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立楓半個身子露在外面騎在被子上。

他正把他的學長壓在玄關處的博古架上侵犯,學長趴在架子上,鼻尖離那個看起來很貴的琺琅盤只有幾厘米遠。陳立楓一手捏着學長白皙的臀肉,另一手擡高了學長的腿,以便将自己擠到甬道更深的地方。

“啊……慢、慢一點……”

學長動情的呻吟讓他興奮得只想把這個人更兇狠地占有,陳立楓咬着學長的耳朵,不舍地放開光滑的臀肉,掐着身下人的下颌骨讓将他的頭揚起來,然後加快速度沖刺……

任景霖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聲音,他沒了耐心,直接開門進去:“陳立……”

床上的人正揪着被子說夢話:“學長,我愛你……”同時,他的內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濕了。

任景霖楞在當場,右手還保持着推門的動作,看着床上只穿了內褲的青年悠悠轉醒。

“學長……霖哥?你怎麽這麽快就把衣服穿好了?”

陳立楓慢慢坐起來,還沒察覺到發生了什麽,而任景霖的臉越來越黑。

“你……在我家、做春`夢意淫我?”

任景霖不可置信地問,臉色黑得好像是再世包青天。

陳立楓聽了這話終于清醒過來,唰地一下臉就白了,“霖哥,我、我……”

任景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氣極卻忽然勾唇笑起來:“你他媽是不是上瘾了?”

“沒有!霖哥你聽我說……”

任景霖微微退後兩步靠在門框上,目光斜睨過去:“你說,我聽着。”

“我不是!霖哥,我不是……”內褲濕噠噠地貼在在下身,此刻涼嗖嗖的,陳立楓看着眼前襯衫西褲一絲不茍的男人,突然升起了一種絕望的悲哀。他擡手捂住臉,半晌才繼續道:“對不起,霖哥,我只是太喜歡你了。瘋了一樣想和你做愛。看見你給別人溫柔地說話我嫉妒得要死。對不起霖哥。”說完,陳立楓沒再敢看任景霖一眼,盯着床單不動。

好像過了很久,任景霖慢慢地開口,聽不出喜怒:“洗澡去。”說轉身出門。

熱水淋在身上,但陳立楓還是感覺冷得徹骨。總是被最喜歡的人看見狼狽又丢臉的樣子,說着喜歡但屢次展現獸欲。

洗完澡,正在擦身上的時候浴室門響了,任景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給你拿了內褲放在床上,沒有新的了,湊合穿。”

陳立楓穿着任景霖給的內褲忐忑地坐到餐桌邊。他想鄭重地道歉,可是怎麽都開不了口。

任景霖淡淡地瞥他一眼:“看我幹什麽,吃飯。”

司機來接,任景霖坐上車,陳立楓想跟上去又不敢,抿着嘴站在門口。

“還要我請你?上車。”

一早上又怕又喜,陳立楓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他坐在副駕,偷偷從後視鏡裏看任景霖。那個男人收起了所有表情,扭頭看向窗外,冷峻的側臉一如他多年來給陳立楓的感覺——神聖而不可侵犯。

可是越是神聖,就越誘人玷污。

陳立楓想起那個香豔的夢。甚至那個在A市的夜晚都變得像夢一樣迷幻起來。

任景霖非常困擾,他覺得他給這個臭小子的耐心好像太多了。容許對方放肆地侵犯,默認對方擠到身邊工作,甚至一次次把人撿回家。

一定是因為陳立楓太愛哭了。

大男人整天哭什麽哭?

快到早高峰,路上的車漸漸多起來,窗外變得擁擠。中學生拎着早餐狂奔,挂着黑眼圈的上班族低頭刷着手機等公車,老城區裏還有背着一只手拿着鳥籠的老大爺和一身白衣準備去打太極的大媽。

車內的冷氣突然好像變得有點冷。

任景霖從窗外收回視線,卻剛好撞上後視鏡裏那雙偷瞄的眼睛。

看着前排青年受驚般坐得筆挺的肩線,任景霖好笑地搖搖頭。

Day35

舒密又給茶水間添了個烤箱,下午烤了香噴噴的小餅幹。助理小姐眼睛冒星星地盯着盤子裏的小餅幹:“好香好香!”

