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靠近真相
光影在屏幕上轉過,那是沒有人知道的尼基福羅夫城堡裏,俊美的男人蒼白着臉色,沉睡在昏黃燈光的寬闊房間。他銀色的長發被理順散落在枕間,顯得這個人孱弱而美麗。
那是一個非常寬敞的房間,床上的男人安靜地沉睡,他不知是夢到了什麽美好的幻境,唇邊輕輕牽起放松而愉快的微笑,和這麽大的房間兩相對比,顯得十分空洞冷寂。
“愛情只是愛情,”雅科夫說,“維恰從來不是一個同性戀,只是,他愛上的那個人恰好也是個男人。”
“我只是一個教練,一個看着孩子長大的教練。沒有權利和能力阻止各位的聲音,同樣也沒有本事扭轉所有的輿論。”畫面突然跳回了那個小時候的的銀發孩子,只不過色調調暗了一些。
那一切都回不去了。
雅科夫的聲音中隐隐有了一些壓抑着的質問:“可是我這樣一個頑固的脾氣不好的老頭子想問,維恰給你們了美和視覺上的享受,你們給了他什麽?只會索取和享受的人們,有什麽資格讓維恰難過?是的,我知道,他一定會難過。”
最後,又是一段黑屏,像是視頻剛剛開始的時候那樣,畫面漸隐了,“維恰,作為曾經的雅科夫爺爺,現在的雅科夫教練,希望你,有一天醒來,處理好所有,得回你想要的,回到冰上。那之後我可不會這樣溫和了!”
這句話說完,視頻播放結束。
全世界的論壇和網站上關注着這件事的人們都在這個時候沉默了,而後又是新一輪的論戰。不過很明顯的,這則視頻拉回了很多人的理智。許多年輕的俄羅斯冰迷也開始反駁起了前幾日一直充斥着網絡的□□。
同時,花滑圈裏也開始有人發聲,為維克托聲援了。
@是尤裏不是尤裏奧:喂!維克托你趕緊醒過來然後帶着你的人去@克裏斯他們國家結個婚!
這是首先在ins上發表聲明的尤裏。
接着被@了的克裏斯很快就将接力棒接了過去。
@Christopheinrish:沒有想到俄羅斯是這樣的呢!我和海因裏希在阿爾卑斯山腳下等你們哦。(oo)っ
嗯,克裏斯就屬于早幾年就推開了櫃門的那一種,因為瑞士相對寬松的環境,他當年并沒有受到什麽阻礙,就是有一些閑言碎語,也因為他出色的成績而銷聲匿跡了。
因此上,他和舒爾茨先生的事情幾乎是冰迷和選手們人盡皆知的事情,當然,除了勇利那個時候兩耳不聞窗外事地一直練習,所以當時還是維克托告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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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時,披集也接到了信息,他看一看沒有人提勇利的名字以後松了一口氣,然後發了ins。
@倉鼠和雪橇做朋友:維克托前輩真的是很溫柔的人,不要忘記醒來領走我們家□□啊喂!順便拉一個不怎麽說話的朋友上來支持。@
@:嗯。
除此之外,埃米爾、奧塔別克、JJ、切雷斯蒂諾,甚至是來自同樣比較保守的中國的季光虹都用雷奧的ins和他一起發出了聲明。
這樣,攻擊維克托的信息才慢慢地有了被壓下去的趨勢,
不過因為集訓的緣故,就算是了這麽大的動靜,勇利也什麽都不知道,再加上雅科夫還有他的爸爸媽媽都刻意地瞞着他,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這次集訓,雅科夫交給他的任務是再上一種四周跳。并且原話是:“維克托可都上了沒有人跳得出來的4A,你不再努力上四周跳怎麽可以?”
而這些事,維克托這邊更是沒有人有這個心思去管,現在霍森菲爾他們為了維克托完全陷入了沉睡而焦頭爛額。他們試着給維克托喂一點血喝,可是無論用什麽方法,他都會無意識地吐出來。
一開始他們還想直接像那兩次一樣,用針管注射血液,但到了後來,害怕他的力量不足以使得傷口愈合,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麽,維克托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呢?根據安德烈的檢查結果,維克托的身體其實沒有什麽問題,除了力量近乎于零以外,就是意識因為和身體的聯系暫時中斷而被拉入了深層的“夢境”。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他在“夢境”之中,經歷着什麽。
勇利是唯一能夠加深他與現實羁絆的人,但是現在并不能起什麽作用。等一年時間到了,就去把那個孩子帶來,莫洛斯的提議受到了其他兩位的支持。
先不說這些,維克托那天“失去意識”之後,再次“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他的眼前什麽都沒有,沒有城市,沒有森林,什麽都沒有,甚至連他自己也沒有。他只是知道他在這裏,卻不知道他是誰,為什麽在這裏。
那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受,等他恢複了思考的能力時,他仍然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樣周圍一片虛空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做什麽。
不知道在這樣的空間裏待了多久,忘卻了一切的維克托開始想着如何出去了。這種地方,什麽東西都沒有,實在是讓人心裏發慌,就算不知道出去以後會發生什麽,維克托也是不願意待在這裏的。
又過了很久以後,他漸漸地顯現出一個淡淡的虛影,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了自己的手腕上,有一道從來未曾發現的淡淡的絲線一樣的東西,系在那裏。
這是什麽?
