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日”02
13、
回應Harry焦灼呼喚的是背上驟然減掉的重量以及在不遠處的重物落到緩沖物上的聲音
“給我起來------”
手臂被用力拽住，Harry不得不順着這份力度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
“陽奉陰違就是這麽有趣，是麽-------”
手掌的主人在拽起Harry後又推開了他
“Mr.Riddle…”
惹人懷疑有如黑曜石所成般的眼睛不悅地掃了他一眼，掌握了Harry的情況後更為不悅地把冷冽的目光投向被踢飛到垃圾堆的榭爾
這下真的徹底狼狽起來的榭爾受傷不輕，他用攥緊的拳頭狠狠地砸着身邊的垃圾箱，一拳，兩拳，狠狠地不計後果地咬牙摩擦，又繼續他對Harry厲聲不減的威脅
“把鎮死劑給我！別想逃----你逃不掉的！我絕對、絕對會找到你的！”
Tom臉色更陰冷了，危險地眯起雙眼，Harry察覺到不妙的氛圍時前者已經邁步向榭爾走去
“咕呃！”
過于殘忍不留情的一擊，榭爾翻起白眼吐出一口血滾落地面，Tom趁勢揪住他的頭發找到他高領下的禦魔具，不帶絲毫猶豫地按下了榭爾右下角的按鈕
Harry上前一步正想說些什麽，Tom就回頭用看着死人的眼神斜睨他說：“回去。”
“但…”
“我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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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神情複雜地凝視了他一會兒，最終什麽都沒說只是圍好圍巾走出了小巷
男孩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盡頭的同時，Tom拿出他的手機發出一條短信
Harry坐在暖氣仍然沒被修好的陰冷地下室內他的沙發上，望着Tom的床鋪出神
距離他回到此處沒多久Tom也推開了門，Harry不敢看向他
男人摘下手套丢到一邊的餐桌上，随後徑直走向他，走到他的面前
Harry低垂下頭，男人就用手捏起他的下巴讓他不得不去面對正逃避着的人
“那麽，是時候來解答我的疑問了，‘鎮死劑’是什麽東西？”
男孩使視線偏向一邊，目光閃爍不定
“……………………………”
“…………我對你已經容忍夠了。”
聽到這句話男孩飛速轉回視線盯住他，眼裏滿是委屈和猶疑，甚至還有一閃而過的痛苦“…對不起Mr.Riddle，我只是覺得那些對你來說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所以…”
-----對不起
-----我撒謊了
-----我只是在為自己着想而已
-----這一點榭爾說對了
如果Riddle知道鎮死劑的存在，那我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一點都不想去想象
尤其是和對方同居一室而得到了那麽多快樂的回憶後
一點都不願意去想象
Tom把Harry的下巴捏得越來越緊，此刻松手的話也許能看見青色的淤痕，但Tom并沒有就此罷手
“鎮死劑是-----魔法使必需一天服用一顆的藥物…不然，魔法使就會死…”
男人沉默，很快又繼續他的問題“為什麽？那是什麽原理？”
“不知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這個謎團一直籠罩在無論哪個級別的魔法使們的頭頂，編織出一張沉重、強韌而巨大之網，脫水的魚群大家互相推擠，來不及被漁者妥善安置的那些逃不開窒息的命運
Tom觀察Harry的神情，想從中搜尋出一點蛛絲馬跡，但是沒有，他最後還是松開了那只掐着男孩下巴的手
忽然，Tom想到一件非常關鍵的事情，為此他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還有多少鎮死劑？”
男孩已經沒有再逃避他的注視，迎上男人愈加複雜的目光，男孩定定地望進他的眼裏，用不帶一絲起伏的聲音說
“…5顆。”
鎮死劑
對其藥品編號進行了Tom所能做到的最大範圍的各類信息檢索後，得到了唯一的一份情報
那是，生産出Harry所持有的這一批次的鎮死劑的工廠的名字以及地址
Tom無法判斷，他無法判斷自己是否期待着這樣的一個結果
自Harry坦白了鎮死劑及其所有相關事宜後，兩人的氛圍就變得有點詭異
這份詭異在暗處湧動，在其反襯下，二人表面如常的相處顯得滑稽異常