舒密夾了幾塊擺到小盤子裏,把剩下的捧到助理小姐面前:“嘗嘗?”

“好燙好燙!”助理小姐嘴裏說着燙,吹了兩下就忍不住咬了一口,贊嘆道:“嗯……真的好香!喂你真的打算把這裏搞成廚房啊?”

舒密自己也嘗了一塊,味道不錯,聞言笑笑:“也就給哥哥做些點心。”

助理小姐“啧啧啧”地搖着頭走了,順手打包了剩下的小餅幹回她辦公室吃。

舒密又動手準備了果茶。三點多的時候,端着餐點進了安遙辦公室。

“哥哥,累了嗎?吃點東西吧。”

舒密沒想到辦公室有人,楞了一下,站在門邊。

兩個部門經理齊刷刷地回頭,舒密微笑了一下,安遙咳了一聲他們才轉回去。

“按我的意思改,先回去吧。”

等到兩個經理走了,舒密走才進來放下餐點:“打擾哥哥了。以後我會記得敲門的。”

安遙取了一塊小餅幹,含糊不清道:“沒事,他們太啰嗦了……嗯!好吃。你剛烤的?”

“嗯,買了個小烤箱。”舒密把茶遞給安遙,“哥哥慢點,別噎着。”

安遙笑嘻嘻地側過身背對着舒密:“每天最期待就是下午三點啦,美好的下午茶時光,還附帶按摩。舒密,你都把我慣壞了。以後離了你怎麽辦啊?”舒密自然地給安遙捏肩,微微彎腰在安遙耳邊道:“那有什麽,我會一直照顧哥哥的。”

安遙閉上眼睛,全身放松下來:“盡胡說。我哪能這麽耽誤你呢。”

“不是耽誤,因為我喜歡……”

舒密故意把喜歡拉的很長,他看到安遙眼睛唰地睜開了,這才慢悠悠地說:“……照顧哥哥。”

“哼,還以為你要跟我告白呢。”

安遙又把眼睛閉上了,虛靠在舒密身上,舒密把手從安遙肩上拿下來,繞到前面去環着他——就像是一個擁抱。舒密心跳得很快,之前的肌膚相親的時候也沒這麽緊張。他慢慢彎下腰把臉貼到安遙耳邊,期間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因為喜歡哥哥,所以才喜歡照顧哥哥啊。”

安遙因為這兩句話一下午心思不寧,文件也看不進去、報告也聽不進去,反倒是那個說這話的人悠哉悠哉地在翹着腿坐在沙發上玩平板。

在安遙把第三個彙報工作的人打發走以後,舒密終于放下平板站起來,在辦公室裏走了兩圈。安遙攥着筆的手心有點出汗,他裝作看文件的樣子,眼神一直跟着舒密的腳步轉。在舒密重新坐回沙發上的時候,安遙忍不住問:“你就起來散了個步?”

“嗯?”舒密點點頭,“坐得太久了有點累。”

安遙黑着臉提前下班,助理小姐莫名其妙地看着舒密一臉蕩漾地跟在後面,心情很好地跟她道別:“姐姐再見。”

助理小姐剛把手擡起來準備揮一揮,前面的老板突然轉過來,板着臉對說:“在公司要叫陳小姐。不要整天姐姐長姐姐短的。”

舒密眨眨眼睛,乖乖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安總。”

安遙的臉色更黑了。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安遙還是一副臭臉,阿姨驚奇地問舒密:“誰惹小遙啦?這麽不高興的。”

舒密看看安遙,再看看一臉稀奇的阿姨,忍不住笑了:“是我不好,惹哥哥不高興了。”

“哼,不是叫安總呢嗎?”

舒密裝作沒看到安遙的白眼,笑嘻嘻地給他夾菜:“吃飯的時候生氣不消化。哥哥等一下再氣,先好好吃飯。我一會兒認認真真地給哥哥道歉。”

安遙把舒密夾的菜都吃了,才說:“誰要你道歉。”

飯後,安遙把下午沒看完的文件帶回來繼續看,舒密悄悄摸進安遙書房,乖乖坐在一邊不吭聲。安遙也不理他,專注工作。舒密專注看安遙。

文件沒看完,安遙先被看得不舒服了:“你看我幹什麽!”

