次吵架來道歉的維克托,恐怕維克托就算之前并沒有改變對自己的感情,以後也不太可能了啊!維克托怎麽會喜歡這樣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