那個笑容，那份笨拙，那種安穩，無一不在諷刺着男孩，諷刺着男人
被默認了外出的允許權，不再過分追究的過失，時而能有一剎那看見的男人緊鎖的眉頭
Harry将手放到舊雜志的封面上，僅有一段極短的距離就能與睡在床鋪外側的男人背部相貼，看不出情緒的綠眼睛凝視着面對的牆壁，默數着“3天。”睡過去了
“店長，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唔？為了有誰能解答年輕人的問題所以人們才會變老，如果有我這個老頭子能幫忙的事情，孩子，請千萬別介意，盡管開口問吧。”
“謝謝您店長…我…呃，我不清楚那樣的狀況到底該算是怎麽一回事，但我的那位----朋友，他似乎是在煩惱着…關于我的事情。”
“呼呼，就像你現在正在煩惱着關于他的事情一樣？”
“這兩天我們之間的氣氛好像變得…太奇怪了。”
“年輕人們的心跳聲呢，你對那個孩子傾訴了什麽嗎？”
“大概是的…不過內容對他而言似乎也并不是那麽美好。”
“是争執嗎？”
“似乎是的，不過它是無聲的…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但有一瞬間我覺得他在擔憂着關于我的事情。”
“争執------如果你希望他是在為你擔憂的話，為什麽不試着去相信那并不是你的錯覺呢？”
“即使相信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吧…”
“誤解總是使人分離，它是如此強大而難以跨越的溝壑，無論曾經是怎樣的摯交，總有一天都必須經歷這處深谷的考驗，人們往往追悔莫及，在他們最終勇于回首并想要重新挑戰之時一切總是已經物是人非------對面的人總不會永遠等着你。”
“我----我雖然聽不太懂，但是我知道那絕對不是我期待的事情，我該怎麽辦，我又能怎麽做呢------？”
“如果你珍惜這段友誼，那就主動去跨越他，在抵達之前問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然後你才能了解對方想要的是什麽。”
“因為有時候，誤解的一方正是你自己也說不定。”
不僅是誤解了他人，還誤解了自己
“Mr.Riddle，無論如何，請先接受我的道歉。”
Harry站在Tom的辦公桌前作出了以上宣言，後者神色不耐，眼底極快速地閃過一絲複雜
開場白脫口而出後Harry感覺連呼吸都在顫抖
“你是在為我…擔心嗎？”
聽到這一句，Tom簡直要冷笑出聲了：“你是在開玩笑？這并不好笑。”
“是什麽能讓你說出這麽無稽的事情以致于你在說出口前甚至沒過下腦子，你有嗎？腦子？嗯？”
瞪着男孩吃驚的臉，Tom心中的無名火正熊熊燃燒着
“如果你要說的就只是這些廢話的話，你已經可以滾回自己的角落去了。”
Harry愣怔怔地聽完，被對方話語刺激睜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抓着男人嚴肅冷酷的面容，唇角卻不由自已地慢慢上翹：“Mr.Riddle------”就像是豁然開朗，他将一雙手掌按在桌面上，俯下身向Tom靠近
“就是這樣…請更多地斥責我吧！拜托了！”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Tom的視線都稱得上是惡狠狠的了
Harry收斂了笑容，只是定定注視對面的人，将他的怒容收入眼底
他說：“我本來就不該說的，鎮死劑的事情我本來就算要被趕出去都絕對不該說出來的，如果我知道你竟然是真的有哪怕一點兒擔心過我------”
“所以我說了那都是你的錯覺，快滾開------”
“就當那是錯覺好了-----我本來打算在那天之前就離開這裏的，我還不想弄髒你的地方呢…我、我搞不清楚我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感覺，只是覺得這種感覺非常好，看着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的朋友們。”
Harry說：“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男孩閉上眼睛，而男人最終啞口無言，放棄了辯駁
【我要施放魔法了】
【在平安夜時曾經施放過的魔法】
【究極的魔法】
【那一次成功了】
【這一次也一定會成功的】
“Mr.Riddle！那個收音機不應該擺在那個地方！…你看放在這裏絕對要更方便啊…但是…是-------（嘆）”