“哥哥好看。”

安遙啪的一聲合上文件:“油嘴滑舌!”

舒密笑嘻嘻地湊上去:“哥哥別不高興了,我錯了。”

安遙哼了一聲,放松身體靠到椅背上,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我不該把助理小姐叫姐姐。我只能跟哥哥撒嬌,對不對?”

“我可沒這麽說。”安遙挑了挑眉,勾起嘴角道:“我不像有些人,把喜歡挂在嘴邊,跟誰都是好弟弟的樣子。”

“哥哥冤枉我!”舒密盤腿坐在地毯上,趴在安遙膝頭:“我只跟哥哥說過喜歡,我只喜歡哥哥。”

安遙的心又跟下午一樣砰砰砰地狂跳。

真要命。

小帥哥的攻勢直白又熱烈,像迅速盛開的鮮花,馥郁的香氣一下子全都散發出來,不論是有心還是無意,真心還是假意,都教人沉醉在這強烈的情感裏。舒密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他,在暖黃色的臺燈下亮晶晶的,沒人能拒絕這麽好看的少年如此純粹的示好。

安遙也是。他只能捂住舒密那雙連光線都快要吸進去的眼睛,平複一下心跳。

舒密也沒想到,告白的話這麽順嘴就說出來了。

也對,畢竟是他在心裏說了一千遍一萬遍的話。我喜歡哥哥。它存在于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都知道,我喜歡哥哥。過飽和的喜歡不經意間就溢出來了,調皮地從舌尖上劃過,組成那句輕巧的告白。

就該是這樣,應該認真地告訴他,我喜歡你。

可是安遙捂住了他的眼睛。

舒密看不到安遙的表情,不過那只手在他眼皮上的觸感都讓他歡喜。

舒密在安遙賦予他的、帶着體溫的黑暗裏,慢慢地說。

“哥哥,我喜歡你。”

當一時沖動的告白凝結在空氣裏,舒密感覺到安遙捂住他眼睛的手心變得潮濕。沉默并沒有滋生出其他的想法,舒密坦然地等待。那句話把他心裏扯出了個大豁口,外面的風呼呼地吹散了心裏焦灼的燥熱。他擡手覆上安遙的手背,觸手滑嫩一片。

“哥哥的皮膚真好。”

舒密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了,像個登徒子一樣輕薄地調笑,安遙倏地把手抽出來,卻被舒密一把抓住。舒密睜開眼,正對上安遙瞪大的眼睛。

把手背拉到唇邊落下一個輕吻,舒密笑道:“哥哥的手真滑,我都不想放開了。”

“你、你搞什麽?”

安遙好不容易說出一句連續的話,想把手抽出來,卻被握得更緊,搞得他只能幹瞪眼。舒密一連串的動作就像趁人不備先給了一拳,然後又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用羽毛輕輕地瘙癢。他有些分不清,這是少年的一時興起逗弄嗎?

安遙苦笑,真是老了,一點都經不起小帥哥的撩撥。

舒密似乎察覺他笑裏的不相信,斂去了滿臉輕佻,又用那雙海藍色的眼睛看着安遙說:“是真的,哥哥相信我。哥哥不必回應我,只要哥哥知道就好了。”

安遙暈暈乎乎地被舒密哄到床上去早早睡了,舒密獨自回到房間。等頭腦冷靜下來,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大錯。

在安遙态度不明的時候把全部心意獻祭,還說了什麽“哥哥不必回應”的蠢話,連個似是而非的答案都沒得到就不敢再問了。

他終究還是怕了。怕在安遙面前難堪地被拒絕,甚至怕安遙不信他。

舒密想起最初他抱着不成功便要殺了安遙的念頭而來,卻被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磨掉了所有戾氣,變成最溫順的小魚,收起了尖牙乖乖地待在安遙身邊。

罷了。

他值得一切最好的。

舒密這麽想。

Day52

然而什麽都沒發生。日子平靜地過了大半個月。

陳立楓奇跡般地做了助理——任景霖因此相當苦惱。秘書先生莫名對陳立楓青眼有加,相當積極地促成了人事調動,将工作能力卓越的陳立楓找來給自己做助手。

于是陳立楓過上了夢寐以求的日子,每天晃悠在任景霖眼前,花式邀寵。

舒密兢兢業業地做可愛的總裁生活助理,在助理小姐咬牙切齒的嫉妒目光中把安遙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哥哥。”