何時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又延伸着直到什麽地方?
這一切維克托都不知道,他只是可以思考,僅此而已。
那種無所依靠的感覺太過難受,維克托掙紮了很久之後,決定了向着這根“絲線”的延伸方向走,就算不知道前面是什麽地方也沒有關系。
周圍還是一片虛無的空白,維克托在這樣的空白裏,沒有時間觀念地一直走,仿佛感覺不到疲勞,就那麽一直走下去。
終于,他看到了視線盡頭的景象,一片漫無邊際冰面。
那是——冰場?
他的腦海裏不知為何就蹦出了這樣的詞句,仿佛自己本來就屬于這裏一樣。
是的,他就屬于這裏。
順着“絲線”繼續走,在盡頭處,維克托發現了站在那裏的人,同樣的,他莫名其妙地就知道了,那個人就是他自己。就在他與那個人空洞的雙眼對視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與那個“他”相互融合了。
他應該在這冰上跳躍起舞的,維克托知道。可是這個時候他卻感受到為什麽那個“他”站在這裏一動不動了。因為他的雙腳就像被釘死在了冰上,動彈不得。
之後,他驚恐地發現了冰面正在發生着改變。
不,也許是他所看到的一切都變了。原本白色的天、空氣還有冰面,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慢慢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并且這顏色還在慢慢地變得更深。
他看向遠遠近近滑着冰的人,然後發現那些面孔似曾相識。更重要的是,他看見了那些人身上不斷滲出的血跡。一個個看似熟識的人胳膊上、腿上,或者是腳踝處、額頭上滲出的血慢慢地流出來,速度越來越快,沒有多少時間就染紅了整個空間。維克托發現,遠處的冰面正以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片血紅,并且不停地向着他所在的地方包圍過來。
維克托想要離開這裏,可只要他一想動彈,從腳踝以下就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直蔓延上膝蓋、大腿……
很快,血紅色就蔓延到了他的腳下,疼痛一瞬間将他擊倒在冰面上。那些身上淌着血的人忽然都朝他湧了過來。
“你是懦夫……”
“你什麽都不說,是因為你在害怕……”
“你會失去他……”
……
“你沒有說,以後也不會有機會了!”
……
……
“你是天才,你怎麽會知道我們為了不輸得那麽難看,摔得頭破血流還是拼命追趕你……而你,從來沒有珍惜。”
“你注定失去一切,你的家人、你的滑冰、你的勇利……”
你的家人、你的滑冰、你的勇利……
你的滑冰、你的勇利……
你的勇利……
這句話重重地砸在了維克托的身上,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這句話碾壓,也就是在這一剎那,他終于想起來了一切,他怎麽會忘記了他的勇利呢?