“Mr.Riddle！浪費食物真的是非常可恥！…不！就算已經吃了5天的茄汁意面也不能因為這個理由就倒掉啊！…咦？我的份也倒掉了？！你為什麽能作出這種事情？！”
“Mr.Riddle，你之前提過的‘賣屁股’是什麽意思來的？…诶？诶、诶？！…這、這個是？！………………這種事情實在是、實在是太奇怪了！！”
“Mr.Riddle，今天外面超級冷！我可以睡你床上嗎？…不不不不我怎麽可能會想關于賣屁股的事情！…Mr.Riddle？莫非你希望我------男人之間那樣做不會太奇怪嗎？！………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所以請不要把我推回到沙發上！”
“Mr.Riddle，歡迎回來！”
【歡迎回來---------------】
“你在幹嘛？”
Tom讓背對着他，不知道正在幹什麽事情的哈利回頭
Harry轉身傻傻一笑，Tom鄙視地斜了他一眼繼續處理他的工作
男孩觀察男人工作時的一舉一動，心滿意足之後扭過頭
他将全空的藥排放回自己的口袋裏，打算等到明天離開下水道後再扔掉已成廢品的塑料片
裝作是在處理工作，心裏則非常郁結
明天是Tom的生日，是他從來不願提及的憎惡的日子
壓下喉頭翻湧的惡心的感覺，他狠狠地用筆在文件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那個小子，那個傻小子
Tom同時也記得，明天是Harry所有鎮死劑用盡的日子
Harry有如第一次踏進甜品店那樣深深地向老店長鞠躬
“這幾天承蒙您的照顧，真的是非常感謝您--------”
老店長看着Harry嘆息一聲：“孩子，你真的不打算在這裏打一份長工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十分願意！…但是，明天我得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去了所以、抱歉-----”
這麽一說後老人也不好再作挽留，只是看着眼前的男孩，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明來由的悲哀，于是他安慰男孩也安慰自己，給予了最後的送別之言：“那一定會是一場偉大的冒險，不是嗎？”
Harry聽到這句話後睜大了眼睛，随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是的。”
依舊是餘晖夕映，被黃昏所眷戀的世界
Harry提着作為打工報酬的，被老店長精致包裝的蛋糕，緩慢前行
路過的一切景色，他眼內所映入的一切景色
無論是駕駛自行車的學生，無論是牽着手的母女倆，無論是正在給誰打着電話的上班族
無論是路旁斑駁黝黑的樹幹，無論是落到人行道上無人問津的積雪，無論是街邊戶戶是夜初上的華燈
無論是廣告牌上光華璀璨的渴望，無論是展櫃內電視裏光怪陸離的人生，無論是不知自何處飄遠傳開的那些人們所唱頌的未來
無論是何人，無論是何物，無論是何事
他都盡收眼底
将這個因他行走、因他足跡所至而誕生的小小的世界，盡收眼底
鼻子裏癢癢的，有什麽液體流出來了
他用手背擦幹淨，手背上就染上一片猩紅
-------是時候該回去了呢
他想
正這樣想
該說他一直是倒黴的嗎？
“詛咒這詛咒般的厄運”
猶如普通尋常，随處可見的故事那樣，命運永遠都不會掌握在主人公自己手上，當他們如此認為之時，必然會有對他們這種傲慢的思想進行懲戒的對象登場
“喂，那邊的小哥------過來一下。”
是巡警
Harry的步伐凍結了一秒
心跳加速，心如擂鼓
他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地乖乖靠近，又保持一段距離
“不好意思，最近的例行檢查，請讓我們看看你的頸部。”
面對兩個巡警Harry露出了微笑，轉眼臉色巨變，指着他們身後“啊！！！”
巡警們轉頭看清楚根本沒有什麽緊急事故發生後察覺到自己上當了繼而追趕起Harry來
“詛咒這詛咒般的厄運”
猶如普通尋常，随處可見的故事那樣
Harry在擺脫了巡警後發現自己迷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
所以不要害怕——這是我同時對破特和老伏說的
一開始的設定是老鄧其實是老伏的敵人，不過那樣一來故事就變得太大了還是算了
老鄧我是故意不提他的名字呢（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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