舒密輕輕将咖啡和點心放在安遙手邊,順手将桌子上仍得亂七八糟的文件整好。

安遙正在打電話,給了舒密比了個三,又做了個向下的手勢,舒密會意,拿起桌上的平板查詢安遙的日程。周三下午是空閑的,舒密看向安遙點點頭。

“好,當然沒問題。程總,那我們到時候見。”

舒密幫安遙在日程表上記下新安排,還沒開口,挂了電話的安遙就遞給他一張紙條:“時間地點。看得懂嗎?”

舒密掃了一眼,點點頭:“沒什麽生字,都認識。”

那晚奇妙的表白之後,實質性的進展倒是沒有,不過,安遙開始教舒密認字了。白天在公司處理完工作,就算有剩餘也絕不帶回家,只要沒有應酬,一吃完晚飯就領着舒密進書房學習。

舒密學得很快,半個月已經把簡單的常用字學得差不多了。安遙莫名生出了一種老父親般的自豪感。

為了鞏固成果,安遙給平板上下載了些電視劇讓舒密看。舒密看了沒兩集就苦着臉來找安遙。

“哥哥,我不看這些小姑娘談戀愛的。”

安遙看着報表,眼睛沒離開屏幕,問他:“那你要看什麽?”

“我聽阿姨說最近有個講警察的劇,哥哥我想看這個。”

“想得美!”安遙擡頭,挑眉道:“讓你學字是看字幕的。好劇你都看劇情去了還學什麽字?”

于是舒密憂愁地看完了三十集《少女的煩惱》,之後再也不答應用看劇的方式學習了,寧願抱着本書慢慢看。

安遙看着舒密一筆一劃地把和程總見面的時間地點手寫輸入進去,還給他指了幾個筆順上的錯,這才坐下來吃點心喝咖啡。

“對了。”安遙又捏了一塊小餅幹,“周三和程總見完面,你陪我去機場接人。”

“好。”舒密給安遙捏捏肩膀,見他小餅幹吃不停,笑着問:“哥哥喜歡這個?”

“唔。今天味道特別好,還有夾心!是果醬嗎?”

舒密點點頭,若有所思,正在考慮下次可以換一種口味的果醬試試……忽然聽到安遙問:“你不問我接誰?”

“嗯?”

“我爸媽要回來啦!”安遙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他們在外面玩兒了大半年了,終于記起來還有個兒子。哼,要不是我要過生日,搞不好這倆人還窩在歐洲哪個小鎮上呢。”

“……誰?”舒密腦子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又問了一遍。

“我爸媽。”

轟的一聲,舒密的腦子就炸了。

接下來的半天,舒密在恍恍惚惚中過去。晚上陪安遙應酬的時候差點把對方的副總當成服務員使喚,幸好及時被安遙攔住。

因為喝了點酒的緣故,回家的路上舒密有些頭暈,便虛靠在安遙肩上。可能是車內安靜而且身邊的味道熟悉,在他腦子裏面塞了一下午的“怎麽辦啊”就那麽順嘴說出來了。

“嗯?什麽怎麽辦?”

安遙稍微扭過頭瞧他,舒密也剛好擡頭。

但沒有恰好親到那麽巧,安遙的嘴唇只是碰到了舒密的額頭。

腦袋被酒精燒得有些熱,額頭觸碰到的雙唇溫涼柔軟,非常舒服。再加上安遙的氣息近在咫尺,于是煩了他一下午的“要見岳父岳母了好緊張怎麽辦”就被抛到了九霄雲外。舒密在安遙轉回去之前迅速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然後調整角度吻了上去。

像果凍一樣,又軟又甜。

沒喝多少,所以那點酒意早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舒密沒膽子借酒逞兇,他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被安遙無意中擦過的柔軟雙唇誘惑,真的太軟了。他分不出一絲心思去想這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吻。甚至沒有深入,只是溫柔地反複舔舐吮吸那兩瓣唇。

僅僅如此就讓舒密飄飄忽忽的,而當安遙慢慢開始回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大概真的羽化登仙了。