剛剛聽到的那句話太過誅心,維克托死死地咬住牙關。
好疼,真的好疼啊!他分不清楚是哪裏傳來撕扯一樣的痛感,從身上到心裏,都疼得無以複加。他不知道這樣雙重的折磨什麽時候是一個盡頭,銀發的男人慢慢在冰面上蜷縮起來,似乎這樣就可以抵禦一切。他像嬰兒一樣地蜷縮,自以為看不見就可以躲避一切痛苦,這是最為脆弱和原始的姿勢。
他想呼喊,可是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能弓着身嘴裏拼命念着勇利的名字,仿佛這樣就可以減輕一點自己的痛苦。
現實之中,看到維克托皺着眉一聲又一聲叫着那個名字時,霍森菲爾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在維克托躺在自己的房間裏度過的第一個月過去時,一張印有尼基福羅夫家族火漆印的空白信紙被投到了安德烈管家那裏。看到那張信紙的時候,黑發的管家先生差一點熱淚盈眶。他急忙趕到了城堡的正廳。只見在門口的地方赫然站着兩個青年模樣的人,從耳尖和氣息來看,很明顯都是血族了。那年紀大一些的青年身上,還留着初擁的氣息。
年齡稍微小一些的青年的眼中,是一種安德烈非常熟悉的眼神。他溫柔地看向意識到了什麽的管家,一邊牽着旁邊大一些的青年的手,“久等了,安德烈。”
“是……冕下?”安德烈終于反應了過來,“您回來了!”他立刻将手臂放在胸口行禮。
“嗯,既然我和葉菲姆都沒有失去記憶,那麽找到他也該回來了。”剛剛說話的青年,也就是當年的西裏爾說,“這些年,辛苦你了。”
葉菲姆也謙和地向他點點頭,“當初,謝謝了。”他已經知道,幾十年前正是因為眼前這位管家的幫助,才使得他家青年得以從緊閉的城堡裏出來送自己走上戰場。
安德烈搖了搖頭,“葉菲姆閣下,不用客氣。”他從那時起就十分欣賞這個青年的成熟冷靜,以及他的善良。
簡單的寒暄之後,西裏爾有些擔心地再次開了口,“安德烈,維恰出櫃的時候,葉菲姆的初擁還沒有做完,我們是看到了雅科夫的視頻才知道維恰他……”
葉菲姆也接上話,“聽說是一個很像西尼亞的孩子,他現在……”
聽到他們兩位問起維克托,安德烈又想搖頭了,“冕下,你們請親自去看看吧,維恰他太辛苦了。”于是一邊引着西裏爾和葉菲姆上樓,安德烈一邊輕聲向他們說出了維克托和勇利的事。
走到維克托的門口輕輕推開了沒有關上的門,西裏爾在安德烈轉身離開,為他們準備食物之後,盯着房間裏已經長大的維克托,遲遲不敢邁步。
“西尼亞,對不起!”葉菲姆忽然握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在西裏爾疑惑地與他對視的時候,輕嘆了一聲,“當初,很難過吧?”他們是分離過又重逢的人,聽到維克托和那個叫做勇利的孩子之間的事,葉菲姆很容易就想到了當年自己離開之後的戀人。
西裏爾踮起腳拍了拍年長的戀人,“現在我們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我相信維恰和那個孩子也會和好的。”他更加捏緊了葉菲姆的手,“我只是,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我将他一個人扔下了這麽久……”
看到不好的消息拉着葉菲姆直奔城堡的公爵先生,在這最後一步的時候,突然不敢走進去了。
“別擔心,去看看他,你才能彌補這些年的空缺啊!”葉菲姆知道怎樣去安慰自己的戀人,“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要知道我可是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呢!電視上除外。”
說實話,當時再知道那個“冰上的皇帝”就是應該叫自己爺爺的那個孩子時,雖然自己早就從發色和瞳色上猜到了,葉菲姆還是吃了一驚。是個出色的孩子啊!他的心裏這樣想。在等待着尋找着西裏爾的時候,他無數次地想着,自己一定會喜歡這個孩子的。
因為,他實在是很像西裏爾。
西裏爾早就知道,葉菲姆是一個喜歡孩子的人,事實也的确如此,再想到以及缺席了維克托的整個童年和少年時期後,他就更想對維克托好一點。
終于,西裏爾還是走了進去。
他站在維克托的床邊時,看着床上已經展現出自己從來不曾見過的成熟,安靜地躺在那裏的小孫子,忽然就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葉菲莫奇卡,你知道嗎,維恰他出世的時候才這麽大,”西裏爾用手比劃了一個小小的長度,低聲說着。“那時候,他是我唯一的安慰了,他那麽小,我都不敢去用力碰他……我是一直寵着他的,可是我寵大的這個孩子,卻在我缺席的時間裏,變成了這樣讓人心疼的樣子……”他這樣說着,葉菲姆也就認真地聽他說維克托小時候的事。
他越想就越覺得可愛,維恰這個孩子,真的很讨人喜歡,很讓人想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不知道他開心的時候,那個孩子氣的心形嘴還在不在,葉菲姆心裏想。
他覺得,如果維克托醒了,自己一定會更加喜歡這個孩子的。
葉菲姆的表現讓西裏爾心情好了不少,戀人不會因為他對自家孫子好而吃醋這一點實在是太棒了。
安德烈走上樓來,遞上兩只玻璃杯,那裏面是新鮮的鹿血。接過玻璃杯,西裏爾突然想起來維克托那所謂的“厭食症”,問安德烈之後,管家先生不知道要搖第幾次頭了。“那不是‘厭食症’,而是‘厭血症’,只針對血液……維恰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也就是因為如此才會陷入現在這種狀态的。”
葉菲姆微微嘆了一口氣,他現在也正在度過初擁之後難熬的一段時間,自然知道這是怎樣的痛苦。
然而過了一會兒,他們卻發現沉沉地躺在那裏的維克托慢慢地微笑了起來。
西裏爾拉起了維克托的手,那雙小時候熱乎乎軟乎乎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修長微涼的樣子。“我當初就在手記裏告訴維恰,你一定會喜歡他的,對嗎?葉菲姆爺爺!”忍住心裏的酸澀,西裏爾和自己的戀人開起了玩笑。
“嗯,是的,有你,有個長大了的孩子,這樣才像是個完整的家呢!”葉菲姆知道他想的是什麽,于是這樣安慰着他。
此時此刻,就在某祖父爺爺二人組因為維克托而有些難過的時候,意識深處疼得失去所有感覺的維克托,再一次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看到自己和勇利一起出現在冰場的時候,維克托愣住了,然後他聽見自己對正在練習的勇利開口說,“勇利還沒有想清楚啊!既然這樣我們先出去吧,等想明白了再回來練習!”這句話莫名的有些熟悉,就好像自己什麽時候也說過同樣的話。
那邊的勇利輕輕地笑了起來,“好嘛!維克托要帶我去哪裏?”