安遙的親吻跟他這個人一樣,軟綿綿的,但是又很活潑。安遙含住舒密的下唇慢慢舔了一圈,然後試探着用牙輕輕咬了一下,又迅速退回去。過了一會兒見舒密還是柔柔地吻他,就又大着膽子回來來咬了一口。

舒密就是在在等他張嘴。

這時候的入侵顯得無比自然。就像調皮的騷擾者被戍邊将軍抓住,狠狠地懲罰。

側着使不上勁,舒密幹脆扭過了身子,用小臂抵在安遙的肩膀上,把他的老板壓得動彈不得。唇舌交纏從掠奪開始,漸漸變成了你來我往的追逐游戲。安遙嬰兒學步般踉踉跄跄地開始,在入侵者的幫助下飛速進步,很快就能與之厮混成一片。

司機先生目不斜視,助理小姐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就嘆息着把頭扭想窗外。

夏末的晚上仍然燥熱難耐。

這一場角逐般的親吻由舒密的強勢入侵開始,在安遙的悶哼聲裏結束。

勝利者臉上帶着愉悅的微笑,最後煽情地舔吻他的手下敗将,讓那雙唇變為濕淋淋的嫣紅。然後倏然紅了臉,害羞地把臉埋在安遙頸窩,輕聲叫了句“哥哥”,把熱氣全都噴在安遙脖子上。

助理小姐簡直受不了車裏甜膩的戀愛氣息,只好惆悵地戳手機。

“先生,到了。”

像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靜谧的魔法失效,但是纏綿的氛圍還是濃郁得能滴出水來。

舒密坐在右側,先開車門下車,然後朝車內的安遙遞出一只手。

助理小姐瞪着眼睛看着他們安總嘴角含笑,羞答答地把手放了上去,然後兩個人手牽手地慢慢走開。

“別看了,你趕緊找個男朋友不就行了?”

助理小姐轉過來改瞪司機先生。

阿姨給他們留了客廳的燈,人已經睡了。整個房子裏靜悄悄的。兩人換完鞋,一前一後上了樓,然後舒密跟着安遙進了主卧。

“哥哥。”

在安遙走到床邊摘領帶的時候,舒密猛地撲上去,把安遙結結實實壓在身子下面,期待地問:“哥哥,你也喜歡我的吧?”

“起開!你壓死我了!”

舒密稍稍撐起來些重量,但仍保持着給安遙極具壓迫感的姿勢,睜大眼睛又問了一遍:“哥哥喜歡我的吧?”

安遙被他這番折騰得臉紅彤彤的,皺着眉推舒密的胸膛,像是被逼急了一樣,道:“你都知道了還問?”

像只炸毛的貓。

舒密輕笑一聲,拉着他坐起來,不等安遙推開他就又吻下去。

舒密磨磨唧唧不回去,本來想蹭上安遙的床,但是被安遙瞪走了,只好一步三回頭,扒着門框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個被抛棄的小動物。安遙索性轉過身去不看他,舒密便只能灰溜溜地出去了。

這一晚上,舒密跟打了雞血似的睡不着,在床上翻來覆去,後來一看,天都亮了,幹脆起床去幫阿姨做早餐。

安遙早上一睜眼就看見了舒密的大臉,笑嘻嘻地湊上來要親親。安遙趕緊把嘴捂住翻身下床去刷牙,邊刷邊感嘆,這孩子怎麽傻不唧唧的。

一出來就被舒密抱住了,安遙也就不動,由着他在嘴上又舔又親,最後還吧唧一口親在他脖子上,然後又把臉埋在他頸窩不動了。

“好了,快起來,下去吃早餐了。我還要換衣服。”

安遙推推舒密,慢慢朝衣櫃挪。舒密還是抱着他不撒手,安遙只好艱難地拖着個大包袱走路。

“哥哥。”

安遙聞言停下來,想扭頭看他,卻被舒密一把扣住後腦勺動彈不得。

“怎麽了?”

舒密深吸一口氣,安遙身上的味道充入鼻腔,淡淡的薄荷味是沐浴露的味道,和他自己身上的一樣。可是聞起來就是比大海的味道還要安心。

“哥哥喜歡我嗎?是已經跟我在一起了嗎?”

他心裏惴惴的,一晚上既歡喜又擔憂,生怕那幾個纏綿的親吻都是水中月鏡中花。在廚房和阿姨絮絮叨叨地說着話還好,早餐一做好,他一閑下來,就忍不住跑到安遙房間來,趴在他床邊,想問又不敢問。

“你不知道嗎?”

舒密聽不出喜怒,只好慢慢放開按着安遙腦袋的手,松開了懷抱。在他的手從安遙腰間滑下去的時候,最終還是舍不得,飛速握住了安遙垂着的手。

安遙向下瞟了一眼,又轉回來看着舒密,嘆了口氣,擡起另一只手摸摸舒密的腦袋。

“我男朋友怎麽像個小孩子一樣,還撒嬌。”

舒密眨眨眼睛,确認安遙不是逗他玩以後,猛地抱住他,驚喜萬分:“哥哥!”

安遙摸摸他的背,笑道:“看,又撒嬌了。”

在半空飄了一晚上的心落回肚子裏,舒密開心得不知道說什麽,忽然一口咬在安遙肩膀上。

“啊!”

安遙痛呼一聲,舒密又趕快讨好地舔舔。

“哥哥是我的了。……不對,不能叫哥哥了。遙遙是我的了!”

安遙揉揉脖子,從他懷抱裏掙脫出來,在舒密屁股上打了一下,笑罵:“沒大沒小!”

舒密這一天都是飄飄的,沒人的時候逮個空就要親親。連拷小蛋糕也是心形,看得助理小姐一邊牙酸着說:“烤個餅幹都是愛你的形狀……啊我受不了了!”一邊利索的把裝盤剩下的小蛋糕拿飯盒裝走。

周三一大早,舒密在附近的餐廳訂好了位置,以備安遙和程總下午談得晚了可以邊吃邊聊。又幫安遙回複了幾份郵件,再加上端茶倒水跑腿,以及是不是偷偷接個吻,一早上就這麽忙忙碌碌地過去了。

午飯一過程總就到了。安遙和他是舊識,聊完了工作上的事,邊吃晚飯邊敘舊。舒密一邊吃味有人和安遙這麽親密,一邊從兩人的談話裏津津有味地聽些關于安遙的舊事。

飯吃到一邊,安遙看了看表,給程總告了個罪說有事,便帶着舒密起身告辭。

舒密茫然地跟在安遙身後:“哥哥有什麽事?”

安遙深深地看他一眼:“就知道你忘了。接機,我爸媽要回來了。”

眼看着舒密的臉色從迷茫變成驚恐,安遙樂不可支:“怕什麽?我爸媽又不吃人。”

舒密定定神:“嗯,不怕,不怕。”

和程總出來的時候司機就開了輛商務,這會兒也不用回去換車,于是兩人便直接趕往機場。說是不怕,緊張總還是有的。安遙看着舒密一路不停地摩挲左手食指的關節,抿着嘴低着頭,緊張得不像話,便逗弄似的摸他,從胸膛摸到腹肌,從大腿摸到腰側。

舒密果然被吸引過來,捉住那只不規矩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哥哥,別鬧。”

安遙眨眨眼睛:“沒有鬧啊。我想摸摸你。”

舒密呼了口氣,看着安遙挑挑眉:“那我也想摸摸哥哥。”

他按住安遙的手不放開,另一首巡航似的在安遙身上游走,專挑着敏感點打轉。這幾天兩人在家裏總是忍不住親親摸摸,舒密把安遙上半身的敏感點打探得清清楚楚,哪裏會癢,哪裏會有感覺,哪裏會想呻吟,了如指掌。

安遙被捉住了一只手,只好用另一只去打舒密。可惜武力值懸殊,被舒密把兩只手都固定住了。

“嗯……別、別鬧!”

安遙在原地扭來扭去,把西裝都弄皺了,像條離了水在岸上掙紮的魚。

舒密聞言,眼帶笑意地把話原封不動地還回去:“沒有鬧啊,我想摸摸你。”

安遙的腰側很怕癢,舒密把手伸進他的西裝,隔着襯衣輕輕撫摸都讓安遙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別摸了!癢……啊、別!”

舒密又把指尖移到安遙的乳尖,打着圈地挑`逗,果不其然聽到安遙的聲音都變了調。

顧忌着司機先生在,舒密很快收手,湊到安遙耳邊,含住他的耳垂,模糊不清地說:“哥哥喜歡嗎?”