維克托也勾起了笑容,他拉着勇利換回平時穿着的衣服,拉着人跑了出去,“我們去慶祝吧,今天可是勇利第一次和我單獨相遇的日子吶!”
這裏的一切都那麽完美,完美到維克托都已經忘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只要有勇利就夠了,他想着,笑容浮上了唇邊。
這就是現實之中西裏爾他們為什麽看見維克托的臉上勾起那個微笑的原因了。
他們也知道了為什麽維克托一直醒不過來,那是因為他肯定在一個美好的夢裏吧?那個夢裏一定會有那個孩子,因此他才會貪戀着那個世界的一切,自己禁锢着自己,不願醒來。
這一個月,安德烈一直在忍耐着,他不知道說什麽好,因為維克托的沉睡而産生的怒火也不知道該發到哪裏,畢竟勇利這段時間也很難過。
但是他就是但就是氣勇利沒有相信維克托。他從未經歷過愛情,但也知道兩個人的感情,需要相互信任。
于是,在初夏的一個下午,勇利在貝加爾湖邊冰場的門口被一名黑發的男子攔了下來。
“請問是勝生先生嗎?”男人十分得體地詢問。
勇利在點頭之後,卻聽到了這樣一番話。
“勝生先生,不要再那樣折磨維克托冕下了,西裏爾冕下只有他一個孫子,你不知道他有多愛你!”
聽到這一句近乎于請求的話,勇利的心裏顫了一顫,“他怎麽了?”他一瞬間擡起頭盯着高大的男人。
安德烈長嘆了一口氣,“勝生先生,一年的時間已經到了,我來替他告訴你所有的真相。”他帶着勇利來到了貝加爾湖的湖岸上。
“關于尼基福羅夫家族你知道多少呢?你知道我們是什麽嗎?”安德烈問出這兩個問題以後,不等勇利回答,就飛快地閃出唇邊的尖牙,然後又讓它們消失不見,“看清了嗎?既然是他承認的戀人,那麽告訴你也無妨,如你所見,我們是隐蔽于世間的血族,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吸血鬼。”
他不給勇利任何的反應時間,接着說了起來,“維恰可以說是最特殊的存在了,他是世上唯一的男性半血族,但是,在他得到西裏爾冕下的手記之前,他什麽都不知道。可以說,在看到他祖父留下的手記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人類來着。”
“他的家事我并不方便說,但是我可以告訴勝生先生,你和他相遇一周年的紀念日那天,你和他吵過架之後,他在德累斯頓商演完,在酒店的房間裏度過了最後一次轉化……”
安德烈的目光銳利地盯着已經呆住了的勇利,“之後你知道的,他給所有人發了信息告別,你以為是他在賭氣,但那實際上是在保護你。要知道剛剛轉化之後的血族,有多可怕。尤其是男性半血族,維克托需要毒液侵蝕身體中原本因為一半血族血統帶來的強大免疫,漸漸死亡再重建身體的過程,比普通人類的轉化還要痛苦,這之後會需要大量的血液。他是怕自己心軟,如果告訴你之後因為心軟而留了下來,再因為欲望而失去理智,那麽,勝生先生你,絕對會死!”
他握緊了手指,還是放緩了語氣。“抱歉,我只是告訴你事實,并不想責怪你。”
“這一年,是維恰控制住自己的最短時間……”安德烈一字一句地将一切都告訴了勇利,在說到那次看到勇利摘下戒指之後,維克托就開始抗拒進食的時候,勇利終于将對走在自己身邊的血族的恐懼暫時遺忘了。他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被人告知了這樣多難以置信又确定無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