司機先生從後視鏡瞄了一眼臉紅紅的安總,默默心疼老板一秒鐘:被小男朋友玩,等一下還要給他發紅包封口,真的太不容易了!

安遙奉獻身心的這個方法效果很不錯,舒密一直眼角帶笑地樓着安遙輕聲哄,早把緊張抛到了九霄雲外。

飛機準點到達,但是兩人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這一趟航班的旅客陸陸續續都出來了,他們要接的人推着好幾個箱子這才姍姍來遲。

安媽媽看到安遙,遠遠地就扔下行李跑過來,沖到兒子懷裏。

“遙遙!”

舒密适時地撿起了生活助理的工作,迎上前去幫安爸爸拿拉箱子:“安先生,您好。歡迎回來。”

這邊安爸爸還在打量這個過分年輕的助理,那邊安媽媽已經拉着安遙講個不停了。

“遙遙,我看你好像胖了一點?有沒有好好吃飯?”

“你說你鍛煉?那有肌肉了嗎?來來來我看看。”

“好好好回去看回去看。想不想我和你爸爸呀?”

……

舒密自覺坐在了副駕,悄悄從後視鏡看這親親熱熱的一家三口。

安爸爸邊幫安媽媽系安全帶,邊跟兒子抱怨:“你媽看見什麽的都要買,行李超重,害我又補了一張機票。”

安爸爸板起臉來很嚴肅,但是對着妻子和兒子的時候就是一個寵溺妻子的丈夫和和藹的父親。安媽媽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仍非常活潑。她迫不及待地拉着安遙的手噓寒問暖,“工作累不累?有沒有喜歡的人?談戀愛了嗎?你景霖哥談戀愛了嗎?”

安遙還沒說話,安爸爸就攬着妻子的肩膀調笑道:“不是說好了不催遙遙嗎?”

“沒催啊。”安媽媽靠在丈夫肩膀不好意思地朝兒子笑了笑,“我就是關心一下嘛。”

安遙也沒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老實交代,“媽,我談戀愛了。我景霖哥有沒有我倒是不知道。”

安媽媽一下子興奮起來:“真的啊?多大年齡啊?長得好看不?啥時候領回來給我看看?”

“媽!”安遙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舒密,怕他被吓着。好不容易路上把人安撫好,這麽快就見家長,那他一路上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安媽媽卻會錯了意,以為有外人在兒子不好意思,笑道:“好好好,回去說回去說。”

“遙遙,你助理成年了嗎?你別用童工啊。”

安爸爸看出兒子窘迫,無奈地岔開話題。

“成年了,十九了都。”既然說起舒密,安遙便跟父母介紹,“你別看他年紀小,可是我救命恩人呢。”

安遙簡要把掉到海裏的事說了說,聽得安媽媽手都抖了,拉着安遙左瞧右瞧:“這麽大的事,遙遙你怎麽都不跟媽媽說啊!幸好你沒事,幸好你沒事……”

安爸爸也責備兒子:“就是,你這是要吓死我們啊。”

“哎呦,你看你看,我沒事了你們都這樣,我要是躺在醫院的時候告訴你們,你們不得吓成什麽樣呢。”安遙湊過去抱抱母親,“好啦好啦,我沒事,你看,這不是好好的。”

安媽媽心有餘悸:“幸好這個小朋友把你救上來!以後不許去海上玩了!”

安遙笑着舉手讨饒,安媽媽瞪他一眼,轉向舒密,親切道:“真是太感謝這位小朋友了!你叫什麽名字?阿姨回去給你做好吃的!”還沒聽到回答,她又想到什麽,數落起安遙:“你也真是的,人家小朋友救了你的命,你還讓人家給你做助理!這麽會使喚人是誰教你的?”

舒密忙道:“阿姨,不怪哥哥,沒什麽的,我也沒事做,不如給哥哥幫幫忙。”

“小朋友這麽乖,爸媽可得開心死了,不像我們家遙遙。”

安媽媽感嘆了一句,安遙怕戳到舒密痛處,趕緊打斷:“媽!舒密好歹叫我哥哥呢,可給我留點面子吧……”

安媽媽正要說話,車子停下來了。安遙趕緊開門下車,扶着安媽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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